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如煙,而今的花間已不是那時溫和可親之人,位居邪候,手上亡魂無數,行事狠戾癫狂,身過之處從無浩氣活口,也正因如此,方得惡人谷主器重,同時也是下位者聞之喪膽的存在。
離經不知道花間此刻心裏在想什麽,他無法靠近這樣的花間,他知道今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然不是能與他笑談的對象了。他與太虛師兄之間究竟發生過何事,也不得而知,太虛多年不能釋懷,也不透露,想來現在的花間也不願再提當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份難解的仇怨,他插不進其間,也無從排解,這些年來看在眼裏的變故,此刻更如大石一般将他壓得喘不過氣。
“花間哥哥...”思來想去,離經依舊稱其兄長,只是不料...
“哥哥免了,前塵往事如浮雲,你若不敢稱我一句師弟,我也不會再喚你師兄,今時不同往日,我為惡人邪候,你身浩氣俘虜,如果是被我麾下俘得,你已小命不保。既然是魔尊将你收入帳中,往後我也不會再關心你死活,今日敘舊也當斷恩之議,日後相見,你需稱我花間侯,否則...莫怪我筆下不知輕重。”
從回憶中走出的花間,神色已恢複如常絕情寡義的模樣,而今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相距亦是楚河漢界,已無從談情論份,他既與過去一切斬斷,恩情便得兩清,從今往後他只是那催命斷魂的花間侯!唯有鮮血和榮耀方能築其堡壘!
離經早料到會是這番回應,心口依舊鈍痛難當,只是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他身在惡人,幾無脫逃可能,漫漫長日,再見亦是陌路無疑了,當下,也唯有這般相處,方能讓花間後顧無憂,于是便下了剮心似的決定。
“小的明白了...花間侯大人。”
花間最後看了一眼離經,眼底全無波瀾,從袖中取出骨面戴上,便下令回城。臨行前目光瞟向屍菜田那破屋屋頂,不動聲色的揮出一記商陽指,只感覺筆下是觸到了活物,那屋上的氣息便隐匿不見,只留些許刺目鮮血,心下暗自嘲諷那位高權重的煞神倒也對一朵野花甚是上心,接着便率衆離去。
一直到花間一撥人遠得連背影也看不清時,趴了一地的長工們才敢滿身大汗的擡頭,臉上盡是死裏逃生的慶幸,也夾雜着難以置信的表情。離經讀得懂他們的疑惑,知道今天又是自己連累了這群苦命人,滿是歉意的笑顏露出來,邊将他們一個個扶起入屋,繼而檢查傷勢,那傷一看便知是太陰指。
“哎喲喂不得了啦白斬雞!你居然是這殺人不眨眼的邪候的同門!還是師兄!哎喲喂我的親娘诶!真是...他奶奶的人不可貌相啊!”李二狗當時躲在人群最後,并沒有被波及,是最先緩過氣來的人。
“李大哥,你沒聽方才花間侯大人說的話?我與他已恩義盡斷,日後千萬別再提起這同門之事了,傳出去了,你我性命堪憂。”離經一邊示意受傷的長工褪衣,一邊對李二狗說道。
“我剛才光顧着抖了!根本沒聽見你們在說啥,腦子裏嗡嗡嗡只有那邪候大人千萬別注意我!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填進去!”李二狗後怕的拍拍胸口。
“瞧你那慫樣!勞資都看到了,你那一臉快被吓尿了的樣子!快檢查檢查褲裆濕了沒!別搞得屎尿一身都不知!”劉潑皮背上被太陰指打了正着,趴在床板上還不忘損人。
離經大笑,只覺滿頭烏雲,又一次被這群長工們沖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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