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郦問青把冰沙杯子撿起來,說:“走吧,我們離開這裏,去吃午飯。”

唐希晨并不喜歡這個灰撲撲的地方,何況爸爸和郦叔叔剛剛還在這裏大打出手,他沒有聽到他們為什麽發生争執,卻直覺和以前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有關,因此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馬上道:“好,我想吃炸雞,可以嗎?”

郦問青:“可以。”

唐星搓了一把臉,切換到一個輕松的表情,“那趕緊走吧,我剛才就餓了。”

出門前,唐星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布滿灰塵的屋子。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懷念,遺憾于自己沒什麽積蓄,不然就把這套房子買下來,以後可以經常過來住住,現在則沒什麽念想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對繁華熱鬧的上華市沒有幾年前那種激情了,只想帶着崽崽回白雲鎮繼續過悠閑安逸的日子。

郦問青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低聲道:“過去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唐星臉上止不住一熱,誰跟你以後有很多時間啊!再說要那麽多時間幹嘛,一起破案嗎?話也不說清楚!

離開了青蘋果,三人找了家M記,消滅了一大堆可樂加炸雞。雖然都說是垃圾食品,唐星一般也不給唐希晨吃,但偶爾吃一次感覺還是不錯的,容易讓人産生滿足感,心情也會好一點。

吃飽喝足後,唐星不知怎麽的又想起郦問青早上在青蘋果小區那間出租屋說的話,“我是你男人,五年前六月初的那個夜晚,就在這張床上,不然我為什麽知道你尾椎骨上面有一顆小痣。”

當時太過震驚,他都沒來得及細想其中包含的信息,現在一回味臉上霎時燒了起來。呸,什麽叫“我是你男人”,這個老妖怪真是、真是太不知羞恥了,連這種見鬼的謊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萬一那家夥說的是真的……

唐星七竅玲珑,唯有情之一竅一直不通,活了幾百年都沒跟誰親熱過,無論男女。他還記得五年前從六月底開始自己就覺得不舒服,胃口不好,精神不濟,一天到晚總是犯困,所以之後的三個月都沒怎麽出去玩,大部分時間就窩在家裏睡覺,然後到了九月九號就生下了崽崽。

如果六月初的時候他真的和郦問青在那間屋子裏醬醬釀釀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不是自體繁殖,崽崽其實是郦問青的種?

不,不可能!哪怕王母娘娘和太上老君在一起了都沒有這個可能!

唐星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猶如被九天玄雷當頭劈了一記,整個人外焦裏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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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怎麽這麽紅,不舒服嗎?”郦問青見他臉色不對,自然而然地伸手在他額上試了試。

唐星仿佛被燙到一樣縮了一下,接着矢口否認:“沒有!我這是精神煥發!”

“是嗎,那就好。”郦問青感覺他體溫正常,不由唇角微揚,“那等下想去哪裏玩?明天我們就要回白雲鎮了。”

唐希晨舉手:“我想去動物園。”

說完後又覺得有點不妥,“動物園裏的動物都關在籠子裏,像笨笨一樣,我們去那裏玩是不是不太好呀?”

郦問青溫言道:“動物園和那些虐待并強迫動物表演的馬戲團不一樣,他們的宗旨是對野生動物進行保護和研究,同時向廣大群衆進行科普宣傳,所以是可以去玩的。”

唐希晨歡呼道:“好啊,那我們就去動物園吧!”

唐星其實對動物園沒什麽興趣,但是急需做點什麽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就響應了。

上華市的野生動物園規模比較大,動物種類繁多,園區的設施和保育工作做得也很規範科學,唐希晨在裏面度過了一個十分愉快的下午,認識了很多以前只在電視和畫冊上見過的動物。

唐星一向神經大條,玩着玩着也就把之前心裏的小九九抛到腦後了。

從動物園出來後就到了晚飯時間,因為昨天吃了中式的小龍蝦,唐星今天就選擇吃西餐,還特地要了一瓶紅酒。反正郦問青說都可以報銷,讓他随便點,那他當然就不客氣了。

吃西餐吃什麽倒是其次,關鍵是那種儀式感和氣氛,和吃中餐時的熱鬧痛快不一樣。桌上插着鮮花點着蠟燭,背景音樂舒緩悠揚,透着一種小情調和小浪漫,再加上紅酒一下肚,很容易讓人飄飄然。

唐希晨在白雲鎮沒有進過西餐廳,不知道怎麽用餐具,郦問青就耐心地教他,幫他把牛排切成适口的小塊。

旁邊一桌是對小情侶,女生小聲跟男朋友感慨:“你看那個爸爸帶孩子多有耐心多溫柔啊。”

男生一本正經地說:“我也耐心我也溫柔啊,所以你什麽時候給我生一個?”

女生紅着臉嗔道:“去你的,你先過了我爸媽那一關再說吧!”

唐星不知道郦問青聽到小情侶的對話沒有,他反正耳朵靈敏聽清楚了,心裏道你們一個二個的都什麽眼神,那明明是我的兒子。不過平心而論,郦問青此時在暖黃的燭光下看起來的确挺溫柔的,和白日裏辦案時的冷漠淩厲判若兩人,自己要是女生搞不好就會被他給迷住了。

唐星不着邊際地想着,不知不覺就喝了兩三杯紅酒。雪白的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猶如門前盛開時節的桃花瓣一樣,為那張本就生動的臉平添了一抹豔色。

郦問青擡頭看了他一眼就有點移不開視線,忍耐着說:“別喝了,再喝你要醉了。”

“怎麽可能,我可是千杯不倒的。”唐星拿起酒瓶,給郦問青快見底的杯子倒滿,“你也喝,來,幹杯!”

他端起自己的杯子,和郦問青的一碰,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一口又下去半杯。

郦問青沒再勸他,端起酒杯慢慢啜了一口。

到後來一瓶紅酒一大半都被唐星喝掉了,或許他以前酒量的确還不錯,但就跟吃辣一樣,在白雲鎮的幾年滴酒沒沾,以致于對酒精的耐受力也降低了,從餐廳裏出來的時候都有點頭暈眼花腳底打飄。

郦問青見狀不對,扣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這邊一攬,避免了唐星和迎面進餐廳的一名客人撞到一起。

唐希晨也發現自家老爸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就擔心地問:“爸爸你沒事吧?”

“沒事,爸爸好得很,再來一瓶酒都沒問題。”唐星滿不在乎道,随後搖搖晃晃地伸出兩根手指在身前一比劃,“這是2,沒錯吧?”

“沒錯。”唐希晨放心了,看來爸爸真的沒事。

郦問青不由莞爾,之後手就放在唐星的腰背上一直沒離開,而醺醺然的唐星似乎也一直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打車回到酒店後,郦問青半扶半抱地把唐星放到沙發上,唐星沒骨頭一樣直接躺了下來。唐希晨到了睡覺時間,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郦問青在父子倆的背包裏找出睡衣讓唐希晨去洗澡,在他們卧室裏提前點上蚊香,等唐希晨洗完睡下後,郦問青關上卧室門回到客廳,就見唐星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長而卷翹的睫毛在暈紅的臉上投下兩片陰影,沒了白日裏的跳脫機敏,睡顏像孩子一樣恬靜乖巧。

時隔五年,郦問青再一次看到唐星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心裏不由泛上一抹異樣的情緒,把他額前散落的頭發輕輕撥到一邊,靜靜看了片刻後将他打橫抱起,準備把他抱進卧室。

唐星還沒睡熟,被郦問青一動就醒了過來,朦朦胧胧地睜開含着水霧的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俊美無俦的臉,深遂的眸光定定看着自己,裏面像有兩道深不見底的漩渦,要把自己吸進去。

這畫面似幻似真,仿佛很遙遠,又像是昨天才發生過。唐星如同被蠱惑了一樣,伸出手摸了摸男人高挺的鼻梁,然後下滑至他削薄的唇角邊。

郦問青心頭一熱,親了下唐星的手指,抱着他的手逐漸收緊,帶着薄繭的手指擦過他雪白細膩的皮膚。

唐星止不住戰栗了一下,口中逸出一聲低吟,不自覺地伸手攬住對方的脖頸,想要離這個散發着清冷氣息的男人更近一些,以緩解自己渾身的燥熱。

郦問青的呼吸瞬間加重了兩分,再也忍耐不住,将他抱進另一間卧室放在床上,自己覆身而上,随即低下頭來,吻住那兩瓣嫣紅柔軟的嘴唇。

房間的窗戶半開着,夜風拂進室內,帶來清新的水汽和暮春時節的淡淡花香。兩人鼻息交錯,身體交纏,彼此呼吸裏都帶着馥郁的紅酒味道。

到了某個關鍵時刻,唐星像條大魚一樣彈了起來。

“嗚,好痛……你、你出去……”

“噓,很快就好了,乖。”

一切似乎很陌生,但又有種依稀夢境般的熟悉感,唐星或許醉得一塌糊塗,又或許沒有,只是依循本能追逐快樂。

而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也的确給了他莫大的快樂,腦子裏像炸開了無數煙花一樣,呯呯呯升到天空的最頂端。

作者有話要說:滴滴叭叭嗚,讓讓,都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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