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歸現實

突然，秦白丢在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如同石子擊破夢的水面，他收回手，心煩意亂地接起電話，不敢去看易為春的眼睛。

“……沒事呢，我們這都快三點了，您老人家也估摸着點時差啊。”他清了清喉嚨，“沒，我睡覺呢。”

“好，我知道了，嗯，回國就回家，挂了。”秦白丢下手機，站起來去拉窗簾往外面看。他們的房間臨街，窗外高高的天空一輪圓月，夜色粘稠平靜，樓宇像是黑色的樹群。

易為春咽了口唾沫，問：“怎麽了？”

“我媽，看了個新聞說什麽國外發生了槍擊案，吓得趕緊給我打電話。老人家對國外沒什麽概念，那槍擊案離我們快半個地球呢。”秦白笑了笑。

易為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被秦白手指碰過的那一小寸皮膚，仿佛殘留着微量電流，滋滋作響。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說：“睡吧，明天還得早起。”

“易哥。”秦白叫住了他。

易為春回望他。

“我……”他想了想，“今天白天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

不過是荷爾蒙，是時差，是氣氛，大家都還年輕，總有血氣方剛意亂情迷的時候，冷靜下來，就會好的。

就好像動物在性命攸關的時刻會有天然的條件反射，人在異國，大概也不像自己了。

易為春不知為什麽突然想通了。

“謝謝你幫我解圍。”他說。

秦白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容有些沉甸甸的，他說：“沒事。”

第二天海報拍攝易為春被丢到一個房間裏，裏面全是倒吊的黑傘，只有他拿着一把白傘。傳說總選海報思路都是林先生親自設計的，粉絲們津津樂道其中的每一個小彩蛋和小暗號，易為春向來什麽也看不出來，都是等後來海報出來了，網上有人扒各種牽強附會的細節，才後知後覺。可是看到那種言之鑿鑿誰誰誰欽定，誰誰誰背後那個道具又是在影射之類的結論，又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想太多。

總選海報都是單人照，只有後期才會把人全P到一起，每個人的服飾也都風格統一，只是細節部分有自己的小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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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Xing人數衆多，統籌不易，分成了六個小組運行，每個小組又是自成一派，有些主打青春活力，有些是高級感，還有些是紳士之類的，秦白和易為春肉眼可見絕不是同款，終于罕見地分頭行動了。不過想想也是，勢均力敵，在同一個陣營哪還有看頭。

回程的飛機落了地，好像是大夢方醒一般，易為春扒開眼罩，看到綠油油的停機坪，異國的一切都薄如紙張，怎麽都回想得不真切，氣氛重新凝結成總選将至的愁雲慘霧。

“你醒了？”秦白坐在他旁邊，笑着問。他剛幫人簽完名，把本子遞出去微微一笑，對方歡天喜地地跑開了。

“準點嗎？”易為春揉了揉後頸。他是公認的跟機不劃算的藝人，上飛機全程眼罩口罩毯子全副武裝呼呼大睡，不要說簽名合影，頭發絲都難拍到一根，自然不會有人來找他。

秦白點點頭，“準的。”

他在座位上伸了個歪歪斜斜的懶腰，他長手長腳，坐這種位置總讓人覺得很委屈。

機艙內大家都陸陸續續站起來，唉聲嘆氣，知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今天回國，一個機艙半數都是有頭有臉有姓名的人物，就算夢娛不安排，各家粉絲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更何況還有那麽多專業蹲機場的職粉。管你長途飛行多少個小時，下去的時候一定要唇紅齒白神采奕奕，否則就是被豔壓。很多人都開始在座位上掏出小鏡子補妝和弄頭發了。

不知道這次接機團是怎樣的陣仗，丁凱城那邊已經做了準備，人太多就走特殊通道。

他站起來，慢吞吞戴上口罩，迎接夾道而來的燈光閃爍的鏡頭，鮮花，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