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截肢

一會兒，她神情凝重的進來了，我知道不是什麽好結果，等她坐定，“娴姐，你說吧，是什麽我都能接受，大大小小的事經了那麽多，相信我，沒問題的。”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情瞞得了一天兩天，瞞不了一個月，不如我說出來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但是我有個條件，我跟你坦白了，你也要給坦白，心裏難受，想哭想罵都行，別憋着，行嗎？”

我對上她堅定的目光，是啊，眼前的女人一向堅強，眼睛瞎了都能從頭再來，幹出一番事業，我還怕什麽呢？我鄭重地點點頭。

“是個血管瘤，估計是惡性的，發現的還算早，最好的治療方案就是截肢……可大夫說就是截肢也不能百分百地保證治愈……将來還有複發的可能性……姜磊——”她把呆住的我摟在懷裏，“你相信我，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就像當初你站在我身邊一樣，好嗎？”

我什麽都說不出來，我能說什麽？老天爺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多的考驗？我本來就是右腿無力，靠着左腿的一點運動能力走路的，現在要把左腿截掉，那以後的日子我就只能在輪椅上過了。三歲得病的時候，就站不起來，現在我已經不記得當時的感受了，只是聽我媽告訴我，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從那以後就不怎麽說話了。而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娴姐，有了個家，就算莎莎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也一樣覺得幸福，沒有覺得遺憾，難道我的幸福到站了？我站不起來了，娴姐怎麽會要我？我又有什麽臉在那個家待下去？

“姜磊——姜磊——你別這樣，你別吓唬我，要不你哭出來，或者吼兩嗓子，姜磊——”我看見她哭了，我卻哭不出來，伸手擦掉她的淚，她又把我抱的緊緊的。

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姐，他今天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飯就吃兩口，一句話都不說。”說話的是娴姐給我請的護工，她還要忙公司的事，不能天天在我這守着。

“那你去忙吧。我在這兒呢。”

“成，那我去把衣服洗了。”輕輕的關門聲。

“姜磊——”耳邊的聲音那麽溫柔，“我扶你坐起來吧？這會兒腿疼嗎？”

我看着她美麗的臉，我還能看多久？我一定要記住，将來分開了我還能想起來。

我任由她擺弄着，“姜磊——大姐說你沒怎麽吃飯，我再把飯熱熱，你再吃點吧。”

她已經很累了，莎莎都顧不上，還要來伺候我這個廢物，我搖搖頭。

“你看你，都兩天，什麽話都不說，飯也不好好吃，你再這樣下去，沒等到手術身體就垮了……姜磊——你說句話好不好？……就算為了我，為了我你也要撐下去啊……我們一起走過來，有多不容易，你比我心裏清楚，如果現在你就放棄你自己了，那我怎麽辦？我怎麽辦？”她越說越激動，站起來揮動着手臂，“我今天打了一上午的電話，打爆了兩塊電池，發動我所有的親戚朋友給你找北京的專家會診，我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能好好的活着，想盡一切辦法，盡量不讓你截肢，只要一等到北京的電話，我就帶你去北京……連我前夫我都打了電話……可你呢，一句話都沒有……你難受你就哭啊，你覺得老天爺對你不公平你就罵，你……你要是想死，我現在就陪你……你說話啊，你說句話啊，你個混蛋，你說話啊……”

她淚流滿面，上來捶着我的胸口，一下一下，她用了那麽大力氣，我卻感覺不到疼。她打累了，也哭累了，趴在我胸口喘着氣，我等她氣喘勻了，幽幽地說了一句，“我們離婚吧。”

她騰的站起來，瞪着我，“原來你在想這個，我告訴你，沒門！”說完，氣沖沖地甩門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