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瑄才剛剛起來沒多久, 她聽到侍衛傳來這個消息的時候,大腦瞬間懵了一下。

開玩笑?

她立即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問來通傳的人:“什麽意思?”

侍衛身體站得筆挺,他只說自己是來通傳的, 其他的什麽也不知道。

葉瑄此刻懵得完全摸不着東西南北。

她本來打算今天回葉家秘密做一個檢查, 畢竟發情期到了不是小事。

可她現在卻是什麽也不顧, 沉着臉色往季景澤那裏趕。

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哪能如此兒戲?

季景澤他到底想幹什麽!?他是瘋了嗎?

葉瑄不知道季景澤哪根經搭錯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腦袋快炸了。

就算季成安沒心思, 但他手下的那些大臣是吃素的嗎?如果想退位, 直接把帝位給季成安不就行了!

季景澤寝宮外的侍衛見葉瑄冷着臉過來, 連忙行個禮。

葉瑄不太喜歡遷怒于人,她耐着性子問侍衛:“陛下呢?他現在在哪?”

季景澤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寝宮, 哪也沒去。

他坐在一旁院子的石凳上,手中拿着年幼時畫的地圖, 耐心等着葉瑄過來。

比起葉瑄匆忙趕過來的急促,他這樣子倒是有些找打。

後邊傳來腳步聲,他回頭往後望了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

葉瑄深吸一口氣, 把所有的郁氣都壓在心中最底部。

無論季景澤這件事目的是什麽,對他發脾氣都是一個不明智的做法。

君臣有別, 如果哪天兩人關系不好了,這種事情就會十分微妙。

“陛下今早晨發的那份文書, 是什麽意思?”葉瑄沉聲問,“您說要再去軍部, 這我明白。但帝國皇位這又是怎麽回事, 空缺?可是要空五年?朝中重臣衆多,葉瑄恐怕也勝任不了您交代的差事。”

季景澤把自己以前的作品卷了起來, 推回一個小盒子裏。之後讓一個镯子壓在上面,嚴密地把它扣緊,然後交給葉瑄。

“好好保管,別丢了,丢了罰你。”

葉瑄抿着嘴伸手接過來,心中焦急,也不多看。

“陛下此舉,恐怕會讓二皇子黨派産生點別的心思,民衆也會猜疑居多,實屬下下策。”

季景澤搖搖頭道:“這文書已經發到各個地方,你要是追回來才是下下策。別太擔心,如果他們出手,到時直接一鍋端。你不要太高看他們,反正遲早都得等把人抓出來,早抓玩抓結果都一樣。”

雖然季景澤說話一套一套的,但他說的确實沒有錯。

文書已經發下來,還蓋着皇帝的公章,追回來只會給大衆留下不可靠的印象。

所以季景澤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葉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心髒的速度跳得有些快,都是被自己生的悶氣給憋到了。

“是誰撺掇您做的?”葉瑄再次深吸一口氣,把語氣平靜下來,“還是有人說了什麽話?”

季景澤平常遇見大事時喜歡與她商量,沒有哪一次會這麽做。

如果是好事葉瑄也就算了,只要別影響到季景澤自己就行。

可這一次要是處理不當,埋下的禍根有得受。

“我自己做的,你可以不用叫我陛下了。”

季景澤讓她過來坐下,葉瑄沒有動。

他也沒生氣,再次招招手,葉瑄只好走上前坐下。

“聯盟的部署讓我覺得很奇怪,所以我要過去多觀察。我覺得你也可以幫我處理政事,因此也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你。”

葉瑄沉着臉:“您妄自菲薄了。”

“你別冷着這張臉,多笑一笑。”季景澤無奈說,“我可是把我小時候的珍藏品都給你了。”

葉瑄恭敬地說:“我并沒有生氣,只是不太理解您的決定。”

“我現在初步在軍隊站穩腳,必須要再進去幾年來鞏固勢力。”

“即使您不過去,這終究也會是您的。”

葉瑄從小到大,沒對季景澤生過半點氣。

就算有也只是雲煙,立馬就散。

但這一次,季景澤真的讓她猝不及防,她完全沒想過他會這麽做。

“皇帝的位置太過招眼,去了也只是視察。皇爺爺管了這麽多年軍部,結果還不是有人在後面偷偷搞起了不正當的勾當?”

葉瑄壓下自己口中的反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季景澤,但與此同時葉瑄又在憋着口氣說服自己。

現在季景澤已經先一步把消息傳了下去,她說再多也于事無補,還不如想辦法解決眼下的麻煩。

葉瑄這個人,從來不在沒用的事情上拖沓,冷靜果決簡直就是她的代名詞。

她也沒繼續再問季景澤的目的是什麽,換了個問題問:“您接下來要做什麽?”

季景澤的手敲了敲石桌:“加強邊疆的防禦……還有季成安那邊,你不能再做簡單的監視。有了這次,他們那群人不可能沒有異動。”

要不是季景澤平日裏在大事上一直都不含糊,葉瑄都快懷疑他是不是為了讓人折騰季成安而弄的這東西。

她心中快速思索思考改怎麽處理這件事,面上卻沒有什麽變化。

葉瑄是個守承諾的人,她不會輕易答應任何的事。

如果答應了,那她就一定會去做。

葉瑄可以給季成安時間,但絕不會給太長。

因為沒人會等他。

可季景澤這突然的舉動卻把所有的預料都給打破了!

再在他面前為季成安開脫肯定會引起懷疑,得不償失。

季成安想做之事又已經釘在板上,她既然已經答應老皇帝,那就絕不會反悔。

葉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如果做什麽都不對,那她或許可以試試……假戲真做,季成安不也是那麽想嗎?

……

季景澤的做法實在讓人大吃一驚,以前沒人開過這種先例。

不止是帝國在猜測,連聯盟都專門廢了心思查找原因,丞相府這邊更是熱開了鍋。

此時的丞相府裏坐了不少官員,他們面色嚴肅,似乎是在談論什麽事。

如果葉瑄此時手裏拿着季成安給她的名單對比,就會發現這些人都在上面。

不過在有那份名單之前,這裏面的大部分人葉瑄也知道。

“……皇太孫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麽?”一官員猶豫着開口,“我想了很久都沒想清楚。”

另一官員附和:“他這事做得突然,讓人防不勝防,聽說連內閣大臣都不知道。先前我去皇宮裏轉了一趟,第一次見她那種臉色,說不定人現在正氣得半死。”

在場的官員大多都有些幸災樂禍,換誰遇上這事心情也不會爽快。

自己盡心輔佐了那麽多年的人,最後上位了卻又發了道莫名其妙的文書。作為她的敵派,即使知道這樣對自己不利,但也還是抑制不住的心中愉悅。

官員面上沒露出表情,丞相也就沒說他們。

葉瑄無數次阻攔他們的計劃,雖是各為其主,但難免還是有些憋屈。

他端起桌上面的水喝了一口,然後說道:“皇太孫在邊疆呆了好幾年,那裏很少我們的人,他的性情變了多少也沒人知道,只怕他這一次是別有居心。”

衆人面面相觑,別有居心他們都知道。

但有什麽心,這個問題誰都回答不上來。

“二皇子怎麽想的?皇太孫是不是想引我們上鈎?”有人問道,“會不會也跟先皇帝有關,難道是他以前下的命令?”

丞相的手微微一頓,有些奇怪,他不動聲色繼續道:“二皇子同先皇帝關系親近,現下正在傷心之中,他應該也是什麽都不了解。”

底下的官員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季成安是老來子,先皇帝很寵他,誰都看得出來。

一個人大着膽子問:“我們知道二皇子的心情,可現在正是局勢緊張之時,希望他能盡早走出來,免得被內閣大臣那幫人利用。”

“這你們放心,二皇子心中有數。”丞相笑了笑,“皇太孫尚在,二皇子若是登上了那個位置,總會有人說他名不正言不順。與其在這個時候上前争風頭,不如安心等待機會。”

丞相的名字姓魏名湖,在處理政務上很有手段。他今年一百二十九歲,在丞相位置任職已有四十餘年。

魏湖也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只不過是忠心的是二皇子。

帝國的體制特殊,帝國人民從小開始的基礎教育幾乎全由皇帝下令興辦,而那些教師所教導的內容更是脫不了“帝國之人當為帝國犧牲奉獻”。

一代又一代的積累傳承,對人的影響自然是巨大的。

很多官員中都是從底下爬上來的,他們可能在別的地方有很多小問題。

但在忠于國家這方面,他們大部分的立場都是相同的。

“皇太孫讓葉瑄掌管政事處理,這不是變相的在奪您的權嗎?”

官員見他如此不驕不躁,心中嘆噓一番,覺得皇太孫果然是年紀尚小。

“她葉瑄能力再強又怎麽樣?見識和閱歷少之又少,到時處理起事情來,指不定會出什麽麻煩。皇太孫用人也太過自我了,要不然我們找些人一起上奏,讓皇太孫把這條駁回?”

魏湖搖頭:“不必,既然皇太孫讓她來做,那就全推給她吧。出了事的話也不關我們的事,更何況現在要她還有用。”

剛才說話的人擡頭看着他,不明白這位丞相說的有用是什麽意思。

皇太孫那邊的人,更何況她的做事能力還的确強于很多人,這個否認不了。

就算對他們不是威脅,那也應該說不上有用。

魏湖沒有回他,而是開口說道:“各位大人都先回自己的位置吧,擠在這裏被內閣大臣的人看見了,指不定要造謠幾句什麽胡話。”

官員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答了聲是,然後回了自己的崗位。

魏湖看着人都散了,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水。

現在可不能讨論些敏感的事喽,他朝外看了一眼。

丞相府和內閣府同樣戒備森嚴,尋常探子進不來。

即使進來了,也不太可能查到重要的事。

窗外的綠樹在草地投下陰涼,飛鳥悠然飛入綠蔭中,一派平和幽靜之态。

如果葉瑄執意要把二皇子送上帝位,誰攔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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