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餘師太也算是個有多年教齡的老教師了, 本來不會說出家教問題這樣的話語來，但實在是被齊宸氣的不輕，又見他哥一個比一個不正經, 這兒不知道哪來一個看着就像富二代花花公子的表哥, 開個會還漫不經心的，一氣之下才把話說難聽了。
卻沒想到他回了這麽一番話。
男生身材很是高挑，挺括的西裝外套內搭高領毛衣，長相不賴, 不止是不賴，倒可以稱得上是驚豔，眉眼看不出一絲侵略性, 嘴角微微上揚挂着禮貌的笑意，頗顯幾分紳士。
沒有咄咄逼人的态度, 也沒有催促，但是他靜靜站在那兒專注等待回複時卻讓人有些無所适從。
“這......”餘師太愣了一下，遲疑道，“你意思, 第二次他是被人圍打的？”
“是這樣的。”諾重颔首, “在父親去世後齊宸就去學了跆拳道, 我想如果不是他有這麽一項防身本領, 可能現在就住在醫院了。”
他又補了一句：“剛才那麽多老師都說了, 現在是申請國外大學的最關鍵時刻，如果那位何同學耽誤了我們齊宸的申請，進而影響到他的一生, 這個責任誰來承擔呢？”
那麽多老師灌耳音下來，諾重可算是記住了一句話，什麽現在是申請大學的最關鍵時刻，立刻就給搬出來了。
“那個......餘老師，”坐在教室後面本來想等諾重開完家長會上去要個簽名的黃老師，亞運會濕了眼眶的一員，站起身突然開口：“我和齊宸這個孩子很熟，他體育很好，是可以一打十的。要是換成旁人基本上就被打進醫院了。我覺得諾神......哦不，齊宸的哥哥，說得很對。”
先前他開始說話時諾重就半側過身來看他，這時便朝他微微一笑以示禮貌。
這位迷弟老師當場就窒息了。
教室裏一片寂靜，家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事情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可這是餘師太非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提出來的，還點名道姓，現在被反駁地啞口無言，頓時表情有些難堪。
諾重知道自己該說的已經說了，接下來再和她頂撞就沒必要了，畢竟為人師表老師也是要面子的，這麽多家長看着呢。
他于是開口：“抱歉餘老師，不管怎麽樣動手打人都是我們齊宸的不對，家長會開完後我帶着他去辦公室道歉接受您的批評，就不在家長會上耽誤您和其他家長的時間了。”
見他給了個臺階下，餘師太也不好再說什麽，臉色總算緩和了些，回道：“事情的經過沒了解清楚也是我的失職，家長會開完後我們再細談。接下來我講一下這段時間比較重要的幾次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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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重坐了下來，整了整衣擺，然後慢吞吞打了個哈欠，繼續他的轉筆和神游。
家長會開完，齊宸被叫去辦公室。
諾重正在和餘師太聊天，從美國大學的生活環境聊到電子競技，他高中時也出去交流過幾個月，說得有模有樣的，讓餘師太對這個小鮮肉又改觀了不少。
餘師太倒真配得上年級組長的資歷，先前不清楚齊宸的家裏狀況，這時便向諾重又多詢問了幾句，包括一直對電子競技有偏見，這時也乘機了解了些。
諾重這個人，全身上下自己最滿意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張嘴了，齊宸的家世要多慘有多慘，這孩子要多堅強有多堅強，聽得餘師太是直嘆氣，連同辦公室沒走的老師也支棱起耳朵開始聽，聽完後暗道以後對他可得好點。
完了諾重話鋒一繞，開始不着痕跡地誇學校誇老師，餘師太被他幾句話哄得心情正好着，見到齊宸進來，立刻朝他招招手，語氣還有些溫和：“來，齊宸，這邊。”
齊宸：“......？”
他腳步驟然一頓，向來淡漠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滅絕師太什麽時候有這麽溫柔的語氣了？
諾重站在餘師太身邊朝他笑笑。
齊宸面露詫異，慢吞吞走了過去。
“哎你這孩子，”餘師太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表情頗為無奈，“有什麽事怎麽也不給老師講，非要一個人扛着，被人欺負了還一聲不吭的。老師先給你道個歉，沒了解清楚就妄下斷論。”
齊宸：“？？”
哈？
難道他不應該一上來先被餘師太劈頭蓋臉罵一頓？
這他媽什麽情況？他被誰欺負了？誰一聲不吭的？誰給誰道歉？
......是他走錯片場了還是滅絕師太被魂穿了？！
齊宸的表情有些僵硬，僵硬中隐隐透着一絲驚恐，杵在那兒任由餘師太跟摸狗一樣順毛，半晌後求助的目光投向諾重。
諾重微不幾見向他擠了下眼。
“行了，老師都了解清楚了，還要多謝你的哥哥讓我們知道了校內存在如此惡劣的現象，你回家吧，檔案裏的大過明天我也去申請給你注銷了。”
齊宸：“？？？”
他更加絕望了。
諾重揭發了什麽校內惡劣現象？怎麽一趟家長會開下來他的大過也給取消了？誰能告訴他這特麽都發生了什麽？？？
“诶等等，”在諾重拎着行屍走肉般的齊宸快出辦公室門時，餘師太又叫住他。
齊宸終于回光返照般一縷靈魂回到了肉/體，滿臉期待地回過頭，心道您想罵就趕緊罵吧，別憋着對咱兩的心髒都不好。
餘師太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緩緩道：“你親哥哥很厲害。”
齊宸：“？？？？”
————啊？！！！
直到諾重給守在門外的黃老師和三小孩簽完名叮囑他們以後記得照顧齊晗後，齊宸還精神恍恍惚惚的沒反應過來。
諾重失笑，“你怎麽了？沒被罵就這麽失望？”
“不，不是，”齊宸暈乎乎的，“諾重哥你都給她說了什麽？你知道她這‘滅絕師太’外號怎麽來的嗎，就是不聽解釋，只管自己認定的。”
他補了一句：“還愛訓人，極其愛訓人。”
諾重笑笑：“對啊，所以她認定你後來并沒有錯就再也不會訓你了。”
“不是，等下，她怎麽可能認定我沒錯？怎！麽！可！能！”齊宸都快抓狂了。
“你先......”諾重看了下手表，“帶我去找那個姓何的，回頭出去我給你說。”
齊宸沒法子，只能按耐住渴求真相的心情，先帶他去了隔壁班。
何桂他們班也已經開完了家長會，教室裏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何桂和他哥何陌剛從辦公室聽老師訓回來。
“你說說你，非要在學校動手幹什麽，不能弄得校外去解決嗎？”
何桂不滿嘟囔：“他都能在班裏打我，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我怎麽就不能在校內收拾他啊？”
“嘁，”何陌撇嘴，“真是跟他哥一個樣，脾氣那麽暴躁沒點兒素質，一個打假賽一個打架，也不知道諾神怎麽想的非要護着他。”
他頓了頓，譏笑，“也不對，這不揭幕戰諾神都沒讓他上，打個ENC還只上了一場。果然，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看諾神也快受夠了，我還就不信他那麽作妖能讓諾神他媽給護一輩子......——諾，諾神？？！！”
何陌的話語戛然而止，驟然瞪大了眼，滿臉震驚地看着門口走進來的西裝男子，和他身後表情有些冰冷的齊宸。
“諾諾諾諾諾神......你怎麽來了，”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很可能被聽了去，何陌心裏一陣驚恐，話都說不利索差點咬到了舌頭，卻還是殷勤地圍了上去。
誰知道諾重看也沒看他，擡起手慢條斯理挽起西裝外套的衣袖，越過滿臉不可置信的何桂，坐在了兩人身後一排的椅子上。
他懶洋洋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揚，手機在指尖打了個轉，撥出了一個電話。
何陌心底突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白昕修啊，”電話被接通，諾重漫不經心道，“問個事，咱們青訓隊是不是有個姓何的，打野位，是誰招進來的？現在誰在管？”
何桂也瞪大了眼，目光從諾重身側的齊宸身上轉移向自己哥哥，帶着不知所措與驚慌。
白昕修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在電腦上調出檔案，很快找到了何陌的信息。
“是叫何陌？”諾重緩慢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勾起嘴角，“于濤招進來的啊，現在也是他在管？那你幫我問問他，是誰給他的指示和膽量讓他教育他的青訓生，敢在背後肆無忌憚辱罵我們的一隊隊員？”
面前的男子不管話語還是神情都漫不經心的，窗戶透過的夕陽光線打在他的臉上還很有幾分美感，配上一身行頭更具觀賞性，然而何陌現在絲毫沒有心情去欣賞多少粉絲渴求的這一幕。
他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四肢冰冷，整個人毫無征兆地哆嗦起來。
“于濤說沒有教？還問發生了什麽？”諾重唇邊的弧度愈來愈大，沒有一絲溫度，“你給他說，以後選人注意點，沒有素質不懂得尊重前輩的別要。NG不是幼兒園，不需要教最基本的道德問題和如何做人。”
諾重站起身，示意齊宸跟他走，給白昕修接着道：“不然呢，他沒有出現這樣的學生我打電話找他幹什麽？行了，讓他年後活輕松點，你趕緊和這個自稱打得極好的青訓隊打野辦理解約手續吧。違約金從我卡裏扣，明天別讓我在NG青訓基地見到他。挂了。”
“別......諾神......諾隊......我錯了，不要讓我退隊，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齊神的壞話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
何陌跌跌撞撞跟着諾重身後，雙目通紅對他哀求，諾重卻仿佛看不見這個人般，從後門走出去那一刻啪得合上了門。
何陌被關在了教室內，一臉呆滞站在原地。
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再沒有那個力氣去打開門追出去。
教室裏其他的幾個家長驚異地看着這一幕，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何桂震驚了，不可置信走到淚流滿面的何陌身邊，顫抖着嘴唇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何陌雙目空洞地站了許久，終于回過神來，轉過身狠狠給了自己弟弟一巴掌。
路上有不少學生認出了諾重，驚呼着跑過來和他合影要簽名。
而面前這人，教室裏一身總裁範兒，面無表情周身的空氣分子都包裹着冷意，絕情到齊宸覺得他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也殃及池魚嘲諷幾句，這時卻一秒就恢複成了那個溫柔紳士的男生，笑着陪小粉絲們聊幾句，聽着他們對NG的誇贊與熱愛時眉眼還會輕輕一彎，說不上的好看。
齊宸就在旁邊默默等着，突然就懂了為什麽那麽多那麽多的人會愛這個男生愛得癡狂。
這麽走走停停，兩人好半天才出了教學樓。
諾重一擡眼，突然瞥到遠處宿舍樓有人貼在玻璃上的窗花。
“快過年了，”他道。
齊宸點頭。
諾重轉過臉，“你怎麽過？”
齊宸遲疑了一下，“可能......去醫院陪我媽。”
“阿姨肯定不想見到齊晗吧，”諾重笑笑，語氣是肯定句。
齊宸沒說話。
“齊宸，”諾重喊了聲他名字，眉眼彎起，“能不能把你家的鑰匙給我一個，我想去和齊晗過年。”
作者有話要說： 何陌：我還就不信齊晗那麽作妖能讓/諾神/他媽/給護一輩子。
諾神：不好意思，我還真他媽能護一輩子。
諾神他媽、楊蓉女士：不好意思，我也能護一輩子。
諾重：......您湊什麽熱鬧？
啊啊啊啊啊過年了啊啊啊啊啊一起過年啊啊啊啊啊四舍五入就是上床了啊啊啊啊我太激動了我也不知道我語無倫次在說什麽，祝大家小年快樂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胃疼了一天，狀态不太好更新也晚了，對不起對不起大家。
明天要做個長途飛機大概下午六點多才到，應該更新比今天還晚些，再對不起大家一下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