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上午……”江祀剛開口說了第一句,就看見邢愈笑吟吟地抱臂望着自己,微微歪過了頭。

江祀的心理防線頃刻間土崩瓦解。

他深呼吸了一下,走到邢愈面前,低下頭把腦袋抵在了他肩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不編了不編了,老實交代的話……咱能不能從輕發落。”

“你放心。”邢愈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背,強忍着笑意回道,“至少我不會把你綁在椅子上,然後把那些評論一條一條地念給你聽的。”

江祀單是想象那個場景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暗暗慶幸着還好當初果斷地删掉了主頁裏騷話連篇放飛自我的微博,不然現在被看到簡直就是大型的公開處刑現場。

“啊——我不做人了!”江祀低低地苦叫了一聲,抱着邢愈,像是撒嬌似的搖了搖他,“寶貝兒,行行好,給我留條底褲吧。”

“之前鐘剪官宣的時候就露過一次餡了。”邢愈回想着,“居然被你糊弄過去了。”

“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江祀的聲音悶悶的,碎碎念着,“是命啊是命。”

邢愈笑了一聲,想起曾經看到的姜絲老師@自己的那條微博,說道:“不過沒想到正經的江老師私下裏……居然是個男友粉。”

“不是男友粉。”江祀摟着邢愈一起倒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手撐在他兩側,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理直氣壯地說,“是男友本人。”

邢愈低頭輕輕笑着,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捏了捏江祀的臉,應道:“是,男朋友。”

江祀看着身下的人,俯身緩緩抱緊了他,正經了聲音開口說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一個古裝男子群像裏——”

“你眼裏的那種不甘與悲哀,在鏡頭下引人共情的戲劇張力,還有那滴直直砸在我心裏的眼淚。”

“一見鐘情,或者俗了說是見色起意,反正那一瞬間我知道我完蛋了。”

“我希望你永遠平安喜樂,能當一顆耀眼的恒星,在熒幕上發光發熱。到後來我開始自私地想,如果那光能有一點點屬于我就好了。”

“我順水推舟借着然禹的周年晚會接近你,但看着你跟在劉總身後向我走來,我猶疑了。”

“就像我之前說的,如果有一天我擁有了你,我希望那是因為你也愛我。”

“我不想你怕我,或者因為我的身份而畏縮,所謂的身家和你相比根本不算什麽。我才是那個膽大包天、癡心妄想的人。”

“我很感激你的坦率與勇敢,感激你願意試着向我伸出手。”

“我偷偷愛了你很久很久。”

邢愈安靜地聽他講完,伸出手去捧住了江祀的臉。他看着他深色的眼睛,然後傾身吻了上去。

那一吻邢愈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熱烈而纏綿,仿佛這樣才能堪堪回應方才那深沉的愛意。

“愈愈……”一吻完畢,江祀微微撤開身看着邢愈。邢愈那雙好看的眼睛明亮而澄澈,眼尾泛着紅,清清冷冷,卻又甜醉。

“我的光不多,都給你了。”

“足夠了。”江祀笑着,終于光明正大地叫出了那個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昵稱,“小恒星。”

板栗在兩人抱在一起時就走開了。他叼着心愛的小羊玩偶趴在一邊自己玩着,有些幽怨。

失寵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什麽叫旁若無狗,這就叫旁若無狗。

晚飯兩人是在家裏吃的,邢愈下的廚,江祀給他打下手。他看着邢愈穿着純色的圍裙有條不紊地動作着,忽然想:他第一次邀請自己來家裏吃飯那天,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光景。

日常而平淡的煙火氣息裏,有溫柔而從容的人。

吃完飯,兩人牽着板栗下樓散步去了。

板栗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牽引繩的金屬扣相撞發出了清脆的當啷聲。路燈将江祀和邢愈并肩而行的身影拉長,讓他生出了幾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安詳感。

“過幾天我要和媽媽去給爸爸掃墓。”邢愈低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然出聲說道。

江祀的腳步頓了頓。他對邢愈的家庭是有一些了解的,不過當時調查他背景資料時并沒有刻意去深探,只知道邢爸爸在他七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是媽媽獨自把他撫養長大。

“叔叔他……”江祀停下身,轉過來看着邢愈,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語氣與用詞。

“太操勞了,倒在了他摯愛的崗位上。”邢愈說這話的時候還算平靜,但隐隐地依舊能聽出難過。

江祀伸手抱住了他,撫着他的背說道:“抱歉。”

“如果可以的話,能幫我也向叔叔帶一束花嗎?”

邢愈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而後緩緩地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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