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之腦後了。
倒是江猶這家夥一直很固執,每天中午都不和傅子川一起吃飯了,就為了之後去傳達室看信,紀本朝也理所當然的跟着江猶跑,傅子川又變回了一個人吃飯,不過他也樂得悠閑。
唯一的煩惱就是随着溫度漲高,知了叫得越來越歡,這下子他中午是結結實實的睡不着覺了。好幾次都被老周抓到上課打瞌睡。好在他數學不錯,即便上課睡覺老周也舍不得多罵他。
在這個時候他更加感受到自己對于這個班的留戀,他們班男生多,這幾天聽他們的聊天全都清一色的選擇理科。也就是說這個班很有可能會保留下來——
傅子川漫不經心地轉着手上的筆,這樣想着。午休結束的鈴聲響了都沒發現。直到江猶咋咋呼呼的揮手過來:“傅老大!你猜我今天看到什麽了!”
啪嗒。
傅子川措不及防的被江猶這一嗓子吼得手裏的筆掉了下去,傅子川白了江猶一眼,彎腰撿筆。座位有點兒窄,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腰彎下去。
他費勁的直起身之後,看着突然發神經的江猶問道:“幹什麽啊你?”
“看不出來,看不出來。”江猶皺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傅子川,直把傅子川看得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才搖頭晃腦的說。
“你又發什麽瘋?”
江猶輕輕地“啧”了一聲,伸手往校服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個白色的東西往傅子川的桌上一拍,說道:“今天中午我看到你的信了,順手幫你拿了。”
說完,又嘆氣道:“你信都來了,我的怎麽還沒影呢。”
傅子川此時已經沒空和江猶吵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桌上那封白色的信封給吸引了過去。
是最普通的信封,上面的地址也是用的學校統一打印的地址,只在最後用清秀的字跡填了他的名字:
“傅子川(收)”
字很好看,比他的字好看了八百倍。傅子川在心裏評價。他旁邊的江猶還在咋呼着什麽,可是他都懶得管了,揮揮手示意江猶可以滾了,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拆信。
映入眼簾的字跡如同信封上那樣工整、清秀。傅子川眼睛一掃,欣賞了一會兒才從頭開始看——
“親愛的傅同學:
你好。
我看見你原本的稱呼了,為什麽不用呢?我覺得挺好的:)
很高興收到你的信,在茫茫人海裏你選擇了我。我很高興!我去花名冊上找了找你的名字,驚訝地發現你的學號和我的一樣,我覺得,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這個我早就發現了。傅子川看到這裏,有點兒小得意。
“你的問題,我沒有想到答案,事實上,我也有着同樣的煩惱,只是我的煩惱和你正好相反——我喜歡文科,如果可以,我以後更想往文學方面發展,可我爸卻覺得文學沒有前途,讓我老老實實的選理科,學IT。
我也曾經無數次的思考過我究竟想要什麽,但是很快我發現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我們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困擾,你初三的困擾也許是選哪所高中、高中的困擾也許是選文科還是理科、大學的困擾也許就是工作。
我想你不必這麽着急,你總會有答案的。雖然這個答案我現在不知道,你現在也不知道。
說的有點兒亂,這是我第一次寫信,有點兒激動。
總之,我想你自己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方向吧?可能你只是想尋找一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對嗎?
我沒有什麽意思,我很樂意充當這個人。
相比于你,或許我還有另外一個煩惱——我的父母感情不算太好,他們在最近可能要離婚了。:(我沒有想過小時候開玩笑的話居然有一天會成真。
他們現在都在瞞着我,但我早就發現了端倪,卻還要佯裝不知,期末考試快到了,我覺得很累……
Ps:感覺和陌生人說話真的無所顧忌啊,抱歉呢,我也讓你聽我發了很多牢騷!
陳封同學
2017.5.9”
【第三封信】
傅子川看到陳封最後的落款,總覺得這個言語間很溫柔的少年在調侃自己第一封信那個被劃掉的稱呼。然而随即他便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別人也有可能單純只是想正式一點落款而已。
他看完之後有點兒迫不及待地想寫回信了。
原來這個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困擾啊!相比之下,這個人的煩惱比自己還多一點兒呢。
下午第一節課是英語課,老師是個溫柔的中年女人,高中這一年還沒有發過脾氣。傅子川的膽子瞬間大了起來,随手從草稿本上撕了張紙來寫回信。
他拿不準陳封最後那個落款是不是在嘲笑自己老土的稱呼方式,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換個稱呼。
“陳封:
你好。”
他心裏想到,都是同齡人,直呼名字應該是不算失禮的,然後提筆繼續客套:
“非常感謝你願意給我回信。我的一個朋友也同樣寫了封信,然而已經快過了半個月了,依舊沒有人給他回信:)在這樣的環境下,你給我的回信便顯得珍貴起來了。
老實說,你的回信或許沒有真正的幫助到我,我想文科生就是這樣,總是愛說些大道理,然而事後回想起來,又會發現你們什麽都沒說。
但是我想你說得對,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方向了,只是最後的答案沒有說出口而已。
但是在此我想以我的方式對你說說我對我的問題的看法:”
傅子川瞟了一眼講臺,臺上的老師正在複習詞組。說得起勁,沒有往講臺下看。他松了口氣,剛準備繼續擡筆寫下去,旁邊的同桌便湊了過來:“你做賊呢?”
“我靠,你別吓我。”傅子川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跳,見他眼睛往自己這邊撇,趕緊拿手捂住了,“看你妹,聽你的課啊,別往我這瞟。”
“你寫情書呢還不讓看。”同桌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便轉頭繼續聽課。
傅子川松了口氣,繼續往下寫:
“……抱歉,剛剛寫信的時候被同桌打斷了,我已經忘記我要寫什麽了。
但是我想,下一次寫信的時候我一定會想起來的。
那麽接下來,我來說說你的煩惱吧。非常抱歉在這個問題上我難以感同身受,我的父母雖然對我要求嚴格,但是他們勉強說得上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他們是自由戀愛,當初我父母算是頂着所有長輩的反對才在一起的,所以在之後的相處之中,他們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婚姻。
我很難以想象為什麽會有人離婚,如果不是為了愛情在一起,為什麽當初要結婚呢?婚姻應該是件慎重的事情。”
傅子川寫到這裏,覺得自己可能說的太傷人了。陳封可能現在正處于傷心之中,而自己還要以标準理科生的語氣質問對方。
他将最後一段劃掉,中途沒控制好力道,筆将紙劃了道口子。他卻不怎麽在意,轉而寫道:“當然,我的父母也會有争吵。
吵得最厲害的一次,我的母親拽過我便往門口走,她的臉上滿是眼淚,我不知道為什麽她上一秒還能扯着嗓子和我爸大叫,這一秒又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下一秒我爸就用一句我愛你讓她潰不成軍了。(潰不成軍是這樣用的嗎?)
總之,我想,不論如何你父母都是愛你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在你面前僞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
你們文科生的內心總是這麽豐富的嗎?
如果是我,就算我父母離婚了,我也覺得我的生活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改變,因為我知道他們依舊愛我,只不過他們從兩個人一起變成了一個人……
好吧,我覺得我可能沒有幫到你什麽。
但是我想,你或許可以跟我抱怨抱怨,那樣心情會好很多。我也非常樂意充當這樣的人。
傅子川
2017.5.13”
外面的知了還在不停的叫着,但是意外的,傅子川寫下落款之後竟然沒有再覺得煩躁了。他甚至突然在想,s市的夏天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他和家裏出去玩過幾次,發現南方的城市都大同小異,街邊載着密密麻麻的香樟樹,風吹起來的時候像是一片流動的海洋,空氣中永遠帶着揮之不去的泥土味兒。這個千裏之外的陳封同學或許也和自己有着同樣的生長環境,這種奇妙的猜想讓他隐隐有些高興起來。
晚上到家的時候,傅葉和黃女士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傅子川點點頭便準備往房間裏走,傅葉卻像想起什麽似的,問他:“學校分科定了沒?”
傅子川腳步一頓,道:“沒,但是爸爸,我……”
他話還沒說完,傅葉就打斷了他的話,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