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地

趙武靈王十八年,華陽君伐楚,斬首三萬,殺其将景缺,取楚新城。趙樓緩相秦,齊、韓、魏軍攻秦至于函谷關。

中山國既覆矣,祁氏行刺之罪亦為恕也,王複憶昔之,乃夜往,潛問囚于鳳儀宮之祁氏。祁氏謂王之寬,大愕,亦深知其過也,遂歡好,免矣。

吳氏以卦為圖,五行為基,夜觀七星,測來之八鬥,見其來者多終果,遂極恐,告之公子章,然其頗愎不納谏。

“嘟嘟嘟。”這種有節奏地有規律地連綿不斷的碰撞聲聽着很像老和尚手捧着的光滑的木魚敲擊聲,聽着絕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可是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習慣的。比如像祁燃,現在已經能在這種聲音的陪伴下悄然入夢了。

這也難怪,要說這聲音是哪來的,倒也是虛驚一場。幾年前,祁燃有次夜裏醒來,聽到這輕輕的但是清晰的聲音,吓了一跳。要知道,這諾大的鳳儀宮裏只有自己一人,難不成鬧鬼了?幸好祁燃膽量不小,悄悄的追尋着聲音的發源處找去,卻發現原來是朱朱那個蠢萌的家夥在啄池邊小亭外的青階,于是只能哭笑不得的将它抓回卧房,放在它的籠子裏。

可是,沒想到朱朱死性不改,從此以後三天兩頭的就自己打開籠子,一路屁颠屁颠兒的小跑着去啄石階。祁燃為此教育了它無數次,可惜朱朱連還嘴都不屑于,繼續我行我素,祁燃也就懶得管它了。本來就是個鳥獸,一生就那麽十幾年,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多麽幸福啊,自己怎麽忍心剝奪呢?

初秋之夜如水,寄相思與愁心的明月身形消瘦,彎彎身段仿若魚龍,在皎皎銀漢中暢游,樂此不疲。朱朱啄了一會兒,有點兒累了,便伸展了它胖得球一般的身體兩側的羽毛光鮮的翅膀,同時用力地昂起頭,抖着頸羽。正如祁燃所說的,朱朱距離一只鮮活的雞只差會不會講話而已,身形早已分不出來它是鹦鹉還是雞了,甚至,祁燃有時還想着,朱朱要是只雌鳥也好啊,至少自己沒有白白喂養它,好歹能煮鳥蛋吃。

朱朱一個回眸間,看到了有個人影靠近了祁燃的卧房,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它好像在思考,兩只亮晶晶的小眼睛轉了一圈,然後果斷撲閃着翅膀,搖搖晃晃地跟上了那個人。

薄薄的床帏之後,借着月光,床上之人的身形隐約可見。他面向床榻裏側側卧着,如墨的長發只微微挽了末梢,系着一根白色的帶子,鋪在枕上,而仍舊是那身淺淺碧色的中衣,裹覆着已經長成的年輕男子的臂膀腰肢翹臀長腿,但是卻能看得出他瘦了很多,肩膀骨植雖然寬闊舒展,但是從他的背上靠近腰的部分卻能看到隐約的脊柱。趙庸輕輕地脫去外衣,掀開床帏,如祁燃一般,側卧在床上。一手輕輕環上他的腰肢,另一手攀上了他的後肩,額頭抵在他的後頸上,仿若沉迷的輕輕呼吸。趙庸感覺到懷裏的人在自己吻上他的後頸時突然醒來,好像受到了驚吓一般,本能地掙脫了一下,然後卻不住的發抖,他只能抱得更緊,輕聲呢喃:“是我。”

祁燃咬緊了下唇,沒有回答,不過倒是不再發抖了。

“讓我抱一會兒。”似乎唯有夜能偷到人的溫柔。“諾大宮宇,惟卿暖矣。”

“王不知,懷中之人已故多年,何以暖矣?”

“祁燃……”

“王上若有何吩咐,直言便是。何以僞作妄為,欺吾無知乎?不若坦言之。”

“哈哈哈,”趙庸大笑出聲,“卿之聰慧勝于往昔嘛!”

“拜汝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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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庸起身坐起,聲音淡淡的無比平靜:“汝所願何為?”

“遠離此處,逍遙半生。”

“助孤成一事,孤便成汝之願。”

“何事?”

“時日亟到,卿自會知曉。”

朱朱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追到了卧房門口,卻見剛剛的那個人又潇灑離開,只留給它一臉茫然。卻見那人表情複雜,面色陰沉。

“混蛋!混蛋!……”

趙庸被這鳥兒叫的一愣,俯身看到它肥肥胖胖的身子,認了許久才認出這是當初自己賜給祁燃的那只鹦鹉,遂不禁浮起一絲邪笑。

若你還是這樣的心境的話,倒是一柄得力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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