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箭難防
前文曾提過，鐘家一直奉養着一些修為不過才心動初期卻總是目中無人、傲氣十足的授課修士。他們的修為不高，但恰巧在某一個領域中頗有研究，因此鐘多智便秉着愛才之心破格任命他們為鐘家長老，一個月僅用授課一次便可。
然而這些自持才高的長老依舊不滿足，他們本就從不把其他修士當回事、授課內容也總是假大空，讓聽課的人摸不着頭腦。鐘多智稍微提點幾句，他們就會翻臉，授課态度愈加敷衍，引得衆多弟子對他們非常不滿。
七年前肖盞在鐘家的無私指點為他贏得了一些修真界全能天才的美名，好在他很快離開并沒有在鐘家掀起太大的風浪，因此其他長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過去了。
五年前，出乎幾個長老的意料之外，鐘多智再次請來肖盞。得到肖盞将要在鐘家授課長達五年的消息後，幾個長老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危機感。
和其他人一對比，肖盞簡單易懂且知識點豐富的授課方式瞬間吸引了鐘家所有的弟子。漸漸的，沒有弟子再願意去聽那幾個長老授課了。
肖盞不僅全能、修為也高，再加上徒弟蒼邯時時刻刻守在他的身邊，意圖對肖盞心懷不軌的人也只能幹着急，尋不到任何下手的機會。
不能下手，但不代表不能找到肖盞的錯處繼而将他趕出鐘家。肖盞在自己的房間裏設下禁制，除了熟悉的幾個人外沒有人可以随意出入。然而這五年來，肖盞在屋外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受到幾個長老的監視。
若是被他人的神識窺探，肖盞和蒼邯絕對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不過影石是個奇怪的東西，能夠啓動它的不只有靈力還有法訣。當它被法訣啓動後，修為再高的人都無法在沒有防備的時候察覺它的存在。細心如蒼邯也沒有想到在鐘家會有人如此大膽地監視師父和他，否則藏得再隐蔽的影石也能被他找出。
回到住處，肖盞不停地揉自己的右眼。
“怎麽了師父？”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右眼跳得特別厲害。”由此帶來的還有一陣心慌意亂，肖盞總覺得明天會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蒼邯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口頭上卻勸慰肖盞：“師父莫要多想，我們已經在鐘家安安穩穩地待了五年。白蓮秘境即将開啓，什麽事都比不上這件事大。”
蒼邯知道鐘家有些人看師父不順眼，認為師父擋了他們的路。不過在他看來，那些人都是小蝦米，怎麽蹦跶都是白費力氣。
此時的蒼邯不會想到短短十幾個時辰後他就徹底推翻了這個想法，并在以後的日子裏時刻提防着這些小蝦米突然蹦出來濺他和師父一身污泥。
“但願如此吧。”肖盞難得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他放出的神識并沒有在鐘家發現什麽異常，莫非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蒼邯看肖盞踱步看得頭暈，于是按住他的肩膀，道：“師父，有一種方法也許會讓你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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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麽辦法，快試一下！”經歷過右眼不停跳動的人都會知道，這種感覺非常難受，肖盞連一秒鐘都忍不下去了。
“師父閉上眼睛。”蒼邯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輕輕地印在肖盞的右眼上。
肖盞已經習慣了徒弟時不時地會對他做出表示親密的舉動，所以不僅沒有推開蒼邯反而真的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讓人安定的氣息。
等了好久肖盞都等不到徒弟的下一步動作，于是開口道：“好了，已經可以了。”
蒼邯這才退回原地，還意猶未盡地問道：“真的好了嗎？”
“嗯。”肖盞摸摸蒼邯的腦袋，“謝謝徒弟，你的方法很管用。”
蒼邯：“……”又有一種被師父當做小孩子哄的感覺，真是糟心啊！
第二日午時左右，田休突然慌慌張張地闖進肖盞的房間，快速簡要地說道：“老祖不好了！鐘小姐要自殺！”
“什麽？”蒼邯聽見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鐘瑾蘭又在搞什麽鬼？難不成昨日師父通過鐘多智委婉地拒絕了她，她就看不開了嗎？
肖盞則是心下一凜，喃喃道：“還是來了。”是禍躲不過。
此刻在鐘家主峰上，鐘瑾蘭右手握着劍柄，将劍身抵在左側頸處。
“爹爹，女兒沒有什麽臉面再活下去！唯有一死以證清白！請原諒不孝之女無法再侍奉爹爹，希望女兒離開後爹爹莫要為難肖丹師，這些年都是女兒在自作多情，一切與肖丹師無關！”
說罷就擡起右手，鐘瑾蘭嬌嫩的脖子立即被劃出一道血痕。
“蘭兒，不要！”
“鐘小姐，莫沖動！”
數道勸阻聲響起，前者是急得火上眉梢的鐘多智，後者是及時趕來的肖盞、蒼邯和田休。
肖盞在出聲勸阻的同時從右手指尖彈出一道劍氣，直接打在鐘瑾蘭緊握的劍身上。寶劍被劍氣打得亂震，鐘瑾蘭握不住就松開了手，肖盞立即虛空一抓就将寶劍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鐘瑾蘭一看來人是肖盞，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她一直以為自己和肖盞是兩情相悅的，原來這些年都是她在一廂情願！
肖盞尚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他再遲鈍也能看出此事定與自己脫不了幹系。
“請問鐘家主可否告知肖某鐘小姐輕生的原因？”
鐘多智嘆口氣，他與肖盞相識多年又佩服對方的本事和為人，再加上肖盞這些年為鐘家做出的一切，即使女兒出事他也沒有辦法責怪肖盞。
接下來鐘多智将之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今日太陽初升之時，鐘家就顯得很不平靜。所有的弟子都在竊竊私語，然而在看到鐘多智或者鐘瑾蘭的時候卻又收斂神色、閉嘴不言。
鐘多智還沒來得及讓心腹打聽一下發生了何事，多位弟子就來到他的面前狀告肖盞行為不檢點、建議将其驅除出鐘家。
告狀的弟子皆是之前便對鐘瑾蘭抱有好感的人，然而此時他們看向鐘瑾蘭的目光卻帶着不屑與傲慢，似乎對方已經配不上他們了。
“肖丹師行為不檢點？”鐘多智冷笑，“拿出證據來！”
某一弟子立即呈上一枚影石，記錄的正是昨日鐘多智與肖盞交談時的情景。
鐘多智看過之後便将影石扔到一旁，訓斥道：“這又如何？！肖丹師與小女則是男未娶女未嫁、心生好感而已，哪裏來的‘行為不檢點’之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你們才應該被逐出鐘家！”
鐘多智最為喜愛小女兒，怎會允許別人往她的身上潑髒水？！
“家主這是在徇私！”另有一個自認對鐘瑾蘭失望至極的弟子高喊道，“四小姐莫非真的懷上肖盞的子嗣了？所以家主才如此包庇肖盞！”
“你胡說什麽！”一直在隐忍的鐘瑾蘭終是忍不下去了，“我與肖丹師清清白白，豈容你等小人污蔑！”
“清白？哼！如今整個鐘家誰人不知你已經不是完璧之身？！最可笑的是肖盞在破了你的身之後竟然不願意娶你，這種品性浪蕩之人怎可為師？！”
聽到此話，鐘瑾蘭已是氣到全身發抖，下一刻就抽出腰間寶劍，斥道：“我殺了你！”
“這便惱羞成怒了？”又有弟子火上澆油道，“四小姐雌伏在肖盞身下之時難道沒想過會有聲名狼藉的那一日嗎！”
“夠了！”鐘多智瞬間出掌将口無遮攔的弟子打出十丈之外，被打飛的弟子沒有防備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掌，吐出一大口血，然後就這麽死了。
鐘多智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發誓方才的掌風之中并未注入太多靈力，對方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死掉。這絕對是圈套！
可惜鐘多智在面對小女兒的事情時就沒那麽理智，這麽簡單的圈套他居然上當了……
其他還活着的弟子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個逃命似的跑出去，還不忘将方才發生的事情大喊出來。
須臾，整個鐘家都知道鐘多智因為四小姐的事情而徇私，于是出手殺害一名弟子欲滅口。與此同時，他們更能确定今早的傳言是真的——四小姐果然和肖丹師關系“匪淺”。
鐘家大多弟子都是崇拜且敬重肖盞的，然而此事一出，肖盞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跌至與“登徒子”同類。當然也有很多人不相信肖盞真的做出如此不負責任之事，于是閉口不言，靜等事件的發展。
這便是背後行事之人的高明之處，若是沒有影石作證，謠言傳得再廣也僅僅是謠言；然而配合着影石使用，謠言就變成了事實。
人吶，總是非常擅于利用看到的和道聽途說的消息來編出一個讓自己都相信的故事。
鐘瑾蘭在得知自己的“事跡”已經傳遍整個鐘家之時，整個人都崩潰了。不管是在哪個時代哪個世界，男人強加在女人身上的名節總是比什麽都來得重要。
又在聽說鐘家弟子正準備集合起來聲讨家主之時，鐘瑾蘭突然就想明白了，她只有死了這件不知針對誰的陰謀才能被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