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此想着, 巫閻浮側過頭, 在少年頸窩落下一吻, 見他還未蘇醒,便伸手摸向他的嬈骨處,輕輕一碰, 那根小軟骨便如狐尾般扭動起來。

他瞳孔一縮——怎麽,嬈骨竟還會為他而動?

這小崽子知曉了天夙并非他的恩人,卻還是對他心存牽挂?

莫非是他幾番試探撩撥, 幾句“喜歡你”, 真誘得這小崽子動了心?

又或許,嬈骨能感知到他這借屍還魂之人?

未免太過玄奇。這小狼崽子親手把他殺了, 挫骨揚灰,見到他的幻影也一副如避蛇蠍, 又恨又怕的樣子,哪裏可能還對他心存眷戀?

定是……真戀上他假扮的這人了。

巫閻浮捏住那根小軟骨, 只覺它動得很是殷勤,好似只小狐貍向他讨寵似的,胸中頓時升起一股怒意, 卻不是惱白昙, 而是惱他自己。

他本意是想借這恩人身份将白昙誘入囊中,卻沒料到如今真将白昙誘得動了心。想到日後還要以這皮囊對着白昙,巫閻浮更是如鲠在喉。

不成,待他日他脫去僞裝,便立時去尋江湖裏精通脫胎換骨術的“人皮雕匠”顏如玉來, 将他這幅皮囊上上下下全部雕回原來的模樣。

到時候,他裏裏外外都是巫閻浮,看這小狼崽子當如何?

他親手養的花,只能為他盛放凋敗,這輩子都休想逃出他的五指山。

“嗯……”因被巫閻浮弄得愈發不适,白昙慢慢醒了過來。

發覺身子被一雙手臂牢牢抱着,白昙馬上從巫閻浮懷裏彈了起來,一抹唇上鮮血,當下便翻臉不認人,手裏鈎刀一把抵到巫閻浮脖子上。感到嬈骨軟軟熱熱,好似被肆意揉捏了一番,他登時一陣惱怒。

“你是不是……方才亂碰本座了?”

巫閻浮看着眼前少年氣呼呼的臉,只覺他活像只被抓了尾巴的小貓,正欲出言調戲他一番,心裏卻一梗,避開目光,不老實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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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白昙摸了摸嬈骨,懶得費神與他計較,站起身來,扭頭朝神廟門口望去,見那覺者還守在門口,便朝神廟中走去,想找找另外的出口,果然,便發現了另一扇門。門外竟是與他進來前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高如天際的石牆已不見蹤影,四周彌漫着一層濃重的黑霧。

霧氣間,隐約可見些許扭曲的人形,在空中飄來蕩去,形如鬼魅。

白昙心裏發糁,掏出羅盤瞧了一眼,通往藏龍城的卻是這個方向。

巫閻浮亦步亦趨地跟過來,道:“那外面便是修羅道,夜裏去不得。”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白昙鳳目微凜,斜眼看向身後之人。

“我還是巫閻浮弟子時,随他闖過一次六道輪回陣,自然清楚。巫閻浮當年闖修羅道還是在白日,他那般的一代宗師,尚且花了一番功夫,你休要自讨苦吃。”

白昙聽他滿口巫閻浮一代宗師,像很佩服那老魔頭似的,滿身逆鱗便豎了起來,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是麽?那本座偏要夜裏闖闖!”

剛邁出門外一步,手臂便給一道軟物纏緊,猛拽回去,落入一雙手臂之中,還沒來得及掙紮,背便靠在了一堵牆上。男子岩石般冰冷結實的胸膛壓上來,渾身的鬼藤一下纏緊他四肢,将他整個人牢牢制住。

“你怎的這般淘氣?讓為,”巫閻浮盯着少年漲紅的臉,堪堪打住一句差點出口的“為師”,低聲呵斥,“讓阿癡如何是好啊?”

這一句好似教訓小孩般的語氣,竟像極了巫閻浮。

白昙被吓了一大跳,睜大雙眼看着他,一時忘了反抗,他不知自己迷惑失神的樣子有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此時二人距離極近,暧昧得實在過分,巫閻浮克制不住地低下頭去,覆住了少年殷紅的嘴唇。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令白昙渾身僵住,愣了一瞬,才猛地回過神,握緊手裏弑月把柄,四肢身軀卻都給柔韌的鬼藤纏得動彈不得。下巴被兩根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一捏,他的齒關就稍稍開啓,被冰涼柔軟的舌尖趁機撬開齒縫,長驅直入的侵了進來,蛇尾般勾住他的舌尖。

白昙被吻得頭皮一麻,當下便咬,一股甜美的血味便溢了滿口。唯恐又失了神志,白昙僵着舌頭不敢吞咽,只得任對方得寸進尺。

他兀自睜着眼,近處那雙狹長的藍眸卻半閉着,疏長的銀睫随舌尖輾轉侵略不時擦過他的鼻梁,好似他的口裏含着美酒,值得被深入品嘗。

——這确是巫閻浮第一次在白昙清醒的時候吻他。

哪怕當年他們還是師徒時,他教他用媚術配合自己練功,有過種種親密之舉,乃至肢體交纏,赤身相貼,卻不曾有過唇舌相抵的一個吻。

如今回想起來,竟成了無法彌補的遺憾。

不似前幾次那般兇狠,巫閻浮吻得極深極慢,只欲捕捉到白昙每一縷呼吸,每一絲心緒,全都剝開來細細琢磨品味。白昙哪曾被如此吻過,饒是神志清醒,心裏不願,喉頭舌根卻俱如被融化了似的,呼吸淩亂不堪,嬈骨亦隐隐有了反應,一下一下扭動起來。

為何會如此?

白昙心髒惴惴狂跳,不由自主地将貼緊了牆壁,只輕輕蹭了一蹭,整根脊骨便酥軟下去,雙腿發抖地往下一滑。若不是鬼藤纏着身軀,便連站也站不住了。巫閻浮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倏然一緊,吻勢加重了幾分,手指驅起一根鬼藤鑽進白昙衣縫內,蜿蜒朝他背後伸去。

這小狐貍……是被“他”吻得春情萌動了麽?

一根冰涼軟藤滑至嬈骨,似手指般揉弄了一下,白昙便渾身一震,又覺鬼藤還有往下鑽的勢頭,心下又怕又怒,羞恥欲死,淚水當時剎不住地湧了出來,眼睛一眨,沿着臉頰落進被糾纏住的唇舌間。

“嗚……”

嘗到口中滲進些淡鹹淚液,巫閻浮呼吸一滞,方才撤了唇舌,擡眼瞧見少年一雙怒視他的鳳眸水光潋滟,櫻唇紅腫濕潤,齒印猶在,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腹下驟然一陣燥熱。一股欲念翻湧上來,他幾乎想當場脫下這身僞裝,霸王硬上弓将這小狼崽子強要了。

不是他不敢,不想,只是,時機未到。

巫閻浮意猶未盡地收起鬼藤,不出所料,白昙揚手便扇了過來。這一掌極是兇狠,竟是用上了“誅天化魔掌”中一招,饒是巫閻浮側頭避過,臉上仍似被狼爪撓出五道極深的血口,勁烈掌風掀得他重重撞上牆壁,若不是他早有防備,半顆腦袋都要被白昙削了去。

白昙怒火中燒,見一擊不中,便揮刀斬去,巫閻浮反應極快,一縱身躍到神廟中那尊佛像頭頂,凜冽刀風直追而上,将佛像攔腰劈裂。

巫閻浮只好跳到橫梁之上,摸了摸臉上正在愈合的血痕。

——這小狼崽子的喜歡,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好在他是他師父,白昙爪子一冒,他便能料準他要出什麽招。

這天底下,只有他能克他。

如此一想,巫閻浮不禁勾了勾唇角,看着底下白昙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裏甚是有幾分愉悅。

“你給我滾!”白昙兩刀把佛像斬了個稀爛,死死盯着上方人影,心下亂成一團。他已是病入膏肓,偏偏嬈骨還因這人頻繁騷動,每動一次,他便少活幾天,恐怕等不到走出六道輪回陣便要一命嗚呼。

不成,得離這人越遠越好。沒了藥血他尚還能活,走火入魔也比病死要好,嬈骨上的毒刺發病時的疼痛,他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白昙收起弑月,看了看正門的覺者,又看了看後門外陰森森的鬼影,無可奈何地盤腿坐下打起坐來。罷了,等到白日,他再入修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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