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池信設想過這樣的場面,和簡柯的情人們共處一室,而簡柯則坐在最中間,左擁右抱。
光是想一想,池信就覺得又雷又尴尬。
沒想到此時此刻,這個只在他的設想中閃現而過的畫面,變成了現實。
祁栢連坐在後座,往前趴着,半邊身子趴在副駕駛座的靠背上,另外半邊身子趴在駕駛座的靠背上。
祁栢連說:“簡總,池哥,好巧啊~”
池信“呵呵”了兩聲,心想巧個屁,你就是來特意埋伏的。
車內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祁栢連像是看不懂氣氛般,笑嘻嘻地說:“簡哥~池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啊?”
池信和簡柯異口同聲地說:“不可以。”
祁栢連鼓掌,說:“你們好有默契哦~真是令人羨慕。”
池信和簡柯都沒空應付祁栢連,他們此時的心理活動都十分豐富。
池信想:祁栢連出現了,現在我應該表現得已經知道了祁栢連的身份還是不知道祁栢連的身份?簡柯會不會抓狂?祁栢連這家夥又想搞什麽?我不會跟你們3P的!這種附加工作就算加錢我也不會同意的!
簡柯想:祁栢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要怎麽跟池信解釋祁栢連也是我的情人之一的事?池信會不會生氣?祁栢連這家夥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一定會在旁邊添油加醋。
池信和簡柯互相對視,完全忽略了祁栢連這個人。
祁栢連看看池信,又看看簡柯,不甘寂寞地伸出手在兩人中間晃了晃,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祁栢連可憐兮兮地說:“池哥,簡哥,你們都不理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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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信和簡柯這才扭過頭,齊齊看向祁栢連。
池信張了張嘴,半晌後,說:“操。”
簡柯說:“不要說髒話。”
池信說:“……我不知道說什麽。”
祁栢連說:“池哥不知道說什麽我來說呀~”
祁栢連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在簡柯的眼神殺中默默地縮到了後座的角落,縮成了一團。
祁栢連說:“簡哥說簡哥說,你們當我是透明的就好了。”
簡柯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池信,這是祁栢連,是你們劇組的男二號對嗎?”
池信麻木地點點頭。
“他……”簡柯組織着措辭,說,“他……他是我……”
池信說:“他是你的情人之一,跟我是一樣的。”
“你們不一樣!”簡柯說,“他是我的情人之一,但你們不一樣!”
簡柯說完這句話反應過來不對勁,池信為什麽會知道祁栢連是他的情人之一?!
簡柯說:“你知道他是……”
他一個眼刀飛向祁栢連,祁栢連連忙擺擺手,表示不是他說的。
池信說:“是我猜出來的,我有一次給你打電話,是祁栢連接的,他的少年音很有辨識度,還沒進組前我和他見了一面,一聽他說話我就猜到了。”
簡柯消化了下池信話裏的信息,也就是說池信一早就知道祁栢連是他的情人,而池信還是若無其事地跟祁栢連共同工作,并且沒有把這件事跟他透露一星半點?
簡柯皺着眉,說:“你為什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池信說:“啊?這要怎麽說啊?簡總,我新劇搭檔的男二是你的情人哦,這麽跟你說嗎?很奇怪吧”
祁栢連弱弱地插話說:“是有點奇怪。”
簡柯瞪了祁栢連一眼,祁栢連繼續縮着假裝自己是一顆不問世事的蘑菇。
簡柯一時不知該怎麽去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想來想去總結出了一個點,池信向他隐瞞了祁栢連的事。
除了說出來很奇怪之外,無外乎是因為要是他知道了池信的新劇跟祁栢連一個劇組,他十有八-九是不會讓池信接這個劇的。
池信是個熱愛拍戲的工作狂,從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為了這個拍戲的機會,他對簡柯隐瞞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簡柯腦子裏亂糟糟的,他本以為池信對于祁栢連的事一無所知,生怕對方受到刺-激,可這下,他反而成了受到刺-激的那一個人。
簡柯想起池信在面對柏奕時的态度,又想到池信在面對祁栢連時的态度,他好似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別的情人們。
他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故作堅強呢?簡柯忽然間竟沒了把握。
“簡總,簡總……”池信喚了簡柯兩聲,說,“咱們後面的車要挪位置,我們擋住他們了,你看是不是把車發動一下呢?”
簡柯這才從自己的思維中走出來,聽到了後面車輛的喇叭聲,他此時很想不要素質地對後面的車主大喊“按個屁的喇叭”,但他多年的教養讓他無法做出這種事,只能憋屈地踩下油門,把車開走。
簡柯開着車,副駕座的池信和後座的祁栢連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幾分鐘,祁栢連才問:“簡哥,我們去哪裏啊?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廳,我們三個去吃一頓嗎?”
簡柯打轉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遙控打開了後座的門。
簡柯沉聲說:“下車。”
祁栢連不情不願地說:“簡哥~我想跟你和池哥吃飯呢~”
簡柯又說了一遍,“下車!”
祁栢連再不懂眼色也知道簡柯是真生氣了,何況他并不是真的不懂看人眼色,無外乎是愛看戲罷了。
祁栢連吐了吐舌頭,給了池信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手腳并用地爬下了車。
祁栢連禮貌而乖巧地說:“池哥再見,簡總再……”
“見”字還沒說完,簡柯的車就風一般地刮了出去,灌他一嘴的尾氣。
沒了祁栢連,車上的氣氛也沒有好上多少。
應該說,車上的氣氛更緊繃了。
池信預測過當簡柯知道他和祁栢連在同一劇組的事情後會生氣,但沒想到他會這麽生氣。
盡管簡柯沒有罵他,甚至都沒說重話,可他渾身散發出的“生人勿進”的氣息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簡柯的怒氣。
完了完了,又要被懲罰了。
池信想,我得提前在卧室裏藏點吃的才行。
一直到進了家門,簡柯都沒有跟池信說一句話。
池信試探着問:“簡總,你晚飯想吃什麽?”
簡柯沒有理他,徑自到窗臺點燃了一根煙。
池信自讨沒趣,打算随便弄點吃的糊弄下完事兒。
簡柯食指和中指夾着煙,煙頭明滅,萦繞的煙霧給他渡上了一層朦胧的濾鏡。
簡柯以前從不覺得自己包養多個情人的事有什麽不對,畢竟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雲彬,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一點雲彬的特質,他不過是想把這些特質集齊,為自己營造出一個雲彬而已。
他在包養一個情人之前,會把所有事項全都講清楚,讓對方明白這段關系就是簡單的金錢關系,憑借的全是你情我願罷了。
簡柯自認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情人,他給予的報酬十分豐厚,多少人做夢都想給他當情人呢。但他這人挑剔,對情人的要求嚴苛,能夠真正做到他要求的也不多,因此正式完成情人合約自然解約的人從來沒有,至于續約那更是沒有誰得到過這份“殊榮”。
直到池信的出現。
池信從外形到性格再到床上與他的契合度,都太符合簡柯的标準,雖然他也想過要是池信在性格上能跟雲彬再多像一點那就完美了,可時間久了,他對池信整個人從內到外的接受度越來越高,他對池信的寵愛已超過了以往的任何一個情人。
他從沒有在哪個情人家裏連續呆超過一天,可他跟池信在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他也沒有半分的厭倦和不耐煩,甚至希望這樣的生活能夠持續下去,不要被任何因素打斷。
他喜歡呆在池信身邊的感覺。
這樣的喜歡十分危險,但他無法割舍,并且想要沉溺下去。
簡柯願意給池信提供續約合同,願意給池信提供更加優厚的報酬,也願意為了池信放開各種條條框框的規則。
他覺得這是他能為一個情人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
在池信拒絕了簽訂續約合同之後,簡柯就确定了池信喜歡他,遠超過了情人對金主阿谀奉承的喜歡,是那種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一旦糾纏上就難以脫身的喜歡。若是別的情人,他早就與對方解約了,可換成池信,他不但不想解約,還想要續約,想要池信更長久地與他一起,更長久地喜歡着他。
對于池信的喜歡,簡柯是這麽打算的:我可以給你回應,但不會太多。
池信會和祁栢連一個劇組的事簡柯是沒有預料到的,當他得知了這件事,他的心上就像拴了一塊石頭,生怕池信會知道祁栢連的身份,生怕池信因此不高興,生怕池信有什麽想不開。可他更沒預料到的是,池信早就知道了祁栢連的身份,卻什麽也沒有說,池信當時在想些什麽呢?他是不是在想,簡總的情人可真多,我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一個,從而傷心得不能自已卻不敢哭呢?
簡柯腦補了下池信默默哭泣的畫面,心上的那塊石頭像是砸了下來,砸得他的心有點疼。
抽完一支煙,簡柯回到了客廳。
池信做好了飯,在沙發上玩游戲等他一起吃。
簡柯說:“先吃飯吧。”
池信說:“哦。”
吃完飯後,簡柯擺出了要長談的架勢。
池信規規矩矩地坐好,想,這次又要玩什麽懲罰游戲?
簡柯□□,手肘放在膝蓋上,雙手合十,宛如坐在談判桌上。
簡柯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詞,說:“池信,你對我有別的情人這件事怎麽看?”
池信有點懵,搞不懂簡柯問這個做什麽。
簡柯有多位情人的事從來不是秘密,他在跟着簡柯的第一天就對此一清二楚了。
他記得在跟簡柯簽情人合約之前,簡柯就說過這件事了。
他當時的回答是:“您是金主,是出錢的人,要擁有多少位情人是您的自由。”
池信以為自己很早就說過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了,為什麽簡柯又要來問?這個問題裏難道有什麽陷阱嗎?
池信說:“這是你的自由。”他思考了下,還是采取了第一次時的答案。
簡柯說:“你會為此難過嗎?”
池信說:“……不會吧,我不會為了簡總你的自由而難過。”而且他有什麽立場去難過呢?
簡柯說:“那如果我不再有別的情人,只有你一個情人呢?”
池信被問住了,他迷茫地看向簡柯,像是聽不懂這個問題的含義。
池信說:“我……我會感到榮幸?”他的調子輕飄飄的,飽含着濃濃的不确定性,“簡總,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簡柯點了點頭,說:“沒什麽,我的問題問完了。”
池信愈發茫然了,心想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1120:01:21~2020-05-1219:54: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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