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靈堂
殷臨淵在哭完之後, 便稍作收拾, 準備帶走小淵貓。
他剛抱着因為吃飽了肚子而異常乖巧的小淵貓出了門，便在洞府門口迎面遇見了師尊時青珩。
時青珩長身玉立，面容清冷淡漠，他道：“哭夠了？那便随我回去吧。”
殷臨淵臉色煞白。當殷臨淵成長起來後，便發現有關于時青珩心狠手辣的傳聞大部分都是真的。此刻他被時青珩當面撞破自己偷偷去江淮然洞府的事實，不禁異常慌張害怕。因為他知道, 在撕破表面那層師慈徒孝的外皮後，時青珩真的什麽都幹得出來，時青珩就是将自己囚為專屬禁脔都是有可能的。
殷臨淵害怕道：“師尊...”
時青珩淡淡道：“你還記挂着江淮然，我能理解。不過他已經死了, 日子卻還是要過下去的。以後...你就跟我吧。只要你忘掉江淮然, 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修煉資源、權勢、榮華富貴，都可以。”
殷臨淵不想要力量、權勢和富貴, 他只想要江淮然活過來。
但日子确實還要繼續過下去。
他還要殺掉無極劍尊和離戈，為父母和江淮然報仇。
所以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觸怒師尊，盡管師尊在江淮然之死中也插了一腳, 盡管師尊在他的愛侶死了不足一月的情況下，便不再遮掩對他的觊觎與欲望。
雖然現在不可以, 但總有一天，他會讓師尊付出應有的代價。
至于身體，只要能報仇，有什麽不能付出的？
殷臨淵垂下眼，道：“好。”殷臨淵曾無比敬愛過天人般的師尊, 覺得自己對師尊的愛意是一種亵渎，但他現在卻深深痛恨起虛僞而道貌岸然的師尊。
師尊根本沒有他曾經想的那麽好！
時青珩卻笑了起來。他未必不知道殷臨淵在想什麽，但他自信能掌握一切。
因為他擁有絕對的力量與權勢。
出乎殷臨淵的意料，當他同意跟了時青珩之後，時青珩并沒有第一時間要同他歡好。他說，他不會強行要他，而是會等殷臨淵慢慢動心直到愛上自己，再水到渠成地行雙修之事。
殷臨淵一開始還不大相信，非常緊張。但他發現，時青珩确實真心想和他慢慢培養感情。
這讓殷臨淵感到非常詫異。
雖然不需要殷臨淵獻出自己的身體，但時青珩仍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他給了殷臨淵更多的修煉資源，且将殷臨淵作為助手，讓他進一步接觸大夜王朝核心事務。
這天，殷臨淵在時青珩的書房中，陪時青珩處理事務。
期間，有個銀甲死士風塵仆仆而來，送來了一封前線急報。他低頭半跪在時青珩的桌前，崇敬道：“攝政王殿下，無極劍尊完成了他那塊戰場的戰場任務，即将回歸了。”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無極劍尊沒有第一時間回千機要塞，他現在正在拜訪天機門的長老。”
時青珩慵懶道：“好，我知道了。”
聽聞無極劍尊的消息，殷臨淵心神劇震，眸中不自覺流露出恨意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無極劍尊是踩着他父母的屍骨達到了上境巅峰，成了正道排名前三的強者。
他想殺無極劍尊，可是以他現在的實力，他還做不到。所以他究竟還要讓無極劍尊這個人渣繼續風光多久，才能摘下無極劍尊的頭顱？
時青珩遣退了銀甲死士，然後他轉頭看向殷臨淵，他輕輕笑了聲，道：“你有□□煩了。無極劍尊去找天機門的長老，應該請求他們蔔算江淮然的死因的。等無極劍尊回來了，必然會向你發難。”
時青珩愉悅地看着殷臨淵臉色變幻，然後他才道：“但是沒關系，我會保下你的。”
殷臨淵微微松了一口氣，他低眉順眼道：“臨淵會記住師尊的大恩。”
時青珩知道殷臨淵雖然看着溫順乖巧，但實際上現在的殷臨淵絕對不是個乖孩子。不過無論是天真的少年臨淵，還是現在為了往上爬逐漸變得冷血而不擇手段的臨淵，時青珩都喜歡極了，且對其有無限的興趣。
尤其是後者...時青珩尤其喜歡僞裝面具破裂後的後者。
時青珩這樣想着，故意伸手拽了一把站在他身邊的殷臨淵。殷臨淵正在想心事，時青珩一拽，便使他直接失去了重心，失足跌倒，且恰好坐在時青珩的大腿上。
時青珩滿意地看到了殷臨淵的驚容。
殷臨淵慌亂不堪，他想立即跳起來跑出去。但他又想到是時青珩故意拽他的，而且他現在同時青珩的關系已經沒有那麽單純了，他不禁猶豫了一瞬。最終，殷臨淵努力遏制住自己逃跑的欲望，他竭力放松身體，不太熟練地勾住了時青珩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沖時青珩讨好地笑。
至于主動獻吻，殷臨淵暫時還做不出來。
時青珩眸光深邃，笑得很開懷：“好孩子。”
他低下頭，吻殷臨淵。
他的吻深入綿長，很快便讓殷臨淵丢盔棄甲，氣喘籲籲。
殷臨淵聽聞，有江淮然的朋友們和師弟們自發為其在千機要塞的靜光寺中舉辦了葬禮。
殷臨淵很想去為江淮然上一炷香，但又不敢去，他怕師尊知道後不知道用什麽方式懲罰他。
直到拖到江淮然葬禮最後兩三天，殷臨淵才找到了去上香的機會。
時青珩因為有事，暫時離開了千機要塞。
殷臨淵得知消息後非常開心，為了慶祝，他給小淵貓額外開了盒小魚幹做零食。然後他便開始籌備去上香的相關事宜。
首先，要檢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被師尊打上具有定位功能的烙印。其次，将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同本體氣息一模一樣的鮮血傀儡放在房中，用來代替自己。最後，披上能夠隐藏氣息的鬥篷。
大功告成！趁着夜色，殷臨淵悄悄從攝政王府的小門溜了出去，前往靜光寺。
到達靜光寺後，殷臨淵在靜光寺前踟蹰了許久，才走了進去。
時值夜晚，靜光寺裏的人很少。殷臨淵向幾個小沙彌打聽到了給江淮然舉辦葬禮的佛殿，便立刻過去了。
那處佛殿中布置着簡單的靈堂，靈堂兩側挂着挽聯。
盛放江淮然身前衣物的棺木停在殿內，棺前擺放着一張供桌，供桌上是江淮然的靈位。
先前接離戈時見到的那個俊秀和尚在主持法事。一些江淮然的朋友自發聚集在這裏，悼念江淮然。
這些江淮然的朋友，殷臨淵多半都認識。不過江淮然還活着的時候，他們因為不認可殷臨淵的魔修身份，和江淮然關系鬧得很僵。自然，他們和殷臨淵關系也不好。
俊秀和尚看見披着黑鬥篷的殷臨淵，皺起了眉。
他攔住了殷臨淵，肅然道：“施主，停靈重地，請止步。”
殷臨淵抿了抿唇，他摘下鬥篷，撤去易容術法，露出那張俊秀和尚絕不會忘記的熟悉面孔和鬥篷下的雪白孝服，悄聲道：“我想給他上柱香。”
俊秀和尚擰起了眉。他道：“你還敢來？這裏沒有人歡迎你。”
殷臨淵懇求道：“很快的，拜托了！”
望着殷臨淵祈求而哀傷的目光，俊秀和尚又思及殷臨淵終究是友人江淮然認定的道侶，他最終長長嘆了口氣，“随我來吧。”
殷臨淵欣喜若狂，補好易容術法後，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靈位前後，俊秀和尚将線香遞給殷臨淵。
殷臨淵接過，他持香在江淮然前深深拜了三拜，然後閉上眼，在內心中虔誠地為江淮然祈禱。
佛殿中原本因為有不少人，有些細微的嘈雜聲。但伴随着一道腳步聲的響起，殿中的聲音突然徹底安靜下來。
殷臨淵意識到反常，匆忙睜開了眼。
下一刻，時青珩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麽不繼續拜了？我的小臨淵。”
時青珩身着玄色的莊重朝服，微笑着看着
殷臨淵臉一下子白了，他怯生生道：“師尊...”
他的頭腦瘋狂轉動着，想着有什麽借口能蒙騙過師尊。
時青珩卻不給他機會，徑直将他按在了靈堂的供桌上，冷聲道：“明明同意跟了我，私下底卻又偷偷跑來給前道侶上香，我的弟子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夠水性楊花啊。”
供桌上的供果與鮮花被掃翻，盤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靈堂上的來客皆震驚站起，卻又被時青珩的威壓定在原地。
殷臨淵急道：“你做什麽？師尊，我們有話可以出去說，不要毀壞這裏！江淮然都死了，留他個清靜吧！”
他一邊出言，一邊在時青珩手下拼命掙紮。可出乎殷臨淵的意料，從不使用體術或劍術作戰的時青珩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輕易将他鉗制住了。
時青珩盯着殷臨淵，冷笑道：“留他個清靜？別想了。我得警告你，你現在是我的所有物，你連在心裏想一想江淮然想一想也不行！”他忽然低下頭，側首在江淮然低語：“小臨淵，你實在太不乖了，你覺得在江淮然的靈堂上，辦了你如何？你會不會因此多長一些記性？”
殷臨淵暗罵時青珩簡直是個瘋子，他失聲道：“不要！師尊，求求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刺激了！！！有生之年我居然寫了靈堂PL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