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姑婆的遺産

齊律師全名齊百川,長得高高瘦瘦的,看起來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其實已經三十二歲了,他是松榆街整條街的律師,反正這裏的人有什麽需要咨詢律師的事情都找他。

“你好,白小姐。”齊律師伸出手來,面帶微笑。

白朝辭立即回握手,說:“你好,齊律師。”

寒暄過後,齊律師一邊介紹情況,一邊從文件袋裏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白朝辭注意到再往前走,就是一堵牆,好奇道:“齊律師,這裏就是松榆街一號?那麽牆那邊呢?”

齊律師側頭看了看,說道:“牆那頭是一片別墅區,不過大門不在這邊,那邊的人也不往這邊過。”想過也過不來。

頓了頓,齊律師看了看白朝辭,神色帶着幾分猶豫的樣子,最後說道:“白小姐以後就知道了。”

咔嚓一聲,一陣鎖鏈嘩啦啦的聲音。

白朝辭心中暗暗嘀咕,這可是2020年了,怎麽還有這樣的鐵鏈鎖呢?這條街的人們好像都生活在舊社會一樣。

随着齊律師進了門,白朝辭只是簡單打量了一下,說道:“齊律師,我從未見過姑婆,她為什麽會把遺産留給我?我爺爺還健在……”

齊律師神色有幾分欲言又止,但終究沒說什麽,只道:“白小姐,這個就要問你了,我只是委托人,并不知道白婆婆為何會選擇你。”

“白婆婆?你和我姑婆很熟悉麽?”白朝辭心中暗暗道,難道姑婆真的遠隔千裏之遙就算出她能看見鬼的事情?“齊律師,我姑婆是何時離世的?她的墓地又在何處?我爺爺馬上就來了,落葉歸鄉,爺爺總歸是想讓姑婆回家的。”

齊律師打開屋子裏的燈,瞬間眼前明亮,白朝辭倒是不是很驚訝,這明顯是店鋪的樣式,只是擺着許多博古架,每個博古架上都擺着一個花瓶,或者翁瓷,還有挂着各種各樣的物品,有木劍、尺子之類的,總之種類繁多。

齊律師面色有幾分難受,他抑制住那股難受勁,說道:“抱歉,白小姐,我也不知白婆婆是何時去世的,甚至我連白婆婆到底走沒走都不清楚,五天前白婆婆給我發了一個短信,說她要離開了,讓我按照之前她簽訂的委托書那樣把她的東西交給你。”

他說着就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點開微信,翻到與一個注名為白婆婆的對話。

白婆婆:小齊啊,我要離開了,按照之前我和你簽訂的協議和委托書,把我的遺産交給我侄孫女白朝辭。

律師齊百川:婆婆,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我明天回京帶你去醫院看看……

後面白婆婆再無任何回應,全程只有齊律師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他發了一百多條訊息。

齊律師面色有幾分難過道:“第二天,我就來到松榆街找白婆婆,但白婆婆已經離開了,就連這把鑰匙也是隔壁的劉大爺給我的,我也挨個問了街坊鄰居,他們都說白婆婆大半夜和他們道別,說她要離開了,以後回不來。”

“我在松榆街長大,當初我爸媽和爺爺奶奶相繼過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小學、初中不要學費,上了高中是婆婆送我上學的,上大學也是婆婆資助的,婆婆不求我回報,只說我是松榆街的孩子,以後多照顧照顧街坊鄰居就成了。”

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他也是基于這點才填的律師專業,他也不知自己能回報這些爺爺婆婆什麽,但律師總能做一些事情。

白朝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反正姑婆是個神秘的人,既然齊律師不知道,那麽他就真的不知道。

齊律師大概率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可能知道姑婆是做什麽的,但應該沒真正見過,沒有接觸過另外一個世界,不知道也不為怪。

白朝辭在齊律師對面坐下,她留意到桌面上和椅子上一點灰塵都沒有,就連整個空間都覺得幹幹淨淨的,完全看不出一絲塵埃。

“我找了婆婆五天,最後實在找不到,這才不得不按照婆婆委托的那樣,把她的遺産交給你。”

齊律師随後細數了一下姑婆的遺産,就是這一棟樓,還有一輛越野車。

如果不是越野車要辦轉讓手續,大概越野車也就是這棟樓裏包含的一件物品,就跟博古架上那些看起來很高級的古董一樣,它們都不配擁有姓名,只是這棟樓裏的一件物品而已。

白朝辭的目光挨個巡視了一遍博古架,她這雙眼睛很神奇的,總是能發現一些非常奇特的東西。

比如,博古架上,那些木劍上面萦繞着絲絲縷縷的白光,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心中猜測,大概就是天師們趨之若鹜的靈氣?

其它物品上面都或多或少有些白光,只是有些很微弱,不過整個屋子裏白光最強的居然是他們面前的這張桌子。

這些年,她看到過的泛着晶瑩白光的物品很少,似乎七八歲那年,有人到石橋村來收破爛,看到過兩件泛白光的物品,然後那兩件東西賣了幾十萬。

白朝辭有點想看看這棟樓其它地方,齊律師微笑道:“白小姐,這以後就是你的了,你自然可以随便看。”

齊百川記得,從他記事起,白婆婆就在這裏了,這棟樓是整個松榆街最古色古香的地方,父母還健在的那些年,他和小夥伴們最喜歡來這裏探險,白婆婆也不說什麽,就讓他們到處玩兒。

但其實,他們能來的機會有限,白婆婆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家,且白婆婆開門做生意大多都是晚上,白天不開門,他們怎麽進來玩兒呢?

整棟樓三層,白朝辭沒有上樓,只是繞着屋子走了一圈,發現了去後院的門,推開棕紅色的大門,就進入了後院。

一輛特別破舊的越野車就映入了白朝辭的眼簾,這輛車非常破舊,但車标還在,白朝辭仔細看了看車标,好像是紅旗車标。

白朝辭沒關注過汽車,也就看着車标熟悉而已,但這輛車看起來這麽老,一看就知道是改裝過的車。

還有這個車牌號京a83104,貌似車牌號有點來頭。

她之所以知道車牌號,是因為當初和舍友們一起去考駕照時,順便關注了一下京城的車牌號,據說要靠運氣才能搖到一個車牌號。

再擡頭往上看,有一段長橋,是從二樓繞出來的,繞着整個後院一圈,在東西兩邊有兩棟三角形的閣樓,閣樓高度和小樓同高。

院子裏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在走廊裏更是用花盆種着不少花草,還有一些蔬菜,但蔬菜地只占了十分之一左右。

整個院子裏泛着絲絲縷縷的白光,晶晶瑩瑩,好似小精靈在歡歌、在跳舞。

這些白光就在院子裏飄飛,往院牆外面飄去時,好像遇上了一層無形的阻礙,随後被反彈回來,飛至空中一個高度之後,又被反彈下來,它們始終都在院子裏翻騰。

松榆街确實很安靜,但也不到鴉雀無聲的程度。但是白朝辭發現,她呆在院子裏完全聽不到院牆外面的聲音,不過是一堵牆,內外卻仿若兩個世界。

“妹妹?”“小辭?”身後突然傳來白千裏和白爺爺的聲音,白朝辭抛卻腦子裏的疑惑,轉身往回走。

剛跨過門,繞過樓梯處的屏風,就見爺爺背着手正好奇地打量着博古架上那些東西。

白朝辭心下一喜,三兩步走了過去,來到白爺爺身邊,語氣輕快道:“爺爺,您來啦。”

“小辭啊。”白爺爺神情有幾分惆悵,他在屋子裏轉來轉去,似乎是想找熟悉的東西,比如他姐姐的照片。

白千裏和齊律師寒暄,齊律師把委托書擺出來,強調道:“白老先生,白先生,十年前白紫煙女士就與我簽訂了律師協議。”

十年前,他剛參加工作,律師證考下來沒多久,白婆婆就與他簽了合同。

白爺爺擺了擺手:“這個我并不在意,反正是留給我孫女的。”他比較在意的是,自從六五年姐姐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八零年冬天,他收到了姐姐的信件,說她挺好的,只是她不能回去看他,讓他別惦記她。

九八年七月半,時隔十八年,他再次收到了姐姐的信件,她說她恭喜他再次當爺爺,讓他把孫女好好撫養長大,将來給她做繼承人。

她離開時,他才十五歲,整整五十五年,他再沒有見過姐姐一面。

白爺爺轉頭看了許久,問道:“齊律師,我姐姐就沒有留下什麽書信麽?”

齊律師搖頭道:“很抱歉,老先生,婆婆并未留下什麽信件,不過……”他掃視了一眼周圍,說道:“興許婆婆在屋子裏留下了信件,我沒有找過,白小姐可以找一找。”

白爺爺嘆了口氣,神色有幾分恍惚道:“哦,好好好,待會找找,她總不能真的一點只言片語都不給我留吧?”

齊律師作為律師,見過這世間所有不幸的事情,只不過以前那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但這次是從小資助他讀書,讓他不至于流落街頭的婆婆不見人影,他臉上也沒有了标志性的職業微笑了。

“白小姐,你先看看文件,下午和我去房管局、車管局辦理轉讓手續。”齊律師按下心中的絲絲難受,開始履行自己律師的職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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