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聽說你被襲屌了?”

“滾!”雲勻頭都沒擡,拇指在手機面上一劃,屏幕裏的小人縱身一躍,飛到空中吃了一串金幣。

“消息都傳遍了,我聽那天在澡堂的哥們說,那場景,那畫面,那姿勢…哎喲,那叫一個銷魂!”

“還是你們會玩,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厲害了我的雲,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啊!”

“社會我雲哥,人美路子野!”

…………

回想當晚的情景,雲勻頓時覺得大腿上的血痂又開始隐隐作痛。

這幫人還真是逮準了哪壺不開偏提哪壺,盡在那瞎亂跟風又起哄的,津津有味還樂在其中。

雲勻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抄起桌子上的書作勢就要往人堆裏打,衆人見狀紛紛躲閃。

“都滾滾滾滾滾!怎麽那麽煩人吶!一個個早上出門都沒吃藥是吧,跟神經病似的。”

大家嬉笑着一哄而散,還有人說雲勻這是惱羞成怒的表現。

看着人群逐漸散去,雲勻好氣又好笑的收回手。

吳枭這邊的情況跟雲勻那邊的相比,雖有不同但也差不了多少,估計是雲勻長得帥,大家都偏袒他。

“你不能因為人家雲勻長得好看你就撲倒他呀。”

“沒有女朋友也不能饑不擇食啊吳枭,你要控制你記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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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你的人也要得到你心,這種方法已經過時了,溫情戰術才是硬道理!”

…………

吳枭簡直哭笑不得,也不想解釋太多,最終給了每人一鎖喉,一暴栗,完美解決了“造謠生事”者。

吳枭不做多餘解釋是因為吳枭心中确實有愧。

他劃傷了雲勻的大腿,害的雲勻血流不止,一瘸一拐的回宿舍。

在澡堂的時候為什麽會摔倒?

吳枭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踩到別人手滑掉落的香皂……

好在即使疼成那樣,雲勻也沒跟吳枭計較什麽。

雲勻真夠爺們,吳枭有些敬佩的想。

陳陶英呆若木雞的坐在座位上,臉色蒼白的吓人。

成拳的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漸漸失去血色。

下課鈴聲一響,李官運就像離了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直奔靠近樓梯口的那間教室。

教室裏仍有不少人在座位上有說有笑的,但陳陶英的身影卻不在其中。

李官運收回目光,迅速轉身離開,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聽筒裏傳來對方已經關機的提示音。

李官運按下挂斷鍵,換了個號繼續打。

電話一接通,李官運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聲音既冷又硬,不難聽出他強壓着怒火:“不知道哪個不怕死的狗.逼.把去年的視頻又翻出來了,挂在校網帖子裏。大家都在看,陳陶英估計也看到了,你現在趕緊帶人去找,找到了給我電話。”

李官運吩咐完幾乎是立馬收了線,手機往大衣衣兜裏一丢,跑着出了教學樓。

他現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找到陳陶英是當務之急。

陳陶英手機關機,李官運也不知道他會跑去哪裏,只能估摸着猜測他可能會去的地方。

跑了好幾處都不見陳陶英的蹤影,李官運開始心亂如麻。

十一月的北方冷到不行,從嘴裏喝出來的氣,一觸到空氣就立刻化成了白霧。

李官運跟個噴壺似的,站在淺雪覆蓋的空地裏喘氣。

陳陶英顯然是在意這件事的。

風平浪靜的過了大半年,李官運都快要忘了當初他是怎麽和陳陶英相遇的。

李官運回憶着當時的點點滴滴,心中百味雜成,更是悔不當初。

本以為自己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好到讓陳陶英可以忘記傷痛,忘記過去。

可現在,結果看來還是不夠好。

此次雖說事發突然,但他們兩人也從來沒有開誠公布的好好談過這事。這次陳陶英的反應和表現無疑是将李官運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推翻。

誰都知道人生沒有如果,時光不可倒流。

李官運望着灰蒙蒙的天,面上竟是少有的惆悵與倦色。

吳枭記知識點不怎麽樣,記人臉倒是一記一個準。

從科知樓交完選修課作業出來後,吳枭在樓與樓之間的空地上看到了一個頗為眼熟的身影。

陳陶英澄神離形歪頭蹲在臺階上,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裏。臉被凍的有些泛紅,意識也仿佛被凍結住了一樣。

吳枭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上上個星期借他錢的小哥。

吳枭揚起的笑容還未展開,一個人影不知從何處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

這人影還沒正兒八經摸到小哥身邊,小哥卻立馬起身拔腿就跑,人影見狀趕緊去追,兩人追追趕趕的跑進了科知樓後院。

吳枭雖被這一幕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他隐約感覺到這個人影和小哥之間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幹什麽呢你,杵這,當門神吶!”

吳枭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

想都不用想,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雲勻。

雲勻跟他選了一樣的課,轉上二層的時候吳枭剛好看見雲勻踏進科知樓。

“幹什麽啊你,這麽大聲!”吳枭沒好氣的揉揉耳朵,橫了雲勻一眼。

雲勻雙手環在胸前靠着牆,挑着眉看過來,嘴上要笑不笑的。

吳枭最不喜歡雲勻用這樣的眼神看人。有什麽話就直說,搞得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幹什麽。

要擱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吳枭得跟迫擊炮一樣突突突的反擊,而且光罵不夠,還得上手教訓才算解氣。

可現在情況不同以往,一想到雲勻腿上的傷,吳枭剛湧上來的火氣硬是強行讓自己壓下去了一半,一句沒罵完的有病麽也是卡在喉嚨裏咕嚨咕嚨又咽了回去。

吳枭自知理虧,氣不過又不能如何,只好閉上眼睛暗自順毛: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吳枭還是決定跟上去看一眼,心中默唸可別生出什麽是非才好。

李官運一把抓住陳陶英手臂,拉住他不讓他跑。

陳陶英拼了命的擰動,勢必要将胳膊從李官運手裏掙脫。

李官運拉不住他就把人往懷裏帶,兩手齊下死死抱住陳陶英。

陳陶英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掙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李官運的防線繃松了一點,誰知下一秒又被緊緊箍在胸前。

兩人都悶不作聲,吭哧吭哧暗暗較勁,再加上先前的全速奔跑,兩人的呼吸都還不穩,喘息粗重。

一場小雪才下過不久,徹骨的寒意紮的人表皮刺痛。

陳陶英掙紅了手腕,又冷又急又氣,沒了辦法開始上手使勁推搡李官運胸口,推搡不行就改捶打。

李官運胸膛被陳陶英打出了陣陣咚咚的悶響,可李官運仍然沒有絲毫卸力的跡象。

“打,使勁打,我在這,讓你打!”

兩人相識快有一年了,這是陳陶英第一次對李官運動手。

平時膽小的跟兔子似的陳陶英,今天居然用了全力反抗。

一陣激烈的抵拒過後,陳陶英漸漸脫力,也揮不動拳頭了,李官運感到懷裏掙動的力量明顯減弱下來。

“…放開……你放開我……”

帶着濕意的聲音從颌下傳來,陳陶英終究還是揪着李官運的領子哭了出來。

陳陶英放聲大哭,傷心欲絕,撕心裂肺。

這哭聲好似強有力的鼓槌,一下一下敲擊着李官運的鼓膜,同時又宛如全世間最鋒利的尖刃,直直紮進李官運的心髒,快準狠的叫他疼痛不已。

李官運紅了眼眶,咬咬牙,把人圈的更緊了。

陳陶英無力反抗只能任李官運把自己按在他的肩上。

陳陶英哭出了一身汗,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濕乎乎的貼着李官運的脖頸。

直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陳陶英才緩緩消了聲。維持着拎人衣領的姿勢,紅着鼻子眼睛趴在李官運肩窩,一抽一抽的吸氣。

事情已經發生了,奈何李官運本事再大也沒法逆轉乾坤,倒流光陰。

陳陶英見到李官運找過來的那一刻內心是極度厭惡的,所以他竭力的想逃脫,逃離有李官運的世界。可當他再一次被李官運鉗制在胸前的時候,那種無力感,無助感,又讓他無以複加的憎恨自己的軟弱。

情緒崩塌的一瞬間,陳陶英沒想到自己也能這般歇斯底裏。

“對不起……”

頭頂傳來李官運沉重的道歉,陳陶英呆滞的看着某個方向,仿佛沒聽見一樣。

隔了好一會,陳陶英感覺到箍在自己後背的力道減輕了,正要立直身子去看,就發現李官運松開了手,摟着自己的腰矮下身,跪在了一片白茫的草地上。

李官運側過頭,把臉貼在陳陶英腹部,深吸了一口氣到肺裏,後又吐出來:“……別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今兒,我把這黃金給你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李官運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種類似于乞求的神情。他貼着陳陶英仰頭向上看,陳陶英被冷空氣凍的通紅的臉上面無表情,目光也不曾垂落,直直向前,不知道在看何處,在想什麽。

李官運把臉埋進陳陶英腰間,深而緩慢的磨蹭他的腹部,但回應他的,只有漫長的寒冷與沉默。

良久陳陶英晾在冷風中的手指動了一動,卻沒有去碰跪在地上的李官運。

“這!!!…他們!!!……”吳枭指着蔓延詭異氣氛的兩人,驚的不知該如何言語。

雲勻也看得皺起眉頭。

“走了!別看了。”他拉過吳枭,一步不停的往回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感情發展要如何進行下去了,突然覺得吳、雲這兩個做好朋友也挺好的。

雲勻:“我不要做好朋友!”

我:“哦~原來是你先動心的。”壞笑ing~~~

雲勻:“關你什麽事,我樂意!”

吳枭:“基佬離我遠一點!”

雲勻(瞪眼):“………打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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