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節課是和車恩尚一起,第二節課則是和崔英道金嘆一起
但是現在,她就連去見她一面都懶得。
金嘆和車恩尚,她覺得這兩個人已經跟她完全沒有關系了。
劉萊茜覺得無處可去,她在馬路上站了一會,想了半天,現在最想見的人都只有一個。
崔英道這個人可以把所有的毛衣都穿的很好看。
今天他穿了一件橘紅色的粗毛線毛衣。
劉萊茜看到他,就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出來。
“終于不躲着我了?”崔英道看着她,雖然這麽說着,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并沒有顯得多麽驚喜。
崔英道坐在他套房內柔軟的沙發裏,劉萊茜站在他的對面。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怎麽了?”劉萊茜笑着問他:“不想看見我嗎?”
很想她,但是不大想看見她。
崔英道神色複雜的看着她:“Rachel,僅僅因為一個社會關愛者,你就能讓阿嘆像現在這樣無家可歸嗎?”
他在責怪她?因為金嘆?
劉萊茜臉上的笑容淡卻了:“別忘了你的陣營,你說過不會叛變。”
崔英道說:“那個人是金嘆,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金嘆。”
打打鬧鬧,有輸有贏,更多時候,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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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站在鄭遲淑身邊,扳倒金南允,崔英道沒想到劉萊茜敢玩的這麽大。
她不喜歡金嘆讓他松了一口氣。可是她的手腕和她的狠心又讓他隐隐的抗拒。
劉萊茜靜靜的看着他。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例如,金家鬧到現在這一步是金家本身出了問題,她只是把時間提前了一點,幫了一點小忙。
例如,她其實并沒有那麽恨金嘆,她只是想要金嘆看清楚車恩尚的居心。
例如,如果不是知道一切會重來,她大概也不會這麽做,她大概也不願意金嘆無家可歸。
例如,這一世,在看清了他和自己的心意之前,她的确是什麽都不在乎,她也許可以把一切弄的更加不可開交。
例如,她真的是有點累了,她來找他,不是想面對他的質問的。
但是劉萊茜咬了咬嘴唇,什麽都沒說。
本來她覺得他們就像是磁鐵。就算隔的再遠,也還是忍不住要互相吸引。
但是如果一邊失去了磁性,那麽另外一邊也會慢慢的忘卻吧。
不知道能不能邁過12月12日的他們。
說不定在這裏停下是最好的。
“現在這樣的情形,就是你想看到的嗎?”崔英道問。
“沒錯。”劉萊茜淡淡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崔英道失望的看着她:“Rachel,我們還是彼此安靜一段時間吧。”
劉萊茜一個人,慢慢的在街邊走着。
崔英道說他們需要彼此靜靜,她覺得也是。
可是一個人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些什麽。
“Rachel。”在她身邊停下了一輛車。
“會長你好。”劉萊茜向車裏的鄭遲淑打招呼。
“怎麽一個人在路上?”鄭遲淑慈愛的招了招手:“上車吧,想去哪我送你。”
“麻煩您了,請送我回家吧。”劉萊茜拉開門,坐上車:“你這是從哪來呢?”
“剛剛去了阿嘆家。”鄭遲淑的語氣有些得意。
劉萊茜了然。
在鄭遲淑的打壓下金嘆家的日子不太好過,尤其她有事沒事還愛去金嘆家羞辱諷刺韓琦愛一番。
與總是陷在過去的仇恨中出不來的韓琦愛相比,她劉萊茜活的越來越麻木了吧?
但是,人生中要是沒有愛只有恨,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李Esther難得早早的就在家裏,見到劉萊茜回來,便向她透漏了一個消息。
“Rachel,”李Esther說:“我和崔代表的婚禮取消了。”
“嗯。”劉萊茜坐到李Esther身邊,難得脆弱的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宙斯酒店沒事吧?”
那個時候鄭遲淑透露給她的那條消息她立刻就轉交給李Esther,然後讓李Esther告訴崔東旭準備。
之後她一直跟着鄭遲淑忙活,一直沒有機會問起這件事。
但是宙斯酒店和崔東旭一直都好好的,想來也是沒有什麽問題了。
“沒事了。”李Esther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不過你就不問問媽媽為什麽要和崔代表解除婚約嗎?”
“為什麽呀?”說起來劉萊茜也是有點好奇。這一世似乎已經沒有幹擾,他們為什麽仍然解除了婚約呢?
“英道那個孩子,”李Esther帶着笑意說:“很認真的告訴崔代表,說他很喜歡你。”
劉萊茜身子一僵,她慢慢的坐起來,看着媽媽:“是什麽時候的事?”
李Esther稍稍回想了一下:“股東大會之前。”
劉萊茜有些黯然:“那他現在大概不這麽想了。”
☆、惡毒女配(二二)
劉萊茜特地起了個早。
她拿着噴漆到學校,卻發現有人捷足先登了。
李寶娜蹲在那,很認真的畫完了一個屍體痕跡固定線後,擡起頭看到了劉萊茜。
李寶娜失戀了,準确的說,她被分手了。
尹燦榮當時什麽都沒有說就走了。
李寶娜一開始是聯系不上他,直到後來才知道他轉學了。
社會關愛者們的告別方式總是這麽不聲不響嗎?
“你也會想要來畫這個麽?”李寶娜看了一眼劉萊茜手裏的噴漆,諷刺的說。
劉萊茜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李寶娜白了她一眼,最後還是拉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劉萊茜蹲下,認真的在李寶娜畫的那個屍體痕跡固定線旁邊重新畫了一個。
劉Rachel,你好狠的心!
這是李寶娜一直想對劉萊茜說的話。
可是現在看着她,她又說不出口了。
劉萊茜站起來,發現李寶娜還站在那裏。
她笑起來:“你沒走啊?”
李寶娜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寶娜。”劉萊茜叫住她:“我們辦個Party吧。”
“辦什麽Party啊,”李寶娜沒好氣的說:“最近有什麽開心的事值得辦Party啊!”
“就是沒有開心的事才要辦Party啊。”劉萊茜笑着說。
劉寶娜垂下眼,嘟囔:“那你想要什麽時候辦啊?”
劉萊茜彎起嘴角:“下周三,12月12日。”
帝國高中最近實在是寧靜。
快到期末了是一回事。
社會關愛者減少了是一回事。
主要是沒有金嘆和崔英道針鋒相對了。
崔英道最近實在是很沉寂。
他和劉萊茜又開始玩我不認識你的游戲。
但是時至今日,就算沒有崔英道的保護,大家也不敢不把劉萊茜放在眼裏。
令人意外的是李寶娜竟然會和劉萊茜一起開Party。
銀子是劉萊茜砸的,籌備是李寶娜籌備的。
李寶娜捧着一疊邀請卡在校園裏穿梭。
據說邀請卡上的字和畫都是劉萊茜親自做的。
抽象的圖案,炫目的色彩,只有那兩個黑色的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挂在上面——“明日”。
明日Party。
Party的主題是明天。
他們大家的明天,就算不是劉萊茜,在其他人看來,似乎也是很有意義的一個Party。
劉萊茜站在自己家的畫室裏,她的那幅畫,這一世仍然不夠時間畫完。
很想拿起筆,草草的添上幾筆就算是結束,但是筆都已經拿起來,她最後還是沒有畫上去。
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來。
接起電話李寶娜的大嗓門就傳過來:“不是說了要請我做護理嗎?我都已經到了,你人在哪?”
劉萊茜笑着走出畫室:“我來了。”
随着主人關燈的動作,未完待續的那幅畫靜靜了隐在了幽暗之中。
“歡迎大家光臨我和Rachel的Party。”李寶娜在Party上終于有了些活力:“大家多吃一點,玩也要玩的盡興哦!”
劉萊茜補充:“飲料都是帶酒精的,大家嗨起來吧!”
“耶!”大家都歡呼起來。
“可惡!”李寶娜瞪了劉萊茜一眼,就這麽一句話,風頭就全被都被她搶去了。
可是劉萊茜也就搶了她這麽一次風頭,然後她就窩到角落裏喝酒去了。
她不知道李寶娜有沒有邀請崔英道,也沒有問。
劉萊茜今天喝酒像喝水。
一杯紅酒下肚,她想,崔英道到底還記不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呢?
“Rachel。”
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她聽見有人叫她。
剛才趙明秀來陪了她一會兒,李孝信也來陪了她一會兒。
所以現在,是誰呢?
男生的聲音很耳熟,一時卻想不清楚它的主人是誰。
劉萊茜緩慢的擡起頭,看到坐在她對面的金嘆。
“阿嘆啊。”劉萊茜朝他笑:“寶娜發了邀請卡給你嗎?”
金嘆嗯了一聲,他看着她:“Rachel,我和車恩尚分手了。”
“哦,”劉萊茜仍然懶洋洋的笑着,一點也沒有意外:“後悔了嗎?”
後悔毀了婚約嗎,後悔喜歡車恩尚嗎,後悔做的這一切嗎?
“不後悔。”金嘆說,他的眼神告訴她他并沒有撒謊。
喝了酒大概能放大人的感官。
劉萊茜覺得好笑,她就哈哈笑起來:“你這個人真是的。溫柔起來暖死人,讓人恨起來也真是恨的牙癢癢。”
金嘆沒有笑,他說:“我們的賭約,你贏了。”
車恩尚受不了他一直呆在家裏,沒有上進心。
一天一天,聽說了金嘆家裏的狀況。也發現金嘆這一次是真的被掃地出門。忍不住朝金嘆說了分手。
離開了車恩尚的家裏,金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最後,硬着頭皮回到了自己家裏。
金嘆的表情一直很平靜,他平靜的面對了自己的失敗:“車恩尚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沒有辦法像她一樣為了生活不停的做兼職的。
“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才知道這件事嗎?”劉萊茜諷刺的笑笑,然後問他:“以後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要幫助我哥哥重新奪回帝國集團。”金嘆說。
志向倒是很大麽,劉萊茜點了點頭:“加油吧。”
說着話又是一杯紅酒下肚,她擡起手準備倒酒。
“少喝點吧。”金嘆奪下她手中的紅酒瓶:“我都沒有說要借酒消愁呢。”
“什麽借酒消愁啊。”劉萊茜把酒瓶拿回來給自己倒上:“我這個叫飲酒作樂。”
“Rachel,”金嘆看着她,心裏突然湧上了一種非常空洞的感覺:“我有時候覺得,我們之間,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原本,的确不是這樣的。
劉萊茜搖晃着酒杯,笑的有些落寞:“不是這樣的,又是哪樣的呢?”
“我們,也許……”
“親故!”金嘆的話被崔英道打斷。
崔英道雙手插袋,看了看就快要趴到桌子上的劉萊茜和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的金嘆,朝他們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劉萊茜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連看都沒有朝他看。
“好久不見。”金嘆站起來和崔英道面對面:“我要回到帝國高中了,親故。”
“嗯。”崔英道的關注點并不在這裏,他的目光牢牢落在劉萊茜身上:“你們聊完了嗎?聊完了讓我。”
“聊完了。”劉萊茜握着酒杯站起來:“讓你們。”
“……”
她有點醉了,走到中間的臺子旁邊步伐有些踉跄。
李寶娜有點看不過眼:“呀,你開Party就是為了來喝酒的嗎?”
此刻劉萊茜的笑容萌萌的:“因為有能幹的寶娜在,所以我可以很輕松的喝酒呀。”
“真是的!”李寶娜白了她一眼:“算你有眼光。但是,”她放低了聲音:“你和崔英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劉萊茜聳了聳肩:“沒事。”
“誰說沒事?”崔英道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要去拿點吃的。”李寶娜很有眼色的逃開:“你們聊吧。”
圓臺邊就剩下兩個人,劉萊茜把酒杯裏的半杯酒喝光:“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崔英道說:“酒店的事我爸爸我告訴了。”
“哦。”劉萊茜把酒杯放倒唇邊,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你今天是來寬恕我的。”
到底喝了多少酒?崔英道看着她手裏的空酒杯:“想要把自己灌醉嗎?你不是說過,酒是不可能一直醉下去的。”
“我現在覺得,”劉萊茜低下頭去看地板上不停閃爍的光線:“就算只能醉那麽一瞬間,只有那麽一瞬間,把什麽都忘記,也就夠了。”
她對着他發脾氣也比現在這樣要好得多。
崔英道既心疼又愧疚。
愧疚可以道歉,但是道歉了她會接受嗎?
以18歲的年紀,成為帝國集團現任會長身邊的最大功臣,這個過程中,她一定很辛苦吧。
而在一切結束,她需要休息的時候,他卻将她拒之門外。
說了要彼此安靜一段時間。他越是安靜越是不安。而她呢,安靜的是不是已經忘了他?
崔英道把她手裏的紅酒杯拿了過來:“我今天來,是來請求你的寬恕的。”
“哦?”劉萊茜歪着頭,有些困惑:“你有什麽是需要我寬恕的啊?”
“Rachel,”崔英道問:“12月13日的約定還有效嗎?”
“英道。”她看着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小狐貍的笑容,以往都會有些狡黠。
今天喝了酒,多了不少妩媚。
他喜歡她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也喜歡她這樣叫他。
“我喜歡你。”崔英道說。
安靜了這一段時間,他想清楚了,不管她怎麽樣,他都是喜歡她的。
可是聽到他這麽說的小狐貍……好像是哭了?
他想要仔細看清楚,卻被她湊上來的吻給弄懵了。
劉萊茜手臂環着他的脖子,主動的送上了她的唇。
他的周圍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酒味。
這大概是他見過的她最主動熱情的一次。
她的吻,快要把他點燃了。
周圍的學生們都起哄歡呼了起來。
趙明秀選了一首更激情的曲子。
金嘆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李寶娜有點不明白,這兩個家夥剛才的氣氛明明還很不怎麽樣,怎麽才過了這一會兒,就進展到這一步了?
劉萊茜緊緊摟着崔英道,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牆壁邊上落地鐘的鐘擺滄桑的擺動着,三,二,一,時針分針秒針在12這個數字上重合。
周圍的一切一瞬間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她的眼淚仍然在滑落,在她懷裏的那個人卻不見了。
☆、英道番外
某一天,确切的說是8月12日。
因為感覺來的太過強烈,所以他特別的看了看日歷。
這一天,醒過來的心情跟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崔英道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在他發現他媽媽離開他的時候,有過一次。
失去了什麽呢?
他坐在自己酒店套房的沙發裏,用他平日裏最習慣思考的姿勢思考了半天,也沒有思考出來。
然後他接到了他父親的電話。
今天,他要跟即将成為她繼母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女人的女兒,一起吃飯。
飯桌上只有三個人。
劉Rachel,身為李代表的女兒和RS國際的繼承人,并沒有到場。
這種場合就連他想缺席都沒有辦法,她的膽子倒是很大麽。
“Rachel去哪了?”他聽到自己的父親問。
“那個丫頭,去埃及玩了。”李Esther的語氣裏帶着很多不滿。
不聽話的丫頭,就算出國也應該去美國,好端端的跑去埃及做什麽。
更可氣的是她說都沒說一聲就跑了,到了登機之前才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情。
“Rachel。”崔英道不自覺的念了念這個名字。
“英道認識我們Rachel吧?”李Esther問。
“嗯。”崔英道回過神來,不明白這個名字為什麽會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明明他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多麽特別的。
劉Rachel,自從初中開始他們就是同學。
那個丫頭總是一副冰冷高傲的模樣。
她,是金嘆曾經暗戀過的洋娃娃,也是金嘆現在的未婚妻。
原本以為是偶然現象,崔英道卻覺得自從那一天起他最近一直很不對勁。
“英道,你在想什麽?”趙明秀問道。
“我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但是我不記得失去了什麽。”崔英道說。
他有時候愛跟趙明秀交交心,但又覺得這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是嗎?”趙明秀聳了聳肩:“晚上一起去club吧,去了你就能想起來了。”
“……”所以這的确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李寶娜在工作室裏抱怨她的男朋友不回複SNS。
趙明秀安慰她,安慰着安慰着,就提到了劉Rachel。
“線就是為了超越而存在的,你看看人家劉Rachel都越過國境線了,她跑到美國找金嘆去了。”
崔英道皺起眉糾正:“她沒有去美國,她現在在埃及。”
一句話引來了趙明秀和李寶娜的側目。
“你什麽時候這麽關注她了?”趙明秀問。
“我并沒有關注她。”崔英道說。
很反常吧?可就是不想別人誤會她是去美國找金嘆了。
每一個清晨的醒來,都像是在提醒他,某一樣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遠去。
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崔英道憤憤的把毛巾扔進水池。
濺的水花四溢。
他想不起來。
帝國高中同一天迎來了兩個轉校生。
一個是天之驕子金嘆,一個是身份不明的車恩尚。
站在金嘆身邊的車恩尚,成功的引起了崔英道的注意。
金嘆對車恩尚不一樣,打到車恩尚也許就能摧毀金嘆。
不能放過的好機會,可是,他突然覺得,一個人來完成這件事情有點無聊。
“Rachel不在所以金嘆就光明正大的跟暴發戶勾搭在一起嗎?”
他聽到同學們這麽議論。
他看到了她SNS上的照片。
劉Rachel離開了埃及,現在在水城威尼斯。
她沒有回來。
幸好沒有回來,他突然這麽想,不回來也就不用看見自己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然後,他為自己的這個想法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擔心的,金嘆的洋娃娃,破壞力不下于他,如果看到金嘆和車恩尚在一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金嘆的洋娃娃……
說起來,金嘆變心了啊。
在學校裏找樂子能讓他充實一些,能讓他不去想別的無關的事情。
文俊永是他的樂子之一。
他把文俊永踩在腳底下,一擡頭就看見車恩尚正恐懼的看着自己。
恐懼,跟這個學校裏的大多數人面對着他一樣,讓人感到無趣又乏味。
就沒有特別點的嗎?
崔英道收回他的大長腿,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雙狡黠的眸子。
似乎曾經有那麽一個姑娘,帶着笑意,想要看好戲似得舉着一個hello kitty的創可貼給他。
他下意識的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沒有人。
他摸了摸臉上的傷口。
為什麽?出現幻覺了嗎?
欺負車恩尚能惹金嘆生氣。
車恩尚住在金嘆家裏。
車恩尚到底是什麽身份,
崔英道對車恩尚越來越感興趣。
可是每當他想更接近她一點,那種失去了什麽的感覺就會更加的強烈。
好像缺了一塊。
崔英道捂着胸口。
難道說,對他重要的人是金嘆。
他喜歡金嘆?開玩笑的吧?
訓練營的時候,崔英道不信邪的抱住車恩尚,立刻有巨大的空洞感席卷而來。
不到一秒他就不得不松開她。
“不要叛變啊。”好像有人對他這麽說。
“怕我喜歡上車恩尚嗎?”
他好像聽見自己在問。
“你喜歡我嗎?”
是誰在對他說,他又是在問誰?
頭痛欲裂。
心裏難受的想要死掉。
不是車恩尚也不是金嘆。
他确定他失去了某個人,可是他仍然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他想要自己的生活精彩一點,可是他似乎更加無所事事了。
對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對什麽都缺乏興致。
劉Rachel的SNS仍然很精彩。
記錄了各種美麗的景色和食物。
從他們的父母商議結婚一直到解除婚約他都沒有見過她。
他聽說李Esther發了脾氣逼她回來,以戶籍作為要挾最後她卻仍然在外國逍遙快活。
為什麽不回來呢?不想看到這裏的人嗎?
不過,這裏的确也沒有什麽值得看的東西。
放棄了糾纏金嘆和車恩尚。
劉Rachel的SNS成為他每一天打發時間的必修課。
看着她的照片就好像跟着她的足跡,去了她去過的地方。
從來不留言,只是那麽偷偷的窺視着她的生活。
像個旅游博客,劉Rachel的SNS人氣越來越高。
可是她從來都只發風景圖片,沒有她自己的身影,也從來不留下只字片語。
然後有一天,一直發純圖片的她,加上了一句話。
三個月,我好像還是沒能忘了他。
崔英道感到好奇,對于她來說,難以忘記的那個人是誰?
“劉Rachel有喜歡的人了。”
學校裏的大家因為她的這麽一句話議論紛紛。
也有人直接了當的留言問她那個人是誰,她沒有回應。
接下去她的SNS上仍然只是發她想發的圖片,看不出任何心情。
“Rachel。”他又忍不住默默念她的名字。
讓他好奇的這個丫頭,讓他有些心疼的這個丫頭,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這個丫頭。
有些思緒,似乎已經抓住,卻又更快的飛走了。
12月12日。
金嘆的生日。
崔英道沒有參加。
他躺在沙發上,刷新她的SNS。
今天的她,又破例了。
最後一張照片是人物照。
她站在綠茵場上,頭上是蔚藍的天,腳下是青青的草。
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她對着鏡頭,笑的沒心沒肺。
照片下面是一串文字。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過去。
“明天,我能邁過嗎?好像邁不邁的過去都無所謂了。孩子們啊,到了明天,今天的我就又消失不見了。我愛過你,你愛過我,這些感情也沒有人能記的起來。這些照片,就算流傳到了最偏僻的部落裏,也最終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對我的懲罰,何時才能結束呢?這是第四個月,我仍然沒有忘記他。”
莫名其妙的話,可是他看懂了。
她以往對他說過的各種莫名其妙的話,在這一刻,他都明白了過來。
這四個月來陪伴着他的空洞感覺消失了,和缺掉那一塊同時回來的還有巨大的疼痛感。
她的吻,還有她的淚。
失去了什麽,他想起來了。
他要去找她。
崔英道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卻沒有力氣開門。
快要到零點了,來不及了。
眼眶漲的生疼,他強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他不能哭,如果要哭泣的話,她才有資格。
一世又一世的被遺忘。
比起她,他有什麽資格掉眼淚呢。
“Rachel啊,Rachel……”
你忘不掉的人,是我嗎?
我終于明白,我們為什麽到12月13日,才能交往了。
☆、暖心女配(一)
第四世劉萊茜決定給自己放個假出去玩玩。
一直困在四個月裏出不來其實也有好處,起碼她永遠都是18歲啊。
一直一直循環的話,她是不是就能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給做了?
她去了埃及和威尼斯,最後落腳巴塞羅那。
下一世她打算去柬埔寨,裏約熱內盧還有羅馬。
第四世的最後一天,劉萊茜看了一場國家德比,然後回到酒店裏。
洗完澡吹頭發的時候,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想了想,離開了她四個月的崔英道,他還好嗎?有沒有再一次的喜歡上車恩尚呢?
那一吻結束後她重新回到了起點。
然後她毫不猶豫的打包行李,遠赴埃及。
這一段時間她似乎擺脫了劉Rachel的身份,活的比較像自己了。
劉萊茜吹幹了頭發趴到床上。
随手拿起剛才甩在被子上的手機想看一看大家給她的留言。
對的,雖然SNS上的留言她從來都不回複,但是她都會一條一條的看過去。
因為,她想,萬一那個家夥也心血來潮的給她留言呢?
雖然從來都沒有過。
按亮手機,上面顯示有九個未接來電,來自……崔英道。
這是什麽情況?
在她愣神的時候,電話又進來了。
她控制不住心髒跳的飛快,坐起身子,按住了胸口才接起他的電話。
“劉Rachel……”熟悉的聲音從電話的那一頭傳來。
“英道?”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劉Rachel……”低沉的聲音帶着沉甸甸的情意。
從聽到他的聲音開始,她的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劉萊茜抹了抹眼睛,笑起來:“呀,崔英道,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叫我的名字嗎?”
崔英道也笑起來,他的笑聲傳過來,一下一下的都壓在她心上。
“呀,你這個丫頭,說什麽12月13日交往,怎麽能這樣丢下我就跑了。”
劉萊茜吸了吸鼻子:“你想起來了?”
“是啊。”幽暗的套房內,崔英道靠着門站着,他仰起頭,頭也抵在門上:“四個月還沒有忘記的人,如果不是我,我可不會放過你。”
劉萊茜終于大哭起來:“英道,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啊。”崔英道擡起手,遮住眼睛,努力用輕松的語氣跟她說話:“我說你,都給金嘆創造了美好回憶,怎麽到了我這,就什麽都沒有了呢?”
劉萊茜飛快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還有五分鐘,還有五分鐘就到韓國的零點了。
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的,可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這麽一着急,頓時哭的更傷心了。
“別哭了。”崔英道的聲音有些沙啞:“別哭了,Rachel,你聽我說。”
“嗯。”
“如果過了零點,你又回到了原點。那麽,就像這一世一樣,走的遠遠的,不要回韓國來。”
“什麽?”
“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風景,過你的人生,不管你怎麽樣,就是不要再回到我身邊來。”
“英道……”
崔英道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顫抖起來:“我真厭惡自己,Rachel,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奢求你喜歡我。我們的記憶,不該由你一個人來背負。真是混賬,我什麽都不記得,只剩下你一個人……Rachel,你也忘了我吧……”
如果我也能記得就好了,就算你忘記,讓我一個人記得也好啊,起碼這樣,你就不會那麽辛苦了。
時間到了,所有的光線和聲音都消失了。
在劉萊茜的耳邊,仍然回響着崔英道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你也忘了我吧。
第五世,你好。
信不信,從巴塞羅那回到韓國,就只是一瞬間的事。
值得高興的事,大概是省了一筆機票錢吧。
2012年8月12日,劉萊茜在韓國,從她的房間她的床上再一次的醒過來。
鬧鐘響了好幾遍,她也沒有從床上爬起來。
手背耷在眼睛上,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起來,劉萊茜伸手去摸。
來電顯示上是李Esther。
接通電話,她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過來:“Rachel,待會到媽媽的公司裏來一下。”
她的媽媽将要告訴她自己再婚的消息,然後她們要跟對方一起吃午飯。
這也就是說,她,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到底……要不要去見他呢?
腦子裏面還在想這個問題,身體倒是更快的作出的反應。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站在衣櫥前了。
在宙斯酒店四個人的飯桌上,氣氛依舊詭異。
與李Esther和崔東旭刻意的熱絡不同,崔英道将自己的不滿表現的很明顯。
而且除了不滿就沒有別的,這讓劉萊茜有點失望,這個家夥,還是把她給忘記了啊。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個圓形,起點8月,終點12月,以12號那一天為鏈接,一圈一圈,無限循環。
在一圈一圈的絕望中,崔英道的電話給她帶來了一點點希望。
自從這一次醒過來她就一直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聽從崔英道的話。
但是既然她現在已經坐在這裏那證明她已經默認了答案。
其實沒錯,比起接到他電話,想見卻又見不着的無力感,她覺得還是現在這樣面對面看着他更好——就算他又不記得了她了。
她引以為傲的理智告訴她,應該聽從崔英道的話躲的遠遠的。
但是,潛意識裏她也希望給他們一個圓滿的結局,就算這個圓滿有期限。
崔英道,這一世,我來給你創造美好的回憶吧……
是笨蛋嗎?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