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6.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SEVEN全員在熱搜挂了兩天,熱度甚至比他們宣布單飛時還要大。
單看許則遠和季凡的微博,幾乎等同于公開出櫃。
但被其他四個人這麽一攪和,又變得撲朔迷離了。
王鐵森怒氣沖沖地沖到陸唐辦公室要辭職。
陸唐好不要臉的:“鐵哥,忍辱負重一下,這個檔口,SEVEN交給別人也沒可能啊。”
王鐵森氣狠了,甚至寫好了辭呈,霸氣地往陸唐辦公桌上一拍,梗着脖子不妥協。
他現在算是SEVEN的大經紀人,六個人有各自的執行經紀和單獨團隊,但王鐵森當慣了老媽子,不敢一下子全放手,這幾天更是覺都不敢睡,好不容易眯一會兒,夢裏都是SEVEN給他惹的這樁樁件件破事兒。
他頂着巨大的黑眼圈和陸唐對峙,SEVEN這六個不省心的東西,仿佛是他的讨債鬼。
陸唐最近不怎麽愛管公司的事兒,主要是他這戀愛談得和上戰場似的,實在是沒心思管了。
見王鐵森這副狠心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模樣,警覺道:“我不是又被挖牆腳了吧?”
陸唐憤憤不平,當即拿出手機給裴昊打電話,嘴上罵罵咧咧的:“這孫子,盡幹些缺德事兒。”
王鐵森都沒來得及阻止。
聽筒裏“嘟”了兩聲對方就接了,陸唐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直接質問:“你是不是又想挖我的人?”
裴昊聽得一頭霧水,等他繼續往下說,陸唐叽裏呱啦一通,他大概懂了,只聽見手機裏傳來一聲輕笑,裴昊道:“你都是我的了,還用得着嗎?”
陸唐耳根子軟,這一句話就敗下陣來,他正想說兩句軟話,裴昊的聲音又嚴肅了幾分:“這幾天在哪兒鬼混,下班立馬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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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唐小聲嘀咕:“我天天在家待着的。”
裴昊嘆了口氣,緩聲說:“別再跟我鬧了,回我們的家。”
王鐵森職沒辭成,還被塞了好大一口狗糧,差點兒就仇GAY。
他獨自回辦公室,在門口碰見安以栖,兩人點點頭算作打招呼,誰都沒開口寒暄。
擦肩而過的剎那,一股淡淡的桃子香飄進王鐵森的鼻腔裏,安以栖從來都用不慣太濃的香水,偏愛輕盈的果香味。
大拇指搭上辦公室的門把手,王鐵森在門前停了好一會兒,沒敢回頭。
嘭的一聲,門終究還是關上了,安以栖還站在走廊裏,背影僵直。
事情漸漸平息,是因為當紅小花被拍到了戀愛石錘。
景舒琀和某男子在地下停車場摟摟抱抱的畫面,引爆了整個網絡,當晚,微博很不争氣地又癱瘓了。
常在河邊走的人,總歸還是沾濕了鞋子。
景舒琀之前就被拍到過一次,上次的男主角是個半紅不紅的二線明星,這才官宣不到一個月,他和西裝男就又被爆出來了。
一時間,所有的謾罵聲和攻擊聲都對準了她,網友們的記憶和金魚有得一拼,很快就忘了SEVEN的這場鬧劇。
還在關心的,只有季凡和許則遠的粉絲們。
兩家粉絲漸漸發現,他們的哥哥是真的關系很鐵,從穿開裆褲就建立起來的情誼,是做不得假的。
他們之前選擇視而不見,現在自欺欺人不下去了,也認真思考起季凡和許則遠的真正關系。
真真假假的八卦湊一塊兒,澄清帖、安利帖,看得多了,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很多被忽略的細節再次被翻到明面上,營銷號造謠二人不和的通稿變得相當可笑。
整個粉絲群體的氣氛都顯得有些低迷,季凡的粉絲最先反應過來:我們家房子好像塌了。
季凡跟誰都像營業,唯獨和許則遠在一起時,周身和冒粉色泡泡似的,他們從前誤以為這是公司的指示,但季凡是什麽性格,他們也最清楚,如果一件事季凡真不樂意幹,是沒人能逼他的。
許則遠的粉絲也慢慢回過味來:我們家的房子,好像也塌了。
說不好聽點兒,許則遠真的是一個非常傲氣的人,平時錄節目或者和其他藝人一起跑宣傳,如果他不太看得上對方,根本不存在主動搭理這回事兒,有沒眼力見的硬往上湊,也被他一張冷臉勸退了。唯獨季凡,是他的一個特例。
一家塌不要緊,兩加一起塌,很多事情就繃不住了。
休戰許久的粉絲們閑着也是閑着,開始細數到底是誰對誰情有獨鐘,好好的雙向戀愛非要打成單相思,都快編出一部戀愛史了。
這種場面,只有CP粉是最喜聞樂見的。
“遠帆”CP粉發出靈魂一擊:一起塌了?那不就是杠上開花了?
這一行為引來一通混戰,而後,三家粉絲竟然罕見地求同存異,達成了一致:專注作品,遠離私生活,反正操心了也沒用,随他們去吧。
天兒變涼了,多數時候,出門得裹上厚外套了。
許則遠仔細研究了蘇朵朵給他的劇本,找了個兩人都得空的時間,又見了一面。
這個故事,的确深得許則遠的青睐,蘇朵朵在這方面是真的了解他,知道他想要什麽樣的作品。
許則遠不喜歡繞彎子,開門見山道:“這片子,不是不好拉投資,是根本拉不到。”
蘇朵朵笑得燦爛,沒半點擔心:“所以才需要你。”
資本家都不是傻子,一切向錢看,一部不太符合市場眼光的電影,白花花的銀子花出去打水漂,沒誰會幹這種傻事。
公路片本就小衆,蘇朵朵和許則遠又都不是能将就的人,在藝術創作上,還都有點軸,一根筋,不願意把商業氣息濃厚、充滿錢味兒卻煞風景的東西融進自己的作品裏。
蘇朵朵繼續說:“你現在有了人氣和流量,也算一件好事。”
“之前我們大家就說,你不當明星可惜了。我之前不理解你的選擇,現在倒覺得,你的名氣相當好用。”
許則遠面露不悅:“合着我就是塊磚?”
蘇朵朵大言不慚:“要有奉獻精神啊,如果是以前的你,拍這樣的片子肯定不被看好,現在,就不一樣了。”
許則遠喝了一口茶,很苦,他皺着眉:“好的作品不該被随意定義。”
蘇朵朵嘆了一聲:“好的作品也不該被埋沒。”
她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倆也是真夠不要臉的,還沒拍呢,就覺得它能拿奧斯卡似的。”
許則遠淡淡一笑:“我有這個自信。”
聊完相關細節後,兩人各回各家,季凡今天的活動就在北京,幾乎是跟許則遠前後腳到家的。
他穿得單薄,一進屋咋咋呼呼的,趕緊拿厚睡衣換上了。
許則遠在書房裏用電腦查資料,旁邊堆着好幾本書,有中文的有英文的,季凡瞥了一眼,不太看得懂。
他問:“準備拍《歸期》了?”
許則遠點點頭,“嗯”了一聲。
季凡湊過去,看了看電腦屏幕上的內容,又看看不怎麽搭理他的許則遠,直接強硬地擠進桌子和許則遠間的窄小縫隙,跌坐在許則遠的大腿上。
許則遠感覺眼前一黑,季凡幾乎擋住了他的整個兒視線。
他摟上對方的腰,倒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反而輕笑着問:“怎麽了?”
季凡側着身子轉過來,看着他說:“要不你讓我演男主吧?”
他奮力推銷自己:“好歹我現在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給你蹭個熱度。”
許則遠挖苦他:“演技不太合格吧?”
季凡推着他得肩膀,不高興了:“你這人怎麽這樣?我演得不行你不會教嗎?再說了,張導都誇我是個潛力股的。”
他說完又不自信了,退而求其次:“男二……也行。”
可許則遠仍不松口,笑着調侃:“男二是個二百斤的大胖子,你真的要演?”
季凡抿着唇,他就想演,也沒那麽多肉啊。
他一咬牙一狠心,說:“男三,不能再降了!”
許則遠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摟緊了,将季凡再掰過來一點,兩人面對面,他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公路片要吃很多苦。”
季凡低下頭,有點兒猶豫,他天生嬌貴命,好在還有自知之明:“我最怕吃苦了。”
許則遠輕輕撫了撫他額前的碎發,将鬓角處的一撮頭發別到耳後,季凡的臉軟軟的,不算肉嘟嘟,小小的巴掌大,他是真的不忍心季凡跟去劇組遭這個罪。
季凡複又擡起頭,直愣愣地看着他,眼裏閃着堅定的光:“但是我願意陪你一起。”
《歸期》籌拍前,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許則遠還得兼顧着自己通告單上的安排,每天回到家或者酒店,都倒頭就睡。
季凡知道他不是願意低頭的人,看他心力憔悴,忍不住找季正棠叨叨了這件事。
他想要投資《歸期》,以輕年的名義,一來,他和許則遠都是輕年的藝人,輕年投資不足為奇,二來,如果輕年是出品方,許則遠受到的鉗制會少很多,也不會有過多的顧慮。
陸唐打電話給許則遠時,忍不住埋怨他:“怎麽想拍電影不跟我說,有錢不帶着我一起賺?”
許則遠三兩句敷衍過去:“是怕賠了本,鬧得不歡而散。”
陸唐不以為然:“又不是大制作,成本不高,能賠到哪兒去。”
“再說了,當初SEVEN缺人,是你補上了空位,現在你能再當導演,我好歹也得支持一下啊。”
許則遠不再端着了,耍起了無賴:“這可是你非要投的,後果自負。”
陸唐財大氣粗慣了:“你的能力我還是知道的。裴昊說他想插一腳,你說輕年和裴氏合作怎麽樣?”
許則遠暗笑一聲:“是合作,不是聯姻?”
陸唐氣得大吼:“少編排你爸爸,是他媽裴昊上趕着要來找我們合作,算他帶資入贅!”
許則遠一聽就知道這兩人又鬧起來了,不過倒也見怪不怪,兩人就沒有不鬧的時候,比他和季凡能折騰多了,好的時候蜜裏調油,壞的時候恨不能打得對方涕泗橫流。
許則遠無心關注他人的情感問題,簡短聊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季凡一直窩在房間門口聽牆角,見許則遠挂了電話,準備腳底開溜,剛轉了個身,就被抓了個正着。
許則遠看着他,明知故問:“嘛呢?”
季凡嘴硬:“我在自己家,還不能随處走走了?”
許則遠笑:“可以。”
季凡腳往旁邊挪了一步,準備借機逃跑,被許則遠提溜着領子拎了回來:“幹了這麽大好事不留名,季小凡,思想有問題了。”
季凡竭力裝傻:“我幹嗎了?”
但他演技實在不怎麽到位,許則遠多眼尖一人啊,季凡動動眼珠子許則遠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麽。
許則遠道:“擔心我?”
季凡眼神躲閃,不太敢直視他,摳着手指否認:“沒有。”
許則遠看他這副慫了吧唧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沒說不讓你擔心,只是,你得相信我。”
季凡拼命點頭:“特別相信!”
他表演欲極其濃烈:“我現在可是既出賣色相,又費錢財,不相信你能這麽幹嘛!”
許則遠笑着答:“那我是不是得好好努力,才能讓你滿意?”
季凡擺足了範兒,反正現在窗戶紙被捅破了,他沒必要再隐瞞,于是道:“小許,還不讓爺高興高興。”
許則遠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眼神裏卻沒有惱怒,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我暫時沒錢還,也只能出賣色相了。”
說着,一把将季凡抱進了房間。
房間裏窸窸窣窣地響動着,是衣料摩擦的聲音。
一室之外,寒風蕭瑟,很快又要變天了。
最近的天氣總是反複無常,醫院的發熱門診更是人滿為患。
很不幸的是,連軸轉的工作之後,洛溪也病倒了。
他和夏廷樹打電話時,鼻音重得像聽筒被堵上了棉花,夏廷樹當晚下了飛機直奔臨時的住處,一進門,屋子裏黑漆漆的,洛溪睡在床上,臉都燒紅了。
他把人抱起來,聯系私人醫院,着急忙慌地帶洛溪去醫院。
洛溪被燒得有些糊塗,半合着眼睛看他,小聲叫“隊長”,一直重複着,夏廷樹想問問他哪裏難受,卻一直沒問出來。
醫生做過詳細的檢查後,确定只是普通的發燒,夏廷樹懸着的一顆心才終于落地。
洛溪怕針頭,抽血的時候就鬧了一回,後來醫生建議吊水,他一直往後躲,怎麽也不肯去留觀室挂吊瓶。
夏廷樹沒辦法,只好讓醫生開了藥,一一記下服用劑量,把人帶回了家。
一趟折騰,到家時已經是零點了。
洛溪乖乖吃了退燒藥片,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夏廷樹脫下外套,準備收拾衣服去洗澡時,突然被洛溪抓住了手腕,洛溪聲音小小的,,聽不太真切:“隊長,你陪陪我。”
夏廷樹溫聲哄他:“我在這兒。”
洛溪仍舊喊:“隊長。”
他喊一次,夏廷樹就答一遍,不厭其煩。
直到洛溪徹底睡着了,夏廷樹才輕輕抽開被他握住的手,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第二天清晨,刮了一整晚風的天氣轉晴了。
洛溪從床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去洗漱,就見夏廷樹端着一個透明玻璃杯進來了,裏面裝着褐色的液體。
想也知道,是藥。
夏廷樹害怕西藥和抗生素的副作用太大,所以讓醫生開的藥大多是中成藥。
別的都沒什麽,就一條,太苦了。
洛溪最怕喝苦味的東西,這會兒瞌睡都醒了大半,思索着怎麽逃過這一劫。
夏廷樹溫聲道:“溪溪,把藥喝了。”
洛溪搖了搖頭,在夏廷樹靠近時往後躲了一下,而後他掀開被子,趁夏廷樹攪動藥湯的瞬間,從床的另一邊蹿下去,一溜煙跑了。
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
夏廷樹看着他竄出去的背影,聲音嚴肅了一些:“洛溪。”
他把玻璃杯擱在床頭櫃上,邁步子準備出去抓人,只聽咚的一聲悶響,洛溪貓兒一樣叫了出來。
夏廷樹跑出房間一看,洛溪跑得急,不小心蹩到腳,摔在了木質地板上。
夏廷樹:“……”
他蹲下.身來,洛溪有些可憐地看着他,準備自己爬起來,奈何他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怎麽進食,又因為發燒感冒很虛弱,竟又跌了回去。
夏廷樹無奈地伸出一只手:“地上涼,不鬧了,乖乖喝藥好不好?”
沒想到洛溪少有地倔起來:“我不要!”
夏廷樹也惱了,收回手,不準備扶他:“那你趴這兒。”
他作勢要走,洛溪的手攀上他的腳踝,像貓爪子一樣撓了他一下,一雙大眼睛仰視着他,夏廷樹又心軟了。
他故作嚴肅地重複:“喝不喝藥?”
洛溪眼睛眨了眨,小臉都揪在了一起,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勉強點了點頭。
夏廷樹胳膊穿過他的腋下快速将他抱起來:“小祖宗,你非要心疼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