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知所雲
“這大媽神經質吧。”于子靖看着大媽消失的遠方若有所思,好像在于子靖眼裏只要不符合他心裏的那杆衡量人類标準的秤的人都是有病的,至少在他心裏是感覺有病的。
“她…她不會…就是躲藏在河底的那個妖怪吧?”淩凡害怕的咬着下唇,樣子很是無助,有些口吃。淩凡就這麽單純,無論別人對她說什麽,只要對方表現的特真誠,她一定會相信的。
“那是我們校職工宿舍看門的吳大媽,剛逗你們玩呢。”冉靜翻翻白眼表示被天真的淩凡打敗了,心道這小姑娘可真單純。
此刻石橋上的人越聚越多,占據了大半公路,來往的車輛像是對遇難者鳴笛哀悼似的。不過顯然站在橋上的人對于遇難者更加悲傷,站在石橋上默默哀悼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旁邊正不停按喇叭的來往車輛。
忽然黑壓壓的人群開始騷動,像一只體力耗盡的蒼蠅掉進了螞蟻窩,近在眼前的美食使得那些螞蟻近乎瘋狂。站在石橋上的人在這一瞬間全擁擠到了石欄杆旁,一個個伸着腦袋争前恐後的朝河裏望去。如果這座石橋在建造時稍微偷工減料的話,恐怕此刻已經坍塌跌入河底了。那麽明早我們就要一起上頭條了,想想覺得挺牛掰的。
然後化為靈魂的我會看到這樣一篇報道:昨天晚上青石橋發生坍塌事故,一百多人不幸遇難,原因正在調查中,據目擊者透漏,原因是因為衆多市民站在石橋上看熱鬧造成石橋頂梁斷裂,不幸發生坍塌事故……
估計這篇新聞一出立馬就會有人笑掉大牙,然後馬路上再出現什麽突發事件後肯定鮮少再有人駐足觀看了,原因很簡單,害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悲劇發生在自己身邊。
人群轉移了方向,就像麥田裏忽然刮起了一陣大風,本來長勢很好矗立在地上的麥子紛紛倒向一邊。公路也豁然開朗,應該說急得滿頭冒汗的司機眼前豁然開朗了,看熱鬧的人全跑去河邊一探究竟,沒人在顧得攔路搶道。司機們如同重獲新生的草原獵豹,紛紛踩足了油門沖出這個是非之地。
林信也受到了人群的感染,馬不停蹄的朝河邊跑去。這種騷動如同喪屍出沒,病菌在其中一位喪屍傳出,然後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喪屍的部隊幾乎可以說是在瞬間就壯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直到周圍再無可以攻擊的對象。
“出來了,出來了,好像還有呼吸!”石橋下面的河道上傳來一聲興奮的驚呼。緊接着這聲驚呼就是人群中的小聲議論,亂哄哄的如同露天廁所裏的蒼蠅,只可惜缺了整治這種嗡嗡聲音的秘密武器。
“唉,可惜,在這兒都爬的我雙臂發麻了,到最後竟然沒有一點跌宕起伏的猛料。”趴在石橋欄杆上的一位年紀約十五六模樣的少女說道。
“你還想怎麽樣?這又不是拍偶像劇,你想上演一波三折的狗血劇情嗎。”站在少女旁邊的另外一位說年約十五六的少女說道。
“也不是啦,但是總有一種失落感。”趴在石橋上的少女悶悶的說道。
旁邊的少女不在回答,只是默默看着石橋下為了救人而忙碌的救援隊,眼神中透出一絲傷感。
林信跑到石橋邊向下望了望,感覺沒什麽可看的,他可能是覺的有人跳河又被救起來不是啥稀罕事兒,林信表示不屑一看。他只瞟了一眼馬上就又轉身折了回來,速度快的如同高速移動的賽車做了一個急速漂移。反應稍慢點的于子靖跟在林信屁股後面正屁颠屁颠跟着看熱鬧去呢,沒想到正當他疾步朝石橋邊緣走時林信猛然又折返了回來。兩人一時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撞了個滿懷。擁抱在一起的二人頗像一對溫情肆意綿綿的情侶,膩膩歪歪的不可開交。
“哎呦喂,你回來幹嘛。差點親到你,靠。”于子靖推開林信,趕忙擦了擦嘴,氣憤憤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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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差點親到那你擦嘴幹啥?我看是已經親到了吧。”淩凡看着擁抱在一起的兩人甚是滑稽,忍不住調侃了句。
“呸、呸、呸,剛才你是不是吃蒜了?”林信也顧不得什麽道德什麽形象了,朝着地上連連吐痰。
林曉寒和冉靜看着林信兩人古怪的樣子也跟着淩凡一起哈哈大笑,冉靜捂着肚子含淚說道:“你們倆要親也不用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呀,還需要未成年人回避,多麻煩。等回到家你們倆躲進廁所想怎樣就怎樣,難道你們還需非需要我們觀看助威不成,哈哈。”
“就是就是,怪不得你們倆整天膩膩歪歪在一起,把人家吉吉抛在一邊,原來裏面有隐情哇。”淩凡趕緊繼續挖苦還在不停擦嘴吐痰的林信和于子靖。
“對哦,我說最近你們倆怎麽開始慢慢疏遠我了,原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為了更徹底戲谑林信和于子靖,我也趕忙順着淩凡說道。
溺水者被打撈了上來,在石橋上看熱鬧的人漸漸對下面失去了興趣,紛紛轉頭看向我們這邊。像發現了新事物似得投來了好奇又好笑的目光,林信和于子靖立刻斷定,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倆将會變成衆人的笑話。聰明的兩人立刻停止一切活動,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從不認識對方的樣子連忙撤離現場,朝着黑暗的無人角落跑去。
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切物體都顯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棱角分不清本來面貌。我們的雙眼如同漆黑的夜晚一盞探照燈,在光束下的物體我們可以勉強分辨其顏色與形狀,可是在燈光映射不到的地方,又有另外一番天地。我們總是看得清輪廓,卻讀不懂內心,可偏偏內心強大的我們卻又總喜歡擺出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
剛剛被救上岸的落水者被呼嘯而來的救護車拉進醫院,沒有人焦急的陪同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就這麽孤零零的躺在救護車冰冷的急救病床上。但願世人有憐憫之心,可以在他的家人到來之前為他墊付醫藥費。
此事告一段落,溺水者的英勇事跡也會随着河流慢慢浮向遠方,被緩緩流動的青色液體洗刷的一幹二淨,掩埋在這個循環往複的時空裏。
在看熱鬧的人在完全散去之後我們仍沒有見到蔣飛的身影,我們在回家的路上找到了正嘻嘻哈哈的林信和于子靖,兩人正勾肩搭背的對着手機傻笑,如同黑夜中瘋狂飛奔的精神洩憤者,只是他們缺少了那裸體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