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聞頭條
【xx大學學生宿舍發生惡劣欺淩事件,視頻流出長達1分多鐘】
熱門評論:
“我去,我們學校上了頭條新聞?…還是個負.面.新.聞?”
“卧槽赤.裸.裸的校園暴力啊!一定要人肉這些人渣!”
“太過分了!是大學生應該滿了18歲吧,強烈要求依法拘留這群畜.牲!”
“看在他們還是孩子的份上,請一定不要放過他們啊!”
……
李官運在家刷手機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情鬧大了。
互聯網時代的方便快捷是每一個二十一世紀人類親測公認的。
視頻流傳的很快,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網上炸開了鍋,罵聲一片,更有網友似乎是同校校友,甚至義憤填膺的公開了視頻中部分欺淩者的個人信息。
風平浪靜了半個多月,要不是有人找上門來,李官運都快要把這事給忘了。視頻是怎麽洩露出去的?陳陶英那邊會怎麽說?自己會不會被供出來?一時間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滿腦袋。李官運抄起床邊的電話打給蔣平,聽筒裏傳來對方手機已關機的提示音。跟着李官運又聯系了好幾個人,大部分都無法接通,只有一個人聯系上了,是拍攝視頻的孫河。
“……運哥,對不起,我把視頻發給了一個朋友,我也不知道他會把視頻發給別人,我……”
電話裏孫河的聲音急得都快要哭出來,李官運一聽登時破口大罵:“我.操.你大爺的,那種視頻能随便發人?你有沒有腦子啊?這事現在玩大發了,視頻滿網頁的飛,都快趕上熱搜頭條了!”一口氣罵完,李官運想了想又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媽.的,已經在那上面了!操!”
“…那…那怎麽辦呀運哥,運哥,你知道的,我就是攝個像,我…我什麽都沒幹啊!”
李官運聽到這話就來火,劈頭蓋腦的就是一頓吼:“我怎麽知道怎麽辦?視頻是我發出去的麽?你說你是不是長的豬腦子?你以為你脫的了幹系?你覺得陳陶英是瞎的?看不見你在攝像?”
李官運罵的頭頭是道,對方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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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開始扛不住,哭喪起來:“運哥,運哥你要幫我啊,我不想坐牢,我爸媽好不容易撫養我上了大學,我不能去蹲局子啊!蹲了局子檔案上會有記錄的,以後工作都不好找啊……”
“你鬼嚎什麽?有病麽?那麽大聲!”李官運一聲暴喝有效的制止了對方的一切聲響,但聽筒裏仍然還是能聽到些許細小的抽泣聲。
“…我看網上的視頻不全……”過了好一會,李官運才開口說出這句話,仿佛承受着什麽巨大的心裏壓力,“你當時視頻是斷斷續續錄的?”
“…………沒有。”
“……完整錄下來的?”
“…………嗯。”
“嗯你媽.個.逼!你等着,這事要攤我頭上了,我第一個弄.死你!”
李官運挂斷電話,腦內空白一片嗡嗡作響。
再次打開手機,返回當時的新聞主頁,熱評下的某條評論太過紮眼,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明白了,網上的視頻為什麽不是完整版的——那群挨.千.刀的,沒事靠着這種破事過活的媒體,他們覺得視頻畫面太過露.骨而對其做了剪輯處理。
“關注微信xx回複xxx,可獲高清無.碼.視頻。”那條評論如是寫到。
幾天後記者和警方陸續參與到事件調察中。
一周後李官運被家裏強制禁足。
接下來的兩周裏,李家動用了不少關系才将事态逐漸弱化。
李官運再次回到學校,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了。
校園裏是有學生知道這件事的,但主要矛頭都指向了蔣平,因為視頻中只公開了蔣平毆打陳陶英的部分。後面的也不是沒人知道,只是人數少之又少幾乎為零。
蔣家曾向被欺淩少年提出一定金額的撫恤賠償,卻遲遲沒有落實,因為這個少年對此事的态度就是從頭到尾一言不發,校方警方也只好放手作罷。
風波暫過後,李官運弄到了那份所謂的高清無.碼完整版視頻。視頻中陳陶英的臉上滿是淚水,羞憤,無助,絕望的神情在他眼裏交替出現。視頻長度遠遠不止1分多鐘,李官運手上的這份就長達10分鐘之餘。陳陶英現在怎麽樣了,李官運不禁想。
男孩一個人站在清冷的走廊裏,一扇扇緊閉的防盜門成為唯一的背景映襯着男孩的落寞的背影,遠遠望去顯得蕭索無比。
他還在這裏,李官運沒來由得松了口氣,想不到竟會在這裏碰到他。
男孩本來就瘦,一瘦就更顯個頭矮小。男孩沒有戴眼鏡,之前的那副早已在一個月前的欺淩事件中變得殘破不堪,也不知道男孩是沒時間去配還是沒錢去配。
擦身經過的時候,李官運還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陳陶英。
“…你”
李官運出口的你字還沒說完,陳陶英原本毫無生氣的臉上逐漸爬上一種可以稱之為極度驚恐的表情。
不等李官運反應過來,陳陶英已經甩開他的手往反方向跑去。
李官運想都沒想就跟着追上去。
于下一樓層拐角處逮中目标。
不是我說你跑什麽?李官運氣喘籲籲的很想這麽問一句陳陶英,可誰知李官運嘴還沒張開,陳陶英就先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放開我,救命!救命!”
李官運在心裏罵了句我.操!上前捂了陳陶英的嘴,就把人往安全撤離樓梯間拉。
“我說你嚎什麽呢?”李官運拉了人過來,不解的問。
陳陶英剛才那聲嚎簡直就跟有人要謀殺他一樣,拼了命的喊,一時把李官運都喊懵了。
“嗚嗚嗚嗚……”
“哎你別扭…”
“嗚嗚嗚嗚嗚……”
“別嚎,聽不懂是麽?”
陳陶英是真吓着了,一開始陳陶英還沒認出來,以為也是個來教工樓辦事的學生,卻怎麽也沒料到竟是這個壞人。
陳陶英突然害怕極了,教工樓本來就人少,這裏剛好處于高樓層,一天之中根本不會有什麽人過來。李官運要做什麽陳陶英不知道,但陳陶英猜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所以陳陶英想放聲大叫,希望能引來什麽人阻止李官運接下來要做的事。
李官運死死捂着陳陶英的嘴,力道大的連同陳陶英的後腦勺都一塊按進了自己的肩窩。
幾分鐘過去了,李官運終于認清現實,此時的陳陶英根本無法交流,一心只想掙脫李官運的束縛,逃離李官運的身邊。
逃離自己身邊?陳陶英是這樣想的?李官運忽然覺得怒火中燒,更加使勁箍住面前的陳陶英。
陳陶英被勒的緊了,呼出來的聲音也跟着變了調,嗚嗚嗚的聲音傳進李官運的耳裏倒是成了另外一番味道。
李官運一面要壓制陳陶英的胡亂扭動,一面還要忍受陳陶英似有若無的陣陣淺吟,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有完沒完了,別叫了,我他.媽都快給你叫硬.了!”
聽了這話,已經掙紮的有些脫力的陳陶英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卯足了一身蠻力就要掙脫李官運的桎梏。
見勢頭不妙,李官運趕緊撤了捂嘴的手,改了雙手上去就要箍住幾欲逃跑的陳陶英。陳陶英猛的扭轉身子,沒控制的一個反手打在了李官運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仿佛帶着一圈圈波紋,在這空寂的樓梯間蕩漾開來。
陳陶英和李官運同時愣住了,陳陶英忘了掙紮,李官運也忘了阻止。
很快李官運的表情就不對了,陳陶英下意識的感覺到危險,轉身就往樓梯處跑。
“操.你.媽,你他.媽.敢打我?”
李官運追上來,照着陳陶英的後背就是一腳。
“啊!”陳陶英慘叫着從樓梯上滾下去。
李官運沖下來,翻過趴在地上的陳陶英,一巴掌扇過去,又騎在他身上,掐住陳陶英雙頰惡聲惡氣道:“你當你是誰?我他.媽要玩.死你不過分分鐘的事!你識相點,就把話爛在肚子裏,對誰都好。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動不該動的心思。我告訴你,你要想告發我,你就去試試,就仨字,沒卵用!打不着狐貍反惹一身騷的道理你應該懂!”
說完李官運收緊鉗住陳陶英面頰的手,還惡意的快速抖動兩下,以示警告,陳陶英的腦袋便跟着一塊抖。
李官運惡氣已出,情緒平複了不少,保持着動作,一時間也找不到言語,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兩相凝望。沉默間李官運才發現,陳陶英的眼裏蓄滿了淚水,身體因為受到壓制而不停的輕微抖動。眼眶裏無法承載的眼淚最終還是順着眼角滑落,一股涼意從李官運的食指,然後中指,再後是無名指上依次傳開。李官運盯着這樣的的陳陶英足足有1分鐘,他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麽陳陶英見到自己的第一反應是逃跑,因為陳陶英害怕。
李官運顫巍巍的按上關門鍵,電梯門接受指令開始緩緩閉攏,顯示屏裏的數字也呈逐一遞減态,眼看着樓層越來越低,李官運卻越發心煩意亂。回想起剛才陳陶英默默流淚的一幕,李官運突然覺得胸口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煩悶不堪。為什麽陳陶英每每露出這種擔驚受怕的表情時,他的內心就像有毒藤生出一般,将他牢牢纏住。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全部都是陳陶英最後那張絕望透頂的哭臉。
李官運瘋狂的按動即将到達的樓層數字,電梯門一開便沖了出去。
樓梯間裏早已不見陳陶英的身影,他會去哪?這裏樓層又高,李官運想來突然有些害怕。
李官運二話不說蹭蹭爬到頂樓,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人影,站在樓頂往下望,下邊一片安靜祥和。李官運決定再回去仔細找找,這層沒有就再下一層,連續下了兩層後終于找到了窩在扶手拐彎處的陳陶英。
陳陶英坐在臺階上,兩手放在腳腕上卻是沒動,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裏。李官運悄聲走到他身後他都沒發覺。
“能走麽?”
視野內突然多出一雙腿腳,陳陶英如夢驚醒。
“你別怕,我不動你!”
陳陶英本能的往扶手裏邊縮了縮,一臉後怕的盯着李官運。
李官運嘆了口氣,蹲下來,手朝對方腳腕探去,陳陶英吓得就要起身往前跑,李官運一把拉住他并迅速上前用身體擋住對方去路。
“說了不弄你,跑什麽跑?”
陳陶英還是很害怕,戰戰兢兢的縮成一團。
“…能走麽?…是不是傷了腳?”李官運盡量斟酌自己的用句,他看着陳陶英的臉,一句話分了兩句來問。
陳陶英不回答,臉上的表情仍留有一絲害怕的影子,但已不像先前那般驚懼。
李官運等了半天見他一句話也不說,只好背過身,半蹲下來。
“上來!”李官運扇扇放在身後的手,卻一直沒得到回應。
李官運又直起身子,一回身就看見陳陶英染了疑惑的臉在對上他的視線後又開始栗栗危懼。
“哎呀,我真是……背你去醫務室,你不是不能走麽?”
李官運有點服了陳陶英,都說了不會把他怎麽樣,還這麽怕是要怎樣,聽不懂自己說的話麽?
陳陶英有些不明白了,對方這是怎麽了。拒絕的話想要說出口,但陳陶英卻不敢對李官運說。
“哎,我說你這人真是…”李官運上前一步強行拉起陳陶英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背上搭,卻因此扯到陳陶英的痛處,陳陶英悶哼一聲,李官運立馬停下來看他。
“站不起來?”沒想到陳陶英會傷的這麽重,“…你等會,我改抱的。”
李官運不由分說的把手伸進陳陶英膝彎,給人打橫抱了起來,腳腕自然下垂帶來的痛感讓陳陶英不由的揪緊了李官運的外套。
“嘿,別說你看着瘦,抱着卻一點也不輕啊。…腳疼?那我走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