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壽宴

鄭文彬是邬藍的第一個正式追求者,跟這個年頭遮遮掩掩的追求方式不同,這家夥的追求大膽而熱情,完全沒把老師的警告放在眼裏,也不被邬藍的冷淡打消積極性。他每天都出現在邬藍上學和放學的路上,找機會跟邬藍搭讪,邬藍不搭理他就尾随。

邬藍沒把這小子放在眼裏,她覺得這家夥應該就的調皮搗蛋了一些,品性還不算十分糟糕,所以每次碰到鄭文彬,邬藍也沒害怕,只是冷臉相對,并不理會。

邬藍還沒生氣,石鋒就開始發火了:“那些家夥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每天都跟着你。”

邬藍說:“你別去理他就是了,一個無聊的人。”

“我去警告一下他,再跟着,我就去教訓他一頓。”石鋒說。

邬藍說:“算了,石鋒,他就是跟着我而已,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要是再過分一點,我會告訴我爸的。”

石鋒窩火地說:“真是塊讨人厭的牛皮糖,你不覺得心煩嗎?”

邬藍說:“還好,我沒把他當回事,當成空氣就好了。”

石鋒有點不太明白邬藍,她怎麽能夠做到如此平靜淡定呢。

這天下了晚自習,邬藍去車棚推車,發現自行車前胎的氣門芯又給人拔掉了,車胎又癟了。邬藍皺起眉頭,這還是頭一回晚上被拔氣門芯,大晚上的,去哪裏買氣門芯打氣,難道要推着車回家?騎車雖然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走起來卻要二三十分鐘呢,而且晚上太不安全了。

石鋒看着邬藍:“又沒氣了?”

邬藍嘆了口氣:“嗯,你送我回去吧。”

“好,上來吧。”石鋒推出自己的車,“誰他媽的那麽缺德,老是拔你的氣門芯,下次要給我抓到了,打得他滿地找牙。你明天早上怎麽辦?”

邬藍說:“明天早上叫我爸或者我媽送我吧。”

兩人正要上車離開,鄭文彬出現了:“是不是輪胎沒氣了?”

石鋒立即轉過身,怒目圓瞪着鄭文彬:“一定是你拔了邬藍的氣門芯,把氣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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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文彬擺着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是看到有人拔了你的氣門芯,來給你送打氣筒和氣門芯的。”

邬藍看着對方手裏的打氣筒:“你知道是誰拔了我的氣門芯,你怎麽不阻止他?”

鄭文彬說:“我看到那小子的時候,他已經跑了,我覺得這正好給了我表現的機會。邬藍,我還是很有用的,做我女朋友有很多好處的,你要不要答應啊?”

邬藍看着那個笑得很得意的家夥:“我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不幫我打氣了?”

鄭文彬抓抓臉:“那你就欠我一份人情好了,今天不答應,就下次吧。”

邬藍很無奈地笑起來:“那就謝謝了,氣門芯的錢我給你吧,打氣筒借我用一下。”還是騎自己的車比較方便,明天就不用麻煩爸媽送她了。

鄭文彬說:“氣門芯不要錢,我也沒花錢。”

“那是哪來的?”邬藍問。

鄭文彬說:“我拔的別人的。”

邬藍:“……”這家夥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那算了,你還是還給別人吧,我不需要了。”邬藍說。

鄭文彬不解地看着邬藍:“為什麽不要,別人不是拔了你的氣門芯,你拔別人的用有什麽關系?”

邬藍無語地笑了一下:“要是都像你這樣,這世界不就亂了套了?偷來的東西我是不可能要的。”

鄭文彬愣了一下,然後說:“不就一個氣門芯嘛,五毛錢而已,多大個事。”

邬藍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小時偷針,長大偷金’。不管是偷一個氣門芯還是一輛自行車,都是小偷。”

鄭文彬聽着邬藍的語氣,似乎非常看不起他的樣子,他粗着嗓子問:“你還要不要氣門芯?”

“不要,偷來的東西我不要。”邬藍轉過頭去,對石鋒說,“走吧,石鋒,我明天早上再來修車。”

石鋒非常高興地說:“好,走吧。”

鄭文彬見兩個人要離開,連忙說:“等一下,這氣門芯不是拔的別人的,是我自己的。”

邬藍站住了,然後笑了:“你拔了自己的氣門芯給我幹什麽,你怎麽回去?多謝你的好意,用不着了。”

鄭文彬突然發起火來,大聲吼:“你這個女人真難搞,別人的給你不行,我自己的給你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麽樣?我願意給就給,你管我怎麽回去!”

石鋒立即不高興起來:“你吼什麽吼,邬藍就不稀罕你的東西,你還想強迫她收下嗎?”

鄭文彬說:“要你多什麽嘴!關你屁事!”

石鋒說:“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算個什麽東西,邬藍鳥都不鳥你!”

邬藍無奈地嘆了口氣:“石鋒,算了,別跟他鬧了。我們走吧。”

石鋒看了一眼邬藍,跨上車,邬藍跳上車後座,石鋒騎着車迅速從鄭文彬身邊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很得意地瞟了一眼鄭文彬。

鄭文彬看着離開的石鋒和邬藍,氣憤地踢了一腳邬藍的自行車,差點連車子都踢倒了,這女的真難搞,軟硬不吃,太驕傲了。鄭文彬看着手裏的氣門芯,想随手扔了,看了一眼,還是轉身替邬藍的車打上了氣,将氣門芯裝上了。

石鋒還是氣呼呼的:“那個家夥太讨人厭了,他要是敢再來騷擾你,你就去告訴老師吧。”

邬藍說:“他要是真的騷擾到我了,我會處理的,不用擔心,那家夥雖然調皮,但不是個壞人。”

“你不讨厭他嗎?”石鋒說。

邬藍想了想:“是有點,不在乎別人的感受,給人造成很多的麻煩。”

石鋒不高興地說:“只有一點點?”

“很多點吧。”邬藍笑着說。

石鋒聽她這麽一說,心裏才稍微覺得高興了點。

邬藍回到家,母親還沒有下班回來,張軍傑和張凱在家,張軍傑看見石鋒送邬藍回來,非常意外:“藍藍,你的車壞了?”

石鋒說:“幹爹,邬藍的車又被人拔了氣門芯,車沒氣了。”

張軍傑看着石鋒:“又被人拔了?不是第一次了?”

石鋒說:“是的,已經有兩三次了。”

張軍傑皺着眉頭:“怎麽回事,你們學校很多人偷氣門芯嗎?”

邬藍抓抓腦袋:“石鋒,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晚了,今天謝謝你了。”

“要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嗎?”石鋒問。

“不用了,到時候我讓我爸送我去好了。”

張軍傑也說:“石鋒你先回去,明天早上我送藍藍去上學,今天謝謝你送她回來。”

石鋒點點頭:“好,那我先走了。”

石鋒走了之後,張軍傑問邬藍:“藍藍,怎麽回事?”

邬藍說:“可能是同學搞惡作劇。”

張軍傑看着女兒,當初那個小女孩已經變成一個漂亮的少女了,他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便說:“是不是有人故意的,有人騷擾你嗎?”

“有一兩個。”邬藍并不打算瞞着家裏。

張軍傑說:“需要我出面幫你解決嗎?”

邬藍說:“暫時還不需要,我能夠應付得過來。”

張軍傑點頭:“要是對你造成困擾了,你就告訴爸,爸幫你去解決那些事。”

邬藍笑起來:“謝謝爸。”

要是一般的家長,知道女兒這麽小就有人追求,肯定會着急得不行,會立即出面去幫忙解決,張軍傑卻沒有冒進,而是選擇了信任,讓邬藍自己去解決,因為他充分相信邬藍處理問題的能力。

第二天,邬藍到了學校,下了早自習,她準備去修車,發現車胎已經有氣了,氣門芯也有了,邬藍想了一下,難道是鄭文彬幫忙打好氣的?她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小子的情商還不低嘛。找個時間問問他好了,氣門芯的錢也要還給他。

星期天,邬藍全家都去給她外婆做壽。這還是他們全家頭一回和窦和平、窦美麗兩家子碰頭,今年春節的時候,他們一家子在張凱奶奶家過年,初二那天,窦美林讓張軍傑帶着孩子去張凱外婆家拜年了,到年初六,全家才去給窦母拜年,那時候窦和平和窦美麗早就回自己家去了。

窦美林是有心想避開窦美麗那惡心的一家子,才這麽安排的。窦母則異常氣憤,認為女生外向,嫁了個男人,連自己的媽都不認了,還跑到別人家去認親,簡直是豈有此理。但是她又不敢說什麽,以前她還能去窦美林店裏鬧一鬧,現在窦美林有錢了,又有人撐腰了,完全沒把她這個媽放在眼裏,她惹不起,還得小心翼翼地巴結讨好着。

窦美林将一家大小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個個都穿得光鮮亮麗去了酒樓。窦美林穿着最新款的時裝,戴着金戒指,脖子上挂着張軍傑給她新買的金項鏈,她面色紅潤,一身貴氣,顯得比她實際年齡還要年輕幾歲;張軍傑則穿着他的制服,熨燙得筆直挺括,看起來英姿飒爽,氣勢逼人;邬藍和張凱兩個人都穿着新衣服,兩個孩子粉雕玉琢一般,實在叫人喜歡。

他們一家子剛出現,在場客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眼裏流露出驚羨的神色,張軍傑彬彬有禮地跟窦母說:“媽,祝您身體健康,壽比南山!”

窦美林将一個紅色的緞面盒子遞過去:“媽,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對金耳環,這是我和軍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窦母的笑容一時間變得有些扭曲,之前就說好了,窦母擺酒的費用三個兒女均攤,用禮金的方式給窦母,另外就不用送什麽禮物了。現在窦美林沒給禮金,而是給的金耳環,這下酒樓的錢可怎麽辦?窦母當場就想問窦美林的,但是當着那麽多客人的面,要面子的窦母問不出來。窦美林買一對金耳環的費用,要比辦酒席出的費用要多不少,如果這麽問了,大家估計都會覺得她不識好歹,更何況,窦母對金首飾渴慕已久,這禮物送得也太稱她心了。于是窦母嘴裏還是很高興地說:“媽很喜歡,給媽戴上吧。”

窦美林将金耳環拿出來,替窦母戴上。金燦燦的耳環挂在窦母的耳朵上,親朋們都紛紛誇漂亮,窦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其實按照窦美林的意思,不買什麽禮物,就給母親拿一筆錢,估計她會更喜歡,但是張軍傑堅持要買耳環,說是錢給了她,花了她就不認賬,一對金耳環挂在耳朵上,她自己一直看得見,別人也能看得見,能夠一直提醒窦母,這東西是他們買的。

窦美林一想也對,一對金耳環不過幾百塊錢,卻比給她幾百塊現金有意義多了,于是就買了一對金耳環。

酒席上,男人們都以張軍傑為中心,侃得熱火朝天,女人們則圍着窦美林,說孩子說生意說家庭,好不熱鬧。窦和平兩口子知道大姐現在有錢了,又嫁了個靠譜的姐夫,大姐前大姐後的別提多親熱了,有心要修複兩家的關系。

窦美麗兩口子則坐着冷板凳,冷冷地瞧着那兩幫子人,窦美麗的眼刀子不時嗖嗖朝邬華元飛過來。邬華元心裏百般不是滋味,窦美麗愛虛榮好打扮,但是他縱有本事,也沒辦法讓窦美麗穿金戴銀,而且窦美林現在那麽能幹,店子都開了兩個,越過越年輕,越來越漂亮,而窦美麗自打生了一個兒子,連班也不上了,還要吃好的穿好的,把他累得都老了好幾歲。想當初窦美林對他言聽計從,端茶奉水,現在卻要自己去伺候好吃懶做、刁蠻任性的窦美麗,這麽一比較,就覺得窦美麗連窦美林的腳趾頭都比不上了。

窦美麗看着邬華元的眼睛不時朝窦美林那邊瞟過去,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顧着這是她媽的壽宴,只怕當場就要吵起來。她強忍着散了酒宴,剛出了酒樓的大門,将兒子往邬華元身上一扔,就跑回去了。邬華元看着張嘴就嚎的兒子,知道回家之後肯定是一頓大吵,不由得垮下了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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