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提前塵
寒冷的冬夜最是難捱,慘白的月光下卻有一個坐在房頂,凝視着月亮。
“你為什麽不進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後。
早在唐敖登上房頂的時候不二就有所感覺,不過他并未放在心上,即便是這個男人也是上不了自己的,不二對自己有這樣的自信。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不二就發現自己的武功是如此的高,即便偶爾碰見幾個所謂的高手也是那麽的不值一提,即便……是那個詭異的男人也贏不了他,但是究竟是誰可以傷得了他以至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不二将手背抵在下颚處,仔細思量着。
唐敖潇灑地在他身旁坐下,遞給他一壇酒笑道:“吶,這可是三十年的女兒紅。”
不二的視線先是落在那壇酒上,又慢慢移至他的臉上。
唐敖眉梢一挑,“難道女兒紅也和老板娘有所關聯?”
不二徑直接過他手中的酒,拍開封泥仰頭灌下。
“不怕我下藥?”
不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唐敖居然在其中看到了鄙夷的色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在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把那壇留着自己出嫁的女兒紅抛在火堆裏……”
“不對,她不是怕火嗎?”唐敖立刻道。
不二帶着些詫異地看着他,唐敖解釋道:“在烏堡的時候我曾和她一同落入密室中,就是她一直埋怨我瞎動燭臺的那次,其實,我當時就是因為她的神态才會去碰那個燭臺的。”
不二黑亮的眸子凝視着他,唐敖垂下頭有些無力道:“她那麽劇烈的反映我怎麽可能沒有注意到,我還以為她與烏堡有所牽扯才這般的,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不二擡頭喝了一大口酒,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天上一輪明月。
“你為什麽這麽聽老板娘的話,你的武功如此之高是我所見第一人,你怎會忍心屈就于人下?”
唐敖扭過頭仔細打量着他的神色,“有時我甚至認為你是不屬于這個世間的,你這般年紀,武功居然如此卓絕,或是你的年齡已經很大了,只是不顯罷了。”
不二舉起酒的手頓住了,他的眸光微微蕩漾,另外一只手握拳抵在額頭,輕聲似乎在念着什麽。
“嗯?你說什麽?”唐敖湊近了身子,只聽得他的嘴中不斷念道着“不……不……對不起……徒兒……”
唐敖的眼眸在月光下閃爍發光,“有時候我還在猜測,你是不是某個隐世家族的人。”
“別說了!”不二大喝一聲,卻是抱着自己的頭用輕功蹿了出去。
唐敖坐在房頂看着他倉皇而去的背影輕嗤了一聲,舉起酒緩緩喝了一口,微嘲道:“還真是可惜了這好酒。”
“你在做什麽!”十七的聲音帶着些憤怒。
唐敖卻是高興地挑眉道:“你是心痛了,是因為有預感到他要離開你了嗎?”
披着一件外衣的十七身形更加的瘦弱了,自從強行破功後她的身子一直時好時壞,這具舊時的身子早該壞了。
十七身形微晃,冷冷地看着他。
他又立刻嘴賤道:“他的失憶和你們并非毫無關系吧?嗯?難道你是心虛了?”
十七倒吸一口涼氣,卻是輕輕笑了起來,那微涼的月色恰如她此刻的笑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唐敖的眉心扭成一個疙瘩,“你這是在玩火!”
“哪裏敢啊,你不是知道我最怕的就是火了嗎?我只是在***而已,那時的光景定然美妙無比。”下巴微微揚起,十七斜睨了他一眼,那樣妖孽的風情與外貌無關、與風月無關,只關乎此人氣場罷了。
似乎有些氣惱,唐敖将手中的酒壇狠狠地甩了下去,瞪着她看了良久,十七也在等着他的怒火,他卻突然厭棄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捂住臉,悶悶道:“得了,得了,你快走吧!別把你氣出個好歹來……還不是我心疼……”後面一句說得極為小聲,卻還是讓十七聽到了。
十七無奈地聳肩,“你這人還真是……”
“唉,誰讓本少就是心善呢!”唐敖一邊自誇一邊直起身子,用手微微撫了一下褲子上的塵土,“我已經傳書給本草谷了,這幾天應該就會有人來看你的病了,老是這麽耽擱……”
唐敖還沒有說完就被十七一聲怒斥給打斷了。
“你說什麽!”
唐敖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反映,便想要開口。
“你總是這樣自作主張,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全天下人都要聽你的嗎!”
唐敖被十七的怒問吓住,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哼”十七冷哼一聲,寒聲道:“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來關心,更何況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唐敖很傷心也很委屈,可是這個時候還不忘添上一句,“你終于承認你是齊司了!”
“滾——”十七一甩袖子,臉色冰冷。
唐敖整張臉都黑了下來,還有些微微漲紅,便狠狠地一躲腳,将這間屋子的瓦片震碎一半便跳下了房頂。
寒冷的夜風拂過她的衣裙,十七垂着頭,眼中的聲色不明。
“滴答……滴答……”似有水珠掉落的聲音響起。
十七将一直掩藏在袖子裏放在身後的手探出,手中緊緊握着一只鴿子,手指甚至已經深深插入它的氣管中,鮮血順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滴在瓦片上。
十七的眸光晦暗一片……烏雲也漸漸遮蓋了月的光華……
等十七處理好鴿子走回房間的時候,在昏暗的走廊裏看見一個雪白的影子。
十七心裏一寒,下意識喊道:“誰在那裏!”
那個人影頓了一下,慌忙地想要把什麽塞進袖子裏,這時來自窗口的風吹來,将她手中的帕子吹向十七,十七一個探手抓到了那熟悉的觸感。
十七的心裏突然沉了一下,更加細致地打量起那方帕子。
雲雪絲……是他喜歡用的……
十七眼中一冷,捏緊了帕子,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恢複正常,“是纖楚嗎?”
人影緩慢地移到月光可以找到的地方,果然是纖楚。
她怯生生地立在那裏,眼睛卻沒有移開十七手中的帕子。
十七手捏的更緊了,“這可是姐姐的帕子?”
纖楚點點頭,目光中的情義毫無保留地投射在那方雪帕上。
要是連這還看不出有問題,那十七純粹是瞎了!
十七冷笑一下,輕聲溫柔道:“這難道不是男子的帕子嗎?莫非姐姐已有了心儀之人,而這……”十七似乎有些厭惡地瞥了一眼那方帕子,繼續道:“而這就是你們的定情信物!”
“不,不是的,他……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有那個人……”纖楚極力地掩飾似乎十分擔心被她看出些什麽。
“哦?是這個樣子?那我把它撕了也沒有關系吧?”
“別!”纖楚匆忙地想要撲過來搶奪那方帕子,卻被十七一個閃身躲過。
十七厭惡地用兩個指頭捏着帕子,“難道因為時間過的太久了,姐姐就以為我是沒有武功了的嗎?莫非姐姐是忘了我當初是怎麽把你救出來的?”
纖楚身子一抖,似乎有些害怕。
十七眼神危險地凝視着她繼續說:“而且,想必姐姐還應該記得你我當初約定過什麽?我的有些忌諱我可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全念給姐姐你聽了啊!”
“十七……老板娘……不是這個樣子的,求求您了,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不求什麽,真的,我知道他将有家室,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纖楚哀求着,似乎倒要向十七跪下了。
十七卻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勢抱着臂斜倚在牆壁上,手中把玩着那珍貴的帕子。
“要是原本我也不會如此,可是今天聽得太多了,姐姐你也應該體諒體諒妹妹我啊!”說着,十七就要動手撕帕子。
“噗通”一聲大響,纖楚直接給十七跪了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麽?”十七半張臉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