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總愛木着臉的甘陌之面上露出些無奈的神色，随後臧亦清有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怎麽了”？
臧亦清往口中塞了塊梨花糕，吃的一點都不斯文，邊嚼邊紅了眼，她低喝道：“沒什麽，他說不放心我倆，所以要在身後看着”。
“你們倆……”。
“你若是不願說，那便不說了”。
“沒什麽不好說的，閉關了一段時間，我原本已經整理好我自己的感情，想要和他保持距離，可他卻說，像以前一樣就好”！
“他明明知道我對他的心思，誰要和他像以前一樣！誰要和他做師兄妹啊”！
“亦清……”。感情這事百無璃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自己都鬧不明白。
好在臧亦清洶湧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一把拉住百無璃的手，朝着前走，說道：“行了，不理他，去替你挑禮物去”。
兩人走了沒多久，百無璃目光落到一處別致的閣樓前，她叫住臧亦清，說道：“去這看看”。
臧亦清側過身來，兩人并肩而立，只見這閣樓牌匾之上寫着‘枯木逢春’四字。
☆、徒兒是個小土豪
兩人進了閣樓, 立即有一位青衣的婢女迎了出來, 行了一禮, 道：“兩位客人裏邊前”。
百無璃和臧亦清跟着婢女一路向裏走, 兩邊的櫃臺上擺着精致的紅漆木盒，盒蓋敞開, 露出裏面的物什，是各種各樣的奇木, 鐵星木, 百年紫檀, 白梨花，還有一些百無璃和臧亦清叫不出名字, 過道內芳香馥郁, 盡是那些木頭散出的清香。
婢女帶着兩人到了內堂，那裏還有着一些人，巧的是其中有兩人竟是此行天道門弟子, 除百無璃以為的兩名築基期弟子，琅玡和風長老之子風離, 兩人也瞧見了百無璃和臧亦清, 走過來行禮道：“師叔, 師姐”。
百無璃和臧亦清微微颔首，臧亦清道：“我們也是過來瞧瞧，你們随意些，不必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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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內堂之中擺放的是各種木制的飾品，木簪、手串、耳墜、還有一些技藝精湛的木雕, 所用的木頭都非凡品。
百無璃被角落處的一支木簪吸引了目光，隔的老遠，百無璃似乎都能嗅到若有若無的清涼的味道，幹淨純粹，像極了百木渠身上的味道。
百無璃朝那發簪走去，玉指一探，将其拈起，那木簪極為簡樸，只簪頭處有着镂空的祥雲圖案，背面镌刻着一句古文，百無璃辯了辯，大約是‘願君無憂’的意思，只一眼，百無璃便對這發簪十分滿意，喚了婢女來，要将這木簪買下。
臧亦清走了過來，問道：“這麽快就選好了？這木簪可是有什麽名堂”？
百無璃笑道：“這是星槐木，驅邪避煞，這木簪香味幹淨，源源不斷，該是百年的老木了”。
婢女找了掌事的來，是一白發蒼蒼的青衣老者，那老者聽到百無璃的話，笑道：“姑娘識貨啊”。
“不過是書上的一些淺薄見識”。
“姑娘既然識貨，便知道這星槐木的珍貴，這木簪雖不似那些個雕塑精致華麗，可卻是一點都不便宜啊，不知姑娘可帶夠了靈石”？
“自然，前輩開價吧”。
老者撫着白白的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現今的修仙小輩們，骨子裏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氣，多得是人瞧不起他們這些散修，像這姑娘這般謙卑的人很少了，他道：“沖姑娘這爽快的性子和這一聲前輩，老朽也不賺姑娘的靈石，便按照得這星槐木的價錢予你”。
“五百上品的靈石”。
“五百”？！臧亦清失聲叫道，五百上品靈石不是拿不出來，但不是一筆小數目，擱臧亦清身上都得肉痛好一陣，這可得她攢好幾年啊！“不過是一塊破木頭，至于這麽貴嗎，你怎麽不去搶啊”！
老者道：“絕不二價，若不是這位姑娘，老朽出價可不止五百”！
百無璃面不改色，素手一揮，直接從納戒中取了五百上品靈石放于櫃臺上，說道：“前輩，請清點”。
臧亦清若不是顧忌形象，現在恨不得嘴角直抽抽，望着那一堆白花花的靈石，她這才想起，百無璃身後有百木渠這座大金山啊！
五百靈石算什麽啊，就是五千上品的靈石，臧亦清認為百無璃也能拿的出來！
不過，五千靈石百無璃還真沒有，百木渠身上東西雖多，也從不吝啬，但百無璃不敢浪費，那些個靈石靈藥她大都用來修煉，或者是給了绫兒和茸嗤，這五百靈石是天道宮給予門中弟子的份額，百無璃攢了十年，一直沒用，也沒地方用，現在終于能用出去了，還是為師父，她自然一點都不心疼。
百無璃這一出吸引了不少修士的注意，五百上品的靈石可不是小數目，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這是有多厚實的底氣啊！
就連琅玡和風離的目光也被吸引，琅玡看向百無璃，充滿探究，青長老所教的弟子中，就百無璃同她一樣，仿佛離群索居的孤狼，可百無璃又同她不一樣，她是不喜與人交際，百無璃是純粹遭人排斥。
她覺得百無璃這人倒挺有意思的，明明一副廢材的模樣，修為卻能不落後那些弟子，對門中弟子的刁難步步退讓，她卻絲毫沒再百無璃眼中看到懼怕，沒再她身上看到懦弱。
她知道這個女人，隐忍，堅韌，心思比之同齡人不知沉穩多少……
衆人正驚訝時，一道洪亮的男聲插了進來，“等等，那簪子是本少爺的”！
衆人望去，見一俊俏的男子，身後還跟着幾名身着白衣的男女，他直直的朝着百無璃這邊來，說道：“這簪子是本少爺先看上的，老頭，你怎能先賣給別人”！
此話一出，臧亦清和百無璃都忍不住皺了皺眉，琅玡和風離對視一眼，默默的走到了臧亦清和百無璃的身後。
老者對男子的呵斥毫不在意，他道：“窦少爺，沒付賬這簪子便不算你的，老朽賣給誰都是可以的”。
老者無視男子的怒目而視，只将那簪子包好遞給了百無璃，說道：“姑娘，靈石數目無誤，這是你的東西，請收好”。
百無璃接過，道：“多謝前輩”。
那男子要攔，被臧亦清眼明手快給截下了，臧亦清道：“想幹嘛，明搶啊”！
男子喝道：“那簪子是本少爺先看中的，不過去取個靈石的功夫，憑什麽就給你們拿去了”！
臧亦清嗤道：“就憑我們能當場付賬”！
“你……”男子深吸了口氣，她看向百無璃道：“你出了多少靈石，我雙倍給你，如何”？
百無璃絲毫沒有猶豫，輕輕的搖了搖頭，她們逛了一天，也就這簪子合她心意了。
男子氣急，他好不容易給他娘親挑到個合适的禮物，結果這老者開口要價就是八百上品靈石，如何都不肯改口，無法，他回去取靈石，結果竟是被兩個女人捷足先登了！
鮮少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男子上前一步，修為不自覺的露出，臧亦清秀眉一挑，不過築基中期就敢出來顯擺，她一步擋在了男子和百無璃中間，笑道：“怎麽，要動手啊”！
臧亦清也不甘示弱，兩人目光交彙，劍拔弩張，男子身後的一群人立馬護了上來，琅玡和風離也戒備了起來。
這內堂裏，兩撥人竟是要為了一只簪子打起來，修仙界不乏熱鬧，特別是仙道大會，門派之間的争鬥常有，每每都熱鬧的很，一些人樂的旁觀看熱鬧，那裏會願意去惹禍上身。
那男子真要動手時，一道白影閃進，一手攔下了男子，一手擋住了臧亦清。
臧亦清看清來人，眉頭皺起，道：“我不是叫你回去的嗎”！
甘陌之沒有回話，只是轉身朝着男子道：“少門主，我們乃天道宮弟子，此次來仙道大會，無意交惡，此事是否有什麽誤會”。
男子神色一變，他便是六合門窦子霄之子窦弼，此前他父親便與他說過，叫他莫要在仙道大會期間惹是生非，即便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嘴，打死了也不能招惹天道宮的人。
他雖不明，但他父親向來嚴厲，他怎敢不從，只是現如今這局面，着實讓他一口氣難平，身後一人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師兄，師父說過莫要惹天道宮的人”。
他面色有些難看，拱手道：“不，是在下失禮了”。
甘陌之點了點頭，也不同他客套，道：“仙道大會在即，門派之間和氣些才好，既無甚事，那我等便先行離去了，少門主請便”。
窦弼幾乎是咬牙道：“走好”。
甘陌之回身對着臧亦清道：“走吧”。
百無璃也不願生事，臧亦清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會無理取鬧，知道這是人家的地盤，能免紛争，自然是要免的，因此，幾人一道走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衆人出了‘枯木逢春’，便直接回六合門了。
窦弼看着幾人離去，拳頭漸漸握緊，天道宮又如何，待到仙道大會，便叫他們瞧瞧六合門的厲害。
待回了六合門，琅玡和風離便先行告退了，甘陌之拉過臧亦清對着百無璃道：“師叔，我同師妹有些話講”。
臧亦清張口便道：“我同你沒話說，等等，無璃，我們一起走”。
百無璃自然是不會妨礙這兩人，也不理會臧亦清的口是心非，徑直離開了。
六合門不小，比天道峰的主峰還要大，亭臺樓閣，九曲回廊，若不是有指路用的靈牌，她定是要迷路的。
百無璃剛轉過一個路口，她肩上的小叽便振翅飛了起來，繞着百無璃轉了一圈，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小叽？小叽，等等，那邊不是回廂房的方向”！
百無璃足尖一點，追了上去，可她發現，無論她如何加快速度，她總是同小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身邊景物變換，離原來的路越來越遠，待她終于追上了時，卻是到了一處別苑。
百無璃手上捧着小叽，要返回時，卻發現身上的靈牌不知何時丢了，她深深一嘆，尋思着該找人問問路，不然靠她自己，怕是天黑前都找不到路了。
百無璃四處看了看，見一處房子上挂着瀾滄的木牌，她心中明了，這大概是瀾滄門的廂房了。
百無璃朝一處房屋走去，待走近時，竟聽到了女子的低喘，似痛苦的吶喊又似舒服的呻/吟，那人斷斷續續的還叫着一人的名字‘阿落’，百無璃不解，是有人受傷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抱緊自己，居然碼了快一萬字了_(:з」∠)_
阿無要看車的直播了嗎？┑(￣Д ￣)┍
☆、關于現場直播
百無璃心下好奇, 不自覺的朝那邊邁開了步子, 百無璃離的越近喘息聲越大, 忽高忽低的吟哦, 百轉千回的呻/吟，百無璃聽來, 竟莫名的覺得面上一陣燥熱。
她心中不明，不過是一些細碎的聲音, 為何聽着會如此的……
羞澀
房屋之內, 一女聲壓抑的低喃：“阿落……唔……外面, 外面……有人”！
柔媚的聲音應道：“魑兒在怕麽？怕自己這不堪的模樣被別人看到？可魑兒的身體可不是這麽說的，它可是更興奮了呢”！
“阿落！嗯……別……”幾陣急促的喘息過後, 那人又道：“你不是設了結界麽, 有人……唔……阿落！有人能闖進來……定是不簡單的……”。
一聲嬌笑，“你莫擔心，那結界是我一位老朋友破的, 貌似還帶來了一位客人”。
百無璃又靠近了些，發現那房門半掩, 她站在門前, 聲音越發濃烈, 屋內還飄散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百無璃正尋思着要不要敲門，或許屋內的主人正需要幫助，而且她也需要問路，可是不知為何，這手就是擡不起來。
一時間, 她犯了難，覺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只是還不等她多做思量，手上的小叽再次展翅，她一個不察，叫小叽從半開的門扉間鑽了進去，她心下一驚，伸手去攔，鳥沒抓到，倒是把半掩的門徹底推開了。
身前沒了東西阻攔，她方才心急又用力了些，身子不穩，一個踉跄半只腳踏進了屋……
瀾滄門是一流的仙宗，位于北海，鎮守九州封印，同天道宮交好，她先前已經因為簪子的事得罪了六合門的人，雖然甘陌之的出現讓她們免了一場争鬥，但難免對方記恨在心，如今，若是又開罪了瀾滄門的人，給師父填了麻煩，她必得內疚不安。
百無璃輕輕的嘆息，靈鳥跑進了別人的屋子，她還擅自将房門給推開了，半只腳都踏進了屋內，無可奈何，只得進門給人賠不是，哪還有那麽多的猶豫。
百無璃踏進屋內，眼前是一方紅木圓桌，桌上放着茶水，小叽正站在一白瓷杯沿上。
那聲音還未停，從左側傳來，百無璃側過頭望去，只一眼，身子便僵住了……
紅羅帳內，卧床之上，兩具赤/裸的胴體交纏，雪白的肌膚，火紅的床幔，低聲吟哦，千嬌百媚。
兩具身軀緊緊相貼，似乎要将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墨色的長發交融，鋪灑在一起，屋子中的溫度同着呻/吟一起漸漸攀高。
低下的女子一聲嬌呼，似乎失了力氣，癱軟在了床上，上面的人俯下身，輕輕的啃咬着有些飽滿紅腫的柔唇。
百無璃只覺得腦中似乎有驚雷炸開，空氣中淫/靡的氣味摻雜着淡淡的香氣，她如何沉穩淡然，現在也只能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畫面，臉上越發燥熱。
她雖然不懂感情，卻還是知道男女之事的，情到濃時，難以自已，人之本能……
可她不知道兩名女子竟也可以，也可以行這床帏之事！
對的，那床上的兩具雪白的身軀，玲珑有致，分明是女子才有的身子。
可這有背陰陽，妄視倫常，绫兒所教她的禮義廉恥，其中便包括世間的天地道德，自古陰陽結合，男歡女愛是世間真理，女子和女子怎可以，竟可以……
要做的事要說的話都已忘卻，原本無意間瞧見這等事，就足夠百無璃羞赧無措了，現在還是看見的兩個女子在她面前做這些事，她除了手足無措，有的便只是震驚了。
這是何等逆天行道之事！
可為何她心中一點都不反感，那畫面雖然叫她羞澀不堪，卻并非想象中的那般難以接受。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百無璃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手上一把抓住桌上的小叽就往外跑，只是門前落下一道強力的結界，阻了百無璃去路。
卧床便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因着方才熱烈的□□帶了絲沙啞，“小道友，且等等”。
床上一女人坐起身來，撿起地上的中衣穿上，腰帶不過随意的一系，衣襟大開，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膚。
百無璃回頭看去，女人一頭烏黑的頭發像是墨水流淌而成的瀑布，長長的漫過腰際，女人天生眉骨，即便身上透着一絲邪氣，也誘人的緊。
百無璃腦中混亂，卻也知道自己撞破了人家的秘密，怕是不會輕易的放她離開，她眉頭輕皺，低垂着頭說道：“前輩恕罪，在下并非有意闖入”。
“擡起頭來”。
百無璃聞言，深吸了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心緒，緩緩的擡起了頭，女人打量着她，面上露出一絲百無璃不解的神色，不過眨眼間，女人的臉上又換上了笑容，她道：“你慌什麽”？
“在下……”。
“小道友可是被方才的事給吓着了”？
百無璃望着女人墨色的眼眸，秋水盈盈，方才行了那等事，現如今雙頰微紅，一股子媚态，百無璃微微錯開了目光，她道：“在下是天道宮弟子，追着靈寵時一不注意迷了路，還丢了靈牌，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瀾滄門的住處，原先只想問路，奈何靈寵頑劣，從半掩的門扉中竄入，在下一時心急，這才失手推開了房門，在下并非有意……”。
“我是問小道友方才見兩個女子翻雲覆雨，可是被吓着了……”。女人靠近了些，前傾着身子在百無璃耳旁低語，婉轉的聲調叫百無璃想起了先前的那些女子獨有的柔媚呻/吟，炙熱的吐息打在她耳旁，将她小巧的耳朵染的鮮紅。
百無璃一驚，捂着耳朵，連連後退，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下确實十分震驚，自古以來陰陽調和，兩位前輩為何不顧倫常，行……行這等事”。
女子嬌笑，道：“陰陽調和……”。
女子回過頭，問還在床上的另一名女子，她道：“吶！魑兒，你說說，為何要同我行雲雨之事啊”？
一個吐息的時間，卧床那邊傳來輕柔的聲音，似情人之間的呢喃，“阿落，因為我愛你……”。
百無璃怔愣半天，喃喃道：“女子和女子也可以相愛麽”？
女人反問：“女子同女子為何不可相愛”？
“自古萬物，男女結合，繁衍後代，不是天理麽”？
女子眼中含着笑意，似乎對眼前的人起了濃厚的興趣。
天道宮那群迂腐的家夥，這麽多年來竟然是将這孩子教的一樣死板。
“繁衍後代”女子起初只是眼眸帶着笑意，後來竟是掩着嘴，笑的花枝亂顫，“小道友将來愛上一個人，會是因為那個人能讓你繁衍子嗣？那天下的男人不都可成為小道友情郎了”？
“這……”百無璃漲紅了臉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床榻邊又傳來那女子的聲音，那女子道：“阿落，天道宮素來與瀾滄門交好，你能不能別……”。
女人回過頭去，說道：“你不怕我們的事被公之于衆了”？
女子沒了聲音，女人輕笑了兩聲，她回頭來看百無璃，道：“天下人大都如小道友這般想，那些扞衛正道的修士們大都見不得離經叛道的事，小道友若是将我倆的事公之于衆，恐怕衆修士定會群起而攻之……”。
女人擡起百無璃的下巴，雙眸眯起，陰冷之氣從百無璃腳底直竄心頭，叫她滿頭冷汗，女人說道：“為了我倆的安危，此時該将小道友滅口，永絕後患才對，不過……”。
女人松了手，說道：“我觀小道友面善，不忍下手，若是小道友保證守口如瓶，不将此事說出，我便就此放小道友離去，如何”？
百無璃對于生有着異常的渴望，在莫城時，即便生活的如此艱辛，她依舊希望活着，如今，她更不希望就這樣殒命了，她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一切，有了疼愛她的師父，有了朋友，有了家，她還想見見師父，她還沒能報答師父……
所以，對于女人的提議，百無璃自然是答應的。
女人丢了枚靈牌給百無璃，撤了結界，她道：“我信小道友，小道友也莫要讓我失望”。
百無璃接過靈牌，對着女人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前輩”。
“小道友同我有緣，日後自會再相見”。
百無璃擡頭朝女人多看了兩眼，自始至終她都覺得女人有些奇怪，那是一股自心中升起的無法言明的感覺，她不敢多做探究，先前瞧見的事沖擊太大，她都還沒能回過神來，更加無法冷靜思考，只尋思着先離開此地。
百無璃拿着靈牌，手中托着小叽，朝着女人又行了一禮，轉身匆匆離去。
小叽站在百無璃手上，扇動翅膀飛回了百無璃的肩頭，鳥頭轉動，碧藍的透徹的眼睛望着門口的女人。
女人揚唇一笑，回過身去，此時，紅木圓桌上出了那一套茶具，多了一紮竹簡……
百無璃直到完全走出瀾滄門的住處，心頭才一松，一口氣長長的吐出，抓住肩頭的小叽，嗔道：“差點被你害死”！
小叽歪了歪腦袋，同她裝傻，百無璃輕嘆一聲，摸出靈牌準備回天道宮的住處。
夜色已至，一路上行人甚少，四周寂靜，百無璃一人，走着走着，腦子裏兩女子摩挲交纏的畫面不自覺的便浮現出來。
百無璃猛的停住腳步，完好的右臉已然紅透。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在意這偶爾抽風似的标題，因為作者菌起名廢_(:з」∠)_
話說今天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叫做‘關于太陽菌的正确食用方法’……excuse me Σ( ° △ °|||)︴
關于那些掉到一個這麽深的坑裏的小天使們……允悲，關于那些第一章就開始追的小天使們，讓我來做一個滑稽的表情=￣ω￣=
☆、悸動
百無璃回到廂房時, 依舊心緒不寧, 女人的話一直回蕩在她心頭, 還有兩個女人赤/身裸體糾纏的畫面, 她越是想忘記，越是記得清晰。
手觸到腰間的荷包, 百無璃猛的從床榻上起身。
對了，她的簪子還沒有送給師父！
若是在師父身邊, 她定能忘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思及此, 百無璃拉開房門就往外走, 百木渠的廂房離百無璃的住處極近，隔着一處庭院, 不過幾十步便到了。
月光明亮, 柳樹搖曳，樹影斑駁，百無璃站在百木渠房前的那顆柳樹下, 屋內已滅的燈火，百無璃透過窗子看向屋內, 一片漆黑, 她輕輕的嘆息, 便要轉身離去。
看來是她來晚了，師父都已經歇息了。
不過轉身走個兩三步的距離，天上一聲巨響，猶如雷霆過境，百無璃擡頭望去, 只見方才還是萬裏無雲，明月如鏡，現在卻是雷雲滾滾，厚重的雲層之間不時炸出藍紫色的雷光，壓抑低沉的巨響震的人心頭發麻。
不遠處廂房內其他修士帶來的靈獸變的不安狂躁，此起彼伏的高鳴。
百無璃回頭去看，狂風驟起，吹的墨發散亂，衣袂飄飛，吹的她幾乎睜不開眼。
六合門正中最高的閣樓處飛出一道人影，禦劍而上，在高處俯視着客房的動靜。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低沉的聲音在六合各處久久回蕩，無人回應，倒是越來越多的修士走出屋外，查探這異象。
金丹期以後，修為每每攀升，都會天降雷劫，修為越是深厚，雷劫便越難承受，這是劫難，是脫胎換骨的必經之路。
天降異象，窦子霄在空中望着那厚重的雷雲，月華被遮掩，暝暗的天空被壓的極低，這般的架勢，不會是哪個小輩在渡劫，至少是分神期以上的修為了。
如今的賓客和六合門衆弟子，除了他是分神初期，也就只有天道宮的那位……
窦子霄眉頭一擰，身子化作一道白光，朝着百木渠的廂房極速飛去。
若真是百木渠在渡劫，那可不是什麽好消息！百木渠若是要在此處渡劫，稍有不慎，大乘期的劫雷便能将六合門化為瓦礫，他們不是攔不住，可這大乘期的劫雷也不是說擋就能擋，更何況仙道大會在即，魔道修士虎視眈眈，他們又怎能在今日折損實力，而那些個來的門派之中，又有哪個修士會真的願意上前傾盡全力助他六合門抵擋雷劫啊。
窦子霄到了百木渠的庭院前，收劍踏空而來，見他血楠木的房子在狂躁的靈力下猶如那柳樹的枝條，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崩潰……
窦子霄眉頭擰的更深，夾着濃濃的憂愁，果真是百木渠在渡劫，可為何他先前沒有聽到一點關于百木渠已經要突破的風聲，而且百木渠突破大乘初期至今也不過五十年。
才五十年！
窦子霄回過頭，百無璃就在一旁，他對百無璃有些印象，因為她的面容。
窦子霄問道：“小道友，你們木渠師尊可是來之前就已經到了境界邊境了，可有過這等異象”？
百無璃搖了搖頭，這些日子她和師父一直待在一起，也沒見百木渠有什麽異常。
聽到百無璃的話窦子霄松了幾口氣，還好還好，或許百木渠這只是修為在大乘中期游離所引發的異象，并非是真的要渡劫突破。
不過，即使有這種可能，窦子霄依然不敢放松自己的精神，盯着百木渠的屋子，生怕一道劫雷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劈下了。
百無璃知道百木渠有可能渡劫，更是一步不敢離，雖然百木渠是天才，修行至今從未遇過困難，但卻并非是能完好無損的度過雷劫的人，渡天雷，實力強大運勢好也有少不得傷筋動骨，若是一個不幸，修為大減甚至就此身殒那都是有可能的。
約莫是一盞茶的時間，狂風退去，天上的雷雲以百木渠的屋子旋轉縮小，直至消散，夜空變得清朗，皓月星辰探了頭，一切又趨于平靜。
窦子霄長長的嘆了口氣，一直緊繃着的臉終于是放松了下來。
過了片刻，屋內響起百木渠的聲音，聲音有些低啞，她道：“窦掌門，讓門中之人受驚了，對不住”。
窦子霄說道：“木渠長老不必介懷”。
“不知木渠長老這劫……”。
“近些日子是不會渡劫的，本尊……盡量拖到衆弟子返回山門”。百木渠自然是知道窦子霄的擔憂，大乘期的雷劫非同一般，若她能一人全擔了還好說，要是不甚漏了一兩道讓六合門受着，那破壞力，不會小于魔道。
百木渠回天道十二峰之後，就隐隐有些要突破的勢頭，但大乘之期，即便有了那麽一絲感覺，要渡劫也可能會等個十年八載，更何況她替百無璃洗經易髓，消耗的心神不少，她以為不會這麽快就渡劫的，至少也會等到她們回天道十二峰。
只是如今，她還是有些低估了她自己的天賦……
不過，百木渠高興不起來，突破至大乘中期固然是好，但這時機不對，若無這雷劫，就算魔道傾巢而出了，要動她也并非易事，可若是恰巧這雷劫趕上她同魔道交手的時候，那就難測了。
窦子霄朝着屋子拱手行了一禮，說道：“那在下就提前祝賀木渠長老修為大增，破至大乘中期了”。
百木渠淡淡的說了聲，“多謝”。
“在下還要去處理門中事宜，就此離去了，木渠長老若是有需要，去六合門雲中閣尋我便是”。
“有勞了”。
窦子霄轉身離去，同百無璃擦肩而過的時候，目光在百無璃身上停留了一刻。
百無璃察覺有人看她，回頭去時，早已沒了窦子霄的身影。
青石地板上散落着青翠的樹葉，抽芽了的嫩枝，狂風肆虐後的院落淩亂不堪，此刻，她一人站在庭院中，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長。
百木渠方才定是在修煉，她不知該不該進去擾她，所以只是站在那裏，久久的，隔着窗子凝望，似乎能想象的出師父盤腿坐在床頭的模樣。
“阿無”。
百木渠在屋內喚她，百無璃回神，回道：“師父”。
“一直站在外面做什麽，找師父有事”？
“嗯”。
“進來吧”。
百木渠話落，屋內燭火燃起，明亮的光芒充斥着整個房子，百無璃走到房門前，伸手推門，房門應聲而開。
如她所想的，百木渠盤腿端坐床頭，只着了身中衣，墨色的發絲披散，精致的鎖骨微露，白皙的腳丫，精細的小腿，百木渠從來都是這麽随性的，她不知看了多少次了，可這一次，她卻覺得臉頰滾燙，無法坦蕩蕩的直視百木渠。
百木渠慢慢的睜開眼眸，擡頭看她，問道：“怎麽了”？
百木渠目光明亮，百無璃看着，不知怎的說不出話來，百木渠見狀，又問：“可是因為後天比賽，有些緊張了，睡不着”？
百無璃搖了搖頭，百木渠耐心問道：“那是怎麽了”？
百無璃同百木渠相處這麽多年，對這人了解的不多，卻也不少，她看的出來今天她心情不佳，即便是笑着，那笑意中都摻雜着愁緒。
可即使是這樣，她的師父對着她還是那樣的溫柔耐心，百無璃抿了抿唇，從腰上取下那荷包，拿出簪子，雙手遞到百木渠身前，說道：“徒兒同亦清在山下的有窮城走了一遭，瞧見這簪子極好，便買了下來，想贈與師父”。
百無璃低垂着頭，不知百木渠是何表情，只聽她久未開口，心下不免緊張起來。
百木渠慢悠悠的開口道：“星槐木……”。
星槐木并非凡品，百無璃知道，百木渠當然也知道，她怕百木渠誤會她揮霍亂用，又道：“徒兒并沒有亂用師父給的靈石，徒兒用的是山門的份額，徒兒只是覺得這簪子很配師父……”。
百無璃還未說出口的話被百木渠的一陣淺笑打斷，她覺着手一輕，擡頭去看，簪子正被百木渠拿在手裏，百木渠道：“星槐木……當年你師祖也曾送過師父一只星槐木的發簪，只不過，只不過，被九州的魔火燒毀了”。
不知是不是燭火的原因，從她的方向看去，竟覺着她師父眼中隐約有的淚光閃爍。
百無璃心中一痛，她送這發簪是想師父高興的，卻不想觸及了師父的痛楚，饒她靈思敏捷，也只能站在那裏，自責無措。
百木渠低頭看着發簪，似乎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裏，她道：“極好，極好，阿無的這份禮，師父很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