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串串一邊跟安祭聊天,一邊打開浏覽器。她想趁空把讀者評論回複了,打開後臺看到一個深水雷。

“霸王票”是晉江的一種打賞工具,最小數額的是一塊錢的地.雷,最大數額的是一百塊的深水魚雷。

徐串串眼睛一眯,看到投雷的讀者馬甲時愣了愣。

路人甲?

“路人甲”是晉江系統自帶的一個公共馬甲,徐串串見怪不怪,可一聯系幾秒鐘前安祭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就發現這馬甲一點也普通了,她自作多情地想:“不是同一個人吧?”

徐串串進入這個“路人甲”的後臺,發現這讀者沒有訂閱她的文,訂閱記錄裏只有安祭的一篇六十萬字的小說。往下一拉,她看到了一條評論記錄,眼睛瞪大。

這個路人甲,居然真的是那個給香橙打負分的路人甲……

她怎麽會給自己投雷?

徐串串有些懵,當即截圖發給了安祭,三言兩句說完了她的發現。

安祭:“為什麽她訂閱了我的文,要去給香橙打負,又轉過來給你投雷?難不成她是香橙的黑粉?”

徐串串:“我怎麽知道。”

安祭:“好任性的讀者。”

讀者心海底針,徐串串撈了半天撈不着,索性放棄。

九點整,最後兩章被存稿箱吐了出來,沒過多久評論區就被讀者們的地.雷陣給炸糊了。徐串串仔細一數,這其中還夾着五個深水魚雷,可謂是驚喜不斷。

徐串串發紅包發到手軟,她逐一回複每條評論,一直忙到十一點。

這篇文完結了,下一篇要寫什麽呢?

徐串串一個頭兩個大,不過轉念一想,她總算不用熬心熬肝地每晚趕稿了,又不禁開心起來。

徐串串哼着歌,用她五音不全的歌喉荼毒房間裏被蚊香液熏得七葷八素的蚊子,找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二十分鐘後,徐串串剛出浴室就聽到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她走過去一看,是徐香香發來視頻邀請。

“姐——”視頻一接通,徐香香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徐香香臉蛋紅撲撲的,眼睛霧蒙蒙的像是剛哭過。徐串串大吃一驚:“怎麽了?”

徐香香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哭腔:“發燒了,好難受。”

徐串串又是一驚:“多少度?吃藥了嗎?”

徐香香:“三十八度半,去看過校醫了,剛吃了藥。”

徐串串放軟了語氣:“生病了就早點睡,明天我去看你。”

徐香香乖巧地說:“嗯。”

因為惦記着個生病的妹妹,徐串串連完結的喜悅心情都沒了,她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早出門。她在路上給老大打了個電話請假,又是轉公車又是坐地鐵,一個小時後才到達徐香香所在的大學。

徐香香一個人躺在宿舍裏,燒已經退了,只是看上去氣色不太好。

徐串串上去摸了摸她額頭:“早餐吃了嗎?”

徐香香搖頭,鼻子靈敏地聞到了一股甜香,問:“你給我帶了什麽好吃的?”

“蛋撻,要吃嗎?”

徐香香眼睛放光,點頭如搗蒜。

徐串串見她這幅饞樣,又好氣又好笑,說:“下來吧。”

徐香香樂颠颠掀開被子爬下來,精神得仿佛昨晚哭着鼻子喊難受的人不是她一樣。

徐串串陪她吃完了早餐,漫無邊際地跟她聊了幾句,說:“剩下一盒,還有一些水果,等你那三個室友回來你跟她們一起分着吃。”

徐香香笑嘻嘻地喝着牛奶,說:“姐你太好了。”

“少來。”徐串串開始收拾東西,“我只請了半天假,你自己好好休息,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徐香香抹了抹嘴巴,說:“上次老媽來看我,她給你帶了個東西。”

“什麽東西?”

“她給你買了藥膏,從一個老中醫那拿的,說是效果很好。”徐香香翻遍她那亂七八糟的櫃子,将一盒三無産品的東西遞給徐串串。

徐串串接過來一聞,被那刺鼻的藥味熏得只想打噴嚏。這味道她太熟悉了,她爺爺每次腰不好,貼上一塊第二天立馬精神抖擻的。

徐串串最近腰發作得厲害,這幾貼藥膏無異于雪中送炭,她合上包裝,放進包裏準備走人。

徐香香眼巴巴看着她。

徐串串會意,從包裏拿出錢包,抽出五百塊錢遞給她。

“謝謝姐!”徐香香不客氣地将那幾張錢攥在手心,咬了咬下唇,“姐,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徐串串訝然:“五百還不夠?”

徐香香病怏怏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糾結了半天才說:“我想買個蘋果手機,你能借我六千塊嗎?等我暑假打工賺了錢一定還你。”

“你不是已經有蘋果了嗎?”

徐香香扭扭捏捏:“那個都舊了,我想換個新的……”

徐串串面色一沉,稍顯不悅地說:“不借。上次你那手機還是我給你買的,用了才一年就換新的,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哎呀,我打工賺了錢一定還你!”徐香香急切地說。

徐串串掙開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點也不妥協:“既然能打工賺錢,那你就等賺到錢了再去買,反正手機又跑不了。”

她這個妹妹從小被寵壞了,有點嬌氣。徐串串不差那點錢,可她不想縱容徐香香這種拜金的消費觀。

徐香香見她态度強硬,心裏憋屈得不行,眼眶一紅。

徐串串心一軟,說:“行行行,怕了你了。”

徐香香面露欣喜。

“再給你一百。”

“……”徐香香看着手心裏多出的一百塊,欲哭無淚。

徐串串火急火燎地趕回公司,還沒等她打開電腦去寫請假條,工程部老大就走了過來,對她說:“小徐,來得正好,下午你去找慕容小姐,幫她拍照。”

徐串串揮汗如雨,腦子出現一秒鐘的短路,怔怔地看着她老大:“哪個慕容小姐?老板女兒?”

“不然還能有誰。哦,忘了你上午請假了。以後咱們都得聽她的,今天她助理不在,她想到處走走看看,需要有個人幫忙拍照,你跟她一塊去。”

隔了一星期,徐串串都快忘記慕容詩這個人了,她沒想到自己只消失了一上午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震驚了一會兒,用手背抹了一把快要流到下巴的汗水,說:“好,我知道了,下午幾點?”

老大:“你打總經理內線問問,慕容小姐以後在那辦公。”

徐串串恍惚地點了點頭。

老大吩咐完工作就走了。

徐串串吹了會兒空調,想喝水發現杯子是空的。她舔了舔唇,撥通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不冷不熱的“喂”的一聲時,徐串串有些走神,驚覺那是慕容詩的聲音,她急促地說:“慕容小姐您好,我是工程部助理徐串串,請問下午我們幾點去拍照?”

電話那頭的慕容詩頓了頓,答非所問:“是你啊。”

她居然還記得自己?

徐串串回憶起一星期前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前兩個人尴尬的碰面情形,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說:“沒、沒錯,是我。”

慕容詩:“等半天了,就現在吧,你過來找我。”

“咚咚咚——”徐串串去敲那扇緊閉的厚重木門。

“請進。”

同一個人的聲音,隔着電流和隔着門板聽起來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徐串串推開那扇門,看清了坐在大班椅上的慕容詩。

慕容詩似乎總喜歡把那頭長發高高束起,梳得一絲不茍,飽滿的額頭露出來,姣好的五官展漏無疑。淡淡的妝容配上她這發型,給人一種幹練且十分自信的感覺。

眼前的人像是自帶美顏功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什麽都好,就是那雙鳳眼看人的時候不帶溫度。

這樣一雙眼睛,讓人很難坦然與之對視。徐串串垂眸,說:“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慕容詩把郵箱一關,鎖了電腦,站起來說:“那就走吧。”

徐串串趕緊跑過去開門,她恭恭敬敬立在門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慕容詩在于她擦肩而過時,鼻尖敏銳地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冷不丁地說:“你生病了?”

如果不是知道此地只有她們兩個人,徐串串還以為慕容詩是在跟別人說話。她猛地擡起頭來,接觸到慕容詩的目光又匆匆別開,說:“沒有啊。”

慕容詩小巧的鼻子擰了擰,說:“你身上藥味很重。”

是說她身上的中藥味?

那盒藥膏徐串串還沒用,她只是摸了一下,放在包裏還是無可避免那股藥味溢出來,熏了她一路。

徐串串沒想到慕容詩鼻子這麽靈,她生怕這位新領導一時忍受不了讓她去換身衣服,忙讪讪地說:“謝謝慕容小姐關心,我……那個……只是前段時間腰扭到了。”

話音剛落她就懊惱了,說這些幹嘛?人家又不是真的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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