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邢愈垂下自己的眼睛,睫毛微微顫動着。
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滑了下去,他俯身抱住了媽媽,像個小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她肩上,聲音有些哽咽和顫抖:“媽媽……謝謝你。”
在做出這個坦白決定的時候,邢愈就曾設想過無數種媽媽聽了這件事後會有的反應。
也許她會失望,會難過,會無法接受。
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理解和尊重自己,用溫柔的眼淚搭起堅固的牆,來包容和保護他。
邢媽媽擦去自己眼裏的淚,撐起了一個笑。她拍了拍邢愈的後背,換上了輕快的語氣,跟他說道:“小愈,不要哭。有喜歡的人、談戀愛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她摸着邢愈的臉,替他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轉過頭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說:“爸爸也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邢愈吸了吸鼻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只是一遍又一遍低聲重複着謝謝。
“那束多的白花……是替他拿的嗎?”邢媽媽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開口問邢愈道。
邢愈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邢媽媽微微笑了笑,神色柔和:“有心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看着也像是要下雨的模樣,我們回去吧。”邢媽媽擡眸看了眼天空,和邢愈說着。
邢愈應了一聲,和爸爸道了別後,跟她一起出了墓園。
在回家的路上,邢媽媽坐在副駕駛上,緩緩開口問邢愈:“可以和媽媽講講他嗎?”
“他叫江祀,江河的江,祭祀的祀。比我大四歲,是個商人。”剛好遇到路口紅燈,邢愈停下車,邊彈琴似的用手指敲着方向盤,邊回道,“我和他是在一個周年晚會上認識的。他很好……溫柔、紳士、從容、堅定。”
邢媽媽轉過臉,見邢愈說這話時眉眼不自覺地彎了起來,整個人都泛着柔軟的甜意。她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刨根問底些什麽,只是說:“時間合适的話,一起回家來吃個飯吧。”
“好。”
邢愈送媽媽回到家,準備回自己的公寓。
走之前,邢媽媽看着邢愈的眼睛,眼神略有些擔憂。邢愈雖然人氣不高,但再怎麽說也算是個公衆人物,這條路對他來說會比旁人更難走。
邢媽媽叫了他一聲,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囑咐道:“小愈,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他,好嗎?”
邢愈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我會的。”
同媽媽告了別,邢愈開車回了自己的公寓。
江祀正在客廳裏和板栗玩着拔河游戲,聽門口有動靜立刻起身去開了門。
邢愈擡頭看到江祀,關上門走進了屋裏,直接撲到了他懷裏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江祀被他那動作搞得一愣。他見邢愈的情緒有些奇怪,眼睛也紅紅的,小心地撫着他的背,出聲問道:“寶貝兒,你還好嗎?”
“沒事。”邢愈搖了搖頭,“讓我抱一會兒。”
江祀沒再問,只是靜靜地抱着他。
板栗坐在一旁,像是感受到了氛圍有些不對勁,并沒有湊上來玩鬧。它歪着腦袋仰頭看着擁抱的兩個人,乖巧地搖動着自己的尾巴。
過了一會兒,邢愈從江祀懷裏出來,換上了拖鞋。他拉着江祀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思索了一下,和他說道:“我告訴爸爸媽媽我們的事了。”
江祀本來還在心裏琢磨怎麽樣能讓邢愈開心一點,聞言像是被驚雷驟地擊中了一樣,直接怔在了原地。
片刻他回過神來,有些顫抖,握着邢愈的手滿臉不敢置信,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寶貝兒……你說什麽?”
“我說,我——”
邢愈還沒說完,就被江祀的動作打斷了。他拉着邢愈左右打量他了一下,緊張得不得了:“你沒被怎麽樣吧?”
在江祀的認知裏,和家裏人出櫃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那絕不該讓邢愈一個人去面對。
我皮糙肉厚,比較抗揍——他原來是這麽想的。
邢愈看着江祀,輕輕笑了一下。他拍了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示意他別緊張:“沒事的。媽媽讓我有空跟你一起回去吃飯,還讓我保護好你。”
“愈愈……”江祀一時間有些無措和失語。他摸着邢愈的臉龐,眼睛有些澀。
邢愈湊過身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說:“我也要為你拼盡全力的。”
江祀的眼神一瞬就變了。他将邢愈摁倒在沙發上,親吻着他。
邢愈順從地回應着。在理智沉淪的前一秒,他從齒間模模糊糊地擠出了一句話:“回,回房間去。”
兩人的呼吸彼此糾纏着,磕磕絆絆地進了卧室,關上了門。
板栗趴在自己的窩裏,一臉茫然,不感動也不敢動。
板栗:?輪到我聽打架現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