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下美人,季意破冰
走到拱橋邊,方季的目光穿過黑暗投向奉興殿的方向。零星幾點燈火,想必,她已入睡了吧?絲絲看起來很快樂,她照顧的很好,自己上次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踏上拱橋的腳步收回,到底還是走向奉興殿,去給她道個歉吧?小意經常批閱折子,興許還沒睡呢?方季有些心疼,腳下的步子邁得更急。
見奉興殿內一片漆黑,唯餘屋檐高挂的兩盞紅燈時,方季的心頓時有些澀然。自嘲一笑,連借口都顯得多餘,方季啊方季,你就承認吧,不管她變或沒變,你就是想見她。
方季默默的向着出宮的路走去,暗罵自己感情用事,手下将士蒙受不白之冤,她卻一心為江意開脫,心心念念控制不住想要來見她。方季,你得醒醒,見不到也好,離她遠點,不能再錯下去了。
再次邁上拱橋,方季的心理建設也做得差不多,又是那個泰山壓頂面色不改的方将軍了。哪知,拱橋另一頭的背影,讓她的腳步一頓,小意麽,她怎會在這兒?
江意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坐在拱橋的最下面一節臺階,雙臂環着膝蓋,将腦袋埋在臂彎,不知在想些什麽,看起來有些落寞。
察覺有人靠近,擡起頭一片衣角劃過,下意識伸出手抓住:“阿季,你來了?”
阿季,你來了。好似兩人之間早有約定,飽含欣喜的語調讓方季一顫,卻沒回頭,硬邦邦的開口道:“末将前來看望侄女,現下時辰不早,趕着回府,聖女若是有公事,末将停職怕是找錯人了。”
“那若是私事呢?”見方季背對自己,方才她是打算就這樣離開吧。
“聖女請講。”方季頓頓,還是開口說道。
“你應該多進宮看看絲絲,她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末将知曉,待軍中事了,會時常前來。”我現在真的沒辦法,我還做不到能談笑自如的跟你交談。
“阿季,你能不能轉身看看我?”明明離得這麽近啊。
“末将該出宮了,聖女也請早點回去歇息。”不能,若是回頭,我又哪裏舍得離開。石板這麽涼,怎麽就不會愛惜自己呢。
衣角滑過指尖,方季的腳步不再停留。江意捏緊那只手,站起身,急邁兩步欲追上去。哪知坐的太久,腳步發麻,腳下踩到什麽東西,眼看就要跌下湖中,慌忙中喊道:“阿季——”
方季聽到江意的呼喊,心一顫,再聽撲通的水聲,急忙回頭,哪裏還有江意的身影。奔回湖邊,只見兩只素手在湖面拍打,腕間的象牙镯瑩瑩如玉,不再遲疑,縱身跳了下去。
皇宮內的湖水都是活水,江意又不通水性,方季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将人抱回湖邊草地上,江意已陷入昏迷。
方季拍拍江意的面頰:“小意小意,你快醒醒,小意,我是阿季啊,不能睡,快醒醒。”
蘇安也是很無奈,好不容易找個地兒,安安靜靜的睡個覺,沒想到還遇上這種事,看方季呆頭呆腦的樣子,好好的美人,臉都要拍腫了。
搖搖頭,提氣自樹上躍下,涼涼開口道:“你再這樣打下去,也救不了人。”
方季擡起頭,一雙眼充滿焦急和無助:“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起開,”方季挪開地方,抓着江意的手不放,蘇安搖搖頭,就知道她們關系不簡單,撐起雙手附在江意胸前,認真的來回按壓,又趴在胸口聽了聽,開口道:“不行,還得人工呼吸。”
擡起江意的下颌,掰開她的嘴唇,一手扶住她的額,一手護住她的脊椎,就準備湊上去,方季拉開她:“你要幹什麽?”
這個男子太大膽了,軍醫救人有時也會接觸人體,是以按壓胸口她便忍了,哪知,居然敢明目張膽占小意的便宜。
見方季怒目而視,蘇安笑笑,也不動手:“你若要救她,就用我教的法子給她渡氣,再按壓幾個來回,興許能醒過來。”
蘇安起身,視線飄向湖邊一塊果皮,若不是自己也算是幫兇,哪裏管這等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要救,就快點,這人撐不撐的過可說不準。”
蘇安閑閑離開,留下方季手足無措。
眼見江意嘴唇有些發青,不再猶豫,學着蘇安的樣子,閉住一口氣,嘴唇貼着江意,渡了過去,來回兩次,又學着蘇安胸部按壓。
江意咳咳兩聲,吐出不少水,方季一喜,半扶起身子,将她護在懷中:“小意你醒了麽,小意?”
江意卻并未回應,方季再次屏住一口氣,渡了過去,稍稍拉開距離,将她面色恢複許多,嘴唇也不再是青色,正欲放下,再給她胸外按壓幾次。
一雙素手環上方季的頸脖,将她拉了過去,無意識呢喃道:“阿季,阿季,你在哪?”
方季伸出手扶住江意的後腦,一手将她額間的濕發撩到耳後,額頭頂着她的,溫聲細語道:“我在呢,小意,阿季在這兒。”
江意似是聽到了,水潤潤的唇角勾起,映着尚帶水澤的面龐,在月光下猶如妖魅。
方季鬼使神差的貼了上去,含住一片唇,輕輕噬咬、吮吸,柔軟的不可思議,讓人忍不住索取更多。
方季伸出舌,擠進唇瓣之間,受到牙關的阻攔,又悄悄退出,在唇間研磨,時不時伸出舌竄進去挑逗一番。
江意難耐的伸出舌尖,要将它推出去,恰恰引狼入室,讓方季得了機會,攻占進來。糾纏着她的舌,與之共舞,霸道的氣息沾染她的每一寸,宣誓主權。
江意喉間輕輕一哼,方季回過神,見她雙眸微微閉合,并未清醒,探得她的氣息恢複,心下一松。
如鈎月色,江意面染桃花,雙唇更是鮮豔欲滴,方季一嘆,美人傾城色,甘為裙下臣,古人誠不欺我耶。
暗衛來報,護國公抱着聖女正朝奉興殿而來,聖女疑是昏迷,二人均是渾身濕透,不知發生何事。詹錦聽聞,喚來兩個宮婢,一人去請醫官,另一人去備下熱水。
詹錦心下狐疑,聖女遣散所有守衛,想和護國公好好談談,現下是談崩了,還是中途出了什麽意外?
正準備前去迎接,剛出殿門沒兩步,方季就到了,匆匆跟詹錦點頭打招呼,抱着江意繼續朝裏面走:“詹錦,去備些熱水,準備姜湯。”
待宮婢給江意換上幹淨衣物,方季捏好被角,手背撫上她的額頭,體溫有點低,皺眉問道:“醫官還有多久到?”
“朝聖宮離這兒有段距離,又是亥時,醫官最快也要半柱香。方将軍還是先去換身幹淨衣裳吧。”
“不用了,你還是去催催醫官吧,這裏有我看着。”
卧房只剩方季江意二人,顯得空曠又冷清。方季握住江意的手,源源不斷的輸送着內力給她取暖,絲毫不顧及自身的狼狽。
江意覺得渾身暖暖的,身子有些乏力,用盡所有力氣睜開雙眼,模模糊糊看見床沿坐着的人影,手上傳來的溫熱很是熟悉。
江意的手指動了動,方季驚喜的擡起頭:“小意,你醒了?”
“嗯,”聲音有些嘶啞,江意感覺喉嚨發癢。
宮婢端着姜湯進來,行了禮,方季準備接過湯碗,江意抓緊她的手,力氣不大,執拗的看着方季:“不許松手。”
方季只得讓宮婢服侍江意用藥,明明是不喜歡吃藥的人兒,喝完藥還晃了晃緊緊相連的兩只手,孩子氣的得意笑笑。
江意随意的跟方季聊着天,好幾次眼睛都合上了,愣是又睜開接着聊,方季勸她歇着,江意扒拉着小臉:“不能睡,睡着了,阿季就走了。”
方季又是心酸,又是疼惜道:“阿季不走,會在這兒一直陪着小意,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吃紅豆粥,好不好?”
大概是一直都強忍睡意,江意得到保證,就忍不住墜入夢鄉,口中喃喃道:“不走,一起吃紅豆粥。”
詹錦半路上接到的醫官,是一個白白胖胖長着胡子的小老頭,名叫陳七。脾性古怪,時而狠毒,時而如孩童,晝伏夜出。這個時間,能請到醫官,多半也只能是他了。
“陳前輩,聖女的情況還請您在方将軍面前遮掩一二。”
“哼,我老頭可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對了,緋丫頭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好不容易有個對老頭胃口的丫頭片子,還三番兩次給我派出去咯,真是壞興致。”
“夏緋去臨啓國了,真說不準什麽時候回來,不過這丫頭也惦記您,經常給您寫信呢。”
“那可不,緋丫頭對我老頭可比你們滿肚子壞水的好多了。”
哄得陳七心情好了,詹錦也就不擔心洩露秘密。二人進得卧室,方季還是一成不變的姿勢:“醫官來了,麻煩請為小意看看有無大礙。”
陳七走到床前,鼻子嗅了嗅,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身上有外傷?”
“晚輩并無大礙,還請為小意看看吧。”
“以後不許把我的藥給她用,如此不知珍惜,活該傷口潰爛,”陳七一把揪起方季,朝詹錦扔過去:“若她的身上還有我的藥味,就不要踏進一步。”
詹錦按住方季的肩,示意不要妄動,回道:“陳前輩,我這就帶她下去,換身衣物,保證不沾您的傷藥,有勞您給聖女看病。”
詹錦拖着方季退出房間,陳七上前給江意把把脈,很是嫌棄道:“就沒見過你這麽蠢的,緋丫頭都比你聰明,巴巴的對別人掏心掏肺,小心将來有得你哭。”
陳七寫了張藥方,墨跡未幹,方季詹錦二人便進了來。
“前輩,小意的情況如何?”方季憂心如焚。
“大冷的天兒,就這身子骨,有得受咯。夜裏十裏□□發高熱,要時刻注意,給她覆上冷帕,燒成傻子可別怪我沒提醒。”陳七怪聲怪調道。
方季也不在意他的嘲諷,好聲好氣的謝過,就回到床前守起來,時不時摸摸她的額頭,手心,将被子圍得嚴嚴實實。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撒糖,小相絕對是親媽,開啓季意cp寵溺別扭的日常狗糧系列。拿好,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