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讨厭正派的那些條條框框，那時，正道修仙門派鬥争激烈，不乏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亦不乏被陷害而導致衆叛親離，修為被廢的可憐之人，可笑的是，被門派追殺的他們，九州的魔道倒是成了他們的庇護所”。
“九州性情獨特，亦有人只是沖着她這個人而入了魔道，追随她的人中什麽樣的人都有，漸漸的便形成了如今的魔道”。
百無璃靜靜的聽着，不知為何，她覺得師父的言語之中透着一股恨意卻又帶着一股悲涼。
茸嗤雖然作為半個知情人，當年的那些事她也不過是知道個一一二二，不可能像百木渠這樣了解，便也只是伏在一旁安靜的聽着。
“師父，為何九州會被封印”？
百木渠的神色變了變，她幾乎是咬牙道：“因為她不知好歹”！
兩人都被突然變臉的百木渠吓了一跳，碧玉潭也因為百木渠無意間釋放的氣息被壓的動蕩不安，百木渠發覺自己失态，懊惱的揉捏着眉頭。
“九州被封印之後，魔道的權利便落在了她的左右手蒼落和鳳九天手中，如今天道宮被襲大約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目的為何……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本菌已經要陣亡了_(:з」∠)_
☆、禦劍
那七星醉确實不是一般的酒能比的，即使是半成品，也讓百木渠頭疼半天，百木渠吸收了一些靈氣，腦海裏一片混沌的感覺才好了不少，她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說起關于九州的事，只不過記憶的閥門一旦開啓，便再也止不住，往事一幕幕浮現，百木渠要忍耐自己的情緒已然不簡單，所以再也沒了心情同百無璃說這些事了。
百木渠見百無璃一直小心的護着那只靈鳥，便道：“既然你喜歡，便帶回去養着吧，日後若是修煉得當，也可以成為你的坐騎”。
“茸嗤，你多注意些，若是有人下山，你且先攔着”。
百木渠帶着百無璃回了山頂，進屋之後，見着桌上還擺着昨天晚上的做的幾道菜，已經都冷透了。
百無璃見師父面色不愉，以為是先前她的問話惹得師父不快，捧着靈鳥站在坐塌旁，有些不安，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平日裏的聰慧好似都用不上了，只在那裏站着等着師父訓話。
百木渠揉捏着眉頭，走到坐塌邊坐着，說道：“阿無，師父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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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璃身子立刻緊繃，哪裏還顧得上不安，只緊張道：“師父，你受傷了”？！
手上不自覺的攥緊，惹得靈鳥叽叽叫個不停。
百木渠往前一靠，腦袋抵在百無璃腰上，說道：“沒有，只是昨天貪杯喝多了，你師叔釀酒的手藝向來不俗，昨天倒還好，今天……頭疼……”。
“師父，徒兒替你按一會兒好不好”。
“嗯”。
百無璃将靈鳥放在一旁的案幾上，玉指扣在百木渠的太陽穴上，輕輕按壓，那鳥看着兩人的模樣歪了歪腦袋，随後默默的轉過了身。
百無璃見百木渠神色放松了些，這才忐忑的開口道：“師父……方才徒兒是不是惹師父不高興了……”。
“嗯？此話何解”？
“方才，師父不是生氣了麽……”。
百木渠緩緩的睜開眼眸，她嘆道：“這事與你無關，為師生的不是你的氣”。
“師父……”。
“阿無”百木渠攔住百無璃的腰身，沒頭沒尾的喃喃道：“你會和她不同的……”。
百無璃一怔，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和誰不同？
一炷香之後，百木渠窩在坐塌上睡着了，百無璃瞧着那姿勢覺得不舒服，想要讓她去床上，可跟這人好說歹說就是不依。
百無璃瞧着百木渠的睡顏，先前百木渠的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腦海之中，讓她在意。
百木渠雖然從未同她說過，但她猜得到那段時間百木渠頻繁出山是為了她，她從不會去猜測自己的師父，師父不願說她便不問，可這一次回來之後，她覺得師父待她同以往不一樣了，很細微的差別，她不知道為什麽，只是隐隐覺着不安……
百木渠一覺睡到天黑，百無璃做好了飯菜才去叫貪睡的人，那時百木渠剛好睜眼。
那只靈鳥，百無璃原是打算等他傷好了放他走，放養在庭院之中，庭院角落裏有一顆枯瘦的梧桐樹，百無璃去做飯的時候，他飛到了上面，碧藍的眼眸倒映着百無璃的背影。
晚膳的時候，百木渠同百無璃說起了仙道大會的事，她原先不想讓百無璃去，是因着百無璃修為不過練氣境，然而，參加仙道大會的大都是門派翹楚，修為不會低于築基，百無璃去了也讨不了好。
如今，天道宮所選的前往仙道大會的弟子死傷過半，百無璃又突破了築基期，也是時候帶出去歷練歷練了，同修士真刀真槍的過招所得的領悟總要比獨自一人修煉來的快，百木渠也不期望百無璃入得了秘境，說實話，那裏面的東西雖多，也是有緣得之，況且即便她大乘之期，入了秘境之後，也不能完全掌握全局，在大能的結界之內，她的修為也會受到一定的限制。
她只是覺着，同道之間的比試，更能激發百無璃的潛力。
百無璃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的，魔道入侵之後，她想要變強的願望愈發強烈，更何況，此次仙道大會之行是百木渠帶領弟子前去，如是她不去，豈不是又要同師父分開！
晚飯之後，明月升起，百木渠坐在庭院之中，卻是沒有喝酒，只是看着月亮，百無璃不知道靈鳥是吃什麽的，便搬了一小筐的靈石放在梧桐樹下。
百木渠遠遠的看着，問道：“阿無，你可給他起了名字”？
百無璃回過頭來，說道：“還沒有”。
“這靈鳥品階該是不低，你養着日後能為你所用最好，若是不能，到時候再放生也不遲，至于名字還是要起的，日後你好喚他”。
“可是徒兒……要不師父替他起個名吧”！
“為師”？
百木渠朝着那只鳥看去，眼神剛對上，那鳥便把腦袋偏向了百無璃，叽叽的叫着。
那聲音着實刺耳，百木渠輕蹙起眉頭，道：“叽叽喳喳的，不如就叫小叽好了”。
“小叽”。百木渠又重複了一遍，想起當年那只臭屁的鳳凰，自己個好像也叫過他野雞，不知怎的，便笑出了聲。
百無璃看着梧桐樹上的靈鳥，也跟着叫道：“小叽”。
靈鳥伸着脖子，沖着百無璃叫的更歡了，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
百木渠站起了身，朝着百無璃走來，她朝着樹上那鳥喝道：“再吵就拔了你的鳥毛”！
靈鳥不甘的哀鳴了兩聲，最後識相的閉了嘴。
百木渠捉住百無璃的手，說道：“阿無，同師父來”。
百木渠帶着百無璃到了一處竹林，青翠的竹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百木渠道：“阿無，師父來教你術法”。
月華落在兩人身上，清風卷着兩人的衣袍，百木渠目光柔和的望着百無璃，又讓百無璃想起來當初莫城的時候，百木渠問她：“你可願拜我為師”？
等着百無璃回過神來時，她正踏着一把劍左搖右晃的在半空中飛行，翠竹頂端的枝葉被她劍鋒劃落，簌簌落下。
百木渠在下面，慢吞吞道：“阿無，要靜心，要沉氣”。
百無璃自然照做，但要控制腳下的劍卻還是十分吃力，築基期的修士便開始禦劍了，雖然有許多修士愛好使用坐騎，但天道宮的規矩是每個弟子必須在築基期學會禦劍。
這禦劍之法，主峰上課時，會有長老來教，她不明白為什麽今夜師父特地拉她過來教她禦劍，十年來，百木渠未曾教過她任何術法，一是百木渠頻頻出山，二是百木渠懶得耗費心力。
以前，她倒挺希望一切都由師父來教她，時間長了，她倒不希望事事都麻煩師父了。
只不過，現在為何師父心血來潮了。
百無璃正出神，突的覺得腳下的劍一沉，她朝後望去，見百木渠雙腳輕點在劍柄上，衣袂紛飛。
百無璃一愣，突的腳下的劍不受控制，劍鋒的一轉，猛的朝空中飛去，百無璃腳下不穩，朝後跌去，她不禁失聲叫了出來，随後便被一雙手撈住，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劍飛的極快，耳邊風聲呼呼，落日峰在她們身後，越來越遠，百無璃回過神來，知曉是百木渠控着劍，心口一松。
百木渠禦劍飛行，一直朝上飛，直到雄偉的天道十二峰變的渺小。
百木渠在百無璃耳旁輕輕說道：“阿無，你那般修習太慢了”。
百無璃聞言，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确實，有些東西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無法改變的，她都知道，可是聽着百木渠這話，還是讓她有些沮喪。
“都是被那幫老頭子的修行術法的方法給禍害的，阿無，距仙道大會不過一月，這段時間裏，你不用去主峰上課了，那些老頭子墨守成規，教的太磨叽，今日起，便由師父來教你術法，從這禦劍之術開始”。
“師父”。
“怎麽了”？
“沒什麽”。百無璃嘴角揚起，原來師父不是在嫌棄她。
“好了，師父要放手了”！
百無璃好不容易放松的精神，又緊繃起來，她叫道：“師父”？！
百木渠道：“人在絕境之中，會激發無限的潛能”。
話語一落，兩人一劍猛的朝下落去，那劍失了控制，百無璃想像先前那般控制它，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百木渠背朝下，在百無璃一旁急速往下落，她卻氣定神閑的說道：“阿無，若是落地之前，你還不能把那劍召回來穩穩的控制住，師父怕是要同你一起摔成肉醬了”。
百無璃心頭一跳，她知道師父在一旁是一定不會讓她出事的，卻還是忍不住因為百木渠的這一句話而心驚肉跳。
“阿無，凝神靜氣，那劍同你有聯系的，把它當成你自身的一部分，去找尋她”。
兩人離地面越來越近，冰涼的風打在身上，讓她頭昏腦漲，她卻前所未有的冷靜。
等百無璃再次睜眼時，兩人被那劍穩穩的拖着，距離地面不過一丈。
百木渠盤腿坐在劍上，笑着看她，道：“看，這不是控制的很好嗎，阿無只要記住方才的感覺，勤加練習……”。
百無璃跪坐着，終是沒忍住，身子探過去，抱住了百木渠，帶着些顫聲叫道：“師父”！
百木渠以為這方法還是吓着她了，撫着她的後背，輕聲道：“別怕，師父一直都在的”。
臧亦清閉關修煉，化悲憤為動力，都說情場失意修行得意，這次收獲頗豐，竟是突破至辟谷期。
待她出關那一天，才知道天道宮發生了大事，魔道入侵，預計前往仙道大會的弟子死傷慘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臧亦清心頭一緊，顧不上要去天戒樓見臧天南，腳步一轉，朝着弟子們的住房去了。
掌門的弟子大都住在主峰，男女是分開的，所以當臧亦清直接闖到衆人的住處時，弟子們吓了一跳，戰戰兢兢道：“大，大師姐，你出關了”？
“甘陌之呢”？
“大師兄他出去了”。
“他去哪了”？
“不知道”。
臧亦清轉身就走，走了一半又停下了，她問道：“前些日子，魔道來襲，他可有受傷”？
“執法長老來的及時，大師兄不過是受了些輕傷”。
臧亦清松了口氣，随後又覺得不妥，又問道：“其他弟子情況如何了”？
“主峰弟子無人身殒，大師姐不用擔心”。
臧亦清這才點了點頭，風風火火的離去。
雖然得到了那人無事的消息，但她仍有些放不下心，在整個主峰尋找甘陌之，卻是不見那人蹤影。
甘陌之平日裏除了主峰，便只會在接百無璃的時候去趟落日峰，今日竟不在主峰上，莫不成是去了師叔祖那裏？
臧亦清劍鋒一轉，朝着落日峰去，正好，可以去拜見一下師叔祖。
臧亦清慢慢悠悠的飛着，想着見面了又該說些什麽，突的，她身形一頓，看着自汾夕峰出來的那麽身影，猛的轉過了身。
那人不是甘陌之是誰，可她還沒有想好要同他說些什麽。
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hing多人糾結阿無到底是誰啊_(:з」∠)_
很簡單啊，打開你們的腦洞！
☆、靈劍
可還容不得臧亦清思考, 甘陌之已經看到了她, 朝她這邊飛來。
“師妹”。溫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熨燙在心底, 像暖陽一般。
臧亦清回過身來，理了理耳邊的秀發, 淺笑了兩聲，說道：“師兄, 我正要去落日峰拜見師叔祖, 你這是從……汾夕峰過來的, 可是去拜見木長老了”？
甘陌之蹙了蹙眉，微不可察, 他明亮的眸子凝視着臧亦清, 卻見臧亦清避開了他的目光。
你可從未這般喚過我……
“前些日子魔道來襲，汾夕峰上一些得力的弟子大都受了傷，木長老請我過來帶一下剛進門的師弟師妹們”。
“額……有勞師兄費心了……”。
山峰之間, 涼風陣陣，兩人相視無言, 甘陌之的目光一直落在臧亦清的身上, 叫她不安, 她怕她再呆下去，會生出奇怪的念頭，做出奇怪的事，便道：“師兄，我還要去拜見師叔祖, 先行一步了”。
“師妹”甘陌之叫住了她，臧亦清身形一頓，等了好久，甘陌之才低聲道：“你不用這般，像以前……像以前一樣可好”？
像以前？他明明知道她對他存的什麽心思，如何像以前一樣！
臧亦清眼眶一熱，緊抿着嘴唇，待甘陌之還欲說些什麽之前快速的離開了。
自百木渠教百無璃術法之後，百無璃的劍法和術法說是突飛猛進也不為過，修為也精進不少，百無璃也徹底明白了百木渠為何那般嫌棄那些個長老們的教學和他們的一些術法。
百木渠的術法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霸道，百木渠教授劍道和術法的方式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喪心病狂！
百無璃一度懷疑，百木渠不願去主峰授課，可能是怕她的教學那些弟子們承受不來……
這不過大半個月下來，百無璃就感覺自己像是脫了一層皮，若不是星辰源源不斷的提供靈藥，百木渠又一直陪着她，百無璃再好的韌性都難以堅持下去。
着實是百木渠的方法太過匪夷所思，就好比百木渠教她凝冰，直接一揮手将她整個人給凍了起來，然後在一旁品茶看書，直至天黑，等她身上的寒冰化為一灘水漬，她哆哆嗦嗦的時候，百木渠慢悠悠道：“試試”。
千奇百怪的方法，數不勝數，卻都十分有效。
教授百無璃修行的時候，百木渠面上雖總是帶着明媚的笑容，卻從不曾心軟過，百無璃有些熬不過去的時候，百木渠也只是在她身旁溫柔的輕喃：“阿無，莫怕，師父在這裏”。
百木渠曾許諾過要護百無璃一世，這話她記得，但百無璃想要踏上修仙這條道路，她便要未雨綢缪，多教百無璃一些自保的能力，多磨練百無璃的心性，現在她讓百無璃受傷總比将來敵人讓百無璃受傷要來的好。
所以這些時候，百木渠內裏有着師者的嚴肅，不允許自己的徒兒輕言放棄，而百無璃自己更是不願叫百木渠失望。
臧亦清過來時，百木渠正好從主峰回來，手上拿着紅木劍匣，臧亦清一見百木渠的身影，便迎了上去，叫道：“師叔祖”！
“嗯”？百木渠邁着輕盈的步履款款而來，她道：“小丫頭出關了”。
“不錯，已經突破至辟谷期了”。
臧亦清俏皮的一笑，伸手道：“師叔祖，獎勵”！
百木渠拂開她的手，說道：“找你爹要去”。
臧亦清的目光移到百木渠拿着的劍匣上，說道：“那這是給誰的”？
百木渠道：“這個是我給阿無的，先前師叔祖得了一塊隕鐵，前些日子托煉器堂的火長老給阿無鑄了一柄上等的靈劍”。
“我可不是木長老，不會占星蔔卦，沒有先知之能，哪裏知道你今日出關，還成績斐然”。
臧亦清撇了撇嘴，低聲道：“師叔祖偏心”。
百木渠微微低頭，莞爾一笑，她道：“阿無是我的弟子，我這心不偏向她還能偏向誰”。
百無璃從房中出來，正好聽到這句，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覺的就帶上了美好的弧度。
“還有啊，你這小丫頭手上不是有一把上層的靈劍嗎？我記得是叫攬月吧，那劍可不差”。
“反正，師叔祖的東西最好”！
百木渠好笑的搖了搖頭，擡頭見百無璃走來，道：“阿無，來的正好，來試試這劍”。
百木渠打開劍匣，一把銀色的長劍置于其中，沒有華麗的裝飾，依舊優雅大氣，百木渠拿了這劍遞給百無璃，百無璃接過，這長劍劍身極薄，透着淡淡的寒光，百無璃一轉劍柄，順勢舞了幾劍，比之先前的寶劍，趁手許多，似乎也多了一絲靈性。
這劍極符合她的口味，加之又是百木渠送的，心中十分歡喜，道：“多謝師父”！
臧亦清叫道：“啊~真好啊，能拜師叔祖為師”！
百木渠揚唇一笑，她問道：“我這幾日在傳授一些術法給阿無，你可否要來學學”？
“真的”？
“嗯”。
百木渠的術法有多好用，臧亦清是清楚的，能學個一招半式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她看着百無璃眼中笑意，為何會覺得有些幸災樂禍……
隔日，臧亦清在自己的慘叫身中頓悟了百無璃眼神的真意，那就是幸災樂禍。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百無璃的修煉有了臧亦清加入，有了對比之後，這反倒更加燃起了兩人的鬥志。
梧桐樹上的靈鳥傷勢好了許多，剛開始對于小叽這個名字是各種不理睬，無奈百無璃掌控着他的口糧，在幾次不理不睬後，百無璃實施了斷糧，成功的讓這靈鳥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仙道大會的日子越來越近，一衆長老再次篩選了一些弟子後，将名單給百木渠送到了落日峰來。
只不過百木渠瞧了一眼，就給扔了回去，道：“人太多了”！
送名冊的長老說道：“可，可這已經篩選的只有原來的一半了啊”！
“本尊只帶十人”。
“十人”？！長老額頭一門冷汗，悔不該當初接了這來送名冊的任務，“師叔，往年我天道宮參加仙道大會的弟子少說也有近百人，這只帶十人過去，這……”。
“本尊不管”。
“師叔，慎重啊”！
“阿無，師父餓了”！
門外的百無璃聽到百木渠的呼聲，連忙收了劍，取了水洗淨了雙手，臧亦清見狀，也緊随着跟了過來，百無璃進門說道：“師父，離吃飯還有半個時辰呢”！
“師叔……”。
百木渠淡淡的瞥了眼長老，說道：“長老還不走，等着在落日峰蹭飯嗎”？
長老知他是說不動百木渠的，就是掌門在這，都拗不過百木渠，更何況是他，長老無力一嘆，轉身離去。
臧亦清看了眼那長老離去的身影，問道：“師叔祖，這一次仙道大會的帶隊長老真的是你啊”。
“怎麽，不行麽”？
臧亦清笑道：“師叔祖明明是怕麻煩的人，現在變的這般勤快，弟子不習慣……”。
“你這丫頭的膽是越來越肥了，敢拿你師叔祖尋開心，看來是臧天南又疏于管教了”！
見百木渠把她爹都搬出來了，臧亦清哪還敢在揶揄她這師叔祖啊，連忙道：“師叔祖饒命”！
她看向百無璃說道：“師叔祖不是說餓了麽，讓無璃去做飯吧”！
百無璃眸子笑意不減，雖然先前說了沒到用膳的時辰，但還是問道：“師父，今日想要吃些什麽”？
臧亦清忍不住插嘴道：“紅燒排骨，清蒸鲈魚，蔥爆牛柳，最後再來碟暇油黃瓜”！
原本臧亦清到了辟谷期，不用飯也不要緊，可這幾日臧亦清在落日峰修煉，便也就同百木渠和百無璃一起用飯了，随之，這饞蟲便被百無璃的手藝給勾起來了。
臧亦清說的這幾樣都是平時百木渠動筷動的比較多的，百無璃見百木渠并無反對，便轉身朝着後廚去了。
百木渠瞧着還站在一旁的臧亦清，道：“還不去幫忙”！
臧亦清一驚，頭都不敢回，連忙跑上前去追上了百無璃。
前往仙道大會的弟子名單一事，各大長老一陣議論，卻是無人敢去落日峰勸說百木渠。
百木渠此行的用意只有她自己和星辰、臧天南、三人知曉，臧天南自然明白，此行弟子越少越是安全，因此不管底下長老有什麽說辭，他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這事一直糾結到臨行前，被百木渠一句：“你們塞給本尊多少人本尊不在意，反正本尊最後只帶十人回來”全給堵了回去。
各大長老無法，只得将弟子定為十人，築基期三人、辟谷期三人，金丹期四人。
☆、六合門之行
看着史上弟子最少的仙道大會之行, 弟子三三兩兩, 再看看百木渠心不在焉的模樣, 一衆送行的長老欲哭無淚。
以往前往仙道大會, 弟子們總要禦劍而行，不過天道宮十二峰有一道與六合門相連的傳送陣法, 這一次仙道大會在六合門舉行，衆人倒是方便許多。
陣法被打開, 閃耀着銀光, 百無璃站在百木渠身後, 肩頭立着小叽，百無璃有些詫異, 這段時間, 小叽基本上是待在梧桐樹上的，也沒見有多黏她，可是今日從落日峰過來的時候, 他扇動羽翼從待了一個多月的樹上飛下，将她的肩膀當成了枝桠。
百無璃讓他回去, 可是說什麽這靈鳥都不理她, 像是聽不到一般, 要不就把腦袋埋在羽翼中，百無璃一心落在百木渠身上，也就沒精力同他糾纏，由他去了。
從昨夜起，百木渠便有些消沉, 這低落的情緒來的毫無征兆，百無璃也不知道她怎麽了。
直到今早臧亦清告訴她，今天是百木渠的師父，無涯大人仙逝了整整四百年的日子，百無璃師祖的祭日……
百無璃看着身前師父的背影，直到陣法散出的白光漸漸遮住了視線，四周的一切變得模糊，她有些失落，師父對她事無巨細的關心，給她光明，給她救贖，可反過來，她竟是連師父的依靠都成為不了麽……
仙道大會，修仙正宗，三十六門七十二派皆可參與，衆門派各憑本事為自己宗門獲取進入秘境的名額，是修仙宗門的一大盛事，這參與仙道大會的人數衆多，最被看好的自然是以天道宮為首的幾大宗門。
這一次仙道大會的舉辦地點是東口山上的六合門，東口山上奇花異草，珍稀之物不少，資源絲毫不遜色于天道十二峰，因此煉丹、煉器，這六合門也是一絕。
作為東道主的六合門，自然是要親自迎接天道宮一衆的，前些日子內盛傳天道宮被襲，一時間修仙界內人心躁動，群情激奮，揚言魔道該整治了，可無人真的願意當這出頭鳥，因為他們是知曉的，百年前魔道之主被封印，随後魔道沉寂百年，可即便如此，魔道的勢力也沒有消減多少。
此次仙道大會，六合門難免擔心魔道也會承此機會偷襲，聽聞這一次天道宮是百木渠帶隊，一衆人的心瞬間又安定了下來，因此對于天道宮一行人，六合門自然是不敢怠慢，掌門窦子霄領着幾大長老親自在陣法前迎接百木渠。
只不過，等着十一人的身影顯現，六合門一衆人有些怔愣，直到百木渠帶着弟子們從陣法臺上走下來，掌門才回神，行禮道：“木渠長老”。
百木渠簡單的回了一禮，道：“有勞”。
“分內之事罷了”。
窦子霄的目光在百木渠身後的弟子上掃視了一圈，一群俊秀挺拔的青年們他倒沒怎麽注意，反倒是面容有損的百無璃吸引了他的注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百木渠身子微微一側，擋住了窦子霄探究的視線，她道：“窦掌門，我天道宮的住處……”。
“啊，這邊請！這邊請”！
一行人朝着廂房去，窦子霄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木渠長老，天道宮以往參加仙道大會的大都有近百人，緣何此行不過十人那”？
百木渠面露不耐，她只想今日清靜清靜，卻不料天道宮将出行的日子定在了今天，“窦掌門該知道我天道宮遇襲一事，門中不少弟子傷亡，大多是要前來仙道大會的弟子”。
窦子霄神色變的凝重，他道：“這……”。
“魔道果真是沖着仙道大會來的麽”。
窦子霄還欲再問，人群後臧亦清拉着百無璃跑了過來，插話道：“師叔祖，弟子想和無璃去山下看看”！
窦子霄劍眉一挑，若是在六合門內，師尊們說話，弟子定是不敢随意插嘴的，但這畢竟是天道宮的人，他也不好說什麽，只看着百木渠。
只見百木渠看着兩人，神色柔和了些，她問：“你們去山下做什麽”？
“弟子甚少下山，更未見過天道峰山下以外的景象，師叔祖，你就讓我們去嘛~”說罷，臧亦清還搖了搖百無璃的胳膊。
百無璃默默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也道：“師父，弟子也想去看看”。
百無璃自小便長在莫城，被帶到天道宮以後從未出過山，她所知曉的那些世事，山海的模樣，都是書中描繪的，從未自己親眼見過，百木渠思索片刻之後，應允道：“可以”。
随後她又回身對着一衆弟子說道：“想去山下瞧瞧的便去吧，莫要惹事就行，記得天黑之前返回”。
值此盛事前夕，山下城鎮雖魚龍混雜，可各門派的防守也最強勁，世家弟子，名門新秀身側不乏高人守護，她倒不擔心魔道真會在此下手。
至于這群小家夥會不會同其他門派鬧事，她便懶得想了，門派之間就算起了糾葛，天道宮的弟子又不是吃素的，在同輩之中都是佼佼者，不會怎麽吃虧，萬一不幸碰到了長輩出手幫護的，反正會留口氣讓人回來，到時候她得了空再打回去就是了。
臧亦清興奮的拉着百無璃離去，甘陌之思考片刻後在兩人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跟着。
百木渠凝眸望着百無璃離去的身影，目光落在了她肩頭的那只靈鳥身上，她今日雖然心境不佳，情緒低迷，也不至于現在才注意到此一行那只靈鳥也跑進來了。
而且，她越來越覺得那靈鳥的氣息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東口山下的有窮城富饒繁盛，并非是百無璃所生活的莫城能比的，街道上賣着各種新奇玩意的攤販從街頭到街尾，這裏是凡界同修仙界的交彙處，修士、凡人、靈獸來來往往，原本平時就熱鬧非凡，如今仙道大會舉行，更是人山人海。
有窮城中鬥獸場，交易閣，煉器堂，丹藥房，這些修仙人所需的場所應有盡有，酒樓，賭場，妓院，凡人玩樂的地方也一個不少，有不少門派貪玩的弟子提前來了，卻不在六合門待着，潛心修煉，而是被這世間繁華迷了眼，跑到城中夜夜笙歌。
百無璃和臧亦清見到這繁榮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禁大為贊嘆，兩人在天道宮待了這麽久，什麽奇珍異寶都不缺，缺的便是在這世間的各種見識。
百無璃到底是心性沉穩些，不過片刻便冷靜了下來，此行下山，并非是為了玩樂，一來，她是被臧亦清說動，想看看除莫城和天道十二峰之外的景象，想看看師父走過的世界是怎個的模樣，二來，十年之間，盡是她師父送與她東西，她從未贈予過師父什麽，所以她想要下山看看，想要送師父一件禮物，即便是一點點，她也希望能在今天讓師父的心情好些。
兩人走在街道上，一個明豔動人，一颦一笑似乎都能牽動那些不經世事的少年的心，另一個帶着一面白色的面具，氣質清冷，身姿婀娜，肩上停着一只模樣十分的靈鳥，将百無璃的氣質襯的更加脫俗，兩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百無璃下山時，也未想過特意來遮掩自己的容貌，面具是臧亦清臨時在一個攤販那裏買的，讓她帶上，她知臧亦清并無惡意，相處這麽久，臧亦清早就對皮囊看淡了，這麽做只是免去一些麻煩，百無璃心中明白，因此便接過默默的帶上了。
容貌這東西，或許在宣誓崖的時候她有些許期望過，她想要自己變的更美好一點，羨慕憧憬未知的情愛，但現在，她只想好好修行，好好報答師父。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将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将所有的東西都玩了一遭，甘陌之一直在兩人身後跟着。
百無璃朝後瞥了眼，不免好奇道：“現在你們倆什麽情況”？
臧亦清撇了撇嘴，将吃食往百無璃手中一塞，轉身朝着甘陌之走去，百無璃看去，見臧亦清朝着甘陌之說了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