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香奈惠, 我們要去哪裏呀?”
“都說了好多次了, 要叫香奈惠姐姐!”蝴蝶香奈惠很無奈,這個剛來的少年真的是太不拿年齡當回事了,讓她當姐姐都沒有成就感。
對此蝴蝶忍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她還被叫做“小忍”,就算她嚴詞拒絕也沒能糾正羽生涼迷之稱呼。
“好的,香奈惠。”
羽生涼是故意的, 因為他已經強調了很多次自己的年齡,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
“………”嘆了一口氣, 蝴蝶香奈惠攤開了手, “你需要一把日輪刀, 普通的刀劍無法對鬼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雖然她一直希望鬼能和人和睦相處,但是吃人的惡鬼終究是要斬殺的。
“我不要, 我就要用自己的刀。”聞言羽生涼緊緊抱住腰側的刀, 碧綠色的眼睛睜大了些, 鼻子都皺了起來。
蝴蝶香奈惠看到原本還笑着的金發少年聽到自己的話後,立即警惕地擡起頭, 然後掙紮着要離開。
小孩有些生氣的樣子,這讓蝴蝶香奈惠有些頭疼,“普通的刀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啊!”
“不換就是不換!”羽生涼站在原地不走了, 嘟起了嘴,這是一言大人給他的刀,他戰鬥的時候要用這把刀的。
“那二刀流怎麽樣?”退而求其次,蝴蝶香奈惠試圖找一個折中的辦法。
她看得出, 少年的刀應該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大概是重要的親人贈送給他的,所以盡管看起來很古樸,依舊擦拭得很幹淨。
“可是我不會二刀流!”
眼睛閃亮了一下又很快熄滅,羽生涼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會二刀流,左手根本不能像右手那麽靈活。
蝴蝶忍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嘴唇抿起,“姐姐,我調了一些紫藤花毒,應該對鬼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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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忍好厲害!”
高興地拍了拍掌,羽生涼是真心很崇拜這些随随便便就能調出神奇藥品的人,這樣的人既神秘又可怕。
結果又收獲了一記無視,羽生涼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安慰自己可能是太優秀了。
深深嘆着氣趴在悲鳴嶼行冥的背上,他自以為自己的腳程還是不慢的,但是兩位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确實很慢,而且慢得可憐。
這裏的人都是魔鬼吧!
羽生涼為此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裏就是個小菜雞,速度連女生都比不上,不着痕跡地用欽佩的眼神看了一眼輕輕松松跟着悲鳴嶼行冥的蝴蝶香奈惠。
他們都好厲害,羽生涼決定在自己還沒有練到這種境界前,還是先不要暴露自己想成為天選之子的野心。
“帶着我不是很累贅嗎?”戳了戳悲鳴嶼行冥的背,羽生涼呲了呲牙,感覺自己的手指被結實的肌肉怼得有些疼。
“阿彌陀佛,你還沒有我的一把刀重。”
悲鳴嶼行冥老實地說出了實況,金發少年确實不是很重,摟住他脖子的胳膊和手都小小的,無論從哪裏看都不符合鬼殺隊的形象。
“阿涼就不要擔心了,主公大人的決定沒錯的!”
眉眼彎彎地對着金發少年笑了笑,蝴蝶香奈惠聽出了羽生涼潛藏的對自己的否認和不安,“而且我和悲鳴嶼先生是很厲害的!”
雖然是為了安定少年的信,但是小小的吹捧了一下自己,蝴蝶香奈惠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長發。
“這裏不止一只鬼!”
僅僅是在庭院外面,悲鳴嶼行冥就嗅到了幾股不同的氣息,其中有一道極其強橫的氣味和普通人的混雜在一起。
羽生涼早在進入住宅附近的時候就下來了,他沒有那麽敏銳的感覺,但是單憑濃郁的血腥味,就能想象到現場的慘狀。
“锖兔……義勇嗎?”
從院子裏又走出了兩個少年,穿着統一的鬼殺隊隊服,身上羽織的圖案很熟悉,羽生涼仔細地盯了一會,驚喜地大喊。
“你怎麽在……”
朝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那頭金色的頭發即使是在黑夜裏也很搶眼,锖兔有些疑惑,但是看到金發少年身邊的人,眸子裏閃過了然。
“我們是鬼殺隊隊員,收到鎹鴉的消息來這裏查看。”
锖兔走了過去,簡單地說明了情況,他和義勇是在來的路上遇見的,任務內容相同,先來打探一下這裏的鬼的消息。
“有什麽發現嗎?”
蝴蝶香奈惠從這兩位走過來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氣息,可能他們現在還不是很厲害,但是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鬼殺隊強大的助力。
“只擄走了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有一些屍體殘留在院子裏,這裏的男子沒有少的。”
锖兔把目前已經知道的情報說出來,這是他們提前打聽到的,“而且好像是不止有一只鬼來過這裏!”
意外地看了肉發少年一眼,悲鳴嶼行冥雙手合起掌,“先進去再看看。”
是一些吃剩下的殘肢,夾雜着一些碎屑,一只手上的飽滿圓潤的指甲塗上了精致的花瓣,可以看得出是一位美麗優雅的妙齡少女。
羽生涼睜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殘忍的畫面,血腥與絕望,他能想象到少女死亡時是多麽的痛苦。
手指漸漸握緊,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吃人的鬼是多麽的可怕。
脫下身上的羽織披在血泊的殘肢上,這裏躺着一個少女。
“阿彌陀佛,我等必定斬殺鬼為你們報仇!”
手裏撚着佛珠,悲鳴嶼行冥開始為亡靈誦經超度,心頭燃起了濃濃的怒火。
“願你們下一世擁有美好幸福的一生。”單手捂住胸口,蝴蝶香奈惠眼睛裏氤氲出霧氣,但是堅持沒有流淚。
“他們似乎是在挑釁鬼殺隊,每個夜晚都會擄走漂亮的少女,而且找到鬼的隊員都犧牲了!”
義勇走上前,擋在羽生涼的面前,即使已經看過了這個畫面,第二次看到時仍然有些接受不了。
很可怕,如果是沒有見到過陰霾的人,應該會有些崩潰吧!
“如果只吃少女的話,我倒是可以來試試!”順了順從頰邊垂下來的頭發,蝴蝶香奈惠說出了這個想法,“如果明天那只鬼還會來的話。”
悲鳴嶼行冥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可行,不過有風險。”
蝴蝶香奈惠已經執行了很多次任務,不排除有鬼會認識她,如果激怒了鬼,那被抓走還沒有被吃的少女就危險了。
更何況,目前猜測鬼不止一只。
“那個……我也行的吧?”慢慢地舉起手,羽生涼說話有些軟綿綿的。
“不行!”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反對的聲音。
雖然少年的容貌很合适,稍作打扮就能夠完美地掩飾住自己,但是讓一個剛剛加入鬼殺隊什麽都不懂的人去當誘餌,在場的人都不會同意。
“我的能力你們忘了嗎?”
挺了挺腰板,羽生涼覺得自己被小看了,盡管他的體術比不過他們,但是轉移空間的能力還是很有效的。
僅僅只是動了動手指,羽生涼就從衆人的眼前移到了門口,偏了偏腦袋,“這只是一小部分哦,我還能禁锢住他們。”
清冷的月光灑滿了少年的肩頭,他刻意擺出來的倔強表情竟有些讓人無法拒絕。
倏得又露出一抹坦然的微笑,“我也想出一份力啊,不是還有你們保護我嗎?”
“如果有鬼來了,不要怕,我們會把被抓起來的女孩子給救出來的。”
“知道了知道了!”
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腦袋裏嗡嗡嗡的,他已經聽了好多遍了,而且不是同一個人叮囑的。
少年,應該說是少女,穿着印完了精致花紋的大紅和服,形狀優美的嘴唇上塗滿了紅色的口脂,顯得更加的飽滿。
“這個聞起來味道很不錯,但是吃起來不好吃!”
舔了舔嘴唇上的東西,羽生涼臉都皺成了一團,指着嘴唇上的紅色的不明物,有些失望。
明明聞起來是甜甜的水果味,但是吃起來卻很苦。
“這不是用來吃的!”
拍掉少年想要揩去口脂的手,蝴蝶香奈惠用眉筆細細地描出彎彎的柳葉眉,柔和了原本有些鋒利的面容。
“要小心點,我們就在旁邊看着!”
“好的!”眨了眨圓潤的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結果又因為亂動,導致眼睛的妝容沒畫好又被指責了一番。
好麻煩!
悻悻地閉上了眼睛,等到所有的都弄好,羽生涼照着鏡子,抓耳撓腮,感覺渾身不對勁。
“這都不是我了!”
很漂亮,富岡義勇很少對這種外在的東西投以休息,但是卻不得不被眼前人的美麗嘆服,純潔與豔麗并存,很複雜地交纏在一起。
“雖然很奇怪但是你也不能笑,我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義正言辭地一腳踩在座椅上,羽生涼要展現一下自己的男子氣概!
愣愣地看了一會,富岡義勇狼狽地轉移了視線,轉身走出了房間,“沒有!”
“你竟然否認我做出的犧牲?”想追上去争辯一下,但是女式和服實在是邁不開腿,羽生涼磨了磨牙,又坐了下來。
“他在說你沒有很奇怪!”一直都在外面守着,看到了義勇有些慌亂,锖兔走進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就聽到了少年的控訴。
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掩飾性的輕咳一聲,摸了摸金發少年柔軟的頭頂,“很好看!”
是夜,悲鳴嶼行冥與蝴蝶香奈惠已經提前與這座府邸的主人溝通好了,他們有一個漂亮的女兒,最近的慘案實在太過恐怖,以至于說明理由後就被同意了。
“會來嗎?”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雖然說了會在他的周圍,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實際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桌子上擺滿了精致的點心,羽生涼拿起一塊想直接吞下去,卻又想起香奈惠的叮囑。
皺起了眉,別扭地用袖子掩住唇,小口小口地咬着。
“美味的少女,這個年齡,最美味!”
地面突然傳來一道粗砺的聲音,像是刀子刮過玻璃一樣,有堅硬鋒利的爪子摸到了小腿處。
羽生涼打了個哆嗦,雙腿不受大腦控制地狠狠踹向了地面,聽到了更加明顯的聲音,不加思考,直接就往外跑。
“你跑不掉的——嘎嘎嘎!”
翻了個白眼,身後的鬼估計是想戲耍他一番,沒有立刻就抓住他,羽生涼摔來了礙事的木屐,盡量往門外跑去。
身後傳來破風聲,羽生涼縮了縮腦袋,迅速跑進旁邊的小巷。
“——鬼來了!”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走了出來,羽生涼被輕柔的力道送到了遠處,那鬼見自己被埋伏了,只能遁入地底。
“我們追!”
速度很快,快到看不清楚動作,只留下一道殘影,讓人感受到打鬥的激烈。
“對,就這樣,打他!”打鬥的聲音漸遠,羽生涼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大概,也許,好像是被遺忘了???
煩躁地抓着頭發想了想,羽生涼拖着衣擺向着聲音消失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麽多人啊,還好今天沒有出來呢!”
從房頂陰影出緩緩走出一個身形,金色的扇子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童磨無趣地看了一眼衆人離開的方向。
“真熱鬧,就讓我新收的屬下陪你們玩吧!”
跑了很長一段距離,羽生涼還是沒有找到人,喘着粗氣在路邊休息了一下,發現周圍的建築已經很陌生了,夜已經很深了,外面很危險得找個地方度過今晚。
“小姑娘,看你愁眉不展,是不是人生旅途不順,遭遇了什麽變故?”
一個穿着考究的男人走了過來,身上充滿了儒雅的氣質,走到了落魄的羽生涼面前。
羽生涼哭喪着臉想了一下,點了點頭,确實,跑了這麽久,不僅迷路了而且還沒有帶錢,頓時更加傷心了。
這偌大的城市,又多了一個名為羽生涼的傷心人。
“那你入教嗎?我們萬世極樂教可以保佑人一生不經歷磨難。”中村滕夫的表情神秘了起來,聲音也壓的很低。
“入我教者,可保平安!”
金發少女白皙的腳被尖銳的石頭磨得通紅,一看就是無人依靠的模樣,如果加入萬世極樂教的話也算有個去處。
最重要的是教祖大人好像比較喜歡年輕的教徒。
羽生涼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緩緩地伸手一個手指豎在面前。
“一個問題,包吃包住嗎?”
迷茫了一下,中村滕夫才反應過來,“是失去了容身之所是嗎,放心吧,教祖大人會幫助你渡過難關的。”
踮起腳尖在地上摩挲了一下,羽生涼決定跟着他走,只是加入一個小小的教會,先度過今天再說。
畢竟,他命由他不由天,信教,誰愛信誰信!
“教祖大人,這是我推薦的新成員。”
中村滕夫把恭敬地低着頭,把藏在他身後的金發少女拉了出來,很滿意地看着聽從了他的叮囑态度非常虔誠的羽生涼。
羽生涼靜靜地低下頭,還沉浸在走失的噩耗中不能自拔,紅潤的嘴唇微微抿起弧度,他還沒有記住回去的路。
僅僅是一個照面,童磨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常乖巧可憐的孩子是剛才和鬼殺隊一起的。
暴露了嗎?童磨迅速否認了這個猜測,他行事很小心,而且如果暴露的話,來得就不僅僅是一個人了。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真心想加入萬世極樂教的,是被鬼吓破了膽來這裏尋求庇護的嗎?
童磨眯了眯沒有任何溫度的瞳眸,嘴唇勾起惡劣的弧度,看着金發少女頭頂的發旋,緩緩地俯下身子。
“我的孩子,你是因為什麽不幸來向神明求助的?”
耳邊響起沉穩柔和的聲音,讓人不自覺産生信任感,臉頰被一雙有些冰冷的雙手擡起。
羽生涼順着力道擡起頭,對上了一雙七彩的眼眸,眉頭輕輕蹙起,像是神明不忍他的信徒受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