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曉晨的背“咚”地一聲撞上了門板,隔着某人的手,卻一點也不疼,一楊可舍不得撞壞了她。

炙熱的吻,讓曉晨燙紅了雙頰,好不容易從一楊的魔爪下喘口氣,曉晨氣喘籲籲道:“……還沒洗澡呢。”

一楊的眸底立刻燃起一團火:“那就一起洗。”

一起洗?她有沒有聽錯?!不行不行……那多難為情啊。

“還是……我先洗吧。”

曉晨一轉身,掙開了一楊扣在她腰上的手臂,正想着這次怎麽這麽輕易就成功了,卻腳底一滑,又被拽了回去,跌入一個明顯體溫不正常的懷抱。

“我去主卧洗,15分鐘後見。”

“知、知道了。”

結果,曉晨一磨叽就是30分鐘。

穿着一楊寬大的白襯衫,曉晨蹑手蹑腳地進了卧室,床上的被子明顯地攏成一個人的形狀,可屋裏的燈卻暗着。

一楊,睡着了嗎……

小心翼翼地掀開一邊被角,曉晨盡量放輕動作,鑽了進去。多虧剛剛在客廳吹幹了頭發,現在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覺了。

咦?不對,這是誰的手啊?

腰上,突然橫過來一條胳膊,溫熱的大手正暖着她的小腹。

他還沒睡?“一楊……”曉晨低聲叫了一聲。

身後那人,卻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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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真的睡着了,可曉晨卻睡不着。

九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一楊躺在一個被子裏。輕輕翻了個身,目光在面前這張她朝思暮想的俊顏上停了下來。

一楊的睫毛又黑又長,鼻子也比她的挺立好多,嘴巴笑起來的時候,兩邊會微微向上翹起,可是一楊卻不愛笑。

想着,曉晨用食指輕輕劃上他的唇角,比劃着一楊微笑的樣子,對嘛,這樣才好看。

“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一楊突然掙開了眼睛,吓了曉晨一跳,想收手,手腕卻被他牢牢扣住。

幾乎是一晃神的功夫,曉晨就被他緊緊壓在身下,肌膚相貼時,才驚覺,自己衣服的扣子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了。

她怎麽會不知道,更何況,一楊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

眼前大片的風光讓一楊的呼吸更加急促起來,他隐忍了快九年,身體裏的洪水猛獸一旦被喚醒,他也控制不住。

“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一楊的聲音低啞得厲害,嘴唇不自覺地在身下大片光潔的肌膚上游走,手指靈活地繞到曉晨身後,解開了內衣扣子。

曉晨知道,接下去要發生什麽,熟悉而又刺激的感覺讓她不由地顫栗起來。

一楊進去的那一刻,她幾乎哭出聲來。除了九年前的那一晚,這是她第一次。

一楊明顯也感覺到了:“曉晨別怕……”動作不由地溫柔了許多。

炙熱的激情讓兩人纏綿了良久,直到曉晨漸漸适應,一楊才開始盡情釋放自己,九年,他等的夠久了。

第二天早上,曉晨是被電話吵醒的。

“誰呀……”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聲,曉晨并沒有擡開眼皮。

一楊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沒事,你再睡會。”然後拿起手機,去了客廳。

電話是李秘書打來的,一楊不得不接,而且還得背着曉晨。

“林總,有新情況。”

“你說……”

一楊複看了床上一動不動的曉晨一眼,在身後輕輕合上了門。

半個小時後,曉晨再次被弄醒,卻不是電話,而是某人不安分的手。

“別動……”

曉晨低低咕哝了一聲,卻不知,在一楊聽來,更像是邀請。

本來是要幫她穿好衣服的,現在他突然改主意了,手指靈活地重新将剛扣上的襯衣扣子一一解開,還有那個內衣,剛才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給她系好的,早知道現在又要脫下來,真是白費了他的一番功夫。

胸前突然的刺激,讓曉晨猛地張開了眼,剛想翻身,腰部卻傳來一陣酸痛,“哎呦”一聲又躺了回去。

一楊立刻心疼地揉上她的腰,昨晚,是他太放縱了,暗暗地,又将蠢蠢欲動的□□壓了回去。

“想吃什麽,我幫你端進來。”一楊在曉晨耳邊溫柔道。

曉晨一驚:“咦,你什麽時候做的早飯?”

“在一只小豬睡懶覺的時候。”

小豬?他居然說她是小豬?還不都是他害的。

曉晨賭氣地別過臉,視線剛好掃到自己半褪的內衣,臉刷地一下就紅了,一把扯過被子,蒙上了頭。

這不低頭看還好,一看,自己鎖骨上、胸口上全是昨晚歡愛的痕跡,曉晨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轉念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

慢慢拉下被子,露出一雙眼睛,曉晨扭捏了好久,才開了口:“一楊……為什麽,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你回家的時候,你……你沒有……”

一楊單手支着頭,另一只手捏上曉晨羞得通紅的小臉,會意道:“因為那時,我以為你跟夏東學結婚了。傻瓜,我怎麽可能讓你為難。”

啊,原來是這樣……害她白白難過了那麽久。

一楊卻趁機使壞道:“曉晨,難道那個時候你就想……”

曉晨一聽,小臉果真羞得更紅了:“想什麽呢,我才沒有……”

眼見着一楊眸子裏越來越亮的兩團火,他不會又想欺負她了吧,她現在還難受着呢。

猛地拉上被子,曉晨在裏面嘟哝道:“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好,我幫你拿進來。”

話音落了好一陣,才是一楊離開的腳步聲。

早飯吃的有些沉默,曉晨紅着臉只顧埋頭扒飯,都是一楊問一句,她答一句,像課堂提問一樣。

“周一你有事嗎?”

周一?不就是明天?應該沒什麽事吧。曉晨搖搖頭。

“你把戶口本帶過來,咱們先把證領了。”一楊說話的語氣,就像在談論今天什麽天氣一樣自然。

曉晨卻猛地吃了一驚:“領、領證?!”

“曉晨,”一楊放下筷子,認真道,“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的。”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是……怎麽還是有種被大樂透砸中了的感覺?

“有那麽吃驚嗎?”曉晨眼睛裏的光芒太過耀眼,照得一楊心裏暖暖的。

“有呀,就像王子終于發現穿水晶鞋的是灰姑娘,并答應要娶她做王妃一樣。”

一楊想了想,應道:“這個比喻不好,應該是公主終于被史瑞克打動,答應嫁給他。”

“嘻嘻……一楊才不是怪物史瑞克,一楊是曉晨眼中最帥氣的王子。”

一楊從善如流道:“那請問公主殿下,您想在哪裏舉行婚禮呢?”

說起婚禮,曉晨立刻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我想在一個漂亮的小教堂,有白胡子黑長袍的神父,有一條灑滿玫瑰花瓣的小路,有世界上最潔白的婚紗,還有滿滿一堂的親朋好友,我還要嫣然跟小珏做我們的花童,還有還有……”

曉晨一張一合着嫣紅的小嘴,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全然不見剛才窘迫害羞的模樣,一楊卻聽得津津樂道,一一記在了心裏。

她要的,他都給。

下午,一楊先送曉晨回了夏家,收拾東西,然後自己去了公司。

他約的人,現在已經面色清冷地坐在沙發上了。

李秘書恭恭敬敬地送上來兩杯熱茶,朝剛在沙發上落座的一楊一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對面,夏東學冷冷地開了口:“什麽時候?”

今天早晨,他剛從公司下夜班回家,帶了曉晨最愛吃的烤紅薯,電話打過去,接起來的卻是林一楊,他說,他跟曉晨要結婚了。

一楊卻不緊不慢道:“你是在問,我們什麽時候确定的關系,什麽時候領的證,還是什麽時候舉行婚禮?”

手上的拳頭越攥越緊,夏東學耐着性子道:“婚禮。”

“六月初六。”

六月初六……三個月後?他怎麽那麽急!

“如果,我不同意呢。”夏東學一字一頓道。

一楊突然眯起眸子,後背從沙發上離開,發狠道:“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都請你離開,永遠不要再打擾我跟曉晨的生活。”

笑話!喧賓奪主、鸠占鵲巢?夏東學冷哼一身,身體跟着往前一傾,和一楊咫尺相對:“如果我不呢?”

“我說了,由不得你!”

“滕”地一聲,夏東學從沙發上起身,茶水被震翻了一桌:“那就試試看。”轉身,決絕地離開。

可夏東學心裏清楚,今天他來,就已經輸了,結束了。只是他不甘心,不舍得。

“7253。”一楊的聲音卻從身後淡淡地傳來。

腳步猛地一滞,夏東學愣在了原地,7253……7253……

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耳邊漸漸開始傳來金屬劇烈碰撞的刺耳聲,曉晨抱着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他父親夏維重口口聲聲的證詞:“是我的車,是我的車……”

八年了,不……現在已經九年了,他以為所有人都忘記了,也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知道,7253,當年寧氏夫婦出事時,開的那輛尾號7253的小跑,其實是他的車……

“爸,我停在後院的那輛車呢?”

九年前的一個下午,夏東學剛從學校回來,興致勃勃地提着工具箱,又去擺弄夏維重送他的那輛新車。可車,卻不見了。

正在院子裏看報紙的夏維重,随口回了句:“哦,你寧伯伯的車壞了,就借走開了。”

“咣當”一聲巨響,夏東學手裏的工具箱掉了下來,裏面各種修車工具呼呼啦啦地撒了一地。

夏維重從報紙裏擡起頭,迎上的卻是兒子慘白的一張臉:“怎麽了?”

“……我的車……還沒組裝好。”

“什麽叫沒組裝好?”

“……剎車、剎車沒裝。”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靠着牆,夏東學緩緩滑了下去,這些年,他每晚都會做着同樣的夢,夢到曉晨站在醫院的手術室裏,身後躺着寧古夫婦皮開肉綻的屍體,他想靠近,曉晨卻走遠,滿眼的悲傷與質疑:“兇手是你,兇手是你……”

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本就痛苦,偏偏他又有愧于她,夏東學的內心世界每天都要經歷一輪摧毀與重建,前者是因為愧,後者是因為愛。

這些年,他活得,真的很累。

一楊也緩緩蹲了下來,手掌搭上夏東學不住顫抖的肩膀,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夏東學産生這麽大的刺激,也或者,是他根本就不願去想。

“不要告訴她……可以嗎?”

夏東學的聲音顫得不比身體厲害,他幾乎是在哀求,哀求他這輩子最恨的一個人。

搭在肩頭的手掌輕輕一捏,一楊無聲地點點頭。這件事,即便夏東學不說,他也絕對不會讓曉晨知道。

“還有最後一件事……做完了,我就會離開。”

“什麽事?”

“我想參加……曉晨的婚禮,以哥哥的身份……送她出嫁。”

原來說出這些話,也不是很難,不過上嘴皮碰下嘴皮。他卻花了29年。

“好。”一楊道。

“……謝謝。”

“不用謝我,”說着,一楊收起手掌,站了起來,“我不是為你,我只是不想讓曉晨心裏有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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