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見時的太虛還只是個孩子,而...花間,與他是青梅竹馬,共過生死患難。那一日他在落星湖纏着老叟學釣魚,只見兩名比他大不得多少的男孩遠遠從淩雲梯方向蹒跚走來,花間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模樣,那狀态與三年前的他看起來幾乎沒有不同。他背着口中不時嘔血的太虛,一步一步的強撐着身子幾乎是半走半爬到了裴師兄屋前,才摸到裴師兄常用的藥桌便雙雙倒下。
離經扔了釣竿便追至二人身邊,纖細的腳踝方才靠近,就被花間緊緊握住,耳邊聽得的,是花間嘶啞的哀求,說他的兄弟從山門上滾落,斷了護心骨,長安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只讓他來求享有懸壺濟世美譽的萬花谷。
只是那時的孫思邈師傅遠行在外,而裴師兄為了專心鑽研一道救治元山村(此地名杜撰)瘟疫的藥方已經閉關多時,落星湖裏除了煎藥的藥童,便再無其他人了。
離經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得知這個消息的花間臉上那一瞬間的絕望,于是他顧不得裴師兄下過的嚴令,撲到裴師兄住屋前不停拍門,也不知拍了多久,喊了多久,又哭了多久,才終于在太虛僅有的一息也要斷去之前喚出了裴師兄。
彼時的裴師兄滿臉震怒,見離經在屋前蹲坐哀哭,而不遠處的藥桌下趴着兩名孩子,那藥童正提着藥罐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後來的事是聽藥童轉述他聽的,因為他在見到裴師兄的那一瞬間就因為哭得太用力而昏厥了。
過程如何已經記不得太清了,只知道裴師兄先是把他抱回了三星望月的住所,而後帶着太虛到屋裏又關了三天,而花間因心焦而食不下咽,幾次險些也暈死,但從始至終也沒有離開落星湖一步,直到那一扇預示着“生”的門再次打開。
太虛傷愈後,并沒有在萬花谷留太久,花谷守衛得裴元令護送他回到純陽觀,而花間也等回了遠游的孫思邈師傅,拜入其門下,與離經作了同門師兄弟。
那一年,太虛和花間年滿十二,而離經僅七歲。
“小子,該起了。”
這個夢做的太短,離經還來不及回憶長大後的太虛花間便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記憶混亂着,感覺到面前是另一個人溫熱的胸襟,不似裴元師兄那般清新的味道,而是...順着胸膛往上看,那人下巴因為離自己頭頂太近,刀刻般的下颌線近在眼前,還有些許新長的胡渣在那上頭。
“看什麽?”傲血見他望着自己下巴出神,摸摸那處,恩,似乎是該休整一下了,不過在休整之前...
離經只感覺自己的臉被捏住,而後那粗糙的渣渣就在自己額頭滾來滾去,而後又被捏着下巴在臉頰上滾來滾去,離經被刺的嗷嗷叫,雙手去推那家夥臉,但是手勁明顯比不上,只能認命的被刺得滿臉麻癢,倒也多虧了這麽一遭,這一回他是清醒了!
“哈哈哈,痛不?”傲血見他對自己不似先前恐懼,反倒敢奮手反抗了頗為滿意。
“你...你你你!”離經在自己臉上亂搓,可那可怖的感覺還沒有徹底消失。
“別你了,下來梳洗。”
傲血雖然很想繼續逗他一會,不過還有正事待辦,不想耽擱太久,來日方長,不急一時。向門外喚了聲“來人”,隔着屏風可見兩名侍衛進屋将昨夜桌上的酒菜收拾幹淨,而後把一盆清水及二個漱口杯放在上面,地上還置了一個小桶。
Advertisement
離經此刻已經坐起身子,努力的回想昨夜自己是怎麽會爬到他床上的。好像昨天是...哦,對,洗澡,然後洗着洗着太舒服...于是...睡着了...睡着了!?看看自己身上并不是未着寸縷的樣子,放心的呼了口氣,好歹沒失了體統,可是這衣服總不至于自己飛到他身上...那就是...
傲血先是擰幹布在自己臉上擦了幾把,又将漱口水吐在了桶中,回頭去看離經,卻見他袖子遮面又側着身子倒在床上,咕咚一聲的,間隙還淩空蹬了幾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