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又是沒有逃走的一天, 羽生涼覺得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淩晨的背誦教義算是糊弄過去了, 背誦是不會背的，問就是胡亂對口型，反正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就是在背誦的時候，不經意間擡頭會接受到來自教祖大人“關切”的眼神，這讓羽生涼有些壓力山大。
謊言就是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戳破, 那時自己可就不能像背教義一樣蒙混過關了。
他需要再大膽一些！
捋了捋有些淩亂的金發，羽生涼抓住發尾仔細端詳了片刻, 發現頭發長得更長了, 已經到了腰部以下, 某些時候已經造成了行動的不方便。
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是他偶然在房間裏發現的, 說是匕首但其實也不是那種戰鬥用的武器, 應該是用來裁紙張的, 但好在足夠鋒利。
随意地把披在腦後的頭發斂到胸前，拔出匕首對燈光, 刀身折射出的人影顯得更有氣勢，羽生涼滿意地點了點頭。
生活還是要有些儀式感的，就比如說他打算剪了頭發, 減輕煩惱之後開溜。
童磨想過來看一下他的新信徒，或者說是想來看一下金發女孩私底下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比平時更加活潑一些，還是更加絕望一些。
兩種他都不是很讨厭, 他這并不是窺探，只是單純的光明正大的去關懷自己的信徒。
食指在木門上輕輕叩了叩，聽到裏面傳來的清脆的應答聲，比平時更加活潑一些，童磨推開門。
刀身的冷光閃爍了一下，童磨眨了眨眼，就看到在并不是十分明亮的光芒下，揮着刀的金發少女。
表情十分的寡漠，就像是沒有了絲毫留戀一樣，黯淡昏黃的光芒下如同獻祭一般，纖細白皙的手指漸漸把刀子送到了胸口。
沒有回頭，羽生涼以為是七葉要給他送什麽生活用品，正屏住呼吸想要把頭發盡量割得整齊一些，至少不要出現太明顯的瑕疵。
他這個人也是追求完美的，外在形象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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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抵住嘴唇，童磨有些興奮，“看來對于這個世界你真的不再留戀了，那麽我現在就幫助你脫離痛苦吧。”
羽生涼：“什麽？”
低沉的嗓音響起的那一刻，羽生涼就意識到了來的人是誰，手裏攥着割下來的一撮金發，不明情況地看着走過來的萬世極樂教教祖。
不是很明白這個人在說什麽。
“我來幫助你去一個更快樂的地方吧！”
不再掩飾尖銳的牙齒，童磨向金發少女伸出帶着鋒利指甲的手掌，聲音中帶着笑意和安撫，蠱惑着這個脆弱的信徒走向新生。
神tm新生！
眼皮抽搐了一下，手中的碎發掉到了地上，如果羽生涼沒有看錯，這個男人的指甲是在剛才一瞬間突然變長的吧。
感覺自己親眼目睹了一場驚悚片，這是普通人類可以做得出來的嗎？
七彩眼眸的男人還帶着無害的微笑逐漸靠近，羽生涼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身體不自覺後退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已經變涼的茶水流淌到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仿佛在上刑，每一滴都滴到了羽生涼的心上，嘴唇哆嗦了一下，“你……不是人吧？”
自己真實的身份被一語道破，童磨确實震驚了一下，不過想到最初見面的時候少女是和鬼殺隊一起的，心中又劃過了然。
指甲捏住下巴，童磨大膽猜測，“你也不是普通的少女，你知道鬼，難道你的未婚夫是鬼殺隊的？”
羽生涼有些無語凝噎，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鬼說的是對的，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不知道什麽鬼殺隊！”
少女的表情出賣了她的想法，在他話音剛落時的一瞬驚訝讓他驗證了自己的想法，直接閃身靠近了金發少女。
他有一個更有意思的想法，“不如我把你變成鬼，然後你去報複他吧，這樣以後也可以陪着我了！”
好快，甚至讓人看不到他的動作，就已經跑到了他的面前，羽生涼反射性地再向後退一步，卻被腰上的力道禁锢得動彈不得。
臉上詭異地冒出了兩片紅暈，眸子也亮晶晶的，童磨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樣以後就沒有那麽無聊了。
想想就覺得很開心，七彩的眼睛溫柔地盯着少女碧綠色的眼睛，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副為羽生涼着想的樣子。
“怎麽樣，這樣你就能無懼普通人的痛苦了。”
少女在抗拒他，童磨只當這是一時接受不了他的身份，聲音更加柔和，連那象征着吃人的牙齒也有些可愛，如同地獄裏的惡魔低語引誘無知迷惘的少女。
不再僞裝成遭遇不幸的少女，羽生涼知道，面對吃人的惡鬼，自己的示弱根本沒有用處，索性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現在沒有人能夠幫助他，惡鬼的獠牙正在靠近，羽生涼奇跡般得有些平靜，“我拒絕！”
手掌握住少女脆弱的脖頸，指節在青紫色的血管間留戀，只要輕輕劃開就能噴灑出甘甜的血液，童磨微微加強力道收攏手掌。
“沒有拒絕這個選項，否則你只有死了！”
漸漸有些喘不上氣，羽生涼有些痛苦地蹙起眉頭，微微張開嘴巴喘了幾下，一只手用力推搡着握住他脖子的手。
一直握在手心的匕首派上了用場，羽生涼狠狠地拿他戳進了整個壓在他身上的鬼的腹部，雖然知道沒什麽用，但是目前只能這麽湊合着來。
“去死吧，你這個披着人皮的變态！”
很神奇，童磨松開了手，摸了摸腹部的血液，很久沒有人能夠讓他流血了，雖然是他沒有防備的原因，但是還是覺得很神奇。
少女握住匕首的手還在顫抖着，童磨加重了力道，不出意料地聽到了少女的痛呼聲，然後在少女眼睜睜的目光下将鐵質的匕首捏得粉碎。
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笑出了聲，“你不會以為這會對我造成什麽傷害吧，真是太天真了。”
羽生涼停頓了一下，“好，我答應你，但最後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被金發少女的幹脆變卦噎了一下，少女低垂了眼睛不敢看他，但是已經放棄了掙紮，一副很乖很乖的樣子，童磨低了低頭，“你說吧！”
“首先……我是個男人！”眼疾手快地伸出腿重重踢了一下那個男人都知道的不知名部位，羽生涼看到了童磨異常猙獰的臉，自己也覺得很疼。
“你自己吃自己吧，死變态！”
在安靜無人的街道上埋頭狂奔，羽生涼發誓，他已經拿出了吃奶的勁撒丫子跑，自己跑的速度再加上空間能力的增速……
但還是甩不掉那個鬼，他總感覺一停下來就會身首異處，血濺當場。
強忍住心頭的恐慌，羽生涼咬緊了牙安慰自己，反正不知道要去哪個地方，就往東方太陽升起的方向跑！
“你如果現在停下，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嘴裏吐出冰冷無情的字眼，童磨被羽生涼的行為徹底地激怒了，而且這個金發少年現在所展現出來的詭異能力，威脅到了他們的存在。
他甚至已經在猜測，鬼殺隊是否已經有很多人擁有了這個能力，更加讓他生氣的是，現在他一時半會還找不到對策。
每次轉移的距離都沒有征兆，轉移的距離不一樣，而且似乎自己面前還有一些無形的屏障在阻撓他前進，雖然這個屏障不需花費很多時間就能解決。
如同奇跡一般，人類竟然能夠擁有和血鬼術一樣的能力。
在房頂上飛速穿梭着，童磨壓抑着怒火想了想，“你若是願意加入我們，我是不會殺你的！”
羽生涼一股腦得往前跑，不想理會這個可惡的鬼，他剛才還想着要吃掉自己，而且自己也不想變成吃人的鬼！
金發少年沒有回應，仍然是拼命往前跑，應該是赤着的腳被地上的尖銳物品劃破了，血腥味在街道上蔓延開。
現在是在夜晚，周圍已經有鬼循着氣味聚集過來了，踩着房頂蓄足力，童磨決定在引發更加大的混亂前速戰速決。
“——『血鬼術散蓮』”
空氣中不詳的氣息越來越濃，羽生涼能夠感覺到從周圍傳來的窺視感，很強烈的感覺，只要一有機會，就會被吞噬。
這周圍有更多的鬼！
大量細碎的冰花攜着殺意射了過來，羽生涼轉頭看了一眼，那比刀刃還要鋒利的能致人死亡的武器，奔跑的動作不得不停了下來。
擡起手制造出防禦的屏障，但是來不及抵抗所有的冰花，瞳孔裏映照着這堪稱美景的一幕，有一部分仍然是透過空間刺進了身體中。
羽生涼忍不住悶哼一聲，捂住受傷的小腿，想止住不斷流出的血。
冷汗流了下來，周圍越來越騷動，羽生涼看着逐漸靠近的童磨，覺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栽了。
折扇輕輕挑起金發少年的下颚，童磨卸下了一直以來僞裝的模樣，乖張惡劣地勾了勾唇。
“順從，還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