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以為是

這樣的距離實在太過于親密, 沈傾歌的腳步還沒站穩,感覺到謝懷暮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不是點到即止的擁抱。

而是怕失去她的, 深入骨血的擁抱。

沈傾歌愣在那裏, 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本來不想和面前的人扯上關系, 卻沒想到為什麽會越陷越深。

她的手下意識地想掰開謝懷暮的手, 卻沒想到那人反而把力氣放得更大, 她聲音變得有些嗫嚅, “你,放開我。”

“我不想放開。”謝懷暮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知道,我之前錯得很離譜,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對你的感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話被他說得很隐忍,謝懷暮想了半天, 覺得這話不該這麽說,可是在他有生以來的認知裏,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女孩子表達自己的喜歡,愛是什麽東西, 他從來就不懂。

在他少得可憐的和女孩子接觸的經歷中,他都是占據着被動地位,被動的接受別人的喜歡, 但卻主動的選擇了拒絕對方。

因此,在需要他選擇主動的時候,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去讓對方接受自己的喜歡。

空氣中是長久的沉默,沈傾歌低垂着眉眼, 松開了手,空氣中除了雨滴掉落的聲音,只能聽得到兩個人的心跳聲。

良久,她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謝懷暮,你這句話,是覺得你不該這樣踐踏我脆弱的自尊心嗎?”

他并沒有這樣想,這麽想着,謝懷暮就脫口而出,“我沒有。”

信任這種東西太過脆弱無比,更何況在本來就已經心生間隙的兩個人之間,謝懷暮方才的那句話說的太過于居高臨下,盡管他在說的時候沒有這麽想,但很多時候,說是一回事,到聽得人耳朵裏是什麽意思,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但是在表達這件事情上,謝懷暮從來就不擅長。

“我不知道你在這裏等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沈傾歌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回響,顯得溫柔而又綿長。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點點滴滴,滴在人的心上,這種悠長又柔和的夏日雨夜,驅逐了悶熱,讓夜裏多了一絲清涼,這樣的氛圍,襯托得沈傾歌的話猶如情人的低語。

只是她後面說出的半句話卻分外的無情。

“謝懷暮,我想說,不管是為了什麽,我們都不可能了。”

對方不清醒,她不該同他一起這麽不清醒,她惱恨自己的無能,在感情裏,誰先把喜歡說出口,誰就遜色于對方。

在這段感情裏,她輸的一敗塗地。

“回去吧。”

伴随着這句話,身後人手臂環成的擁抱終于無聲地消散,就像夏季的這場雨。

來的悄無聲息,去的同樣也悄無聲息。

——

第二天早上,節目組叫人起床錄節目,沈傾歌被叫起的不算早,至少到她的時候,已經至少有幾個人一起過來突擊檢查了。

編導和攝像到竹屋的時候,她已經起床洗漱結束,突擊檢查過來的阮南竹從她後背突然拍了她一下的時候,沈傾歌手裏的洗面奶差點沒吓得掉下來。

“早上好。”阮南竹元氣十足的打了個招呼。

随後,阮南竹若有所思的在屋子裏巡視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麽一樣,眼見着搜尋無果,她對了對手指,“謝懷暮怎麽不在?”

盡管聲音很小,卻還是被沈傾歌聽到了。

沈傾歌有些尴尬的把洗面奶放在了水池上,愣了片刻,“他怎麽會在?”

其實阮南竹問出口這句話并沒有什麽問題,至少在大部分人眼裏來看,謝懷暮昨天在這裏等了這麽久,雨又這樣大,再加上他們兩個人是夫妻,他理所應當的昨夜歇息在這裏,沒有回去。

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

把回憶倒流到昨天的話,大概就是。

最後謝懷暮一個人連傘都不拿,就出了門,那樣激烈的雨,他走的時候卻那麽決絕和果斷。

“對了,昨夜,怎麽會突然停電?”沈傾歌對着阮南竹眨了眨眼睛。

提及此處,啞口無聲,阮南竹笑了一下,對着攝像機,“導播!這段掐掉!我們節目組這麽富有!不可能停電的!”

有關于停電的這件事情,有一說一,阮南竹确實有些心虛。

畢竟這次停電是人為造成的,情到深處自然要拉電閘,至少他們是這麽想的,風雨飄搖的夜晚最适合互訴衷腸。

她一大早起來就是為了給兩個人營造出獨處空間,因此把沈傾歌放在了最後來突擊,好在沈傾歌并沒有看出她心裏的那些小九九。

“嗯?所以?昨天半夜幾點來電的我都不清楚。”沈傾歌仰起頭看了看阮南竹,樸靜寶在一旁憋着笑。

如果此時此刻編導配字幕的話,應該是大寫的兩個字,“尴尬。”

沈傾歌笑了一下,沒再多話,她性格本身也不是那種特別犀利的人。再加上她也沒往停電是人為而不是意外那方面想,因此,也就沒再往下追問。

不過她垂下了眼眸,那樣大的雨。

他一定感冒了吧?

沈傾歌所說的,就只有一個他。

——

人員集中的時候,進行了今天份的任務安排,昨夜剛下過雨,青石板的路有些難走,腳步邁上去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吸取了昨天一腳踏空的教訓,沈傾歌這回老老實實的看着腳下,腳步邁得不是很大,她萬分小心的走着。

生怕再次滑倒。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就分了神,腦子裏都是謝懷暮昨夜抱着她驚慌失措,怕失去至寶的模樣。

只是她不願,也沒想去相信,謝懷暮流露出那樣的神情是因為她。

雖然是盛夏。但是由于下過雨的原因,空氣中有些潮濕,還帶着些許涼意,沈傾歌穿的有些少,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連衣裙,天氣涼的讓她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胳膊。

她下了最後一級臺階,擡起頭的瞬間恰好碰到遠處的那個人也在望着她。

四目相對之間猶如電光火石閃過,謝懷暮确實看起來不太好,至少從他今天的穿着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無精打采。

八成是感冒了,沈傾歌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而後她又快速的搖搖頭。

她又在無可避免的關心他,而她本不想這樣的。

這次活動的分組和上一次完全不同,被徹徹底底的打亂了,她拿到标簽的時候一愣,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了阮南竹。

這紙條上寫的非常清楚,她和謝懷暮一組,而這次分組也不像上一次那樣三個人組隊,變成了兩兩一組,沈傾歌內心五味雜陳。

這回當真是騎虎難下了,盡管她還不是很想再和謝懷暮有什麽近距離的交流,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把手心中的紙條收了起來。

第二次參加節目,已經物是人非。

明明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她和謝懷暮之前的關系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

兩個人在樹林裏一前一後的走着,誰也沒有說話,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沈傾歌也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做的實在有些過分。

那麽大的雨,怎麽能就賭氣逼他出去?她實在有些懊悔,因此不知如何開口去緩解氣氛,更何況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所以她更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麽。

這期節目的任務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并不算很簡單。

他們要去找節目組規定的人家尋求廚房做晚飯并且自己尋找食材做拿手菜,沈傾歌沒指望着謝懷暮能幫上什麽忙,因為在她對謝懷暮的了解中,對方畢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少爺,對待烹饪一事上應該沒什麽了解。

上次遇到蛇的事情還讓沈傾歌有些心有餘悸,她盡量放輕松了自己的腳步。

她也并不是那麽膽大的人,至少在上一次遇到那條蛇的時候,她是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不讓自己的身體過于顫抖,謝懷暮似乎看出了什麽,他從她後面的位置巧妙的跨開,

走到沈傾歌的前面。

一切都那麽自然而又娴熟。

“我走前面吧,你放心這個地方不會再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生物了。”

謝懷暮的聲音還帶着點鼻音,沈傾歌有點愧疚,她聲音裏帶了一絲試探,“你還好嗎?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感冒了?”

她這句話問得也有些多餘,那麽大的雨怎麽可能還好,再看看謝懷暮今天的狀态,明顯不是還好的狀态。

“你在關心我?”謝懷暮疑惑的擡起頭看着身後的人。

其實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只是再怎麽樣她都不可能當做沒說過。思考半晌,她還是略微帶着一絲別扭而後開了口。

“嗯。”一個短短的單音節詞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若是換做旁人可能會很失落或者自覺的不再接下去,但謝懷暮明顯不是一般人,他有些興奮,整個人從霜打的茄子變成了一只大型哈士奇。

其實昨天夜裏賭氣回去的時候,謝懷暮就後悔了。

他認真的思考了很久,他覺得他不應該因為對方的幾句話就放棄,小的時候母親一直教育他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恒心,有毅力。

她以前那麽喜歡過自己……一定不會徹底放棄自己。

而且,他心跳的越來越快,就算她不再喜歡自己了,他也要讓沈傾歌重新再愛上自己。她無情無義,可是怎麽辦?

他喜歡上了她,沒辦法再放棄她了。

只是他還在想,她剛才那樣關心他,是不是說明她還喜歡他,謝懷暮把手中的花一瓣又一瓣的撕了起來。

“她愛我,她不愛我。”

就在謝懷暮拼命內心腦補一出,她到底還是愛我的,是不是我的錯覺這種內心大戲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溫柔的手拍上他的肩膀。

“你在做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