第68章 風華絕倫

馬車很快行至中門。

國公爺剛下馬車, 便陸續有人上前招呼。

國公爺在京中威望甚高, 又是三朝老臣,雖說今日太後壽辰受邀入宮的皆非京中普通權貴, 但國公爺在其中也是頗受尊重的。

故而招呼, 寒暄,一道說話的都有。

白蘇墨和蘇晉元自然而然便走在了國公爺身後。

蘇晉元悄聲道:“早前不覺得,眼下入了宮才見得,這京中怕是人人都想巴結國公爺, 巴結不上,便是招呼一聲都是好的。”

白蘇墨朝他搖頭, 并未應聲。

幸好同爺爺離得遠, 若是讓旁人聽見倒是不好。

蘇晉元會意,當下便斂了聲。

只是他甚少在京中露面, 眼下又與白蘇墨走在一處, 舉止還算親厚,又同跟在國公爺身後,下了中門之後,四處都有好奇目光投來。

蘇晉元輕聲道:“我怎麽覺得人人都在看我,我似是快成衆矢之的了?”

白蘇墨但笑不語。

蘇晉元輕咳道:“看模樣,我這是幫錢兄擋了多少眼刀啊, 你可得同他好好說說, 日後摸牌九時可需得讓我幾張……”

分明打趣話, 白蘇墨梨渦淺笑。

這自然卻親近的一笑便更惹來更多矚目, 這又是從何處來的世家子弟?!

早前一個褚逢程得了國公爺青睐, 時時處處都同白蘇墨一處,好似一個巨大的巴掌打在這些京中年輕俊傑的臉上,這些京中子弟也不遺餘力能潑髒水的潑髒水,能背後使絆子的使絆子,總歸,這褚逢程總算是在國公爺面前失了勢,灰頭土臉得回西邊去了。

眼下倒好,這又是誰呀,怎的早前沒見過?

可又是國公爺從哪個縫裏給拎出來的合眼緣的人物?

這一路上多是這般心思的人,也不怪蘇晉元會覺如履薄冰。

在國公爺周遭定是都不敢說的,都要恭敬招呼,順帶多打量蘇晉元和白蘇墨幾眼。白蘇墨今日這聲孔雀藍的衣裳實在将她襯得太好看,她是這京中最美的姑娘,早前在這些世家公子哥心中便無異議,眼下更覺得璀璨奪目。

于是看向蘇晉元的目光便更毒辣了些!

戶部王尚書的兒子:【哪來的,毛都沒長齊的小白臉!】

付太尉家的公子:【就這樣貌,氣度,放在京中也普通得很,怎麽就忽得得了國公府青睐了?】

禁軍李頭領的侄子:【哼!這狗屎運看你能走幾天!】

禁軍右前衛副使,郎俊:【白蘇墨不是好姐弟戀這口吧……我艹,難怪我沒機會……這形象都沒選對。】

……

白蘇墨似是許久沒有聽到這些話了,今日在宮中,忽得又是開竅了一般,從身邊走過的,面帶和善笑意的,大凡她都能聽上這幾句。

只是平日裏看着彬彬有禮的,英氣十足的,煞氣逼人的,各個見了爺爺和她都巡禮問候,心裏則是花式‘問候’了蘇晉元一遍。

白蘇墨忍俊。

“笑什麽?”蘇晉元本就如坐針氈,她在一側笑,他更覺幾分緊張,故而問起。

白蘇墨輕聲道:“可記得早前同你說過的,我有時能聽見旁人心中的聲音?”

這時候白蘇墨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蘇晉元只覺有些慎得慌,“聽見我的了?”

白蘇墨笑不可抑,重複道:“看什麽看,沒見這麽英俊不凡的?”

蘇晉元想死的心都有了!

臉都漲紅!

全然無法直視身側的白蘇墨了。

“……不帶這樣的,白蘇墨!”蘇晉元半晌才擠出這麽一句。

白蘇墨掩袖:“誰讓你離我最近?我還不想呢,誰知不想聽都不行的……”

蘇晉元只覺心中抓狂。

恰逢此時,身邊有旁的貴女結伴經過,同她招呼了一聲:“蘇墨。”

白蘇墨笑笑。

旁人便又意味深長得看了蘇晉元一眼,這才離開。

白蘇墨卻險些笑出聲來。

“這回又笑什麽!”蘇晉元知曉自己方才根本沒想旁的。

白蘇墨忍俊,朝他悄聲道:“方才那個高一些的是京兆尹的孫女,姓黃名雅蘭,方才相中你了,想着稍後在殿中借由頭來我這裏打聽你姓誰名誰……”

蘇晉元嘴角抽了抽。

白蘇墨又道:“方才矮一些的那個呢,是工部彭侍郎的女兒,名喚彭芝芝,先前是在想,黃雅蘭定是相中你了,稍後一定要借機打趣她一翻。不過薛平素來是喜歡黃雅蘭的,若是黃雅蘭相中你了,她便有機會嫁到薛府去了……”

蘇晉元臉都綠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蘇墨笑:“不是你問我,我才說的嗎?”

蘇晉元惱火。

……

不遠處便是中門。

過了中門便是宮中的機要之地了,入宮之人都在排隊等候盤查。

自中門前,男女便要分開。

男子入前殿,女子入後宮,先行拜谒太後和後宮嫔妃等。

白蘇墨在中門前同國公爺和蘇晉元暫別。

自眼下起,就要分開兩處,晌午飯也是分開用的,要直至晚宴前才會在前殿彙合。

國公爺身邊一直有人,白蘇墨便叮囑了蘇晉元幾句。蘇晉元少有入宮,大凡白蘇墨說的,他便認真聽着,總歸最重要的一條,多聽,少說,跟在爺爺身旁便可。若是爺爺不在,便可去尋顧侍郎家的大公子,顧文。顧家同國公府交好,也是照應的。

蘇晉元點頭悄聲道知曉了。

白蘇墨這才朝國公爺福了福身,“爺爺,那我先去了。”

國公爺這才颔首。

白蘇墨這才往女賓那方去,宮中內侍官見了是她,笑顏上前:“白小姐今日早。”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蘇墨認得他是太後身邊的內侍,“今日太後壽辰,應當早些來。”

內侍官伸手想請:“太後有吩咐,想先同白小姐說說話,老奴這就領白小姐先去。”

白蘇墨微微笑了笑。

有太後跟前的內侍官領路,中門篩查這處便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又是白蘇墨!旁人在這裏等了許久,都比不過人家一露面的,太後身邊的內侍官先前還臭着臉子,眼下便殷勤了!】

—— 此人朝她莞爾。

【真不知太後為何喜歡她?便是國公爺的緣故未免也太過了!想是早前是個聾子,太後自幼見着心疼,這自小看着長大的,便也比旁人更親厚幾分。】

—— 此人低頭,避過她目光。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 此人朝她熱忱招呼,白蘇墨!

倒是從沈懷月身旁走過時,沈懷月并未多看她,【白蘇墨自小到大都聽不見,怕是吃了不少苦,終是能聽見了,也幸得國公爺堅持,也是個好福氣的……】

白蘇墨遲疑看她。

沈懷月是鴻胪寺少卿的女兒,她同沈懷月平日少有照面過,也甚少有過交集。

卻沒想到,這一長串人群裏,唯獨她一個表面看似冷淡,卻沒有冷嘲熱諷。

她忽得心底坦然。

其實,旁人猜也猜不到的,太後對她好,是因為外祖母的緣故。太後與外祖母曾是閨中密友,太後回回見了她都要問起外祖母近況罷了。

這京中道聽途說,人雲亦雲的人多了去,哪有這麽多張嘴,逢人便說?

她早前是聽不見,便心不煩。

眼下心底能聽見了,反倒更釋然。對她孰好孰壞,一眼便能看得明白了,更不用枉費功夫去應對不相幹的人。

白蘇墨腳下微頓,卻朝沈懷月道:“懷月,你這雙耳環很是別致,是在何處做的?”

這周遭都靜下來,紛紛朝她和沈懷月看過來。

鴻胪寺少卿在朝中算不得顯赫權貴,沈懷月也算不得這群貴女中出挑的,白蘇墨主動尋人說話,似是在京中還少見得很。

喚得還是一聲“懷月”……

也不知沈懷月是何時巴結上白蘇墨的?!

衆人面面相觑。

沈懷月本也不是一心攀附的人,早前同白蘇墨只說過一句不淺不淡的話,也不知眼下為何要問她,許是,真喜歡她這雙耳環?

大庭廣衆之下,這麽多雙眼睛看着,沈懷月不好耽誤,應道:“清桂坊。”

貴女中便有幾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都曉京中頭面做得最好的是琉璃坊,這回是太後壽辰和中秋宮宴撞一處去了,普通官宦人家的單子琉璃坊根本都不會接,這鴻胪寺少卿便是這所謂的普通官宦人家。所以,是琉璃坊沒有做,這才去尋了清桂坊的!

沈懷月垂眸。

白蘇墨便笑:“早前倒是不知道清桂坊的手工這般好的,可能同我說說是哪個師傅的手藝?”

白蘇墨這話一出,周遭便都楞了。

內侍官果真道:“沈小姐請一道來吧。”

太後要見白蘇墨,總不好讓她二人在此處将清桂坊的來龍去脈都問清楚再入這中門,那也只有讓她二人一邊走一邊說。

內侍官對這沈懷月并無多少印象,但傻子也知曉白蘇墨這是在幫襯沈懷月啊!

今日是太後壽辰,太後殿中定然來許多人,這大多都是奔着在太後面前露臉去的。白蘇墨這樣的自是不必說了,可像沈懷月這樣家世的,興許太後她老人家都記不住,也對不上號,更勿說露面了,這一整日怕都要呆在角落裏。

可她若同白蘇墨一處就不同了,就說眼下吧,便早這身後許多人進去,又同白蘇墨一起,興許還能同太後說得上幾句話的,那日後在太後面前這身份便不同了。

內侍官心知肚明。

這旁的貴女心中也嫉妒得很!

沈懷月倒是遲疑了一分,可見白蘇墨笑笑,內侍官又在催,不去便才是托大了。遂才上了前,同白蘇墨一道,這盤查處便像走馬觀花似的,片刻就放二人入了中門。

太後身邊的內侍官相迎,盤查處無非做了個樣子,誰也不願得罪太後和國公爺不是?

于是中門外的一衆貴女眼中皆是羨慕之色,也不知這莫不起眼的沈懷月是交了什麽好運!

內侍官在前,白蘇墨同沈懷月在後。

“你為何要幫我?”沈懷月問。

看來這沈懷月并不是個糊塗的,白蘇墨笑笑:“你人好啊。”

沈懷月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白蘇墨又道:“我是真想問問你的耳環是哪個師傅做的……”

如此,沈懷月的尴尬忽得少了幾分:“你若不嫌棄,我晚些讓人做一對,給你送來?”沈懷月試探着看她,心裏也想着這樣一雙耳環,白蘇墨不一定能看上眼。

白蘇墨卻颔首:“好呀,那你這人情我先欠着,改日再還。”

沈懷月愣了愣,既而笑笑。

白蘇墨是國公爺的孫女,是京中貴女裏最尊貴的一個,平日裏少有見過她同顧淼兒和許雅之外的人在一處過,卻沒想到她也待人親厚。

沈懷月心中有些發怵,她從未在太後面前說過話,可會失了禮數?

白蘇墨卻似恰好道起一般:“對了,你別怕,太後人很随和,她若問你話,你應便是了。還有,太後人和善,尤其喜歡笑的姑娘。”

沈懷月感激一瞥。

兩人都笑了起來,結伴往太後的鳳暖殿去。

******

再說男賓處。

這一路走來,不少人都見了國公爺帶了白蘇墨同蘇晉元一處。

等入了中門,在偏廳外的花苑候着時,也就三三五五都在議論此事。今日已聽不少人都在說起此事,但因得都不知曉蘇晉元姓甚名誰,是從何處忽然冒出來的,便都在相互打聽底細。

言語間時有輕蔑。

許金祥正同沐敬亭一處,自是沒有參與。

沐敬亭離京三年,并不想引人注目,此番來得便早,沒有同國公爺幾人遇見。而眼下,在偏廳外的花苑亭中落座,周遭的人似是都在議論同白蘇墨一處的男子。

許金祥也不覺将目光投了去,可人還未到,他也猜不到國公爺又是給白蘇墨相中了哪家子弟?

這苑中都在議論紛紛,許金祥自是也按耐不住:“你可聽到了風聲?”

沐敬亭也搖頭。

不多時,聽一側的人說了聲:“來了來了。”

又有先前沒注意的人應和道:“走,去看看。”

許金祥好氣好笑。

轉眸,卻見沐敬亭神色淡然,似是并無多少興趣。

許金祥挑眉:“你真不操心?”

沐敬亭正欲開口,眸光卻停住。

只見苑門口,國公爺領了蘇晉元進來。

國公爺自有威嚴,苑中後輩見了都相繼拱手問候,國公爺只是颔首,也未應聲,旁人便在身後紛紛将目光投在他身側的蘇晉元身上。

舉手投足間,确實同國公爺親近!

這人是誰!

……

許金祥同沐敬亭是在角落的涼亭處小歇,國公爺腳下生風,走得是中間的大路,也并未将目光投向此處偏僻之地來。

“你可認得?”許金祥也沒報太大希望。

沐敬亭卻淡淡應道:“認得。”

“喲!”許金祥意外,“你還真認得啊!果真是國公爺的學生!”

沐敬亭輕笑:“那是蘇晉元。”

一看許金祥表情便知他是全然不知的,沐敬亭笑着搖頭:“蘇晉元是白蘇墨的表弟,同國公爺也算沾親。”

白蘇墨……表弟?

許金祥輕哼一聲,那先前衆人猜測的豈不都滑稽了?!

沐敬亭道:“你早前不是說梅老太太入京了嗎?蘇晉元是梅老太太的心頭肉,走何處都帶着,此回應當是同梅老太太一道入京的,眼下便同國公爺一道入宮來見世面來了。”

許金祥笑不可抑。

還都在打聽蘇晉元是哪家權貴之後?

人家是白蘇墨的表弟,這便讓那些背後觊觎的笑掉大牙了。

“不說他了。”許金祥這才朝沐敬亭道:“對了,你的腿怎樣,今日從中門一路走過來,雖是走得慢了些,這路途也不算近了。”

沐敬亭笑笑:“覺得正好,剛有些吃力便尋了這處涼亭歇息,應當無事。”

許金祥看了看他,叮囑道:“眼下還不是逞能的時候,總歸今日在太後面前露個面便是了,日後有的是機會。若稍後真有不适,便提早離開。”

沐敬亭笑笑。

許金祥一語見地:“反正明日也是要入宮的,這兩日在宮中,總能見到白蘇墨。”

沐敬亭剛端起茶盞,手中便是一滞。

恰好周遭有人經過,那人先前還以為看錯,後來,便似是認出了沐敬亭來:“沐……沐……沐敬亭,你回來了?”

誰見了沐敬亭不意外?

他早前可是國公爺的學生,最受國公爺青睐,整個京中都沒有人比他風頭更盛!

就連安平郡王都主動上門提親。

沐家那時候的風光,京中一時無二。

若不是……後來沐敬亭墜馬,将一雙腿摔斷了,許是早已是這京中禁軍頭領的位置了。

沐敬亭腿斷後,安平郡王上門退親。

聽聞沐家面上無光,便請調遷出了京中。

眼下,竟在太後壽辰見到沐敬亭?!

莫非,他的腿……好了?

這可遠比見到國公爺身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白臉小生不同,這才是京中的大事!

沐敬亭回京了,似是腿腳還好了!

這第一人見到,不出片刻,便傳遍了苑中。

不少人都尋了來看他。

沐敬亭早前一身風光,風華絕倫,卻不似旁人目光生在頭頂上,這京中見不慣他的人雖然不少,但同他君子之交的人更多。

眼下,來看他的,他竟能逐一叫出名字。

來人無不欣慰。

但見他同許金祥之流一處,又覺心中幾分忌憚。

總覺得,他此番回京似是與早前不同了。

只是不知再見安平郡王可會尴尬?

但再一想,此番安平郡王似是沒有入京參加太後壽辰和中秋宮宴,竟真的避開了,也都替沐敬亭捏了把汗。

“敬亭兄此番是在京中長住,還是呆上些時候?”也有好奇者相問。

沐敬亭笑:“長住。”

這便更做實了旁人的猜測。

沐敬亭是真的回京了!

旁人難免會多看他的腿幾眼,許金祥在一側有些忍不住,沐敬亭卻不算在意。許金祥終是忍不住,扶了他起身,他才在衆目睽睽下,同許金祥一道離開。

沐敬亭的腿好了!!

不多時,這整個宮中都知曉了。

便另尋了安靜之處。

“對了,有一事我尚未同你說。”許金祥似是先前就想了許久。

沐敬亭看他:“那便說,你自先前就猶疑不定,我還以為是遇到了何事,看來此事是同我相關。”

他分明是打趣話,許金祥卻輕嘆一聲,轉眸看他:“敬亭,國公爺前兩日在府中見了一個叫錢譽的人。”

“哦?”沐敬亭慣常笑笑:“倒是忘了你連這些都能打聽得到?”

許金祥臉上卻無笑意:“沐敬亭,我是聽說國公爺同這個叫錢譽的,在一處飲了許久的酒,而後又單獨在苑中散步說話,還邀了他去後日的騎射大會,你就不覺得蹊跷嗎?”

“錢譽?”沐敬亭不記得印象裏有這麽個名字。

許金祥悄聲道:“此時旁人不知曉,我卻是知曉的,你可還記得我早前同你說起過,褚逢程用馬蜂窩設計白蘇墨一事?”

沐敬亭點頭。

許金祥道:“當時白蘇墨落水,将白蘇墨從水中救起來的人,便是方才說的這人,錢譽。若是換作旁人,出了這樣的事早就賴上國公府了,但這錢譽厲害得很,半分沒有聲張,就似根本沒有此事一般。他不過是一個商人,好端端的,國公爺為何要見一個商人,還同他飲了許久的酒,你不覺得奇怪嗎?”

沐敬亭不置可否。

許金祥道:“我還打聽到,錢譽眼下就住東湖別苑,也就是國公府對面,這東湖別苑便是白蘇墨讓人尋給他的!”許金祥嘆道:“千算萬算,就是連早前的顧閱我都算過了,怎麽算漏了這個錢譽!”

許金祥朝沐敬亭道:“這個叫錢譽的商人,除了是個商人身份之外,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我怎麽瞧着有些不對勁兒呢……”

沐敬亭斂了目光,卻道:“蘇墨的事情,自有國公爺做主,國公爺是心中有數之人,豈會胡來?日後不必同我說了。”

沐敬亭拍拍他肩膀,似是不想多言此事,便幹脆往前走。

許金祥追上:“沐敬亭,你是真認慫了還是如何?難不成在國公爺心裏,你連個商人都比不過?!”

沐敬亭駐足,眸色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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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去睡了,希望明天早更,放男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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