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8.
幾天後,SEVEN進錄音棚錄制主打歌的DEMO,效果并不理想,錄到最後大家嗓子都有點兒啞了,王鐵森從外面抽了根煙回來,和錄音老師商量今天先到這兒,再約下次的時間。
王鐵森還有事兒得回公司,他自己開了車來,沒和他們一道兒走。
車子駛過兩個路口,莊池對司機道:“叔,前面那個站牌,麻煩你停一下。”
夏廷樹多留了個心眼,問:“你幹嗎去?”
莊池遮遮掩掩地答:“和朋友聚餐,就不回宿舍了。”
夏廷樹沒再深究,只叮囑一句“注意安全”,看着莊池背着包下了車。
畢竟這是莊池的私事,他再問下去,就不合适了。
大家累了一天,嗓子又難受,都不太想說話,車裏氣氛悶悶的。
就連平時吵吵嚷嚷的季凡,這會兒也搭着許則遠的外套睡着了。
到了小區門口,夏廷樹去藥店買了幾盒潤喉糖,又拿了幾顆羅漢果,準備回去泡水喝。
其他人都先回宿舍了,他拿着袋子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總覺得莊池哪裏不對勁兒。
回到別墅時,阿姨正在準備晚餐,夏廷樹燒了一壺熱水,又從櫃子裏拿出六個大杯子,泡了六顆羅漢果。
他将杯子放到餐桌上,在群裏發消息讓大家下樓拿,便端着兩個杯子回房間了。
洛溪換了睡衣,正盤坐在床上玩鑰匙扣上的小海豹。
見夏廷樹進來,他啞着嗓子叫了一聲:“隊長。”
Advertisement
夏廷樹走過去,把杯子遞給他:“把這個喝了。”
洛溪接過杯子,雙手捧着,熱熱的,杯壁還挂着水珠。他問:“苦不苦?”
夏廷樹答:“不苦,是甜的。”
洛溪好像不太相信,看着深褐色的液體,低頭湊近聞了聞,試探着抿了一小口。
還真是甜的。
夏廷樹揉了揉他的腦袋:“連我的話都不信了,隊長什麽時候騙過你。”
洛溪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兩道月牙,臉頰上印着兩個甜甜的酒窩。
《愛出發》的錄制還未結束,晚上收拾行李時,夏廷樹将喉糖全塞進了洛溪的行李箱,叮囑他:“嗓子不舒服就吃兩粒,這兩天注意別感冒。”
錄了一天歌,就洛溪的嗓子最啞,夏廷樹忙前忙後,總怕還有什麽沒注意到。
他從櫃子裏翻出幾包暖寶寶,也往洛溪的箱子裏塞。天氣漸漸回暖,但是這次的錄制地點在黑龍江,還是得注意保暖。
隔壁房間裏,季凡正蹲在地上對着行李箱發呆,他的羽絨服太厚了,根本裝不下。
他已經把最大的箱子搬出來了,但羽絨服太蓬,特別占地方。
許則遠走過來,看着他面前的這堆衣服,道:“就去三天,你當是走秀?”
季凡糾結死了,他不知道該把哪件舍棄掉,想都帶又帶不了。
許則遠将一件白色的工裝服拽出來:“這件就別帶了。”
季凡不樂意:“為什麽?”
許則遠将衣服重新挂進櫃子裏:“我倆再穿一次同款,鐵哥能從輕年的頂層跳下去。”
季凡想了想:“也是。”
他起身在衣櫃前站了一會兒,拽出新買的大衣,道:“這件我還沒穿過。”
許則遠看一了眼:“零下十幾度,你想冷死?”
季凡有點兒不甘心,就像小朋友買了新玩具要第一時間給朋友炫耀一般,他也想要秀一下。而且羽絨服穿起來顯腫,大衣會更好看。
他不太高興:“我在機場穿還不行嗎?”
許則遠特別無奈地又拿了一個箱子過來,說:“放吧。”
結果收拾了好幾個小時,第二天造型師帶了贊助的衣服過來,他們的人氣激增,終于被越來越多的品牌方注意到,要開始“帶貨”了。
季凡挑挑揀揀,有些嫌棄,這還沒他的私服有品位。
以前贊助的衣服少,多數時間還是穿自己的私服,而且季凡喜歡買買買,許則遠又挑剔,他們的衣服就沒幾件過季的,幾乎都是大牌新品,全身上下都透着金貴。
本來造型師已經幫忙搭配好了,但季凡不滿意,又自己重新搭了一下,造型師也沒說什麽,他審美在線,這樣也更能體現他的個人風格。
季凡換好了衣服,站在一邊圍觀許則遠整理大衣,許則遠的手指修長,扣紐扣的動作幹淨利落,指腹輕輕捏着紐扣和衣服邊沿,有種特別的性感。
季凡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正想靠過去,造型師過來遞給了許則遠一個斜跨小包。
許則遠還沒接,季凡就順手拿了過來。
他打開看了看,在包裏發現一張購物小票,頓時不滿:“這包別人用過?”說着就放回了造型師的手上。
造型師有些為難,之前出席活動借的西裝和首飾也都不是新的,品牌方的東西借來借去,早就不知道經過多少人的手了,他們也沒嫌棄過呀。
怎麽就一個包,倒還矯情上了。
季凡跟造型師解釋:“姐,這包我有,還是限量款的,他背我的就行。”
造型師沒再說什麽,從行李箱裏把季凡要用的包遞給他,季凡看到就笑了,笑得特別燦爛:“這款許則遠有,我借他的。”
而且許則遠還背出去過好幾次,機場圖估計早就出過了。
季凡笑嘻嘻地去翻櫃子,回頭問許則遠:“你放哪兒了?”
許則遠走過來,打開其中一個帆布袋,将包拿出來給他,季凡道:“這回鐵哥要是鬧着跳樓,鍋不用我們背了吧。”
許則遠“嗯”了一聲,等造型師出去了,快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送上門的糖料,不熬白不熬。
出發前,夏廷樹找了一個新的保溫杯,又泡了一杯羅漢果,準備給洛溪帶着在車上喝。
他剛從廚房出來,就碰見一夜未歸的莊池。
莊池看見他,眼神躲躲閃閃的,客氣地叫了一聲隊長,準備上樓去。
夏廷樹叫住他,問:“你昨晚幹嗎去了?”
莊池精神狀态不好,臉色也很差,眼下泛着一圈青色。他答:“不是說了朋友聚餐嗎,時間晚了,就在外面過夜了。”
夏廷樹打量了一番,莊池換過衣服了,外套沒變,但裏面穿的明顯不是昨天那套,他忍不住道:“在外面別玩太過,注意別被拍到了。”
雖然他們的關注度不見得有多高,但并不是沒有狗仔跟蹤,還是要時刻小心,如果爆出負面消息,留下什麽污點就不好了。
莊池含糊地“嗯”了一聲,正巧洛溪從樓上下來,他将手裏的快遞盒子給洛溪,有點兒難為情地說:“洛溪,之前把你的耳機弄丢了,一直沒還,抱歉。”
洛溪愣了一下,接過來道:“沒關系,我已經快忘了。”
莊池繼續道:“還有這個,你借我的面霜快被我用完了,賠你套新的。”
洛溪更納悶了,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莊池今天唱的哪一出,他看向夏廷樹,夏廷樹也搖了搖頭,不明所以。
莊池還完東西,快速地跑上了樓,背影總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洛溪小聲問夏廷樹:“莊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夏廷樹幫他拿手裏的盒子,方便他喝水,回答:“應該沒事兒,你好好錄節目,別多想。”
他想起洛溪受傷的事情,又叮囑:“不可以再單獨行動,知道嗎?”
洛溪乖巧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到達哈爾濱時,幾個人就凍得一哆嗦,他們來時都不是穿的羽絨服,在停車場上車後,趕緊拿來自己的羽絨服裹上了。
哈爾濱的空氣都是冰冷的,說話時白霧在空中飄,《愛出發》這次安排了滑雪項目,錄制的前一個晚上,許則遠和季凡去戶外裝備店逛了逛。
因為提前知道了行程,所以他們都帶了沖鋒衣,但護目鏡和頭盔需要臨時購置。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又是第一次來哈爾濱,在中央大街溜達一圈也不錯。
許則遠在一排貨架前找了找,終于在靠邊的位置找到了護臀墊。
季凡見他拿起護臀墊研究,湊過去問:“這是什麽?”
他看到包裝上的字,有點兒不解:“你要用護臀墊?”
許則遠不是第一次滑雪,他大哥特別喜歡這類極限運動,從小就帶着他一起玩兒。
而且他們就是錄節目的時候玩玩兒,也沒有多專業,這種專業裝備根本用不上,反倒搞得像進新手村前挑低級裝備似的。
許則遠只答:“給你買的。”
季凡不樂意了,菜雞新手戴這種護具一點都不酷,他可不想要,而且他恐高,都不一定會滑。他拽着許則遠的手放回去:“我不要。”
但許則遠很堅持,還是在結賬前拿上了。
第二天到了滑雪場,季凡穿好裝備,站在坡頂看了一眼,覺得眼暈,趕緊退到了一邊。
那邊盛逸和景舒琀已經滑上了,手拉着手,他看得更眼暈。
想起之前時煦說盛逸是個GAY,又老往自己跟前貼,季凡泛上來一陣惡心,不愧是演員,演得像模像樣。
更可笑的是,盛逸和景舒琀的CP粉罵許則遠又當又立,裝得冷酷還不是往景舒琀身上貼,居然為了紅挖人牆角。
更可氣的是,居然真有許則遠和景舒琀的CP粉!放着絕美愛情不要,搞上了絕地戰歌?
季凡懷疑他們眼神不太行,許則遠沒對象嗎,許則遠和他的對象不好嗑嗎?他比景舒琀高,比景舒琀富,比景舒琀帥,怎麽就不擦亮眼睛看看他呢?
他坐在一邊看大家在雪道上玩得不亦樂乎,心裏有點兒癢。洛溪本來在初級道上玩,許則遠教了一會兒後,就跑去挑戰中級道了,雖然好像不太成功。
季凡站起來,走到練習道的坡頂又感受了一會兒,還是克服不了內心的恐懼。其實在練習道玩的大多是小朋友,坡度不高,為了安全考慮,連個拐彎都沒有。
許則遠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問:“要不試試?”
季凡猶豫了一下,跑去車裏把護臀墊穿上了。
季凡的雪褲很大,護臀墊又不是特別厚的那種,穿裏面就行,也看不大出來。
他是真的慫,又慫又貪玩,見別人都玩得那麽開心,自己只能幹看着就很郁悶。
許則遠看他跑來跑去,因為穿得厚所以顯得有些笨拙,像個四肢不太發達的小企鵝,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季凡鼓起勇氣站上雪道,和赴死似的,往下看了一眼打打鬧鬧的小孩子,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初級道上去了。
初級道比練習道稍微陡一些,季凡看得兩眼一黑,只好搬救兵:“許則遠,你快過來!”
許則遠本來在練習道邊等他,壓根兒沒有動的意思,只沖他招了招手。
季凡不耐煩地跑過來,攝像還在,他覺得自己這麽來回跑有點兒蠢,捂住麥小聲對許則遠道:“你別老耍酷,讓我酷一回不行嗎?”
許則遠點頭,把人往練習道上拉。
季凡不願意,他才不要和一群小孩子搶道玩兒,盛逸和景舒琀都在初級道雙宿雙.飛了,他就算摔死,至少也得是在初級道壯烈犧牲。
許則遠只好哄他:“我第一次滑的時候,也是從練習道開始的。”
季凡才沒那麽好騙:“你第一次滑都沒十二,我現在都二十二了。”
許則遠見他不死心,道:“那先帶你去初級道摔一跤?”
季凡對自己的定位相當明确:“在哪兒不是摔啊,我好歹也要摔得漂亮點兒。”不然又得被後期惡搞,他摔得慘兮兮,旁邊的小屁孩卻在漂移,他面子還要不要了。
許則遠妥協了,帶着他站到初級道的坡頂,先講了一遍動作要領,然後扶着他的手臂試着往下滑。
還沒滑出去兩米,季凡就已經開始尖叫了,護目鏡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他哇哇亂叫的樣子看上去特別滑稽,哪裏還記得什麽動作,滑雪杖都禁锢不住他的靈魂,眼看着就要往下栽。
許則遠快拽不住了,急得不行,幾乎是吼出來的:“你當滑雪杖是指揮棒?往前頭瞎舞什麽?”
季凡被吼得一震,他本來拿着滑雪杖在胸前甩,趕緊握緊滑雪杖撐住地,結果因為坡度大,速度控制不住,還是摔了個屁股蹲。
他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不知道是被許則遠吼蒙了,還是摔蒙了,賭氣般把滑雪杖扔到了一邊。
許則遠蹲下來,示意旁邊的攝像先別拍了,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問他:“還玩兒嗎?”
季凡覺得自己傻透了,他就不該來,而且這一下摔得特別狠,要不是因為戴了護臀墊,他懷疑他的尾椎骨都得碎。
他本來是想走勵志路線的,恐高症患者勇敢邁出第一步,沒承想歪成石樂志路線,邁出去就摔成傻缺了。
季凡受不了這個委屈,企圖把鍋扣許則遠頭上:“有你這麽教的嗎,就會吼我,我花二百塊錢買個教練去。”
他說着拍拍屁股站起來,踉踉跄跄的,要去找滑雪教練。
許則遠從身後拉住他的胳膊:“回來。”他以為季凡是被他吼自閉了,別扭着說,“我不吼你了。”
季凡就等他這句話,眉開眼笑地得寸進尺:“那你道歉。”
許則遠知道自己又被這個骨灰級戲精耍了,但還是道:“對不起。”
季凡度量可大了:“爸爸我勉強原諒你了。”
他看着許則遠臉色越來越差,趕緊撿起被自己扔到一邊的滑雪杖裝乖,像模像樣地擺好姿勢等許則遠教他。
攝像還在一邊站着,見他們鬧完別扭了重新進入工作狀态。
許則遠無奈地抓住季凡的手腕,剛準備往前滑,季凡興奮地指着離他們不遠的盛逸和景舒琀道:“我們快趕超他們!”
他眼神看向前方,轉動手腕甩開許則遠的手,然後學着盛逸景舒琀那樣和許則遠十指緊扣,裝作不經意地道:“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