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思是趙乘乘胡說八道。

趙乘乘不反駁他,只是笑。“你不信啊?”随即道:“小紅,你喜不喜歡我的王妃啊?”小紅碎步往前挪了一點,對着李除就是一舔,李除:“……”

趙乘乘:“哈哈哈哈……我說它喜歡你你還不信。我家秉真果然是招人喜歡的。”

李除無法反駁。只擡起袖子擦擦臉。

小紅扯了扯缰繩,下人手握得松,一時間缰繩脫手而出落在地上。小紅彎脖子咬起缰繩塞到李除的胸上,李除被它的馬頭拱得站不住。

有些慌了。

趙乘乘:“他想你牽牽它。它喜歡你才會這樣。”

果然,李除不得不伸手來,小紅便把缰繩放在他的手心裏。立時就乖巧了。

“走吧,送你回去。”

李除便牽着馬往回走。趙乘乘和他并肩而行。溫柔小意的跟他說話——

“我十三歲的時候曾經去過一趟邊疆,代我皇兄安撫軍心。”

李除對國家大事并不是很了解。聞言看他一眼。有些好奇邊疆是怎麽樣的風物。

趙乘乘善于觀察人心,李除不過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是什麽想法。“自我出生起,王朝國泰民安,邊疆沒有戰事,倒是發展得還行。民情風物粗狂而不拘束,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徑直往北邊去可看到茫茫草原。那時候我就是在草原上遇着了小紅。”

李除更加好奇了。

“小紅是匹剛出生不久的小馬駒,走路都晃晃蕩蕩。它母親生産它的時候血腥味引來了猛虎。”

李除想着那情形都隐隐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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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馬生産力竭,猛虎搏獸、斷喉骨、裂腸肛,死得凄楚。我那時候于心不忍,射殺了三頭猛虎,救下了小紅,帶回了京城。不過那時候還被我的老師喬學士罵了一頓。”

李除忍不住問:“何故?”

趙乘乘促狹道:“我三箭射殺猛虎之威你聽了如耳背不聞,我被老師罵了你便興致勃勃。秉真的私心可是有點壞啊。”

李除面色佯裝鎮定。耳朵卻是紅了。他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愛說不說。”

趙乘乘見他小性子分外可愛,便不逗他,“別生氣啊,我跟你說便是。老師說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凡物都要生存。我救下小紅,便勢必導致虎窩幼崽餓殺。”

李除頓時心中感慨,只默默道:凡事還是要看待長遠。

走過一段距離趙乘乘對李除道:“累不累?要不要騎馬?我抱你上去。”

李除一聽‘抱’字那可不得了,橫眼看人,“不必。”

趙乘乘心知肚明李除不願意被人當做柔弱女子似的,面上卻頗為贊同的道:“消消食也好,不騎馬便不騎馬。”

正好還可以多相處一些時間。

可是這條街騎馬也才那麽久,走路也用不上太久。再緩步行走還是到了李除租的地方的大門口。李除将繩子放在小紅的馬背上,雖然不想和趙乘乘有過多牽扯,但是他是個知禮的人,于是對着趙乘乘拱手拜一拜:“多謝王爺相送,小民就回屋了。”

言罷轉身就要推門進去。被趙乘乘伸手扯住手腕拉入懷裏。

李除被一路上趙乘乘的‘正人君子’麻木了腦殼,此時又驚又怒,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趙乘乘親了嘴。李除氣的七竅生煙,五髒六腑火燒似的。猛推一把趙乘乘,恰逢趙乘乘也欲松手,頓時就被推開了。

李除用袖子狠狠抹嘴,憤然至極:“出爾反爾無恥小人!”

趙乘乘笑得焉壞,十足滿意。負手道:“今晚你若是留下來陪我下棋,我便規規矩矩知禮守禮,你若是入燕王府,我保證也會對你不越雷池,但是既然送你回來,那便是要出路費的呀。秉真,總不該欠着本王的路費不是?”

李除氣血翻騰,他咬牙切齒的瞪着趙乘乘,路費、路費真虧這腌臜潑才想的出來。

李除憤憤瞪着他,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自己生着氣轉身推門進去,正進去就要把門拴上,趙乘乘跨步而來,手握住他的手,李除掙紮起來:“放開!路費也給了王爺還想作甚?”

趙乘乘捏捏他手掌,擠在門縫裏,“李除。”

李除抿唇。

趙乘乘道:“晚安。”

李除扯回了自己的手,望着還擠在門縫裏的趙乘乘,實不知該怎麽辦。“晚安。”聲音冷漠。

趙乘乘虛抓了一下拳頭,仿佛還想抓緊李除手上的溫度似的。他癡戀神色流露眼眸之中,無奈的退後半步,“早點休息別……”

門啪嗒一聲拴上。

別忘了……蓋被子,夜裏寒涼……

李除背靠在木門上,聽那腳步聲響起、遠去。他閉眸長長吐出一口氣,心髒裏始終流淌着異樣的情緒教他無所适從。

趙乘乘翻身騎馬,“駕。”小紅嘚嘚嘚嘚的原地轉步半圈,調頭朝東邊去。

李除沉默良久,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只是自己的指尖剛剛碰觸到嘴唇,嘴唇就跟火燒了似的,他連忙放下手。不去想剛才的事情,只朝着卧房徑直走去。他是個男人!

是個要光宗耀祖為國效力的男人!

趙乘乘回到燕王府,沐浴之後來到書房,劉泉掌燈進來。“王爺,多燃幾根蠟燭,亮堂些。”

趙乘乘翻着書架上的書,道:“放下吧。”劉泉便把燈放下,只看到他家王爺把八百年不看的書給清理出來,用棉布擦着積了一點點的灰塵。雖然他不看,但是還是有人打掃的,故此積灰不多。

“王爺,您把這些經史子集都翻出來……是要送給李公子嗎?”

趙乘乘:“嗯。”

劉泉:“買套新的送不是更好?”

趙乘乘:“你知道什麽?這些是本王當年上課的時候做了注解的書,啓是那些外面的那些書能比的。”

劉泉連忙道:“是是是,奴才不懂王爺您的心意。只是,王爺,李公子他願意收嗎?”再說了,王爺您那時候的功課差到學士們吹胡子瞪眼……真的送得出手嗎?

趙乘乘微微一笑,“本王有的是法子讓他收着。”劉泉看着自家主子爺的神态,那樣的勢在必得,心裏暗暗替那李公子叫苦。

這要是個攀權富貴的,倒是巴不得了。

可那李公子執拗得很。

只怕他家王爺越逼迫越适得其反。不過他一個侍衛,平日裏也就唯他王爺的命令是從,其他的一概不需要多管就是了。做好自己本分就好。

趙乘乘在書房裏忙碌到了月快上中空,兩個箱子,滿滿當當的裝了書。都是些經史子集要科舉的書,還有很多大儒的孤本注釋,還有歷代三甲進士、鴻鹄傳唱的抄稿。這些非皇家人,誰又能拿到手?

趙乘乘往常不屑一顧的書,這時候倒是寶貝起來,擦得幹幹淨淨,只為了讨好李除。

趙乘乘累了一晚,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就有些打瞌睡。人要打哈欠如何忍得了?他低着頭偶爾用袖子遮一遮。

但是他站得太前了。

太子趙寧站在他左手邊。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站在他或右或後。

已經不止一次拿眼睛瞟他了。都心道:昨晚皇叔沒睡好嗎?搞什麽名堂去了?

“趙乘乘!”

趙乘乘一個激靈,哈欠還沒打完。

立時出列。

“聖上、臣在。”

皇帝看着自家黑眼圈浮現的皇弟,皺眉。氣得燕王都不喊了。

“你昨晚幹什麽去了?緣何今日如此有失體統?”

趙乘乘作揖到底:“啓禀聖上,微臣本不該殿前失宜,昨晚有些失眠了,勞聖上關心。”

皇帝這是故意找茬。他昨晚也沒怎麽睡好。

趙乘乘和李除的事情發酵、發酵、再發酵,終于上了皇帝的案。他起初還有些不敢相信,抱有希望的問保福:“這李除是個女子?”

保福面色慘白:“是位秀才公。”

皇帝:“……”猛一拍桌,“不像話!”

氣得半盞茶時間,又問:“已經搶入府了?”

保福連忙道:“燕王殿下珍惜得很,到現在半個多月也只親香了幾回。”

皇帝拍案:“無用!”

衆內侍:“……”

皇帝又覺自己說這話不妥,頓時咳嗽一聲,道:“查一查,這李除到底何方人士、人品如何、才學如何。”

保福躬身應了:“是。”

皇帝喝口茶水,問道:“失眠?因何失眠?因為那個李除?”

文武百官:“……”來了來了!看戲看戲,吃瓜吃瓜。最近趙乘乘追一個秀才公的事情滿京城都知道了。只是大家只在私底下說,從不在燕王面前提起來。

現在皇帝過問了,有好戲看了。

趙乘乘驀地跪在了地上。

皇帝頓時皺眉,心裏卻受用得很,他這個弟弟別的不說,就是識時務。讓他放心。“啓禀聖上,微臣該死,欺君罔上。微臣昨晚并未失眠,只是熬夜了。”

皇帝:“……說說。”

趙乘乘道:“微臣昨晚清理了兩箱子書到半夜,只小睡了一會兒便趕來上朝了。故而失了體統,請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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