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難自抑
“幹什麽去了弄的這麽嚴重?”
“這不……沒看清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離了手機就不能過日子了,新聞裏還經常報道那些個低頭族,走路不看路,直接給掉下水道裏了,撈上來人都沒氣了,這次就是個教訓,讓你朋友以後可得長點記心!”
“…………”
李官運瞄了一眼那邊的陳陶英,後者倒是呆呆木木的沒什麽反應。
“哎,您說的是,得注意,得注意!”
“今天開始,這個噴,這個抹,一天三次,再按按,讓皮膚吸收。”
李官運看着手裏的一瓶液體和一管噴劑,皺起眉頭:“醫生,這抹的藥今天能用麽?”
醫生推推眼鏡,眼裏的嫌棄毫無遮掩之意:“你瞧都腫成那樣了,能抹麽?你想疼死他?”
“……”
醫生再次推了推眼鏡,無奈的搖搖頭:“雲南白藥噴霧沒用過?跌打酒沒用過?頭兩天只噴不抹,一天三次,之後噴完過半小時再抹,抹完後要按摩,讓皮膚吸收消腫……實在不會看說明書,哎,年紀輕輕的一點常識都沒有…”
“…………”你大.爺的!
李官運被這校醫怼的說不出話,偏生又是求人的當頭,只好暫都忍下。
拿了藥李官運走到陳陶英跟前,把噴霧塞進陳陶英手中,隔了半天才說話:“醫生說,前兩天先噴這藥在你傷的地方,一天三次,之後就噴的抹的一塊用。”
陳陶英坐在床上,手裏拿着剛才李官運塞過來的瓶罐,一會看着李官運一會又看着手裏的噴霧。
“醫生說今天就能得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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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陶英仍然握着噴霧,不打開。
李官運還是耐着性子等了他半晌,才抽出陳陶英手裏的噴霧劑,打開蓋子。
開始陳陶英還有些抗拒,可最終是抵不過李官運的強硬。
冰冰涼涼的觸感從腳腕傳來,陳陶英盯着李官運專注的側臉,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下課鈴一響,學生們紛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上課時用到的用不到的一股腦全往包裏塞。
陳陶英看着手肘上多出來的指節,不明所以的擡起頭。
“下午沒課了,一會跟我出去一趟。”
陳陶英趕忙掙了掙胳膊,李官運見他想逃,當即拎過陳陶英的書包,又把陳陶英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書本一并握在手裏。
“我都給你拿上了,走吧。”
今日周三,天氣晴朗,上午滿課,下午公休。
“…去…去哪?”
過了這麽些天,陳陶英總算是跟李官運說了幾句話,就幾句。李官運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下定決心痛改前非,前前後後的照顧着陳陶英。先是盯着陳陶英按時上藥,時不時還會親自跑來陳陶英宿舍幫他擦藥,給他揉腳。後來就連需要一塊上的大課,李官運都要選擇坐在陳陶英旁邊。
李官運裝腔作勢的朝四周望了望,痞笑着問:“喲,您這是在問我吶?”
陳陶英不說話,李官運就笑得更歡了:“好地方,到了就知道!”
聽他這麽一說,陳陶英便要抽回被拉住的手。
“哎,幹什麽你?”李官運被陳陶英這一出弄的莫名其妙。
“我…我不去……我不去……你去的那種地方。”
李官運愣了一會,随即明白了陳陶英的意思。他好氣又好笑的反問道:“我去哪種地方了?”
陳陶英被問的答不上話,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清楚。
李官運瞧他這模樣也被逗樂了:“行了,別瞎猜些有的沒的,我還拐了你不成?”說完又看着陳陶英空落落的鼻梁想了一下,“你不是近視眼麽,近視不戴眼鏡,你看的清?”
陳陶英所有的拒絕在李官運這裏都沒有用。眼鏡買了第二天陳陶英沒戴,李官運有些不高興了,也不主動去找陳陶英了。但是不高興歸不高興,李官運并沒有做出什麽不應該的舉動。畢竟自己理虧在先,要真再把陳陶英怎麽樣了,李官運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陳陶英這個人了。
沒了李官運的糾纏,陳陶英倒是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可惜好景不長,李官運那個壞人陰魂不散的又來纏着陳陶英了。
“哎~”李官運将書包扔到前排的課桌上,超大動靜的一屁股坐到陳陶英身邊。
陳陶英坐的比較靠後,周圍也沒什麽人。上課的時候,李官運就趴在課桌上,一手伸的老直老直,修長的手臂遠遠超出了課桌的寬度。李官運就用這只手枕着頭,側過臉看陳陶英。
“這麽久沒見到我,你有沒有想我?”
陳陶英頓時僵在座位上,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李官運很開心,他覺得這樣的陳陶英很是可愛。
李官運是本地生,陳陶英是外地生,周末本地生大多都回家或者是外出跟朋友們嗨皮。陳陶英很少出校,除非有什麽必要的事情要辦,必須的生活用品要買。李官運以往一到周末也是要離校的,用李官運的話說就是,這破學校平時呆就夠無聊的了,憑什麽周末還要繼續受罪。不過最近他因為陳陶英的關系,也不怎麽回去了。
陳陶英打開門,李官運站在外頭,手裏拿着一本書和一支筆。
不等陳陶英開口,李官運三兩步的跨進屋裏:“我這題不會做,你跟我講講。”
陳陶英站在門口,保持着開門的姿勢,想要進屋,又有些猶豫。
“進來呀,傻站那幹嘛?”
陳陶英應聲不得已挪動腳步。
“關門呀,灌風呢,冷!”
才9月下旬,哪來的冷風?陳陶英停步,沒再往屋裏走,也沒關門。
要說近段時間陳陶英和李官運的關系确實緩和了不少,李官運锲而不舍的跟塊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粘着陳陶英,陳陶英避之不及,甩也甩不掉。再說到李官運這人,簡直就是臭不要臉。他像是料定了陳陶英不會真的跟自己撕破臉,有事沒事的就要撩撥一下陳陶英,時常弄的陳陶英面紅耳赤。害陳陶英害羞臉紅的事情,李官運倒是做的極為順溜,同時也十分享受。
上周某天下午,李官運沒事,就來陪陳陶英寫作業。教學樓裏總會有空的教室,有的學生會自發過來自習。
有李官運在身邊陪着陳陶英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動筆計算,渾身僵硬,光筆尖劃破紙面就好多次。李官運發現後只能無奈起身,摸摸鼻頭灰溜溜的說:“我出去繞繞。”
李官運走後陳陶英總算松了口氣,開始安心與作業奮戰。
陳陶英寫的很專心,連李官運是什麽時候從後門進了教室,趴在自己身後,觀賞了自己半天都不知道。
“你這算錯了吧?”李官運單手撐着下巴,另一支手指着作業本上的一處。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陳陶英吓了一跳。他抖了抖,卻是沒有叫出聲。
“…吓到你了?”李官運訝異,随後低聲笑了起來,“兔子麽你?這麽容易受驚,你也太不經吓了吧。”
陳陶英轉過頭看着李官運,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李官運漸漸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哎,我說你這裏算錯了,你不重新算算?”
李官運支起身子,繞到陳陶英旁邊。
陳陶英顯然是聽進去了李官運說的話,一副“嗯?哪裏錯了”的表情,在作業本上四處搜尋。
“這裏!”李官運好心的幫他指出有錯的地方。
陳陶英順着李官運的指尖望去,看了半天,最後提起筆在草紙上又演算了一遍。
李官運不過是随手一指,從來就不讀書的學渣哪會看的出哪裏有錯,哪又全對了呢。
陳陶英從頭到尾的算完後發現答案還是一模一樣:“……沒錯呀。”
陳陶英擡起頭,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李官運。
“你是看的哪裏……”
話還沒說完,唇上就一熱。
李官運飛快的在陳陶英嘴上啾了一口,笑的像只偷腥的貓:“你沒錯,是我眼花了。”
“嗨,還不關門,晾着給人參觀呢!”李官運笑着順手帶上門,偏偏這門的合頁質量好,李官運輕輕一推就關上了。
陳陶英聽着落鎖的聲音,心裏咯噔一下,慌亂不已。
“又傻站着,過來給我說題呀,明天就要交作業,那老頭子可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交作業就算了,每次還得把上次的錯題也改了一塊交上去,你說他是不是有病,随便改改就得了,非得交上去,他能看的過來麽……”
李官運嘴裏說個沒停,拉了陳陶英到書桌邊,自顧自的坐下,嘩啦啦的把他帶過來的書翻了好幾頁。
“吶,就這個。”李官運揚揚下巴,示意不會做的題目就在那一頁。
陳陶英看着李官運,對方的眼裏難得沒有平日裏的玩世不恭,看樣子,真是來問題的。
陳陶英整理了一下衣角,拉開凳子坐下,又看了李官運幾眼才轉過去看書。
陳陶英盯了紙面許久,始終沒找到李官運說的是哪道題,“…哪道題啊?”
打陳陶英坐下來的那會,李官運就喜從中來,心花怒放。
“這道。”李官運指着一個畫紅圈的題號。
陳陶英瞪圓了眼,複又湊近了仔細端看。
“…這個…我也不會啊…”
陳陶英擡起頭有些為難,李官運卻滿是懷疑,“真不會?”
“……不會。”
“我不信!”
“………”
“說謊要被罰的哦…”
或許是因為李官運說這話時語氣太過暧昧,陳陶英不争氣的又開始臉紅了。
“…我真的…不會…”
“嗯?”
李官運的眼神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有些不太一樣,那樣灼熱的目光就如同獵豹捕食前期審視獵物一般。陳陶英窘迫的低下頭,當他再次擡起頭時,李官運的臉已經湊到了跟前,漆黑的眼眸裏有陳陶英的身影。
霎時間呼吸交錯,心如擂鼓。
“真,不,會?”李官運一字一句的問。
“…我真的不……”
啵兒的一聲脆響。
陳陶英呆住了,抓緊了身下的凳子邊。
再來一次,親一送一!李官運照着陳陶英的嘴,上來就是麻利的又親了一個帶響的。
這下陳陶英徹底大腦死機,瞪圓的雙眼,僵直的身體,整一個活脫脫真人版“我是誰,我在哪”表情包。
恰到好處的暧昧,點到為止的欺負,是李官運對付陳陶英的一貫手段。
不似于方才的淺啄,這次李官運含住陳陶英的上唇,溫柔的舔.弄。李官運搭上陳陶英雙臂,輕輕握住,卻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細微的顫抖。李官收緊十指,希望自己的體溫能通過這雙掌心傳遞到陳陶英身上。
李官運吻的很慢,卻漸漸吻的很深,呼吸也難以控制的急促起來。就在李官運打算改用抱住陳陶英的姿勢時,懷裏的陳陶英開始扭動掙紮。
抗拒,而且抗拒的很激烈。陳陶英使了勁兒推搡李官運前胸,嘴裏有快出來的聲音。
“別推,別推……對不起,我不親了,你別推,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推…”李官運喘着氣,貼着陳陶英的額頭,有些語無倫次。
“我不親了…不親了…你別推……別推我……”
離得太近,陳陶英看不見李官運的眼睛。但李官運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李官運平撫好呼吸後,把手移到陳陶英手腕處,挑了陳陶英的雙手握在手裏,陳陶英的手一如既往的有些涼。他不敢擡頭,他怕看到陳陶英拒絕的臉,或是流淚的眼。陳陶英幾次想把手抽出來李官運都沒讓,握的緊緊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這麽搞笑的一句話用在當下這個場合無疑是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可又有什麽辦法呢,現在這兩人別無他選不得不沉默。正所謂樂極生悲,不然李官運還真以為陳陶英能讓他握在手裏随便搓圓捏扁?
還在延續的靜默讓人一度以為時間都靜止了。
“你不會也沒辦法了……我去問問別人,看有沒有會的。”過了好久陳陶英才聽見李官運低低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