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星
不由分說地立馬把目标轉向春雄,範宛察覺到春雄似乎想爬走,趕緊沖過去抓住他的腳把他掀翻,然後動作娴熟地翻他的上衣。
“啊!!大、大神?”
春雄胸口一涼,叫了一聲。
距離真相越來越近,範宛只覺得心口直跳。
“什麽?!”
範宛停下手,表情凝住:“也不是你?”
只見春雄的胸前也沒有任何痕跡,排除掉了他是君王的可能性。
那麽,只剩下眼鏡妹一個人了。
範宛松開了兩個男人,動作變得遲緩,他慢慢回過頭,看向身後的眼鏡妹。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鏡妹的眼光裏忽然微微一動,嘴角浮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但很快表情又隐匿在她大鏡框的眼鏡裏。
發覺範宛看着她,她咬着下唇道:“呀,你這個流氓!你想幹什麽?”
範宛沒有吭聲,翹首以待一樣。
“你該不會想要對小女孩動手吧!人渣!”眼鏡妹抱着雙臂後退一步。
“別裝了。”範宛淡淡道。
其他人确實沒有胎記,于是确認了,真正的君王就是眼鏡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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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眼鏡妹露出害怕的神情,然後卻忽然詭秘地笑了,“嗚嗚呵,呵呵呵……”
“你就是君王!”範宛強調。
其他人均是表情一變,都盯着眼鏡妹。
“呵呵呵……”
她依然在笑,笑得極輕,再次擡頭時,眼神突變,帶着鮮紅血色,以及肅殺的死亡之氣。
這種神情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高中女生臉上,這同時也印證了範皖最開始的想法,就是這個君王不僅僅是君王,還是游戲的布局者,高中女學生的模樣是假的。
按照規律,只要殺掉她,這個布局者,那麽游戲就可以結束。
眼鏡妹森森地冷笑,然後聲音也變得有些含糊的重音:“哦……可是我手裏還有兩張騎士卡,就算你知道我是君王,不管你們誰是罪犯,都殺不了我,呵呵……”
“胡扯!”
然而範宛早就想透了,胸有成竹地回道:“正是因為你玩得很好,謹慎過頭,所以你才露出了破綻。”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他們之間來回,注視着這場最後的交鋒。
這時候範宛逆向思維發動了,說道:“你現在,手裏根本就沒有兩張騎士卡。”
“你說是就是?要不?你來試試?”眼鏡妹語氣露出一絲挑釁。
範宛勝券在握,手指輕敲着額頭,頗有些帥氣地說道:“理由就是,要是剛才老頭和黑小弟是對決而死,你手裏兩張騎士沒使用,那你知道小哥是騎士後,完全可以殺掉小哥,手握3張騎士卡,這樣我、春雄、裴殊三個人不管是什麽卡,你三騎士卡在手,也可以橫掃全場,游戲結束。”
“但你沒動。”範宛自信滿滿,“你沒有這樣做。為什麽?”
他趁着眼鏡妹站在原地,邊說着邊不經意地慢慢向她靠近:“正是因為你的思維嚴密,你要是殺掉小哥,擺出君王明牌和我們玩兒,你手裏也只有小哥1張騎士卡,而我們有2騎士1罪犯,你不敢保證一定能贏。你需要100确定才敢出手,就是因為謹慎,反而出賣了你……”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所以你手裏,根本沒有騎士卡,我大膽推想一下剛剛樓下的情況,老頭可能識破了你想讓他和黑小弟對決的把戲,你沒辦法,情急之下,無法判斷老頭和黑小弟是不是有可能是罪犯,只能用騎士卡殺掉他們兩個。”
腳步越靠越近。
範宛手背在身後,伺機而動,嘴上仍然兀自說着話:“并且,這也是我排除裴殊和春雄是君王的理由,因為他們任何人要是君王,也是一樣,可以殺小哥拿騎士卡,籌夠3張騎士卡,其餘3人不管什麽身份,都擋不住。他們沒行動,說明他們也不是君王……”
這句話說完,尾音未落,範宛已來到眼鏡妹跟前,剎那間範宛的手伸向口袋,準備抽出罪犯卡,進行挑戰。
眼鏡妹只有君王卡在手,範宛挑戰必死無疑,不過她早就察覺範宛的舉動,頓時殺意四起,轉身沖向小哥的方向。
不好!範宛暗道,這小妹垂死掙紮,看起來想要殺掉小哥,這樣她搶在範宛出手前,還能拿一張騎士卡保命!
瞬間,眼鏡妹指着小哥,大喊一聲:“挑戰!”
來不及了,範宛心口被擊中似的,其他人紛紛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空氣凝滞,然而卻什麽都沒發生。
一個人影動作極快地竄到範宛身邊,一閃而過,然後範宛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用力一抓,上半身被推向前方,緊接着一個慣性的旋轉之後,又被人牽着帶了回去,昏頭轉向,最後落入一個厚實溫暖的懷中。
小哥的臉就在範宛的上方,距離極近,鼻尖在他額頭的位置,纖長的睫毛一覽無遺,雙手交叉環抱着他,小哥垂着眸,氣息落在他臉上。
範宛眨眨眼睛,壓根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茫然了一秒,小哥又立即将他推開了,只是右手仍然拉着他的左手,擡起,伸展,再跨着步子旋轉。
他竟然帶着範宛跳起了舞步!
“華爾茲?!”裴殊驚掉下巴,“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
“終極閃避華爾茲!”
說得沒錯,看來小哥這一場雖然沒有砍人的本事,但卻用妖嬈的體術帶着範宛跳起了華爾茲,搖曳着燭光,飄忽的舞步,頭頂打下一束聚光燈,映襯着兩人的身姿不斷旋轉,扭身,擺動,甚至大家的耳邊仿佛都響起了華麗的圓舞曲交響樂。
那君王眼鏡妹就是想挑戰,手指卻一直指不到他們!
好羞恥啊!
但是,美輪美奂的場面,歐洲的古堡,熟練的舞步,範宛也一副漸漸沉迷的感覺。
小哥太吊了。
面對如此強手,眼鏡妹整個人都快跪了。
在她左指右指怎麽都挑戰不了小哥的時候,小哥忽然向範宛打了一個眼色。
就是現在,範宛反手掏出卡牌,指着眼鏡妹大喊一聲:“發起挑戰!”
只見時間驟然凝固,瞬間連揚塵都懸浮住了,所有人都保持着最後的姿勢一動不動,仿若被凍結,原本時鐘裏指針的聲響也在咔的一聲後停止。
原來只要發起挑戰,周圍的時間就會全部靜止了,怪不得君王可以連續殺死老頭和黑小弟,他們根本來不及呼救。
此刻只有範宛和眼鏡妹能動彈。
眼鏡妹周身露出黑色的暗影,下一刻,她化身成了君王的本體。
它身上穿着銀色厚重的铠甲,铠甲上滿是罪惡的血跡,而铠甲覆蓋的身體卻是一具巨型的骷髅,沒有任何皮肉的支撐,身形扭曲,骨架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響,黑暗的影子逼壓而下,它眼眶像兩個深黑的洞穴,想張嘴說話,但是下颚骨有些脫落,上下開合,只能發出咔咔的聲音。
如同剛從地獄攀爬而來。
這就是君王的本體,惡靈的形态,它好不容易擺正了全身的骨骼,說話聲空洞洞的帶着含糊的回音,它自顧自地道:“我就是這個城堡的主人,城郡的君王!我才是這個城堡真正的主宰者……為什麽我除掉了那麽多反抗我意志的人,城郡仍然漸漸衰落,我好恨……”
“所以你就化為怨靈存在于這古堡之中?你國家的敗落不是因為別的,肯定是因為你的□□,你殺掉了老君主,但你卻沒有從他哪裏吸取教訓,你也沒什麽可恨的,也是罪有應得……”範宛接道。
“在這座城堡裏,從來沒有人能識破我!”它似乎帶着暴怒之氣,握起雙拳揮舞,吼聲越來越瘋狂,“從來沒有人能活着離開這個游戲!這場大逃殺只能有我一個生還者!”
範宛攤手道:“那你詭計破滅了,因為我來了,這場子,由我帶飛。”
君王身體不斷顫抖,臉上是枯骨沒有任何表情,但暗黑的光暈仿佛随着怒意漸盛,如烈火焚城席卷而來,壓向範宛。
那鋒芒刺得範宛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
君王的手上卻化出了一把利刃,似乎要違反游戲規則,打算用怨靈的能力殺死範宛。
這時,空氣中的浮塵似乎動了半秒,輕輕落下又即刻停住。
原本靜止的小哥卻忽然動了,閃身來到範宛的身前,一只手抓住君王幹枯的手腕,擋住了他的攻擊。
小哥太強大了,竟然能用身體打破靜止的時間,這是什麽逆天玩家啊!
面前的小哥來不及擺出動作,只能用唇語說:“你、不、要、打、我、老、婆!”
範宛滿頭問號,驚呆:“啊?什麽?!老婆?!”
小哥又重讀了一次:“不、要、打、我、老、板!”
原來是自己看錯,不是老婆,是老板,誤會誤會。
空中懸浮的那張罪犯卡牌還在旋轉,趁小哥擋着君王的當口,範宛伸手點擊那張牌,喊道:“擊殺!”
緊接着君王的怨靈開始怒號,凄厲得擊穿耳膜,然後它的身體燃燒起來,接着漸漸融化,像流沙一樣落下一簇簇的灰,最終湮滅了。
看來,游戲這下是正式結束了。
時間恢複,其他人再一睜眼時,已經回到了游戲開始前的地下室。
春雄還保持着剛才雙手擋臉防備的姿勢,胡亂揮舞着大叫:“你不要過來啊!”
“喂,醒一醒。”範宛拍了拍他。
“嗯?”春雄從指縫中露出臉,“我怎麽出來了!游戲結束了?”
“結束了。”
“我活下來了?這不是幻覺吧!不是游戲的陷阱吧!”春雄有些激動。
“是的,我們都活下來了,不信你掐下大腿試試。”
“哎喲!”春雄果然照做,吃痛道,“是真的,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在房間裏,還有那個眼鏡妹,不是,那個君王,她不是要殺小哥,怎麽就出來了……”
春雄還在消化。
裴殊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原來你真的是罪犯。”
範宛輕笑:“難道你早就猜到了?”
“也只是猜測而已,老實說,你玩得太好,由始至終我都沒有确定。”裴殊露出了棋逢敵手的欣賞,“你贏了。”
衆人走出那個老舊漆黑的地下室,一樓的車間裏散發出汽油的味道,牆皮脫落濺滿污漬,只不過那卷簾門開啓了,潮濕,難聞,卻讓生還的人有想落淚的沖動。
外面是夏末的夜,行人來來往往,融入進去的話,世界沒有任何一處顯得不同。
出了門,春雄還是感激,不斷說還好有大神相助,贊不絕口,裴殊說春雄這是第一次玩游戲,已經表現很不錯了,自己不是第一次進入游戲裏,但自己一直都是獨行俠,沒有結識任何的夥伴,羨慕範宛有小哥這樣的人保護。
我也想成為你們的夥伴。
裴殊暗想。
強者不說再會,但終究會再相逢。
裴殊還是沒說出最後那句再見,晃了下劉海,擺了擺手算是道別,留下落寞的背影遠走,直到消失在視線當中。
小哥地站在旁邊,平視前方,面容冷淡,神情看不出是感慨,還是無視這種離別,只對範宛說:“回家吧。”
門口是範宛的小電驢,小哥載着範宛,春雄依依不舍追出來,又說了一句:“大神,有機會我們還能見面嗎,不知道什麽原因……我總覺得,和你在一起很安心……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兒見過……”
也許是藏了很久,春雄才說出口。
“有嗎?我不記得。”範宛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
春雄遲疑着,估計是不太知道如何表述,卻伸出鼻子嗅了嗅,不好意思地說道:“可能是某種味道,聞起來很舒服,總讓我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在回憶裏,但又想不起來。”
味道?範宛無所謂笑笑:“是豬扒的味道吧,我們店裏豬扒飯确實挺香的,有空常來。”
說着小哥發動了車子,範宛沖春雄揮手道別,兩人駛上了歸途。
夜風拂過,忽然落了一片葉子在小哥肩頭,範宛坐在他身後,下意識在他耳邊一吹,葉子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