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等他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略微有些硬的木床上。這木床古色古香,竟然還是個雕花架子床。一看這質地就知道有些年頭了,恐怕是個老物件兒。

他扭頭打量着這房間裏的陳設,牆上挂着不少字畫兒,竟然還都是名家之作。房間陳設雖簡陋,卻處處透着古樸。他坐了起來,剛要起身,就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你醒了?”

秦韬略回頭,只見一個穿着青色樸素衣褲的中年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這男人擁有一雙清俊毓秀的眉眼,模樣生的甚是出衆。冷俊的臉上是近乎透明的,病弱般的白晰。黑色的發在黃昏晚霞的映襯下竟然染上了幾分昳麗,發絲整理的溫柔而整齊。發際線處的美人尖更是将他的容貌恰到好處的點綴着,每個出衆的五官湊在一起,便是一幅江南煙雨裏精雕細琢的美人畫。也許是因為眉心常年略微皺着,總有那麽幾絲若隐若現的愁緒在他心頭萦繞着似的。這個如玉一般的中年男子,與他記憶裏那個小哭包就這麽重合在一起。

是他。

秦韬略的心被攫住,有那麽一瞬間竟然看呆了,二十年不見,第一次重逢,他就能再次不講道理的深深跌入自己內心深處。打上愛的烙印,一輩子都不想再放開。

他……是他把自己帶回家的?那他是不是已經不生氣了?就在秦韬略內心深處狂喜,忍不住想要挑起唇角的時候,只聽寧玹說道:“老哥哥,你這是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怎麽就暈倒在我家門前了?看你身上穿着的這身病號裝,應該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吧?你這樣,兒女肯定會擔心的。你孩子的電話號碼多少?我幫你打給他們?”

秦韬略愣住了,等等,他剛剛叫自己……老哥哥?

也是,自己風裏來雨裏去那麽多年,模樣肯定老了許多。雖然沒有白發,可比起天生就一副美人胚子的寧玹,自己……确實當得起一聲老哥哥。

這麽說來,他根本就沒認出自己。也難怪,他原來的模樣太紮眼,早就在幾次面部調整中改頭換面。雖然現在的模樣,也能當得起一句英俊,可現在的秦韬略,再也不是原先的秦韬略了。他心裏有些失望,卻又不敢自報家門。左思右想,張口說道:“我……不記得了。”

寧玹怔了怔,說道:“哦,你昏迷一天了,餓不餓?我去給你煮碗面吃吧!”

秦韬略的眼睛bling一聲亮了起來,小哭包要給我煮面?哎哎哎他……以前都從來沒給我煮過吃的,這還是第一次能吃到他親手做的面。他心裏激動又緊張,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壓抑着聲音說道:“謝……謝謝。”

寧玹對他笑了笑,說道:“別客氣。”

而看到這個笑容的秦韬略,仿佛整個心田的花都開了。

寧玹去廚房煮面了,秦韬略立即摸出手機給胖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在寧玹這兒,讓他把醫院那邊安撫好,也別讓秦家那些小輩兒們過來找他。胖子一聽到他在寧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秦韬略說寧玹并沒有認出自己時胖子才了然的哦了一聲:“紮心了啊老鐵。”

秦韬略罵了一聲,把電話挂斷了。

這時寧玹已經端了一碗面走了進來,放到床頭的桌子上,把自己寫字的那一套東西收了起來。秦韬略接過筷子,二話不說便吃了起來,狼吞虎咽。

雖然只是簡單的青菜肉絲面,還有一只荷包蛋,但說實話味道真的非常不錯。小哭包的廚藝大長啊?這二十年來看來他改變了很多,從前他連泡個方便面都會把手燙傷。

一碗面下肚,他一副沒吃飽的樣子。寧玹端起空碗,說道:“別擔心,鍋裏還有。”

結果吃了一碗又一碗,秦韬略吃掉了整整三人份的飯。剛剛寧寒栖帶着衛則炎出去散步了,大爺爺去了鎮上買複合肥應是在外面吃了再回來。結果這三人份的青菜肉絲面,外加三個荷包蛋,被秦韬略一個人吃光了。

寧玹面對着空了的鍋竈有些無語,都怪自己随便往回撿人,怎麽就撿了個飯桶回來?得趕快想辦法送出去,不然家裏的糧食……好吧雖然不至于養不起,可這也忒能吃了點。這一點,倒是讓他想起一個人。他随即搖了搖頭,那人已經死了。再說,這兩人長的完全不一樣。

寧寒栖回來的時候就聞到飯香了,他肚子正好餓了。結果一進房間看到寧玹在刷鍋,他望着空了的鍋竈一臉失望的說道:“爸,您是只做了自己的?”

寧玹臉色有些尴尬,說道:“那倒不是,今天早晨救回來的那大叔醒了。我本來煮了三個人的飯,結果……他太能吃了,一下子吃掉了三個人的份。”寧玹晚上吃的少,一般喝點湯就差不多了。所以他今天只做了三人份,考慮到大叔是個壯漢,還略微多出來一些。可是誰曾想,這位大叔一身病號裝,吃的還真不少,真讓人懷疑他這病是裝出來的。

寧寒栖一臉無語,說道:“爸,您怎麽随手撿了個飯桶?”

寧玹也是無可奈何,說道:“誰說不是,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躺在外面吧?”

寧寒栖想了想,說道:“那倒也是。”

寧玹說道:“你等等吧,我再給你們做一鍋。”

寧寒栖被寧玹寵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小少爺一個,于是他乖乖哦了一聲,轉身出了廚房。一出門就看到閑來無事的衛則炎進了堂屋,他現在是完完全全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不論哪個房間都會進去溜達溜達。

堂屋裏可還有那位爸爸撿來的“飯桶”呢,寧寒栖怕他打擾“飯桶”休息,于是也跟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衛則炎正抱着臂和那個“飯桶”大眼瞪小眼。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又覺得這倆仿佛宿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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