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色關不住

閻王爺忙的如同陀螺,天上地下兩邊跑,常常看不見人影。

自那日匆匆回來消停了秦意之之後,他又連忙出了地獄。

秦意之在無間地獄中,思考先前閻王跟他說的那些話。閻王要他等幾日,說缪文清已将一切安排好,若不是給缪文清一個面子,他才不會真那麽乖的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待着。

老大走了,老二還在。

無間地獄裏有個管事,為人精明又好奉承,嘴巴甜是甜,就是甜的有些膩歪。

例如此時,跟在秦意之身邊,将他誇了個遍。

“早就聽說秦公子大名,那可真是天地人三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哇,昔日我有公務在身,出不得地獄,不然早就偷跑了出去,想一見方尊。嘿嘿,秦公子所修之道與我鬼道相通,我道閻王對您惺惺相惜,早就想将您招了來,有這等本事之人,天上地下舍您其誰?”

“秦公子當日一人抵千軍萬馬,八方四界,将仙門揍得是屁滾尿流,狼狽逃竄。嘿嘿,在我等看來,別提多爽了。我等修鬼道之人,早就看那些裝模作樣之人不順眼了,秦公子這番作為,真是讓我們沾了光,爽了爽。您看,咱們這無間地獄也是不錯的,是不?要什麽有什麽,要美人有美人,要美酒有美酒……”

秦意之原本閉目側倚在虎皮椅上,一聽此話,眼睛睜開,挑起眉梢揚了揚,似乎有些興趣。

管事一見,有戲!

點頭哈腰的湊近,笑的臉上褶子都湊成了一團:“公子,嘗嘗?”

嘗嘗美人兒,嘗嘗美酒?嘿嘿。

秦意之确實感了興趣,只是他感的是美酒,而不包括美人。管事會錯了意,不過一會兒便效率極高的将美酒美人兒一起送了過來。

本正百無聊賴腦中思索着事情,閉眼休憩,突然鼻尖聞到淡淡香氣。

睜開眼,眼前花色一閃,輕紗漫舞,嬉笑聲從耳邊劃過,秦意之微有些吃驚,懷中突然鑽入一個溫香軟玉,如藤蔓般順着他的大腿爬了上來,柔弱無骨的攀附在他身。

這是,地獄中的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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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鬼如此,亦如其名。

生前大多為豔坊中女子,各個生的花容月貌,嬌媚入骨。床上功夫那是一等一的了得,伺候起各位爺來,是上的去床,下不來地。更尤其是這下了無間地獄的豔鬼,每一位都身經百戰,質量更是沒的說。

管事特地為他找了這些豔鬼來,就是想将這位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這位爺,小女子,來伺候您啦。”

提着酒,湊近秦意之的嘴邊。他睜開眼睛,打量了一圈,心中已有數。

這老管事,就不能別這麽多事?

含住酒壺,喉結滾動,咽了口酒。秦意之眉梢挑起,盡是風流神色。

豔鬼一看有戲,嘻嘻笑着更往上爬了爬,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一只手順着側身往下摸去,眼中魅色輕佻,朝他連連放電。

眯着眼睛頓了頓,秦意之忽而笑了起來。

恰逢時宜的将即将附上自己寶貝的那雙葇荑拎了起來,扔在一旁。他笑着道:“各位姐姐,趴着喝酒有什麽意思,不如坐下,我們好好喝一喝?”

知畫從他身上坐起身子,眼中一閃而過詫異,媚色頓收,成了個正經姑娘的模樣。

這才正兒八經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直來直往,問道:“公子不喜歡我?”

秦意之攤了攤手,笑道:“如你所見,我喜歡男人。”

“怪不得,不然,我就要懷疑公子是否不舉了。”知畫打趣一番,眼睛将他從上到下又吃了個遍,這才依依不舍的挪開視線。

秦意之低笑了兩聲:“是否不舉,這個就不勞姑娘查看了,今後自然有人會驗證。”

知畫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念念不舍的用視線将他再扒光一次。

身邊抽氣聲響起,其他女子瞪大了眼睛如同看稀奇似的看他:“天上地下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麽好看的小公子,居然是斷袖,太可惜了!”

“那可不是,這些年天天碰到老醜肥油的人,今兒還以為得了便宜,卻沒想到是個看得着吃不着的主。”

哀怨聲四溢,秦意之将知畫手中的酒壺拿了過來,飲了口酒:“各位姐姐們站着有何意思,來都來了,不若一起吃吃酒?”

姑娘們也不是扭捏的人,色|界中混得多了,和什麽人都能相談甚歡。

一群人倒是不客氣,席地一坐便開始吃起酒來。

喝得多了,姑娘們開始談天侃地:“诶诶,我跟你們說呀,這些日子,黑白無常總是往人間一個叫三河鎮的地方跑,每次去都要帶回好些個姑娘,聽聞那些姑娘無不是着喜服,插珠花,都是剛剛出嫁的姑娘。被他們拖回來的時候,都有些瘋癫了,長得都不差,就是笑起來那聲音聽着怪吓人的。”

“你也是鬼,竟被鬼吓到了?哈哈。”有人在旁邊打趣,一群人瞎鬧着起哄。

秦意之也是搖了搖頭,本來對此沒有什麽興趣,後又聽一位姑娘道:“聽說,殺死這些姑娘的,是個妖狐。都說狐族人美,想必,又是個美男子。據說那些仙門已經派人去收拾他了,我倒是好奇這妖狐,恨不得仙門立即将他殺了下了地獄給咱們瞧瞧。”

這時,又有另一人道:“你呀,就知道那個妖狐,你可知,何人去收拾他了?”

“何人?”

“我聽說,是仙門中最厲害的門派——無盡閣,派出了個人間絕色的少年弟子,嘿嘿,聽聞那小公子初入世,樣貌身手一等一的好,比起你那個騷狐貍呀,可不知強到哪裏去了。”

“哦?竟如此?”一群姐姐們湊成了一團,秦意之酒過幾巡,舌尖流過酒後醇香,腦中不免開始不自覺的想起一人來,對她們的談話一絲興趣也無。

姑娘們談論起男人,當真三天三夜也不夠。

如召開謎底似的,姑娘壓低了聲音道:“被派去收拾那妖狐的,正是無盡夢回的天才少年——葉雲堯!”

腦中一個激靈,秦意之有些懵。

待将名字比較之後,他突然問道:“誰?你們說誰?!”

叽叽喳喳的姑娘們吓了一跳,愣住:“無盡閣的……葉雲堯。”

剎那間,紅衣翻飛,少年旋身而起,朝洞外掠去,留下一地呆愣的姑娘們。

瞧少年風姿,紅衣黑發飛揚,知畫不無可惜的啧了啧唇:“唉,太可惜,人間絕色,竟然是彎的,吃不到喽。”

無盡夢回無盡閣,有位仙人。

據說,百年前,這位仙人與另一人争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鬧得有些啼笑皆非。然而,美則美矣,他打起架來卻是絲毫不手軟。

葉雲堯得他真傳,自然也是如此。

缪文清乃無盡夢回首座,為人溫雅謙遜,平日裏淺笑有禮,是決然看不出發起狠來時,能打的人滿地找牙。

葉雲堯将畫遞給師傅查看,卻從他眼中琢磨出一絲古怪神色。過了半晌,他看着那畫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人,笑容竟是止不住的溢出。

見師傅對着畫笑,葉雲堯問:“師傅笑什麽?”

“在笑,畫此畫者,與被畫此畫者,誰人更無賴。”

畫中人顯然是被刻意醜化了的,如此眼如銅鈴,口如面盆之醜陋模樣,實在無法将人與秦意之相聯系。

葉雲堯問道:“師傅,秦意之他……真的這般模樣?”

缪文清收起笑意,認真點了點頭:“确實如此,兇猛醜惡,是個野獸般的人。”

“……哦。”這樣哦。

點了點頭,葉雲堯接過畫。

“明日我便下山了,師傅可有什麽囑咐?”

修仙大會閉幕之後,出彩小輩便要下山歷練。剛巧山下三河鎮中有妖狐作亂,等候不得,他們明日便要出發。

缪文清想了想,他知那山下妖狐的德性,又不好明說,面色有些尴尬,只道:“堯兒萬事小心,嗯……保護好自己的身體,若有身份不明的姑娘或者俊俏公子對你示好,切莫回應,只肖拒絕便是。”

葉雲堯眼中訝異閃過,師傅此話是何意?

他執扇作揖,道:“雲堯一心修仙,心無旁骛,請師傅放心。”

然而缪文清聽他如此說,又連忙打住他:“唉,別,千萬別,你現在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學那些老頭子作甚,該喜歡就喜歡,該追求就追求,該歡好就歡好……”話越說越不像話,缪文清似乎自己也覺着不對了,連忙咳了咳。

葉雲堯已啞口無言,師傅今日,好生奇怪……

缪文清又道:“我并非那個意思,只是師傅認為,你在無盡夢回待的這些年,實在是無聊了些,像你這般年歲就該肆意江湖,輕衣快馬,仗劍問花。如今有機會下山,你也該去體味體味人間樂趣。你的七師兄和八師兄過幾日也會前去助你,在那之前,你好好享受享受。”

“雲堯對人間事并不好奇。”葉雲堯拒絕,師傅總叫他下山玩樂,又是為何?

然而缪文清卻是跟了一句:“你不喜歡,他喜歡嘛。”

“誰?”葉雲堯準确捉住字眼兒,缪文清自覺失言,望望天又望望地,擡手一指,道:“堯兒你看,天上太陽不錯。”

“……”無盡夢回處處雲霧缭繞,哪兒有太陽?

也罷,師傅不想說,便不問了。

作揖準備告辭,又聞師傅道:“堯兒記着,你那殘誓,該多用用。”

“知道了。”

葉雲堯離開,屋中只剩缪文清一人,半晌,他含笑的眸子才淡淡散去笑意,只是嘴裏突然說出一句話來。

“他若知道自己被畫成這副模樣,定要跳腳了。”

葉雲堯前腳剛出門,後腳就有兩個賊兮兮的人骨碌碌的轉着眼睛偷偷瞧了瞧。

那是他師姐花叢月與師兄柳無眠,師兄是被師姐拖來的,花叢月此刻八卦的小心髒早就砰砰直跳,她眼中閃爍着八婆之光,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喂喂,聽見沒,師傅剛剛要小師弟下山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聽到了。”柳無眠翻了個白眼,他耳朵又沒壞!

“天哪!”花叢月激動的捏緊了拳頭:“我們小師弟要長大成人啦!”

柳無眠一臉懵逼:“什麽長大成人?”

“嘿嘿,你不懂了吧,咱們小師弟生的如此叫人歡喜,長得俊俏,身世顯赫,修為還那麽高。這番歷練,絕然會有一番豔遇,師傅既然都那麽說了,我覺得他一定知道什麽!剛剛他話鋒一轉,我就不信你沒聽到。”花叢月眼裏冒光,他看着小師弟離開的身影,就好像是她自己下山一般。

她道:“這番路途一定精彩倍加,喂喂,你不是也要下山嘛,幫我盯緊小師弟,我倒要看看,以後與他同道雙修的人會是何等風姿!”

一旁正雲游太山的柳無眠聽聞差點栽了一個跟頭,睜大了眼睛瞪着花叢月:“女人,你說什麽?雙修?!”

雙修?這是一個女人該說的話嘛!!

羞不羞?!

然而花叢月卻是送了他一個白眼:“啧啧啧,你激動個屁啊,又不是要你去雙修。我告訴你,以咱們小師弟吸桃花的速度,你信不信第一天就給咱們招了一大批要對付的女人回來。”

柳無眠一聽,眼睛亮了起來:“招桃花,招女人?這敢情好啊!來多少都沒問題,全交給我!”

花叢月沒好氣的斜眼昵他:“哼,告訴你,小師弟這模樣絕對男女通吃,我倒希望他能招幾個養眼的世家公子,帥哥多總是好的嘛。”

在花叢月眼裏,什麽都比不上顏值重要,什麽都沒有帥哥養眼。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窗臺底下偷言,屋中的缪文清,聽的一愣一愣,冷汗涔涔……

他的寶貝徒兒,只能招惹一朵桃花呀,再多了,那人可得拿他試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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