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白高中上的是市二高,他初中數理化很好,英語科目雖爛得無可救藥,但中考時候卻意外運氣奇佳,英語卷子選擇題靠“摸魚”居然也對了大半,這成功讓他堪堪過了二高的錄取分數線。沈白中考“爆冷門”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鏡,大家對“長得一臉差生相”、上課總睡覺的沈白居然會考得比一些乖學生還好表示了無限的質疑。

這些都沒有影響沈白的好心情,不再有時不時會出現的傻逼們,沈白的高中生活過得很舒心。可惜那時他并不知道,更大的劫難正在前方等着他。

赫連天是高一下學期轉來的插班生。跟沈白空有一副好皮囊卻總一臉“人畜勿近”不同,赫連天是如同電視劇裏才會有的王子一般的存在,他來了一周後,原校草的頭銜就自動轉移,半年後,他成功當上學生會會長。在別人眼裏,赫連天是個總是帶着善意笑容、行為彬彬有禮、做事有條不紊的學長/學弟。但沒有人比沈白更清楚赫連天完美假面背後的變态和可惡。

沈白和赫連天的交集始于一次校外露營活動。

那時候,赫連天深受女孩子喜歡,不可避免的,他同時也成了一些青春期荷爾蒙旺盛的男孩子的假想死敵。平時在學校裏,大家互相之間還保持着一些距離,但到了校外,無形的制約被打破。幾個比較主動的女孩子圍着赫連天笑靥盈盈地說話,而不遠處的某些人則被嫉妒的明火燒得沒了理智。

當赫連天“失足”落水的時候,沈白是附近唯一目擊全過程且第一個跳下水去救的人。對于這件蠢事,沈白後悔了很多年。因為這是他們間那段孽緣的開始。

被救後的赫連天和後來的張林很像,總是自來熟得來找他。但沈白很快發現了赫連天的另一面,他對別人的笑裏充滿了不易察覺的敷衍,總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慌話,對待所有的人或事都只是抱着好玩就玩玩的心态。而企圖絆倒他的人,都被他一一踩踏,包括露營那天推他下水的人,據說被校外的小流氓打斷了四肢,只能退學就醫。

沈白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赫連天的時候,曾經一度惶恐、抗拒,他怕自己也成為他的玩樂對象。但理智消失得那麽快,他不可逆地沉淪下去。赫連天不設防地表現出他的真實面,對自己不假笑、不說謊。但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沈白想多了,不假笑只是因為沒必要,不說謊只是因為無所謂。他對赫連天來說,充其量就是條寵物狗,剛上手的時候有意思逗着玩,時間久了、沒意思了也就揮之即去。

赫連天出國前告訴沈白說自己玩膩了,之前跟他的戀愛不過是一場游戲,和他上床也不過是獵奇罷了。過了那麽多年,沈白想起那刻仍然覺得心頭悶痛。先愛上的,總是輸家。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而如今,沈白刻意遺忘的人赫然出現。

赫連天一手抓住沈白的拳,另一手将他壓在門邊的牆壁上,扯起嘴角笑道,“這麽久沒見怎麽還是這麽大脾氣。”

沈白一向不是他對手,只能咬牙切齒道,“你怎麽在這裏!”

赫連天注視着他因為憤怒而瞪圓眼的臉好一會兒,在沈白快要暴躁到拿腳踹的前夕悠然道,“這是我的店,我當然在這裏。”

“!”沈白驚詫地停止了反抗,接着臉色“唰”一下白了。

赫連天似乎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趁着他愣神,放開了手,靠在門邊點了支煙,等沈白冷靜。現在不是換班時間,後門這邊沒人,不然被人看到現在這個情景非得驚掉下巴不可。

沈白前後一想,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破格招進來了。他無力靠在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輕輕發顫,應該說他全身都在發抖。原本以為自己是好運氣,事實卻不過是因為別人的一句話。也是,自己什麽時候真的好運過呢?

“你想幹什麽。”沈白問。

赫連天慢慢吐出一口煙,透過眼前淡薄的煙霧看着沈白,繼而低低笑開,“沒想幹什麽,你不是剛好喜歡做菜麽。”

沈白閉了閉眼,“這算什麽,補償嗎?”

“補償?”赫連天歪頭看他,“為什麽?”

沈白聽他那毫不在意的口氣,上前抓起他的衣領,壓不住地爆了粗口,“那你他媽到底什麽意思!又來耍我玩兒嗎?!!”

赫連天還沒做出回複,沈白已經松手,他轉過身狠狠喘了口氣,“真是夠了,我他媽不幹了!”說着撿起之前掉在地上的車鑰匙,就想離開。

赫連天單手整了整衣領,淡然道,“沈白,你沒看過自己簽的合同吧。”

沈白聞言猛然回頭,“你什麽意思?”

赫連天又抽了口煙,斜着眼、有趣地看着沈白,“想走之前,我建議你先找吳常看看自己簽過的合同。”說完,也不管沈白如何地震驚,赫連天将煙頭按滅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裏後便開門進了店裏。

留在原地的沈白,一雙手握拳無意識掐得死緊,連被鑰匙紮破了手都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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