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尾聲

媽媽厭惡我,哥哥欺淩我,

爸爸對我好,送我一條狗,

狗陪伴着我,我陪伴着狗。

後來爸爸又給我一把刀,讓我殺死它。

于是我殺死狗,揀起它的骨頭。

我失去了狗,我要新的狗,

給他套上狗鏈,永遠陪伴我。

xx年2月14日

瞧瞧那人醜惡的嘴臉。

我冷漠地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他的口中噴出濃重的煙酒味,惡臭,反胃。

如果可以,我不願意承認他是我的父親,但人生下來別無選擇,只能雙手合十,接受來自上天的安排。

“林松,林楠,今天你們生日,我送你們一人一件禮物。”他笑着從背後拿出兩件東西,他給了哥哥一把鋒利的小刀,給了我一條狗。

狗傻乎乎地張着嘴,吐着舌頭,熱情地舔舐我的手背。

好像還不錯,我乖乖收下父親的饋贈。

旁邊的林松也很興奮,他向來喜歡鋒利冰冷的東西,刀啊劍啊針啊。我不一樣,我比較喜歡溫暖的東西。

狗很好,跟爸爸媽媽哥哥都不同,那不是一只會咬人的狗,我喜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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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2月16日

爸爸又把新的女人帶回了家裏,他們把客廳搞得一塌糊塗,地板上全是衣服和避孕套。

哥哥偷笑着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媽媽氣得渾身發抖。

她給了哥哥一耳光,哥哥哭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媽媽打哥哥,以前她都只打我一個人。

xx年2月22日

哥哥說要跟我玩捉迷藏,我不太喜歡這個游戲。

每次哥哥都做鬼,讓我藏,只要他抓住我,就會狠狠地踢我肚子。爸爸說肚子是人身上最柔軟的地方,攻擊時要對準這裏,哥哥學得很好。

一開始我對哥哥反擊,直到後來我發現媽媽每次訓斥的只有我一個人後,我便放棄了掙紮。

說到底,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媽媽為什麽讨厭我?

xx年3月14日

狗來了一個月,我還沒給它取名字。

因為我不知道該給它取什麽,不過很好,現在沒有這個煩惱了。爸爸讓哥哥借給我一把刀,說今晚咱們吃狗肉。

他讓我殺了狗,把肉切下來給廚師做原料。

我不太願意。

于是他說:“你不殺,我就讓林松殺,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死在你手下,對吧?那起碼還是你的狗。”

他好像說得有點道理。我接過爸爸手中的刀,叫來狗,把刀捅進它的肚皮。

求生欲讓狗劇烈掙紮起來,它回頭咬我,我躲開了。

爸爸添油加醋道:“看吧,林楠,要學會一刀斃命,不然就會被反咬一口。記住了嗎?對人也是這樣。”

xx年3月15日

我總算知道媽媽為什麽讨厭我了。

昨天美好的狗肉盛宴得到她的無上贊美。她破天荒地摸了我的頭,誇獎我懂事,長大了,不像她,是個懦弱的人。

我懂她的意思。

畢竟我跟哥哥的性格不太一樣,哥哥像爸爸,我更像她。原來媽媽讨厭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xx年3月16日

我把狗骨頭埋到花園裏。

刨土時被林松看見了,引來他一陣嘲笑,說我居然不舍得狗。我沒理他,他就朝坑裏吐口水,真沒禮貌。

媽媽明明教我們對人要多用“您好”“謝謝”“對不起”,他似乎都沒聽進去,只會擺弄他珍藏的刀具。

xx年3月30日

我失去了狗,我很無聊。

每天除了上課,回家還要接受爸爸的訓練,媽媽的責備,哥哥的嘲諷。

我可不可以再有一條狗?

xx年4月15日

今天爸爸突然叫來我和哥哥,說時機差不多成熟了,送給我們一人一把□□。

以往我們使用的都是爸爸的槍,這是頭一回有獨屬于我自己的槍。

“你們都是我的繼承人,但首領的位置永遠只有一個,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腳上的黑皮鞋擦得锃亮,我甚至能從上面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

“哦,那我可以殺了林楠嗎?”哥哥嬉皮笑臉地說。

“可以。”

然後哥哥用槍口對準我,說:“砰——”

我知道他在玩,所以站在原地單手抱臂,一動不動。

“什麽啊,你都不躲。”

他滿臉掃興,我無所謂。

xx年4月20日

哥哥又要跟我玩捉迷藏。

為了游戲的趣味,他手裏握着一把心愛的小刀。

他說:“林楠,林楠,你躲在哪裏呢?哎呀,我知道了,是在門後嗎?哦不是啊,那一定在床底咯!”

最後他在衣櫃裏發現我,驚喜又失望。

“你又躲在衣櫃裏,有點新意好不好?”他說着又狠狠踢我肚子一腳。

“下次玩的時候,我多讓你挑選一會地方,免得太無趣了。”他拿着刀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仿佛我不答應,他就立馬毫不留情地捅我。

xx年5月9日

爸爸喜歡看我和哥哥打鬧,他覺得這是篩選出最佳候選人的完美方式。

xx年5月30日

媽媽不見了。

事實上,我發現媽媽失蹤已經好幾天。直到剛才,爸爸才鄭重宣布,媽媽不見了。

哥哥說:“哦哦。”

我問:“媽媽為什麽不見了。”

爸爸摸摸我的頭說:“媽媽死了,不過不用擔心,你們馬上就會有新媽媽。”

哥哥聽到這個消息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我很疑惑,難道這不是必然嗎?

xx年6月7日

我參加了媽媽的葬禮。

葬禮上哥哥還在哭,一邊哭着一邊拉扯身旁的花圈。花瓣落了滿地,沒人管,哭成傻樣的林松也沒人管。

今天在下雨,所有人都撐着黑傘,包括我。

一排排黑傘整齊列隊,莊重肅穆。

我也覺得很悲傷,但我大概不能像哥哥那麽暢快地哭出來。

xx年6月12日

今天的哥哥很過分,他用刀肢解了我救回的小鳥。

那只鳥掉到院子裏,我檢查過,只是翅膀受傷了,修養幾天還能再飛,于是把它悄悄藏起來。

哥哥在捉迷藏時東翻西找,發現了它,一時興起,又殺死了它。

我質問他為什麽要那樣做。

哥哥告訴我,他只是想看看鳥的身體結構是什麽樣。

xx年6月20日

爸爸又帶了新女人回家,客廳又被搞得一團糟。

xx年6月21日

爸爸喝得醉醺醺,把我和哥哥揍了一頓。他說我們不聽話,不快點自相殘殺。

xx年6月22日

爸爸跟我們說要娶一個新妻子做我們的媽媽。

哥哥欣然接受,我無法認同。

xx年6月25日

爸爸死了,是我殺的。

在他熟睡時,我悄悄溜進他的卧室,用刀直直捅向他的心窩。

這下他不會迎娶新女人了。

xx年6月26日

一堆警察登門造訪。

帶頭的是一個瘦高個,他像電視劇裏演的那種最傳統的警察,一臉嚴肅地調查取證。他跟同事說話的時候會露出好看的笑,夾帶兩個淺淺的酒窩。

我趴在窗口,看到他在盤問門口踢球的哥哥,打聽我在哪裏。

當時我正在跟哥哥玩捉迷藏,他怎麽可能知道我在哪裏?

于是瘦高個沒有找到我,但我知道他在懷疑我。

xx年6月27日

我在哥哥的飲料裏下了藥,今晚他睡得很沉。

我将準備好的汽油倒到他床前,點燃火。我慢慢地看着它從渺小的火苗,逐漸變成一條兇殘的火龍。

火飄到哥哥的臉龐,哥哥的臉燒了起來,他卻還在睡,像是要永遠睡過去。

我想到狗,想到媽媽,想到鳥,又想到爸爸。

于是我把林松從床上拖下來,丢進地下室裏。

再回到三樓時,熊熊大火已經吞沒了哥哥的房間,正朝我的房間撲去。

我回到房間,坐在地上發呆。

直到我親手點燃的火即将把我也包裹,那個人出現了。

昨天的瘦高個。

他叫我的名字,我沒理他,于是他跑過來把我抱進懷裏。

很溫暖的懷抱,我喜歡溫暖的東西。

瘦高個好像沒有看上去那麽弱不禁風,他的身上好像挺有肉。

古老的房梁崩塌了,擋住了我們的逃生之路。

沒關系,有溫暖的東西陪我一起死,那也很好。

可沒想到,瘦高個居然抱着我從三樓跳下去,我毫發無傷,他卻痛苦地捂住左腳,渾身是汗。

後來醫生用擔架擡走了他,我抓住那個醫生的衣服,問他瘦高個的名字。

醫生說他叫羅宇。

FIN

躁狂症:與雙相障礙并列,以情感高漲或易激惹為主要臨床相,伴随精力旺盛、言語增多、活動增多,嚴重時伴有幻覺、妄想、緊張症狀等精神病性症狀。躁狂症患者,即使在輕松愉快的狀态下,也可以由于一些小事而發怒,多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任由發展。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也完啦。

諸位沒看錯,是□□play end。

想來寫了也大半年多的病嬌,居然沒有一個□□,全是小甜餅簡直太不符合邏輯,所以這篇就誕生了。

下一篇要寫一個活潑歡樂的病嬌故事!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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