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1.
夜幕深沉,回到酒店時月色朦胧,結束一天的錄制,季凡緊張的神經忽地放松,心中的酸澀也一股腦往上湧。
回房間前,季凡沒和許則遠道別,反手把門摔上,走廊裏蕩着回聲,許則遠站在門邊,臉色冷得像墜入冰窖。
小石一臉蒙逼地問:“遠哥,要和鐵哥說嗎?”
許則遠看着緊閉的門,隔了兩三秒才開口:“不用,我自己解決。”
下午,出發去動物園之前,景舒琀的助理特意來找過許則遠,大意是讓他見機行事,別給臉不要臉。
當紅小花都抛出梧桐枝了,由不得你選擇接不接。
許則遠沒當場給那位助理難堪,對方只是個傳話的小姑娘,說出口的詞恐怕已經美化一番了,背地裏指不定說得更惡心。
景舒琀一下午都有意無意地和許則遠“眉目傳情”,盛逸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假意吃醋實則推波助瀾,場面一度失控。
季凡當着衆人的面不好發火,回了酒店就開始鬧脾氣,硬是憋着沒和許則遠說一句話。
這會兒他氣悶到了極點,靠着門聽門外的動靜,過了五分鐘沒聽見響,再打開門一看,走廊裏連個人影都沒有,許則遠早走了。
走廊鋪了很厚的地毯,基本聽不見腳步聲,這門隔音也不錯,季凡愣是什麽聲響都沒聽着。
他關上門,一腳踢在門上,門沒事兒,腳先麻了。
季凡在心裏罵完許則遠的祖宗十八代,合衣躺倒在床上,腦子裏跟鞭炮廠爆炸似的,氣得差點兒咬碎了牙。
回到房間裏,許則遠打發了小石,自己靠在沙發邊發呆。
十五分鐘後,手機鈴聲響,是王鐵森打來的。
Advertisement
王鐵森因為夏廷樹網劇簽約的事回了公司,他昨天跟節目組打了聲招呼,今天一大早就飛走了。
許則遠接起電話,很有先見之明地沒把手機放到耳朵邊。
王鐵森的咆哮聲從聽筒裏傳出來:“許則遠你腦子鏽了,還他媽自己解決,你怎麽解決!”
許則遠舒了口氣,将手機放回耳邊,先發制人:“小石告密了?”
王鐵森語氣也緩下來:“你別怪他,那孩子實誠,是我說有情況第一時間彙報的。”
許則遠“嗯”了一聲,他沒怪罪的意思,純粹想轉移話題。
王鐵森這會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了,回歸正題:“說正事兒,景舒琀你別管了,鏡頭前做做樣子,只要別甩臉子就行。
“這事兒交給公司溝通,早就知道她們團隊不老實,第一天就整這麽出幺蛾子。現在她和盛逸炒得正歡,拿你出來溜,節目播出後你還不得被CP粉噴成篩子。”
等王鐵森一股腦說完了,許則遠才含混道:“恐怕沒這麽簡單。”
王鐵森靜了兩秒,粗魯道:“難道她想泡你?”
沒等許則遠回答,王鐵森又道:“她做什麽春秋大夢,老子先把她攤兒給掀了。”
許則遠卻道:“盛逸私生活亂嗎?”
王鐵森答:“據傳被某大佬包.養了,本來直不直不清楚。”
許則遠語氣變冷:“順便給他團隊帶個話,別打季凡主意。”
王鐵森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站了五分鐘,理智才漸漸回籠。
他這一天都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本來夏廷樹的網劇合同談得差不多了,劇組又提了新要求,雙方在會議室坐了整整一下午,天都黑了才達成一致,簽約成功。
這部劇班底可靠,夏廷樹算特別出演,戲份不多,但角色人設不錯,演好了很容易吸粉。
本來是找另外一位當紅小生演的,結果那人前一陣爆出了醜聞,劇組臨時找補,才讓夏廷樹撿了個漏。
劇組早就開工,其他人都已經進組了,夏廷樹得馬上趕去橫店,不然會耽誤整體進度。他後天就得跟夏廷樹出發去杭州,團裏還有一堆其他事等着他忙。
合同談完已經口幹舌燥,王鐵森本以為可以安心下班了,小石一個電話又把他拉了回來。
剛琢磨完許則遠的麻煩,季凡那邊又出了問題,王鐵森心裏不踏實,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SEVEN不火,團隊的人當然也不多,平時都閑得沒事兒幹,現在事情全湊一塊兒了,王鐵森給陸唐打了個電話,決定還是先回家睡一覺。
酒店裏,許則遠剛撂下電話,門鈴就響了。
等門鈴再響第二遍,他才慢悠悠地起身開門。
門外,景舒琀的經紀人張露站得筆直,許則遠打開門,張露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道:“小許,能談談嗎?”
許則遠退到一邊,讓張露進屋,順手給對方拿了一瓶瓶裝水:“我不喝茶,只有礦泉水,見諒。”
張露在沙發一邊坐下,輕巧地擰開了瓶蓋。她年近四十,不過保養得還不錯,化着精致的淡妝,一副不好惹的女強人模樣,說話做事都很幹脆。
張露開口道:“我來找你,你應該知道什麽事。”
許則遠答:“下午沒對那位姑娘說狠話,是因為她只是個傳話的,做不了主。現在張姐親自上門,我就直說了。”
張露擡頭看他,嘴角帶着一絲玩味的笑:“你說。”
許則遠不鹹不淡地開口:“盛逸的團隊想必不是太好接觸,我只是個小明星,倒是很好拿捏,張姐的算盤打得不錯。
“炒作只是一方面,男歡女愛在娛樂圈司空見慣,張姐不是第一次為她當說客吧?
“不過……景舒琀正處事業上升期,爆出緋聞應該不會太好看,你們又怎麽确定我不會反水?”
張露輕笑:“看來你不是空有一張臉啊。”
許則遠道:“多謝誇獎。”
張露也不端着了,直言道:“只不過是rou體交易,好處少不了你的,你們那個破團出不了頭的。你導演系畢業,以後想往大銀幕發展的話,總得付出點什麽。”
許則遠拒絕道:“查過我?不勞費心了,我的事用不着別人來琢磨。”
張露見慣了表面高傲的,在利益面前還不是得放下尊嚴,許則遠也就看着禁欲,景舒琀見第一眼就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在張露心裏他就是只公狐貍。
張露自動把許則遠歸為這一類:“你考慮清楚,我不會來找你第二次。”
許則遠端着溫和,心裏其實已經開始罵娘了,不想再繼續和張露繞來繞去:“我裝得夠客氣了,你年紀大才叫你一聲姐,現在走我還能當你沒來過。”
張露“嘭”地把水瓶拍桌上:“你好自為之。”
許則遠從沒受過這種氣,涵養是有,但他一般只留給有禮貌的人,于是道:“勸你多為自家那位考慮,別一不小心濕了鞋。”
張露前腳剛走,許則遠的門又被砸得“砰砰”響。
這次他很快地開了門。
季凡的腦袋探進來:“門倒是開得挺快。”
許則遠答:“知道是你。”
季凡“哼”一聲,大爺似的在沙發上坐下,起範兒道:“聊什麽了?”
許則遠怕說出來這祖宗會鬧翻天,于是說:“你最好不知道。”
下午景舒琀助理來傳話時,季凡被洛溪拉去上廁所了,所以還不知道景舒琀真正的小算盤,不然這酒店今天估計得被鬧報廢了。
剛剛許則遠給張露開門時,故意關得很重,季凡在隔壁聽到動靜,腳麻都顧不上了,立馬跺到門邊,打開一條門縫看情況,見張露走了,又跺着來砸門了。
沒等季凡暴躁,許則遠立刻接話:“你腳怎麽了,走路一瘸一拐。”
季凡攤在沙發上,苦哈哈的:“還不是因為你,你氣死我有什麽好處嗎?好在我命大,你想守寡也沒門兒!”
許則遠無語了,語文學不好就算了,哪有這麽咒自己的。
許則遠在他旁邊坐下,季凡又開始推他胳膊:“到底說什麽了,我們都如膠似漆了你還瞞着我。”
許則遠只好撿不那麽有殺傷力的說:“就是炒CP的事。”
季凡跳起來,“哎喲”一聲:“一個盛逸還不夠她炒的,想一鍋炖了?”
許則遠答:“景舒琀和盛逸炒膩了,想找點兒新鮮。我拒絕了,之後的事情鐵哥會處理。”
季凡眼珠子轉了一圈,又開始護犢子:“她沒為難你吧?”
許則遠道:“沒有。”
季凡氣道:“她要是敢做什麽,我把她連根拔了!”
許則遠拉着他重新坐好:“行了,在我面前放什麽狠話。”
季凡嘴巴一撇:“我得護着你啊。”
許則遠家裏是不太同意他進娛樂圈的,能肯他讀導演系已經是極限,沒承想他畢業一腳踏進男團了。
許父差點兒不認他這個兒子,氣得把許則遠關家門外,卡斷了不說,還明确表示別想讓家裏幫半點忙。
許則遠心氣高,說什麽也不肯服軟,直到他大哥打電話給王鐵森,才回了一次家,一回家又和許父吵了一架,飯都沒吃就走了。
當年許則遠和季凡出櫃轟轟烈烈,兩家長輩都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量,季凡實在想不通,許父這次反應怎麽這麽大。但他想好了,真有麻煩,他肯定要為許則遠出頭的。
許則遠剛要感動,季凡又道:“老子的人,她也敢當狗皮膏藥,我順着膏藥氣孔給她撕成九九八十一塊!”
許則遠無奈道:“文明點兒。”
作者有話說:
季凡:歪,有人在看我嗎?我媽說讓我來讨評論和海星,不給不準走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