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番外：陸琅角度
陸琅與殷渺第一次相見是在正魔兩道舉行競技賽的那一天。
毫不意外他們是正魔雙方最後比試的佼佼者。
陸琅一個翻身到擂臺，正想速戰速決，卻看到優雅漫步走過來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有着一張俊秀的臉。鬓若刀裁，朱唇皓齒，微微上挑的眼角展現着一股好奇的意味，猶如泉水般晶瑩剔透的琉璃眸正看向他。一身內門弟子的月牙白衣随着不時吹過的長風獵獵作響，不像是正要比武的人，倒像是哪家富貴公子來游玩。
年輕人背着劍向他抱拳：“在下乾坤宗弟子，殷渺。”
那時殷渺還不如後世那樣孤傲冷僻，此時說着的話語帶着青澀的少年音，同時也有幾分躍躍欲試，只是平常的問好陸琅的心髒卻突然重重一跳。
陸琅不自然的笑着：“在下魔域陸琅。”
寒暄一番過後，年輕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淩厲，全身做出戰鬥的姿态，反手将背上的劍拿出。耀眼的日光在劍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映照在年輕人的眼底，他此時就是一個修士而非公子！
陸琅聽說過眼前人的實力不容小觑，于是也做足了準備。
一場淋漓盡致的比賽過後，最後是以陸琅贏得比賽結束。
沒有一絲的猶豫，陸琅對着正要下臺的殷渺快速道：“那個、殷渺！我們明天約在滿月樓見面好不好？經過一番比試後我很欣賞你的劍法！”
殷渺下樓梯的動作頓住，周圍還有着許多圍觀的同門兄弟姐妹和別的門派，他們聞言後頓時叽叽喳喳的交流起來。
“好不好？”不知為何陸琅就是十分急切的想要和殷渺約在一個地方見面。
然後陸琅就看見殷渺轉身，朱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明天不行，下個月初一辰時見面如何？”
隐藏在陸琅發絲下的耳朵隐隐變紅。
他輕輕點了點頭：“嗯。”
可惜滿月樓的約定沒有得以進行。正魔兩道在這些日子因為看不慣彼此作風的關系，算是徹底鬧掰。乾坤宗防魔域防得緊加強了護宗陣法，那一段時間愣是誰也下不去，哪怕是去周邊小鎮買東西也不行。
于是很多年陸琅與殷渺沒有再上一面。要麽是一個人有空的時候另一個人在修煉，要麽是難得出來一次殷渺只是去完成宗門任務，迅速完成後立馬回去。
可是陸琅還是沒有忘記當年那個滿月樓的約定，并且對那個與他在擂臺上打得酣暢淋漓的年輕人念念不忘許多年。
再次見面的時候，殷渺已經與秦自栩在一起。
猶記得那是一個上元節。
周邊小鎮舉辦了熱鬧的表演活動，許多修仙者跑來這裏就為了圖個快樂。
陸琅打聽到殷渺會和秦自栩來到這裏看表演，于是也跑來這個小鎮。那一瞬間他只是想來看一看這位多年不見的故人。
綿延不絕的燈火照亮了黑沉的天空，路邊有着許多擺攤的人在用力吆喝着，殷渺一身白衣，面容沉靜的走在道路中顯得格格不入。
秦自栩在他的旁邊與他一同行走，溫柔的眉眼，耐心的低聲交談，一身素色衣裳盡顯君子上善若水之姿。
兩人看起來很是相配。
陸琅隐藏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靜靜地看着殷渺。
還是和多年前一樣的容顏，明黃的燈光映照在他身上使他看起來變得溫柔了些。
“渺兒，這個怎麽樣？”
秦自栩在周圍的小攤拿起一個花燈。
殷渺道：“不錯。”
“那我送給你。”說着秦自栩付了錢，将花燈遞給殷渺。
陸琅的境界比他們高出一些，即使是隔着如此遠的距離，周圍無數種聲音混雜着，他卻仍能聽到殷渺的回答：
“謝謝你……自栩。”
聽起來冷淡的聲音下蘊藏着流水般淺淺的溫柔。
陸琅心中一悶，卻不知為什麽。
幾十年後。
萬渺仙尊渡劫失敗死亡的信息傳到在魔宮剛剛出關的陸琅耳中。
陸琅不相信，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算到了殷渺在魔域即将開啓的九天秘境附近。
他在秘境附近找了許久，終于在一個隐秘的地方找到了瀕臨死亡的殷渺。他找遍了儲物戒指，把什麽頂級丹藥、用千年某植株做成能讓瀕死之人活過來的藥水各種各樣的東西一股勁全給殷渺喂下去。
等看到殷渺微微顫抖的睫毛時心中才如釋重負，心髒落回胸腔。
但是殷渺睜開眼後的第一句話讓他懵了：“你是我的愛人嗎？”
安靜了許久，他看見殷渺那雙充滿着期待欣喜的雙眸，鬼使神差的說：“嗯。”
這句話他并不後悔說出口，哪怕接下來的幾年他都活在如覆薄冰的日子了。但是陸琅害怕有一天美夢會蘇醒，害怕那雙清冷的琉璃眸會流露讨厭的情緒。
如今，與恢複記憶的殷渺出了九天秘境後。
“去滿月樓作甚？”殷渺狐疑道。
陸琅笑而不語。
滿月樓在修仙界頗負盛名，幾百年過去這家集各種功能于一身的酒樓仍然存在，而且人流量越發多。
陸琅選了最好的雅間，叫上了最好的酒。
殷渺修長的手指搖晃着酒杯，清澈的酒水散發着醉人的香氣，他好看的眉毛皺起：“你不會在坑我吧？”
“我怎麽會是這樣的人！”
看着殷渺一臉懷疑的樣子，陸琅便知他不信。索性陸琅直接把嘴湊過去将殷渺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擡起頭近距離與他對視：
“信了麽？不要讓三年前的我毀了我在你心中的完美夫君形象！”
殷渺嘲道：“你在我心中本來就沒什麽形象。”但是看見陸琅無事，便也喝下酒。
殷渺喝酒的時候也和修仙者的豪邁奔放不同。白皙的玉手執着雕刻精美的杯子，微微揚起頭将杯中的酒飲下，端的是優雅風姿。
陸琅看着心中一動，道：“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時，我曾約你去滿月樓麽？”
殷渺放下酒杯，“嗯。”他挑起眉：“就為了約我去喝酒？”
陸琅讪讪道：“這是其一，其二才是根本目的，探讨劍法和修煉。”
其實都不是。那時頭一熱腦一昏，就說了那句話，但是他根本的目的是想與殷渺深交成為好友，最好是能天天見面那種。當然這句話陸琅是不會說出來的。
後來他無意間看到了這句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才驚覺原來很久以前他就喜歡上了殷渺，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早已住在心房。
彎月高挂天空，天色已經晚到打更人在街道上行走，周圍只餘下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響，襯托着愈發靜谧。
殷渺不勝酒力，幾杯之後便已經臉頰通紅，神色迷離，用手支撐着額頭盤腿坐在地上。
陸琅挺意外：“沒想到你竟然不擅長飲酒？”
殷渺聽不清也聽不到陸琅的話，但是他看見陸琅張口，于是迷茫道：“嗯？”
眼前的殷渺看起來就像是個任君采撷的小綿羊。
難得看見殷渺這樣子的陸琅喉嚨一幹，慢慢靠近殷渺，手也不安分：“我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白色衣袍被層層脫下。
一番折騰過後，兩人陷入黑沉的夢鄉。
陸琅難得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夢中還是在滿月樓，只是雅間不再是今晚這個，太陽初照，街邊熱鬧非凡，原來是辰時剛至。
穿着一身月白色內門弟子衣裳的殷渺敲了敲雅間的門，前來赴一個月前擂臺上的約定。
而他正滿心歡喜地等待着。
作者有話要說： 勉強寫出短小的番外後再也寫不下去……
先完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