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八天

趙武靈王十五年,楚滅越國。秦國武王舉鼎絕膑而亡,秦內亂,趙欲迎立宣太後之長子,質于燕之公子稷為新王。秦武王庶母宣氏畏之,許公子稷即位,是為秦昭王也。而楚懷王謀齊、秦、魏、韓之地,故四國請盟于趙。趙武靈王使仇液入韓、富丁入魏、趙爵入齊,以堅其抗楚之心,複使王贲潛入楚,以致其許楚南北夾攻之謀,複使樓緩入秦,觀秦亂。

趙伐中山,取丹丘、爽陽、鴻之塞,又取鄗、石邑、封龍、東垣,中山獻四邑以和。

“你以後不準學那個人說話,”祁燃瞪着朱朱無奈地教導着,緊接着又自嘲的笑笑:“我也是多慮了,以後你也沒機會再學那個混蛋說話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嗎?趙庸他虛僞,他無恥,滿肚子的雞鳴狗盜還僞裝成表面上的溫和可親,他要是對我一直都像一開始那麽看也不看,一言不發的就好了。可是…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三番五次的想殺掉我,我以為我就是像他想殺掉我一樣想殺掉他,可是,我是個懦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有下手,剛開始的兩次我還可以欺騙自己說,是因為被他發現了所以刺殺失敗,可是,可是他都派了個女子來,來羞辱我,我的刀都指着他的臉,卻沒有下手殺他,我一定是失心瘋了,對,失心瘋了……”祁燃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竟然抱住頭痛哭的一遍遍呢喃。

“壓根兒就沒打算好好待我的話,沒打算寵愛我的話,就不要随随便便對我好啊!”祁燃的腦海裏浮現很多往事,卻都仿佛昨日:有時早上起來,會發現枕邊之人早已離去,而自己未完成的紡織絲帛上多了一雙織的很別扭的流雲紋;有時自己在池邊踏雪,玩得累了回程時會發現不遠處有一串孤零零的腳印;自從自己十六歲那年,他撞見了自己對月敬酒,以後的自己的每個生日,他都會有意無意地陪着自己度過;還有那次在新城正趕上集市,他将自己隔着面紗的目光停留的喜愛之物全都準确無誤地買給自己;還有那次遙遠的旅途,第一天行路下來自己就染上了輕微的風寒,于是第二天他竟然脫去外袍給了自己而只穿了裏衣行路,将他更溫暖的後背留給了馬背上的自己;還有那次在妓院裏,聽到他第一次吹簫便故意挑釁他,用激将法讓他單獨又為自己奏了一首百轉千回的《傷逝曲》……而趙庸不知道,自己從新城,帶出的唯一一件東西,便是那支蕭。而現在,還遺留在燧繇宮。熟悉的旋律随着回憶慢慢流淌,輕輕講述,仿佛真的看到了新昌君突然遭遇了巨大的變故,親人朋友都背棄了他,愛人也投入了別人的懷抱,而他自己的青春年華已逝,孤高自傲了一世到頭來卻發現,繁華落盡終成空,而他惟有一月一琴一壺酒,獨奏山間仿若登仙……

沒有克制住的自己的眼淚一朵朵的湧出柔軟的眼眶,浸濕了細膩的面頰,祁燃卻完全沒有擦淚的欲望,難得只有自己,難得縱欲妄為,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痛哭一場。

世人都是傻子,我原以為自己不是,其實我也是只不過我一直沒發現。祁燃的身體裏有兩個祁燃,一個是情感柔軟的祁燃,一個是自诩為理智的祁燃。情感柔軟的祁燃太容易被一點點小恩惠動容,受到背棄就痛不欲生;而自诩為理智的祁燃則一直安慰着情感柔軟的祁燃說,沒關系的,受到傷害說明他不愛你啊,而你也只是一時的豬油蒙心而已,你怎麽可能愛上一個心機深如海的男人呢?放心吧,你是喜歡女子的,對這個可怕的男人你只是恨而已。于是,這兩個祁燃達成了共識,就是自诩為理智的祁燃說得對,兩人聯手捉弄欺騙了自己。

事到如今才看清自己,會不會莫名悲哀?

“祁燃,你怎麽了?你發什麽呆啊?”

突然聽到這一句話的祁燃猛地擡起頭,看着那搖頭晃腦地一臉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朱朱,不禁失神,消瘦的身形都在微微發抖……這句話,這語氣,趙庸曾對自己這樣說起過。

“祁燃,你怎麽了?你發什麽呆啊?”

“祁燃,你怎麽了?”

“祁燃?祁燃……”

祁燃緊緊合上雙眸,仰起面龐,卻感覺清涼的淚水仍然漫溢,浸濕了自己的雙鬓。

我早就該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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