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願與她相濡以沫

沐敬亭回眸看他:“金祥, 我與蘇墨并非如你所想。這些年我托你照顧她,是因為我心中挂念她,日後別再說此番話了。”

許金祥語塞:“你……”

沐敬亭已轉身。

自從此次回京後, 他就有些開始捉摸不透沐敬亭的心思,早前的豁達恣意去了何處!原本就話少, 眼下更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皇帝不急, 急死太監。

他如今卻成了這太監不成!

許金祥心頭有幾分惱意。

可待得見到沐敬亭走遠,方才詛咒發誓再不多管閑事的某人, 還是頭皮一硬跟了上去。原本腿腳便未好利索, 他若再是不管, 怕是便沒人管了。

“這輩子怎麽攤上你這麽個朋友。”許金祥佯裝惱怒。

沐敬亭卻笑。

許金祥惱火搖頭:“別沖我笑。”

沐敬亭便果真轉向另一側笑了。

許金祥無語。

片刻,才徹底敗下陣來,問道:“你腿怎樣?”

沐敬亭應道:“将就。”

“将就?!”許金祥好氣好笑。

沐敬亭才嘆道:“早前還是高估了自己,稍後歇一歇,不四處多走動, 應當還可以撐到晌午後。只是晌午過後, 怕是就要出宮了。”

許金祥唏噓:“都什麽時候了,還逞能?屆時我陪你一道。”

沐敬亭搖頭:“今日不可。”

許金祥擡眸看他。

沐敬亭輕笑:“你何必揣得明白裝糊塗?朝中上下皆知曉, 明日中秋宮宴上, 太後和陛下便會定下東宮太子妃人選,賜婚之前, 任何變數都有可能, 你此時應當陪在許相身旁。”

許金祥眸間微滞。

沐敬亭輕拍他後背:“走吧, 晌午過後我會提前拜谒太後, 屆時我爹會親自送我出宮,無需擔心。”

今日是太後壽辰,沐敬亭入宮自是來拜谒太後的。

許金祥只得颔首。

******

鳳暖殿正廳中,已有妃嫔和公主們陪在太後身側。

太後今日大壽,普天同慶,這後宮各個都使了渾身解數來逗太後開心。白蘇墨和沈懷月到的時候,也不知廳中誰人說了打趣話,太後正同廳中的妃嫔和公主們笑作一團。

白蘇墨和沈懷月上前,行大禮拜谒,恭祝太後福壽綿長。

“蘇墨來了?”太後待她親厚,“到哀家這裏來。”

白蘇墨便上前。

廳中都安靜下來看她,紛紛投了目光看她。

她在京中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只是早前聽不見,也多以素雅見人,在人群中乍一看便不顯得光彩奪目,也是性子使然。

而今日這身衣裳,又是恰到好處。

既不張揚,卻越打量越有味道。

竟讓人有些隐隐移不開目來。

這廳中還都是些女子,若是男子見了更怕是動心。

這正廳中便各懷心思。

【早前聽不見,還稍覺有些木讷,眼下确是機靈了許多……】

【是幅好顏色,也不知會配京中哪家兒郎?】

【這身孔雀藍的玉織錦緞料子一看便是宮中貢品,不僅顏色純正,且刺繡平整,放在貢品中都算是拔尖的,太後竟舍得賞賜給了白蘇墨!】

【衣裳手工倒是不錯,也別出心裁,比宮中那些個做衣裳好多了去的,晚些尋白蘇墨問問,看看這身衣裳是哪兒做的?隔幾日将做衣服的人喚進來,正好置幾身秋衣,也好與衆不同些。】

【啧啧,女大十八變,白蘇墨是越生越美了,只可惜國公爺沒生這心思,否則東宮這頭甄選太子妃一事哪能拖這般久?】

【她旁邊那人是誰,怎麽眼生得很?】

……

白蘇墨七七八八聽了些去。

只是這廳中人實在多,她便是聽了去也無法一一對應得上,所幸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沒往心裏過。

恰逢太後看了看她身側的沈懷月,應是也沒想起來,才問道:“這是?”

一側的王皇後解圍:“可是鴻胪寺卿沈畢的女兒,沈懷月?”

王皇後有些許印象。

沈懷月叩首:“沈懷月拜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太後親切笑道:“都這麽大了,擡起頭來,哀家看看。”

沈懷月擇善而從。

太後便朝王皇後道:“模樣倒是乖巧可人。”

太後開了金口,王皇後和旁的妃嫔也跟着贊許。

沈懷月微微紅了臉。

太後笑道:“起身吧,日後常來宮中走動。”

“多謝太後。”沈懷月唇畔勾勒。

廳中陸續有旁的貴女來,太後伸手喚她二人起身,“去苑中同小姐妹們說說話去吧。”

白蘇墨和沈懷月謝恩。

臨行前,正好擡眸,目光與王皇後對上。

王皇後正好一臉嗟嘆模樣,【我兒若是能娶白蘇墨多好,國公爺日後必成助力,白家又無旁的兄弟,日後也斷無外戚之憂,究竟是可惜了……不成!今日需再同陛下商議此事,問問寧國公意思,也先探探白蘇墨口風再說……】

白蘇墨吓得趕緊拉了沈懷月離了廳中,往鳳暖殿的花苑中去。

白蘇墨心中暗暗慶幸,也虧得爺爺沒有存這樣的心思。

快步到苑中,沈懷月才問:“你先前這般怕做什麽?”白蘇墨是扯着她的衣袖,健步如飛離了廳中,沈懷月又道,“不知曉的,怕是還以為你在廳中犯了什麽事一般……”

沈懷月這也真是有意思的性子,白蘇墨打趣:“怕她們給我指親呀!”

沈懷月便也跟着笑起來。

由得如此,兩人似是親近了許多。

鳳暖殿住的是太後,鳳暖殿的後花苑便造得很大,供太後日常散步賞景用。眼下時間尚早,苑中來的人還不多,一路上也多是宮人在行禮招呼。

“你早前可有來過鳳暖殿?”白蘇墨問。

沈懷月搖頭:“我爹是早幾月才入京,授鴻胪寺器官銜的,我也是第一次入宮。”

難怪她對沈懷月印象不深,才入京幾月,還不一定能縫到入宮拜谒的機會,見面的機會也自然少。

“我家早前住在華城。”沈懷月似是拿她當朋友,“入京了幾個月還未多習慣。”

“華城?”白蘇墨忽然笑了:“可是與西秦交接的邊陲重鎮,華城?”

沈懷月眼前一亮:“你竟知曉?”

她還以為在這些京中貴女眼中,應對華城一無所知才是。

白蘇墨就笑:“我有個朋友是燕韓國中之人,我早前在他那裏翻了幾本描述臨近諸國風土人情的冊子,在書上見過的。蒼月同燕韓并不接壤,從蒼月去到燕韓需要途徑西秦,這華城便是蒼月與西秦交接的邊陲小鎮,故而有些印象,但書中提及不多,我也只知一二,今日聽你說起華城,才忽得想起來。你竟去過燕韓?”

沈懷月點頭:“去過,早前同爹爹一道去了的。”

白蘇墨笑:“那下回抽時間,你可得好好同我說一說。”

沈懷月應好,又道:“早前去到燕韓國中時正好買了兩本圖冊子,詳細得介紹了燕韓國中各地的風土人情,當時正好留了兩本,下回見你的時候,捎一本來。”

白蘇墨眸含笑意:“那我先謝過。”

沈懷月也莞爾。

白蘇墨又忍不住打量她:“你年紀應是比我還小,卻連燕韓都去過,可是也去過臨近諸國許多地方?”

她忽得想起了錢譽,似是也是如此。

沈懷月點頭:“是啊,爹爹外出事,娘親和我便都一道跟着,爹爹去到何處,我們便去到何處,去了不少地方。”

“真令人羨慕。”白蘇墨喟嘆。

沈懷月卻道:“旁人對爹爹多有诟病,說他不應當終日帶着我和娘親四處亂跑,應當讓娘親在家中相夫教子,讓我在家中潛心做女紅。”

白蘇墨輕嘆:“那是旁人羨慕罷了,羨慕得多了,吃不到的葡萄便是酸的了。”

沈懷月唇瓣勾了勾:“白蘇墨,你真與想象中不同。”

國公爺的孫女,似是應當一板一眼。

白蘇墨笑:“沒什麽不同,我便是這旁人。”

沈懷月噗嗤笑開。

……

兩人又在苑中走了些時候,越覺聊得投機。過了許久,苑中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白蘇墨才聽身後有人喚她:“蘇墨!”

這聲音一聽便是顧淼兒的,白蘇墨駐足:“今日倒是晚?”

顧侍郎同爺爺一樣,慣來喜歡趕早。

今日還是太後壽辰,顧淼兒不應當來得這麽晚。

她早前在苑中都尋了一圈了,也未尋到她。

顧淼兒便嘆:“也不知怎麽的了,馬車竟壞半途了,幸好還趕上了,若是再晚些還不知如何是好。”

顧淼兒見她身側的人有些眼生,稍許,才認出來:“沈懷月?”

顧淼兒性子外向,也活潑熱忱,沈懷月她早前也是認識的,只是沒想到她怎麽會同白蘇墨一處。而沈懷月也是個心思玲珑剔透的,見顧淼兒似是有話要同白蘇墨說,便尋了個由頭到一側喂魚食去了。

顧淼兒果真上前:“你方才可有見到許雅?”

白蘇墨搖頭。

她今日确實未曾見到過。

顧淼兒牽了她到更偏的一側,悄聲道:“我剛才見到她了,可有些不對勁兒,一直躲在假山後面偷偷摸眼淚呢……”

白蘇墨也意外。

顧淼兒不放心:“今日可是太後壽辰,不會生出什麽亂子吧?”

白蘇墨未置可否。

許雅的事,她哪裏會知曉?

顧淼兒又道:“蘇墨,我總覺的許雅那邊怕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先去那頭看看,晚些再來尋你。”

她是擔心出事。

白蘇墨颔首。

******

時間很快便到了晌午,中途也未見顧淼兒折回。

苑中不少人同她親切招呼,都說她能聽見了,這是她能聽見之後第一次出現在公衆場合,也要親自證實一翻不是?

自是不少人感慨,還有不少人心頭是酸的。

早前總覺得她生得好看,又是國公爺的嫡親孫女,在京中貴女中是頭一份的榮寵,就連太後和陛下都待她親厚,可終究是個耳朵聽不見的。這京中貴女中酸楚的人便不少,覺得白蘇墨再如此又如何,不過是個聾子罷了,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遂也心安理得。

可這白蘇墨忽然能聽見了,見不得人好的便忽然多了起來。

就連早前待她還算和善的,也都悄悄變了目光。

所以她早前才說人人待她和善,她也不必奉承不喜歡的人。可眼下,似是便由不得自己,都曉她能聽見了,便是不喜歡的人上前招呼了,她也不能同往常一般裝作聽不見,面上還需挂得住。這一上午下來,反倒比早前累。

只是有一事,中途聽人說起見到安平郡王的女兒,安平縣主付婉珊了。

白蘇墨怔住。

早前敬亭哥哥墜馬,安平郡王上門退親。

雖說京中都曉其中緣由,可這親早前是安平郡王親自上門提的,後來敬亭哥哥出事,安平郡王便舍不得将女兒嫁到沐家,又親自上門将親退了,可始終是件不怎麽光彩的事。往後三年,安平郡王父女都少有入京,也甚少聽到安平縣主的消息。

眼下風聲才過,早前也并未聽說安平郡王此番會入京給太後拜壽亦或參加中秋宮宴,付婉珊怎麽會來?

自旁人口中聽來,白蘇墨也錯愕。

可在苑中并未遇見付婉珊,白蘇墨也不知真假。

便想起早前沐家同安平郡王府定親時候,她曾扮作小厮,跟在敬亭哥哥身後見過安平縣主付婉珊。

印象中,付婉珊有些怕羞,見了敬亭哥哥會不時臉紅,臉紅的時候便會低頭,低頭就不說話了。

她事後還同敬亭哥哥說,未來嫂子好怕羞。

沐敬亭當時便笑,你這顆腦袋裏終日都在想些什麽。

她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扮作小厮時需得帶帽子,沐敬亭笑不可抑。

後來婚期漸進,她還給安平縣主繡了和荷包,做恭賀之禮。

沐敬亭顯她繡得醜,最終也沒送出去,被他扣下了。

再後來,正月時,安平郡主帶付婉珊入宮拜年,她還曾在宮中見過付婉珊,付婉珊見了她,一臉驚異,你不是……那個小厮嗎?

她尴尬笑道,我同敬亭哥哥家的小厮生得像!

付婉珊哪能不明白,不過由得如此,兩人還曾在一處說過話。

末了,她還提前預祝他們新婚順遂,百年好合~

付婉珊羞得臉紅到了脖子根。

事後,她同敬亭哥哥說起此事,他好氣好笑,白蘇墨,我真謝謝你!

她笑嘻嘻道,不客氣!

……

似是都是許久之前的事。

白蘇墨忽覺風沙迷眼。

可這深宮內苑裏哪有什麽風沙?

白蘇墨斂眸,修長的羽睫傾覆,掩了眼中情緒。

恰逢太後身邊的女官喚入正廳午宴。

午宴就設在鳳暖殿的正廳中,白蘇墨和沈懷月到的時候廳中已經很是熱鬧了。

廳中的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女官領入後,殿中便有宮女分明領她們到各自位置,白蘇墨便同沈懷月分開。

也不知是否是宮中女官知曉白蘇墨與許雅,顧淼兒交好的緣故,三人的座位都是安排在臨近的。白蘇墨的位置在顧淼兒一側,顧淼兒的位置在白蘇墨與許雅之間。

許雅餘光瞥過她,并未招呼。

她也未多看,只是真如顧淼兒先前說的,眼眶都隐隐是紅的。

白蘇墨目光瞥向顧淼兒。

白蘇墨和許雅是未說話的,只是各自同顧淼兒說上一兩句,旁人許是覺察不到,但顧淼兒多少有些尴尬在裏頭。

片刻,白蘇墨果真在人群中見到付婉珊。

付婉珊似是也在看她。

她目不轉睛,付婉珊卻似心頭有愧般,低下頭去了。

白蘇墨端起酒杯,似是沒想旁的,便一飲而盡。

顧淼兒扯她衣袖,“這才是午宴,喝這麽急做什麽?”

許雅也瞥目過來。

白蘇墨應道:“有道理,不喝了。”

顧淼兒這才松了口氣。

另一頭,許雅也端起酒杯,一口飲了。

顧淼兒又兼顧那頭去了:“你也喝這麽急做什麽?”

許雅卻道:“有煩心事。”

顧淼兒扯她衣袖:“今日是太後壽辰,可仔細了說話。”

許雅才噤聲。

總歸,這場午宴,場中有歌舞,此處洋溢喜慶氣氛,白蘇墨在其中逢場作戲,心底卻歡喜不起來。

正廳中,太後和王皇後不時喚人到跟前說話。

明眼人一看便都是喚的東宮甄選太子妃的人選,仔細了瞧瞧,問些話,看看舉止。但又不好做得太過明顯,便又間雜喚了白蘇墨,顧淼兒等人,太後今日對沈懷月有些印象,便也喚了沈懷月上前說話。

只是都見得許雅這幅模樣,自是關切,太後心中卻隐隐不喜,今日分明是她大壽,這哭紅了眼的分明是不吉利,太後心中多有不喜。

白蘇墨看在眼中,并未言何。

這一頓午宴便吃得味同嚼蠟一般。

……

許久之後,午宴結束。

王皇後親自攙扶了太後離開,先回寝殿休息片刻。

鳳暖殿的花苑內已趁午宴時候搭了戲臺子,太後壽辰,請了京中最好的戲班子來唱戲,年長一些的王侯夫人和诰命夫人都先去了花苑聽戲,稍後等太後和王皇後來。

年輕些的便去了宮中的花園賞荷花。

晌午之前,都是男女分開,但自宮中花園賞荷花起,便湊在一處了,宮中就忽得熱鬧了許多。

午宴其間,許雅便提前離席,顧淼兒見午宴後她都未回,怕她出事,就晚些也離席去尋她。午宴結束,兩人都未回來,白蘇墨心底還是有些擔心。

只是身側沈懷月正好問:“明日中秋宮宴同今日可有不同?”

她早前并未來過。

白蘇墨笑了笑:“私下說,其實白日并無多少不同,只是晚宴後,這花園中有游園賞月,還會設了花燈和字謎,同元宵有些相仿。只是彩頭與元宵節的不同,求團圓的吉利兆頭。若是能拔得頭籌,還能親自得陛下和太後嘉獎。”

沈懷月笑:“這嘉獎可是月餅?”

白蘇墨颔首:“是,好大一個月餅。”

沈懷月笑開。

白蘇墨又悄聲道:“只是明日這彩頭的寓意不同,東宮太子妃一位尚缺,明日的彩頭應是留給太子妃做顏面的。”

沈懷月便懂了。

走了許久,有些乏了,便尋了偏僻之處的涼亭歇腳,免得旁人來擾。身側便是大朵大朵的荷花,并着碧綠的荷葉,讓人賞心悅目。

沈懷月憑欄眺望,此處到是賞荷花的好地方,竟誤打誤撞。

這宮中的荷花照料得極好,不似野蠻生長,別有一番景致。

白蘇墨卻在石凳上微微出神。

先前是在想付婉珊之事,而後又在想顧淼兒和許雅那端,最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荷塘中,目光便微微一滞,忽得想起在麓山蓮池時,她同錢譽自湖心壁出來,他伸手牽她,并肩賞過的荷塘風景。

早前糟心的事似是才在心中稍稍退去,眉間留了一抹清淺笑意。

也不知錢譽在容光寺如何了?

******

錢譽也微微出神。

今日來同舅舅道別,他隐瞞了燕韓宮變之事。一是此事自國公爺口中說出,坊間尚還不知曉,若從他口中傳出,對國公爺便為不義;二是他也不願舅舅擔心,蒼月與燕韓離得遠,舅舅已非俗世中人,又豈會與他一道回去,可若是不回,便會一直記挂着。

還不如等此番回了京中,确定家中一切安好,日後再來蒼月時同舅舅說起也不遲。

身側,緣空大師喚了三聲,他才反應過來,臉上歉意:“先前出神了,緣空大師莫怪。”

緣空笑容可掬:“錢施主可是有旁的心事?”

錢譽今日來寺中同他道別,早前來的時候,說是九月會離京,此番便說後日要走,他心中并非沒有想過旁的。

錢譽心知肚明,便笑了笑:“舅舅,我此番先回燕韓,是因為心中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願與她結發白首,相濡以沫。故想先回家中,同父親和娘親禀明,再來蒼月國中提親。”

緣空眼中微瀾,但心中的擔心卻由得錢譽這番話放下,便笑道:“靳施主一直挂心,眼下算是心願得了。”

錢譽心底微動:“這姑娘,舅舅亦見過。”

緣空微頓,既而笑容滿面搖頭,他如何猜?

錢譽卻道:“白蘇墨,舅舅可有印象?”

緣空笑容滿面,既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白施主乃良善之人。”

那便是舅舅也喜歡她。

錢譽低眉笑道:“舅舅,此事若定下,我日後帶蘇墨來容光寺看你。”

緣空大師但笑不語,望了望寺中日冕,卻忽得道:“聽聞今日是太後壽辰,寺中有人去宮中誦經,想必白施主也會入宮?”

錢譽颔首。

緣空便笑:“那錢施主不妨早些離寺,才過晌午,若是眼下離開,應當還能在入夜趕回京中……”

錢譽忍不住笑開:“還是舅舅知我。”

眼下離開,還能趕在入夜回京,見白蘇墨一面。

舅舅先前便見他出神,不過沒有言破罷了。

緣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那貧僧不留錢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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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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