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泉區老街

已經開到三環外面了,路上車輛不多,轎車行駛的速度并不快,車窗外高樓大廈、行道樹飛快地掠過。

白朝辭在想姑婆留給她遺産的事情,白千裏努力回想了好久,終于想起了關于姑婆的一點訊息。

“妹妹,我記得村裏人說姑婆是個神婆?”

就因為姑婆是個神婆,當年除四害之際,姑婆直接跑路了。

白朝辭對玄學界的事情只知道一點皮毛,比如神婆和風水先生、算命先生等等分派不同,但外人看來他們是一挂的。

“是吧?”所以聽到哥哥這話,她也沒有反駁,隐約記得爺爺說過姑婆是天師。

所以,姑婆一個天師,把她的遺産留給她做什麽?

白朝辭心裏咯噔一下,莫非姑婆遠隔千裏之遙,都能知道她能見鬼?

兄妹倆一時陷入了思考當中,白千裏心中納悶,姑婆一個神婆把遺産留給妹妹做什麽?她需要妹妹做什麽?

白朝辭心中也在想着同樣的事情,莫非姑婆希望她承繼她的事業?

但她雖然能見鬼,卻不會捉鬼,也不會算命、看風水。

胡思亂想間,看到了吳家別墅的影子,兄妹倆瞬間就從沉思當中醒神,這件事情明天就可以去驗證,眼前事務要緊。

剛停好車,白千裏的手機響了,白朝辭聽哥哥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對面是誰。

是妹妹白輕舟,她在抱怨:“二哥,你是不是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了?都不帶我,我要給爸爸告狀。”

三兄妹當中,爸爸最喜歡她,一告一個準。

白千裏無奈道:“我不是出去玩兒,我和你姐姐在吳家這邊,你要不要過來玩?”

白千裏的父親當年娶的是楚霜雪,楚霜雪帶着一子楚江開,楚江開年紀最大,是大哥,白千裏就是二哥了。

楚家也在這片別墅區,只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當然開車的話,頂多三五分鐘。

“我才不要,吳玉山那小子讨厭死了。”白輕舟和吳玉山同齡,可以說兩人從上幼兒園就是同班同學,小學、初中也是同班同學,因為白千裏這個兄長,兩人彼此争鬥得厲害。

他們倆的意思是,他們可以不稀罕哥哥白千裏的喜歡,但絕對不允許哥哥喜歡對方。

對于自己背後那麽複雜的關系,白千裏也挺無奈的,他想着幸好祖母、外祖母不在京城,不然整天應付這些人,他都覺得應付不來。

哄好了小妹,白千裏看了一眼妹妹,唇角帶着一絲笑意道:“小妹,姐姐就在我身邊,要不要和姐姐說話?”

“不要了吧,姐姐不喜歡我,她懶得跟我說話,我能和她說什麽?你說說她喜歡什麽,這麽一個美女,既不懂時尚,又不懂追星,我和她沒共同語言。”

白千裏那個黑線啊,看了一眼妹妹,發現妹妹無動于衷。

白朝辭并無任何動容,因為小妹所言不能傷害到她分毫,且這話也沒惡意,只是一個吐槽而已。且,她确實和白輕舟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她喜歡追星,一年、半年、三個月或者一個月換一次愛豆,眼光還特別獨到,全都是她不理解的時尚,比如尼龍口袋樣式的提包,就那玩意還不如買個尼龍口袋呢。

“二哥,你們幹嘛呢?”別墅門口,鳳梨頭的吳玉山操着手,擡着下巴,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對于排行這個問題,白千裏已經無力吐槽,在楚家排行為二,在吳家也排行為二,總之就擺不脫二。

白輕舟聽到吳玉山的聲音,忙說:“哎呀,吳玉山那小子,二哥,你不許搭理他。”然後就挂斷電話了。

白千裏若無其事地收好手機,看了看妹妹,示意妹妹和他進屋。

來到門口,仗着身高的優勢,白千裏揉了一把吳玉山的鳳梨頭,吳玉山瞬間炸毛。

“二哥,你別太過分啊!”吳玉山跳起來就要往白千裏背上撲去,但白朝辭伸手扯了他一把,他轉頭一看,瞬間焉吧了。

吳玉山讨好道:“二姐。”

白朝辭淡淡應了一聲:“小心腳下。”這孩子不看路,還沒有撲到哥哥,只怕就摔了個大馬趴。

白朝辭與繼兄繼姐們的關系大概就比陌生人好一點,但和這個弟弟關系卻不錯,當然僅僅是不錯而已。

大概是母親江陵經常在吳玉山面前說要讓他對姐姐好一點,姐姐從小在石橋村長大,她除了給過撫養費之外,十多年沒有見過她,她愧疚她……

相比于吳碧水這個姐姐,吳玉山必然更喜歡白朝辭這個姐姐一些,大概是白朝辭不和他搶任何東西?

這之後,和往年沒什麽不同,大概就是繼父吳鈎在和兒子、繼子讨論商業的事情時,抱怨了一下現在房地産生意不好做,國家管控得嚴格,還有競争對手等等。

八點鐘,吳家那些外甥外甥女都相繼告辭,白朝辭和哥哥白千裏也順勢告辭。

“媽,你回去吧,我送妹妹回學校,您放心,我會把妹妹安全送達。”白千裏把車從停車場開了過來,在門口搖下車窗和母親道別。

白朝辭語氣平淡道:“媽,我們就先走了,您進屋吧,吳叔叔看你好一會了。”

江陵應了一聲:“诶,路上小心,千裏,車別開太快。”

白千裏笑着應了,而後搖上玻璃窗,轎車轉瞬間就駛出去很遠。

江陵站在門口,咬着嘴唇,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她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彌補對一雙兒女的虧欠,他們對她很尊敬,卻隔着很遠的距離。

這邊車裏,白千裏看了看妹妹,嘴唇動了好幾下,他想和妹妹聊一聊,但關于父母,他不知怎麽開口?

就這麽猶豫着猶豫着,轎車已經到達學校門口了。

白朝辭解開安全帶,下車前叮囑了一句:“哥,明天你別忘了去高鐵站接爺爺。”

江風縣離燕京并不遠,高鐵不過兩個小時就到達了。

白千裏瞬間想起了姑婆遺産的事情,連忙問道:“你和那律師說的松榆街是什麽地方?”

“西泉區松榆街。”白朝辭也沒想着阻止哥哥,畢竟不滿足哥哥的好奇心,他會一直探究下去。

朝哥哥揮了揮手,白朝辭直接進校了,白千裏一直看着妹妹,直到看不到妹妹的背影,這才倒車離去。

白千裏不住楚家,四年前大學畢業之後,他也沒有選擇讀研究生,而是經營他從大學就開辦的游戲公司,幾年下來,游戲公司辦得很火紅。

且今年年初,父親把他名下的一間科技公司交給他管理,他忙得很,不想把時間耗費在路途上。

洗漱之後,白千裏看了看時間,才九點半,他左思右想了好一會,還是決定打電話給父親,問問父親知不知道姑婆更多的消息?

電話很快就接通,聲音卻比較嘈雜,白重山和楚霜雪正在參加一個酒會,會場自然比較喧鬧。

父子倆讨論了半個小時關于姑婆的事情,白千裏是希望從父親這裏知道更多關于姑婆的消息,尤其是姑婆離開石橋村之後,她這些年來到底在做什麽呢?

但是白重山并不知道,他知道的那些關于姑姑的事情,都是從村裏人偶爾提起時提過的,再多就沒有了。

不過,白重山在知道父親要上京,瞬間慫了,只是叮囑道:“千裏啊,你好好招待你爺爺,缺錢的話,跟爸爸說。”

白千裏心中無奈,白重山又道:“我待會給你轉點錢,你好生照顧你爺爺,千萬別提我。”

當初他要和江陵結婚,父親就不同意,是他一意孤行。後來他和江陵離婚,父親更不同意,他們還是離了婚,然後父親就直接把他趕出家門了。

随即白重山就挂斷電話了,反正父親不待見他,一看到他就是吹胡子瞪眼,他又何必自讨沒趣呢?

夜裏白千裏輾轉反側,不單單是因為姑婆,腦子裏想的還有更多的關于祖父祖母、父母等等這偌多堵心的事情。

他想,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結婚,他很恐懼,不知道該怎麽對婚姻負責,對未來的孩子負責。

次日,天光大亮,白朝辭算計着時間,八點鐘左右在學校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往西泉區松榆街。

西泉區在京城以西,是三環邊上的一個區域,松榆街就是其中一條街,不過松榆街臨着一條河,這條河現在就叫松榆河。

京城地界,寸土寸金,但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有偏僻地段。

白朝辭下了車,觀察了周圍環境,心中有點微微的驚訝,這邊應該很繁華才是,怎麽感覺松榆街這麽冷清呢?

還有,這一溜的香燭店、紙紮店是怎麽回事?她總感覺來到了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她緩緩往裏面走去,那個律師說的地方是松榆街一號,莫非這條路末尾就沒有路了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一路走來,這條街的老板紛紛都帶着好奇的目光觀察她,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打量。

還有這條寬不過十多米的河對岸,那邊也是好幾家香燭店及紙紮店,老板們紛紛從店裏走出來,趴在河邊圍欄上面,好奇地望着河這邊。

突然,白朝辭的目光看向其中一家紙紮店,她絕對沒有看錯,方才裏面有個紙人動了,且倏地一下跑後面去了。

那老板還笑吟吟地打招呼:“姑娘,進來看看?”

白朝辭黑線道:“不用了。”

這一路,白朝辭就頂着這般奇特的被注視的感覺走到松榆街一號,一棟三層小樓前,一個穿着灰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正站在樓前,他手上拿着文件袋,看到白朝辭,試問:“請問,是白朝辭白小姐麽?”

白朝辭點頭道:“我是白朝辭,你好,齊律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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