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爺要娶妻一事, 一直鬧得沸沸揚揚。但不管外人怎麽說,他自己樂在其中就是了。只是他在高興時,就會有人不高興……
他的皇兄,也就是當今皇上唐澤, 聽到消息後陰森森地盯着窗外。
屋內有些背光, 并不明亮。
沈相上前一步問:“唐逸(焰龍大名)既然不上鈎,不知皇上接下來有何打算?”
唐澤将手中的的花捏碎, “哼, 上次算他運氣好,沒能把他女人睡了, 他現在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陰暗的環境中, 只有窗外一縷光,照在他的眼睛上。那眼神狠辣歹毒, 他眼睛一眯,陰戾道:“我看把他女人殺了,他還忍不忍得住按兵不動。”
同樣是一切事都由父親和丈夫做主的皇後, 在一旁吓得小臉發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一個月之後的六月初三。
晏相提出,這段時間要把晏珑接回相府住,遭到了焰龍的強烈反對。但晏相指出,哪有人結婚把新娘從自家內院接到門口走一圈,再送回內院的道理!焰龍這一輪辯不過铿锵有力的晏相,于是晏珑從富麗堂皇的王府, 搬到了樸素的相府。
雖說晏珑一直知道晏相是清官,但相府的簡陋,還是讓她吃了一驚。這裏名字叫“府”但實際上就是一座二進院。府上家仆二三,門前連個侍衛都沒有,更別說管家之類的人物。整體結構還沒王府一個不起眼的別院大,晏珑甚至覺得還沒北城的舞坊好。
但不管如何,這裏是她的家,她有爹有親人在這兒,沒有什麽是比歸屬感更讓人心安的了。
晏相安排晏珑住進了的左廂房,經仆人打掃後,房內也算幹淨敞亮。但喜翠卻相當不滿,她覺得自家主子向來錦衣玉食,被王爺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口裏怕化了。如今一回到自己家裏,反倒過起了“苦日子”。她心疼自家主子,但是當然也沒膽子去跟晏相提什麽要求。
喜翠打算等把主子的行禮擺放好後,就回王府跟王爺反映一下這個情況。但還沒等她收拾完行禮,王爺就帶着人馬來到了相府。
當時晏珑正站在二進院的房門口,看着喜翠帶着下人忙裏忙外,她正想幫忙卻插不上手之際,就聽到了大門那邊傳來的動靜……
焰龍:“本王來看看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兒怎麽了!”
晏相:“婚前見面,不合禮節!”
焰龍:“她今天才從我府上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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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相:“但珑兒現在是我相府千金!就得聽我的!”
晏珑聞聲而至,“爹,你們在吵什麽呀?”
焰龍聽到晏珑的聲音,立刻消了氣焰。但還沒等他跟晏珑說上一句話,晏相就一擺手,沖晏珑大聲道:“你給我回屋裏去。”
晏珑“哦”了一聲,可憐巴巴地瞅了焰龍一眼,就乖乖地回屋裏去了。
焰龍氣不打一處來,心想晏珑怎麽就是晏相這個老頑固的女兒呢!
這邊晏相也不爽快,心想自己女兒怎麽就沒看上個斯文書生,偏偏跟了這麽活閻王呢!
兩人勢同水火之際,喜翠冒了出來,“王爺,晏相,我不用成親,我可以在這兒說幾句話不?”
周圍人都瞧着她,心想王爺跟相爺正吵架呢,這個矮小胖想要說啥?
“你說。”焰龍和晏相異口同聲道。
喜翠于是放開了說,“這相府太簡陋了。主子的房間一沒軟塌、二沒香爐,被子不是真絲的,床也不是紫檀木的。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坦白講,我怕主子住不慣。”
晏相摸摸胡子,臉上有些不自然。
焰龍朝喜翠贊許地點了點頭,喜翠自豪地擡了擡下巴。焰龍再轉問晏相:“晏相,為了讓珑兒住得好點,我進去幫布置一番,總說得過去了吧。
晏相也知道自己女兒以前讓王爺寵上了天,家中跟王府相比,自然是寒酸。若是因為他人,晏相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焰龍的“好意”,但晏相心中對晏珑有虧,在原地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焰龍笑得張揚,正要邁進相府大門,卻又被晏相伸手攔住。
“王爺想要給珑兒什麽東西,直接讓人送進去就好。寒舍簡陋,還是不勞王爺親自入內了。”
于禮節,晏相有的是法子制焰龍,不然為啥焰龍從小就煩晏相。
焰龍也是不客氣,相府一個小小的二進院,他竟然派了上千的侍衛把手,把相府裏三圈外三圈包得水洩不通。
如此擾民又鋪張的做法,晏相倒是沒反對。畢竟前不久晏珑才被劫走過一次,大家仍心有餘悸。
接着,喜翠當指揮,把晏珑平日裏衣食住行的物件全數搬來了相府。本來小雖小,但也算簡單別致、清風徐來的相府,頓時顯得很擁擠。
除此之外,焰龍還按喜翠的意思,給晏珑安排了三十多個丫鬟。但相府裏住不下這麽多人,焰龍便把相府附近的幾處宅子也買下,讓丫鬟們按點到相府裏伺候。
這麽浮誇的行為,晏相當然看不順眼。但這次為了女兒,他選擇了一再讓步。這種讓步,違背了他多年的為官之道,讓他心裏很擰巴。他也因此在想,等這次朝中事都告一段落,自己是否也該告老還鄉?
父親、未婚夫和身邊的丫鬟都在忙不疊地“為自己好”,晏珑自己倒覺得有些寂寥。傍晚的時候,她坐在院裏,扇着扇子,聽着蟬叫,忽然覺得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她現在有爹了、有家了,不久之後也要成親了。但從小在舞坊長大的日子裏,她的願望卻是想當臺柱子。
一想到即将要當上王妃的自己,竟然還在惦記着以前當舞姬的事兒,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團扇輕碰到下巴上,她嘴角莞爾,眼神回憶起過往時,帶着溫柔的光。
喜翠折騰完廂房,過來問道:“主子在想什麽事兒,笑得這麽甜?”
晏珑朝喜翠笑了笑,“哪有你嘴巴甜。”
她站起身,走到院中的樹下,想到以前舞坊的院子裏,也有一顆差不多高的樹,突然心血來潮,拿着扇子,哼起小曲兒,就挑起了熟悉的舞姿。她動作輕軟流暢,指尖和眼神都□□俱佳。
喜翠看得呆了,覺得美若天仙一詞,就是用來形容自家主子的。
但在兩人都沒注意到房頂上,竟然還有一個黑衣人,在暗中觀察了許久。看着晏珑在樹下翩翩起舞,他忽然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以前。
明月越升越高,周圍的星星也越來越亮。
晏珑在屋裏等着喜翠幫她準備熱水沐浴時,聽到門外有些聲響。
“喜翠……喜翠?”她喚了幾聲,無人回應。心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好奇心驅使她推開門。
外面深更露重,涼風吹到她身上,直打了個哆嗦。她抱着肩膀,向外望去,但院內無人。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聽錯了。
正要回屋時,餘光卻瞄到院子裏的石桌上,放着一把紫色的鳶尾花。她走過去,聞了聞,花很新鮮,是剛摘的。肯定不是喜翠放這兒的,她正忙着給自己燒水呢。
那會是誰呢?
晏珑記得麗姐以前也收過這種話,據說這花代表了思念、想念。她想了想,嬌美一笑。
一定是焰龍送來的!
爹不讓他進來,他就這樣偷偷摸摸的給我送花。
不然除了他,還有誰能通過府外的層層守衛,溜進這裏?
她越想心裏越甜,回到屋裏後,親自把花插進了她最喜歡的花瓶裏,連帶晚上睡覺,都格外香甜。
從那之後,相府的院子裏,每天晚上都會在沒人的時候,多了一把新鮮的鳶尾花,風雨無阻。
喜翠發現之後,還以為是王爺命人送來的,心想王爺怎麽開始送主子這麽廉價的禮物了。但是她問了一圈之後,大家都說沒收到這樣的吩咐。喜翠覺得很奇怪,把這事告訴了晏珑。
晏珑卻美滋滋地對她說:“哎呀,你就別管了。”
喜翠想不明白,想到頭禿。
直到過了大半個月之後,有天夜裏,晏珑捧着今日分的鳶尾花,正想着想回焰龍一些特別的禮物時,喜翠神秘兮兮的走到她身旁。
“主子,你跟我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晏珑:哈?
倆人偷偷摸摸地走出後門,奇怪的是今日後門竟無人把守。被劫過一次的晏珑警惕心大增,她想問喜翠,寶貝在哪裏?但轉頭一看,喜翠已不見了蹤影。
相府周圍的宅子,已經都被焰龍買了下來。但此時四周無人,只有一堵堵冷漠的牆。
晏珑心裏害怕,提起裙擺,掉頭就往回走。
突然,她被人從身後抱住,那人胸膛強壯,力大無窮。晏珑在他懷裏動憚不得,幾番掙紮都沒用。
他埋頭在晏珑的頸項間,聞着她的香氣,沉醉道:“寶貝兒,我想得你好苦。”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靈感黃河肥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