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抱抱

陳蕊一只手摟緊顧小暖,另一只手伸到駱百川鼻子下試了試呼吸,疑惑地說,“駱半仙,我覺得你還活着。”

“哦…”

“蕊姐姐。”顧小暖貼在陳蕊胸口,眼淚沾濕了她的衣服,整個人還止不住地發抖。

陳蕊看着心疼得要死,一遍遍地說着“小暖沒事”,親了親她淩亂的頭發,又試探着吻了下額頭。

駱百川也想這個時候哥哥可以抱抱他。

“你倆這是幹嘛去了?小暖怎麽哭成這樣?”陳蕊哄了半天,此刻正抱着她喂水。

駱百川按了按太陽穴,“說來話長。”

盡管顧小暖把自己從人販子手裏救了下來,但他們所在的最後一節車廂已經在事故中徹底變形,照理無人能生還。

顧小暖應該死了,她的爸爸媽媽也死了,同樣還有自己。

只是為什麽現在自己還活着,顧小暖也活着,那她的爸爸媽媽呢?為什麽小暖後來又會被人販子抓走?

駱百川真想把駱海揪出來好好問問是怎麽回事。

“小駱哥哥,你看風車。”顧小暖依偎在蕊哥懷裏,用手指了下茶幾上的風車,只見青色葉片全部變黑了。

駱百川輕輕地摸着,突然意識到剩給自己的機會不多了。

如果回到事故發生的時候需要耗費整整一張葉片,那他最多也只有兩次機會,可他還沒弄清楚駱海做過些什麽?

“我哥在嗎?”駱百川問小暖。

顧小暖搖了下頭,懷裏抱着黏上來的“妹妹”。她平靜下來,見自己坐在陳蕊腿上,不好意思地想下來。

“小暖別走,再讓我抱抱。”蕊哥厚臉皮地說,摟住她的腰。

小暖一瞬間紅了臉。

駱百川看了眼身旁的一家三口,感覺自己孤家寡人的真可憐。

為了給駱百川和顧小暖壓壓驚,蕊哥提議叫些燒烤和小龍蝦當夜宵吃。這個建議卻被顧小暖否決了,她嫌棄地拿走蕊哥的手機說,“不健康,想吃什麽我來做吧,蔥油拌面好嗎?”

“你別去,休息會兒。”陳蕊拉住顧小暖的手。

駱百川盡管已經被狗糧喂飽了,但還是舉起手說,“我要,謝謝小暖。”

說完,他後腦勺就挨了蕊哥一記打。

趁顧小暖在廚房裏忙活,駱百川把穿越回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陳蕊說了,末了他還不确定地問道,“死亡名單裏沒有我跟小暖吧?”

陳蕊捏了下他的臉說,“你別跟我玩人鬼情未了這套,蕊哥經不起吓。”

“所以駱海一定做過些什麽?對吧蕊哥。”

陳蕊表示認同地點了下頭。

駱百川又很想進到風車裏去找哥哥,但看着僅存的兩張葉片,他還是咬咬牙忍住了,想見不能見真是難熬。

陳蕊回味了下駱百川說的故事,感慨道,“駱駱,沒想到你哥對你這麽好啊,換我早愛上他了。”

“你瞎說什麽。”

“本來就是,我直覺他就是為了你死的。”

駱百川低下頭去,他的直覺也是如此。之前清單上的許多問題都有了答案:

駱海一定是為了自己才會重新上那趟火車,不管中間發生了什麽,但結局就是哥哥被困在了風車的世界裏。

小半仙想哥哥可以為了自己死,那自己一定要讓哥哥重新活過來。

既然海能納百川,那百川也可以東流入海。

駱百川瞥了眼廚房裏的顧小暖,他想小暖能進去或許是因為她也被改變了命運。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也能讓小暖擺脫之後悲慘的經歷?

小半仙此刻恨不得自己真能算上一卦。

“快上桌來吃。”顧小暖端了兩碗蔥油拌面出來。

聞着就很香,駱百川确實餓了迫不及待吃了起來,蕊哥卻看着顧小暖問道,“就兩碗,小暖不吃嗎?”

“我不餓,你們吃吧。”

“你也嘗口。”說完,陳蕊卷了一筷子面條喂到顧小暖嘴邊。

小暖紅着臉吃了口,駱百川擡頭看了兩人一眼,愈發想念哥哥了,他也想哥哥喂自己面條。

經過這一趟穿越之旅,時間已經不早了,陳蕊留駱百川晚上住下來,

“方便嗎?”駱百川問。

陳蕊順口說,“怎麽不方便?你睡我房間。”

她剛說完就對上駱百川笑眯眯的眼睛,蕊哥看了眼小暖又連忙解釋道,“想什麽呢?我跟小暖睡兩張床。”

“哦哦哦!”駱百川笑得眼睛更加彎了。

只是他剛走進蕊哥的卧室,笑容就立刻消失了。駱百川把星星項鏈取下來握在手心,無比想念哥哥。

風車被駱百川拿進了卧室。

盡管已經入冬,天涼得很,但他還是把窗開了一道縫。寒風吹得風車呼呼地轉,轉得一片漆黑,像是無盡的夜。

駱百川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這麽喜歡風車,喜歡到連哥哥的手都松開了。他就這樣呆呆地站在窗邊看風車轉,寒風吹得他臉頰冰冷,連鼻子都紅了。

他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直到風車停止了轉動。

駱百川知道哥哥來了。

“哥哥。”駱百川叫道。

回應他的卻是自己關上的窗戶。寒風沒了,駱百川反倒抖了幾下,可他叫了好幾聲哥哥卻都沒什麽反饋。

但駱百川知道哥哥一定在,一定在看着自己,于是他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開始當着哥哥的面脫衣服。

他的雙腿白而修長,赤着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駱百川其實冷得要死,恨不得立刻躲進被窩裏,但他像是偏偏要折磨自己,從拉開褲鏈到褪下長褲、脫下襪子,整個過程都像是拖沓的慢動作。

盡管他看不到哥哥,但他就是想讓哥哥好好看看自己,最好看得能活過來。

就在駱百川脫下毛衣,一顆顆要解開襯衫扣子時,床上的棉被突然飛了起來,一股腦兒把小半仙裹起來帶到了床上。

駱百川被厚厚的棉被壓得死死地,這感覺就像哥哥壓着他,他甚至幻聽一般,能想象到哥哥在他耳邊說,“脫光了冷不冷?”

小半仙伸出手臂抱住棉被,襯衫解開了好幾顆扣子,露出半邊肩膀來。

棉被像是生氣一樣又蓋住他的手臂和肩膀,駱百川用長腿踹開被子,被子又自己蓋上來。反反複複地幾次,他突然抱緊棉被笑了。

“哥哥啊。”駱百川就這樣叫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他輕輕說道,“你就抱抱我吧?”

“啪”地一聲,電燈突然被關了,房間裏一片漆黑,連月光都被窗簾阻隔在外面。駱百川翻了個身側卧着,然後感覺棉被自己壓了上來,蓋得緊緊。

從肩膀到腰,再到腿和腳趾,棉被死死地裹住他,像是千斤重根本掙脫不開。

駱百川在黑暗中笑了下。他用雙腿夾緊被子,咬住被角,又扯了一段被子壓在腦袋下,然後閉上了眼睛。

那感覺就像哥哥從後面抱住自己,兩人背脊貼着胸膛,雙腿交纏着,彼此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

他枕着哥哥的手臂,纏住哥哥的手指,好像這樣哥哥就再也不會離開了。

冬夜寒冷,可是這個擁抱卻比棉被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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