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星

這個分析給衆人壯了些膽,只不過讓他們去對罵還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心裏不像這牲口外援那樣毫無逼數,況且這逃生游戲也沒有這種章程。

眼鏡男雖然脾氣暴躁,但應該是除了範宛以外全場最理性的玩家,分析道:“也有可能這個惡鬼現在不殺我們,是因為條件還沒達到……”

話音未落,門外動靜停了一會兒,那惡鬼的聲音都變正常了,哭得梨花帶雨,不像是裝的,吼叫道:“你們怎麽能不按套路出牌呢!這個游戲規則不是這樣設計的!”

眼鏡男憐香惜玉道:“你聽聽,給人家委屈成啥樣了。”

範宛只好又對着門外惡鬼喊回去:“那你說說看,是什麽規則?”

問完後,不知哪裏卷進來一陣風,倏忽就把燭臺上的蠟燭全都吹滅了。

突如其來吓了大家一跳,房間重新陷入濃稠的黑暗,就連小窗戶外的凄冷月光都消失了。

在這狹小而漆黑裏,天花板上漸漸現出了幾個熒光的血字,估計之前沒發現是因為存在光源,此刻伸手不見五指,那些熒光血字才格外顯眼,在衆人的視線裏越來越清晰。

仔細辨認起來,那上面寫着:今夜零點,單身的人必須死。

這麽直白清晰的設定,但怎麽感覺有點不太尊重人?

奇怪的是,随着這幾個字的出現,外面的所有聲響都停止了,似乎那惡鬼已經離開。

範宛左右手開弓撓着頭,眼鏡男的聲音這時候冒了出來,接回剛剛的話繼續說:“對了,這個就是條件!昨晚的胖子也是!也是有一行字,說‘最肥的人必須死!’他就是零點死的,所以這個惡鬼現在不殺我們,就是要等到零點!而且今晚要是滿足‘單身者’這個條件的,肯定必死無疑!”

“那反過來說,這幾個字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不是單身的人就不用死了?”禿頭叔試圖從字面理解。

确認四周沒有再出現其他的字與信息後,範宛才重新摸出火柴點上蠟燭。

昏黃的光重現映照出衆人深感不妙的臉。

“這還不簡單。”範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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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簡單!”

出乎意料,這句話是其他四人異口同聲回答的。

“……”範宛直覺有什麽了不得的事。

禿頭叔扭捏着,明明耳鬓毛發所剩無幾,還是象征性地撩了一下耳後的頭發道:“人家單身嘛,而且人家,不喜歡女人嘛。”

“……”

高中妹坐在一張高凳上,晃蕩着雙腿:“別看我,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未成年。”

“……”

職員女倚靠在牆上,兩只手指相互打着圈圈,羞澀地說道:“異性……才沒有真感情呢,只有……不以繁殖為目的的感情,才是真愛……”

“……”

最終所有人把臉轉向了眼鏡男。

只見眼鏡男眉目流光,撫了一下額前的碎發,邪魅一笑:“我不一樣,像我這種人怎麽可能單身呢,我的追求者無數,她們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前赴後繼,沒辦法啊,我就是一個無惡不赦的罪犯——請叫我芳心盜竊犯。”

“……”

估計就連無辜的惡鬼遠遠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忍不住眉毛顫抖,遇到這群奇葩,真的是鬼都望而生嘆。

這時範宛打斷了眼鏡男的裝逼,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如此,你是肯定死不了了。”頓了頓又道,“那你還怕什麽,你已經無敵了啊,你今晚可以先安心睡覺了,我們就不陪你了,我們繼續想辦法。”

“等一下!”眼鏡男忽然撥開了範宛的手,然後伸出五指打斷他們。

“其實……”說道這裏,他忽然雙膝一動,跪了下來。

“其實我根本沒有人愛!!我都單身35年了!!”

眼鏡男用手捂着臉,痛哭得流淚滿面。

哭到動情處,還一把撲過去抱住了範宛的腿,哀嚎道:“為什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旁邊的高中妹不忍心,從凳子上跳下來,安慰他說:“不要緊,你已經單身了35年,不會單身36年的。”

“難道你是說……我今年可以脫單?!”眼鏡男仰頭看着高中妹。

“不是,我是說你活不到36歲了,今夜就都結束了。”

“哇!”又是一聲凄厲的哭泣。

範宛無力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下房間的鐘,此刻指針已經指向夜裏十一點。

眼下五個單身者,将會在零點團滅。

他跟那惡鬼可是有着新仇舊恨啊,還不知道會怎麽死,邊想着,竟第一次有點慌了。

拖着腿上的眼鏡男在房裏來回踱步,範宛腦子飛快轉動,忽然靈光一閃。

只見他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上敲了一下:“有了!單身的人臨時組成cp不就完了!”

其他人擡起頭看他,眼鏡男也抹了抹了眼淚,收住哭聲問道:“什麽意思?”

“這還不明白,你,眼鏡兄弟你跟旁邊那職員美女一組,禿頭大叔你跟高中妹一組,你們臨時組成伴侶,不就破了‘單身者死’這個規則了嗎。”

話一停,全場靜默了幾秒鐘,忽然爆發一陣不小的騷動。

大家紛紛強烈反對。

一向低調的職員女先叫起來:“我覺得我應該死了算了,我不接受男女cp。”

高中妹也一臉抽搐:“我是個未成年,和這個大叔搞cp你覺得合适麽?逃生游戲也并非法外之地啊。”

禿頭叔兩手擺在胸前搖了搖:“女孩子……我不行的……”

“哦,對對對,那不如就這樣吧。”範宛一拍手,說道:

“沒辦法,四個人來來回回調換一下順序。高中妹跟職員女一組,禿頭叔與眼鏡男一組,四人組成臨時cp。”

職員女嘴角微微一笑,說道:“百合我也吃的……”

高中妹啐了一口,也說道:“總比死了強!”

眼鏡男眉頭一緊,看了眼禿頭大叔,大叔臉頰緋紅,害羞地點了點頭,眼鏡男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這四個人搞定了,但是範宛為難的是,他們四人正好,多了範宛一個外援,落單了。

想了片刻,範宛又一拍腦袋:“有了!”

很快他又心生一計。

“我和你們其中一隊人搞三角戀不就好了,真是機智如我。”

三角戀這件事,可是個思維死角,嚴格說起來,不能算單身。

至于跟哪個隊伍搞三角戀。

範宛的視線落在了禿頭叔與眼鏡男身上,只見禿頭叔眼裏飽含愛意,滿臉期待。

“就我們三個吧!”範宛打了一個冷戰,毅然決然地站到了職員女和高中妹旁邊。

一旁的禿頭叔低聲念叨了一句:“好可惜的說。”

範宛整理了一下,解釋道:“如果是三角戀的話,我腳踏你們兩條船,那不就表示我們三個都有對象了嘛,我們的劇本應該這樣演——我和職員女原本是一對,後來我背地裏出軌了高中妹,職員女為了挽回與我的感情,暗中認識了高中妹,想破壞我們,卻沒想到與高中妹最終成為了好閨蜜甚至超越了一般姐妹的感情,最終我們三個人和諧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個劇本名字就叫‘致命女人’。”

職員女聽罷,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這是什麽劇本,太狗血了!”

高中妹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還能不能做個人了!”

其他兩個男人也紛紛表示:“禽獸。”

範宛忽然嘴瓢了,忙道:“我怎麽就不是個人了,無論是作為中間人或者其中一條船,我都是有自己的個性和堅持的……”

“不行的……就算是要死我也接受不了你這個劇情,突破了我的底線……”職員女埋怨到。

“人渣!”高中妹斜眼瞪了下範宛說道,“都說人在面臨危機的時候回暴露本性,看來你本性就是如此!”

最終因為衆人再次的強烈反對,三角戀無疾而終。

範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時間很快過去,燭臺上的三個蠟燭也即将見底了,

幾個人如同喪家之犬秉着呼吸,看着秒針一點一點流逝。

還剩下最後半小時的時候,房門外噼噼啪啪一通亂響。

惡鬼終于又來敲門了。

估計快到條件時間,這時候的惡鬼能力都不同了,窗外卷着一陣呼嘯進來的狂風,仿佛在嘶吼。不僅如此,就連環境也起了變化,風冷月朦胧,爆響了一道驚雷,明明滅滅的燭火晃得影子扭曲拉長,整個房間霎時變成了血紅色。

那惡鬼停下拍門後,倒是沒發出怪聲,冷漠地說道:“時間快到了,你們出來吧,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好談談,做個文明人,哦不,文明鬼。”

這個時候躲也不管用了,範宛只好聽天由命地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那惡鬼依然不見身影,只能看到他披着白色床單,在猩紅的微光裏,如同一道幽怨的白影。

它緩緩飄在衆人面前,看不出視線正注視着哪裏,接着它揮動了一下床單的下擺,忽然一聲驚雷,房間裏的燈光也閃爍了一下,一瞬間刺眼的燈光讓不适應的衆人眼睛都眯了一下。

那白色的床單被若有似無的風吹起,床單下依然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很快床單下擺的一角凝結了起來,變成了一個鋒利的尖刺,仿佛死神拿着鐮刀。

如此危機之時,只見房門裏的人都分成了兩隊抱成一團。

接着,床單尖刺開始轉動起來,像個羅盤的指針一樣,左右搖擺似乎在對準什麽。

見狀,職員女趕緊與高中妹緊緊摟在一起,齊齊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叫喊:“別殺我,我們是真愛啊!”

結果尖刺在距離她們幾丈的方位停住了,然後白床單有些軟了下來,變得輕飄飄的。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那尖刺又重新凝結了,這回指向了另一邊的眼鏡男與禿頭叔。

眼鏡男腳都吓軟了,猛地趴到了地上,他身後的禿頭叔欲拉還迎,結果因為體型懸殊反而撲了上去,就成了一個大叔跨坐在眼鏡男身上的姿勢。

于是眼鏡男順勢大喊:“別殺我,你看,我和大叔緊緊貼合在一起!還不是真愛嗎?!”

這回床單尖刺徹底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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