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我看過一句話:‘所為父母子女一場,只不過是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這幾天我又把背影讀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态變了,以前讀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具體是什麽,我就不說了。

我們在慢慢的長大,我們在慢慢的接受新的事物,可是我卻慢慢發現他們變老了——在我開始試着站起來走路之後,發現原來我小時候覺得這麽高大的人也就這樣矮。那天爸爸搬着行李走的時候,我發現原來我還比他高出小半個頭。

我知道我們漸漸地會不滿他們,因為我們和他們接受的是不同的教育,他們老了,可是使他們真正對于新生事物膽怯的,或許是愛吧。我希望我們可以用溫和的方式和他們道別。或者說,道別之前,給他們一個溫柔的背影。

上一次媽媽很難過地跟我說,人這一生如果是由小活到老那就好了,這樣我不會再看你犯我犯過的錯。可是我想,我總是要這樣的,我要與這個世界死磕到底。

但這一次她很安靜地吃完了飯。她知道我即便知道那是錯的也想去嘗試,她什麽都知道。所以她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她同意了。

子川,耐心一點兒。你十六歲了,我們一起學着和他們、和所有的一切和解吧。

陳封

2017.6.19”

陳封寫完之後,頓了頓,想了下可能下次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放假了。學校還沒有說補課的安排,最早可能也得等到八月中旬。于是他想了想,又在信的末尾加上了自己家裏的地址。

他有些期待傅子川的回信,他覺得這個男孩該有個圓滿的結尾。

今晚的星星很多,像一朵一朵的花。在他的頭上盛開,溫情脈脈。

【第七封信】

那天與家裏吵完架之後,傅子川便覺得這陣子壓在自己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分科表一發下來,他就迫不及待地填上了理科,毫不猶豫的。

他将自己比作一只剛學會飛的鳥,雖然現在還搖搖晃晃,但必将一飛沖天。而現在,他覺得他的契機到了——

他是全班第一個交上分科表的人,迎着所有人的注目插着褲兜從講臺上走了下來。路過江猶的時候,對着他笑了一下,江猶配合的吹了聲口哨。

班上頓時炸開了鍋,然而老周在講臺上咳了一聲,班上的騷動便就這樣平息了下來。等所有人都交完表之後,老周特意等到人走了之後到他這來看了看,拍了拍傅子川的肩膀道:“你适合理科,未來兩年還是我帶你,努把力,沖沖好學校。”

傅子川一顆心滿是雀躍,連連點了好幾下頭:“好,我會的!”

老周笑了笑,才走。他一走,江猶便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問道:“怎麽樣怎麽樣老大,未來兩年還是兄弟不?”

傅子川收起笑臉,很嚴肅地看着江猶,用最沉痛的聲音說道:“你做好準備。”

江猶被吓得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出。

傅子川欣賞完江猶的傻樣子之後,才笑嘻嘻地開口:“未來兩年還是一個班的,放心。”

江猶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氣,蹭過去勒他的脖子,然後才說到:“我就知道,你他媽就會吓人。”

“這不是逗你好玩麽,再說,你那成績,還指不定分不到我這班呢。”傅子川起身,将江猶扒了下去,對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本朝說:“把你家江猶牽回去,等會兒又咬人了。”

紀本朝點點頭,拉住了暴動的江猶。江猶回頭想甩開他的手,傅子川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個活寶。

“本朝你別拉着我啊,讓我和這個狗日的拼了!”江猶氣得不行。

“先說好,我和你可沒什麽肉體關系。”傅子川笑道。

他解決完一個大問題,心情好得不得了,放在平時早就懶得陪江猶玩了。江猶平日裏就總是被無視,好不容易有人陪他表演,自然準備過一把瘾。

兩個人鬧騰了一下,誰都沒有要結束的欲望,誰知道紀本朝一句話就結束了這臺鬧劇——

“我要去文科班了……”

江猶頓住了,就連傅子川都愣在了原地。

江猶愣愣的松開拉着紀本朝的手,紀本朝拉住他的手也随之松開,他轉過身,有點不相信的問道:“你是開玩笑的吧,本朝?”

傅子川也上前,想聽聽紀本朝怎麽說。

向來沒什麽存在感的紀本朝突然被這兩個存在感很強的人盯住,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才說道:“我理科不好,你們不是也知道嗎……”

“靠!”又過了足足三秒,江猶才發出一句國罵,他是真的生氣,眼睛都有些紅了,“你他媽不好不知道問我?”

“你憑什麽一個人決定啊?憑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啊?”江猶不等紀本朝回答,聲音越來越大地質問。

傅子川見他情緒不對,上前拉了拉他。他一把将傅子川的手甩開,瞪着面前的紀本朝:“我問你報不報理科你還說報,都他媽耍老子玩呢!”

他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傅子川見他額頭上都爆出了一點兒青筋,覺得他的情緒有些過于激動了,剛準備上前去拉住這人,誰知道江猶突然發力,掄起了拳頭便給了紀本朝一拳。

紀本朝沒有反應過來,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臉被打得偏了一下。

“握草江猶你幹嘛呢?”傅子川認識江猶一年來還沒見這人生過氣,誰知道這第一次便開始動手,上前兩步扯住了他。

江猶又用力甩開了,冷笑了一聲便往門口走去。

教室裏此時只剩下傅子川和紀本朝,傅子川心中有些尴尬,但還是馬上說道:“江猶這人性子急,肯定就剛剛特別生氣。等會就好了。”

紀本朝這才仿佛回過神來一樣,輕輕地“恩”了一聲。

“……你也是,之前如果要去文科,事先跟我們說一聲不行嗎?”

他們三個人本來便關系微妙,他與江猶才算熟悉,紀本朝向來冷冷清清的,平日裏也話不多,傅子川與他關系不算太好,此時對他的隐瞞也不由帶了絲埋怨。

“他問的時候,我是真的要去理科的。”紀本朝聽見他說的話,輕聲解釋了一句,“我家裏不同意。”

“家裏不同意算什麽。”傅子川嗤之以鼻。

然而紀本朝沒說話,只是看着他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傅子川,你該長大了。”

“陳封:

之前的稱呼好肉麻啊,我還是想個适合你的稱呼吧。

收到你的信的時候,我很詫異,說實話,本來有些生氣的。今天下午發生了一件大事,我的朋友(之前和你說的那個特別傻的)和另一個朋友(之前和你說的不怎麽說話的那個)他們兩個吵架了,而且非常嚴重,其中一個還動手了。

是分科的原因。他一個人騙了我們,說和我們一起讀理科,但是他最後一聲不吭的學了文。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家裏不願意。

我不明白,家裏不願意為什麽可以成為理由呢?為什麽你和他都要我長大呢?

這一次考試的小說題是徐志摩的《想飛》,我看不太懂,但是記住了一句話‘一過了做孩子的日子就掉了飛的本領’,我想飛起來,你們卻要我落地。

但是看着你的話,一遍一遍地看,我又不生氣了。

反正沒有紀本朝跟我說的時候那麽生氣,我想,如果一定有人要告訴我我飛不了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我今天一直飄着的心慢慢地落回了原地,但是它不像以往那樣沉甸甸,而是讓我感受到了踏實。……封封,有你真好啊。

我答應你,我會去學着溫柔。

傅子川

2017.6.23”

傅子川一邊寫,一邊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他沒忍住又返回去将這個人的信看了一遍,心裏反反複複地想,這個人這麽好,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呢。

晚自習的鈴聲一響,他就甩着書包沖出了教室。

【第八封信】

傅子川回到家裏的時候,父母都在看電視,他關門的時候沒有人擡頭看他。考慮到最近的緊張情形,他本來想直接回房間的,結果想起了陳封跟自己說的話。

猶豫了一下,說道:“爸媽,今天學校填了分科表。”

傅葉這才擡頭看着他,道:“不生氣了?”

他這話一說,傅子川只覺得剛剛鼓起的勇氣一下子都沒了,他有些無奈的拖長音,叫了聲:“爸~”

一直在認真看電視情感節目的黃女士也來幫腔,“還說自己長大了,多大人了還撒嬌呢。”

黃女士一開口,傅子川就知道這事算是揭過去了。他松了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