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崩潰

小邱正四處找人，突然看見前面秦白搖搖晃晃地走着，剛想叫住他，秦白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氣，沒骨頭一樣咣當摔下去了。

“怎麽了？沒事吧？”看他摔得好像有點狠，整個人都懵了，小邱趕緊過去扶人，“你去哪兒了？易為春呢？”

秦白低着頭不說話，扶着她的胳膊，半天沒爬起來，她一個姑娘家，怎麽撐得起秦白這個大個子的重量，差點被他帶下去。

“你怎麽了？摔到哪兒了？”小邱心裏那個急啊，易為春還沒找着人呢，電話也不接，好不容易撞見了個秦白，結果這個又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不舒服。”秦白小聲說，表情有些魂不守舍的，松開了她，“你幫我請個假，我想回家。”

“要不要去醫院？你到底哪兒不舒服啊？”

秦白踉踉跄跄扶着牆壁站穩了，臉色卻白得吓人，“沒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小邱本來想說在公司宿舍也一樣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他們男團連軸轉的日程她都看在眼裏，不光是舞臺上的壓力，總選的陰雲也沉沉地籠罩了這個總部，多少大男孩躲在廁所偷偷哭，又怎麽好苛責風口浪尖的秦白，家也許就是他們在這殘酷的競争中唯一可以栖息的小角落了。

只是沒想到秦白這樣看似爽朗大方的人也會有這麽脆弱的一面，也許越是僞裝外放的人積累的壓力越多，越不開心吧。

小邱嘆了一口氣，打電話一邊給丁凱城報備，一邊跑出去找司機。

把在風中好似蘆葦搖晃的秦白塞進車裏，小邱本來是想送他到家的，奈何還有個易為春不見蹤影，她分身乏術，只好叮囑司機把秦白送上樓再回來，秦白坐在後排，戴着帽子和口罩，低着頭，看上去虛弱而憔悴。就算是在同事面前，秦白也鮮少表現出疲态，小邱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關上了車門。

她憂心忡忡折返回去找易為春，終于在一間黑透了的更衣室裏發現了他，沒開燈的小屋子角落裏蹲了個人，吓得小邱腿都軟了。

“易為春？”小邱問道。

易為春面無表情起身，彎下腰到一大堆衣物裏翻找了起來，最後掏出個黑屏的手機，對小邱說：“不好意思，手機剛才找不着了，沒收到聯絡。”

原先易為春不太分給小邱負責，她也只是聽說他對人有點冷淡，但其實是很好管的，她松了一口氣，說：“那先回酒店吧。”

“對了，秦白生病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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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為春愣了一下，低頭說：“哦。”

他轉身出去了。

小邱心想，傳說中易為春冷淡，原來是真的冷淡，她帶過的男孩子們，團隊裏有人受傷請假，那簡直是猴山裏炸了鍋，七嘴八舌非要了解具體情況，讓人頭疼死了。眼前這個傳說中MIXing的頂點，聽到隊友抱恙也行動如常，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倒不知道是過于好對付還是過于不好對付了。

外面現在在傳秦白和易為春交情多好多好，她看未必，沒準都是為了選票裝出來的。正常人，就算是面對生病的陌生人，都不會像這麽無動于衷。

小邱追過去，“秦白說他不舒服，你之前有和他在一起嗎？”

“沒。”易為春頭也不回。

“那你知道他到底怎麽了嗎？”秦白那樣子太反常，委實叫人擔心。

“不知道。”易為春說。

小邱見他惜字如金，自己也有些上火了，“诶，你隊友病了，你都不關心一下嗎？”

易為春停下了，他扭頭掃了一眼小邱，眼神裏結着薄薄一層的冰，激得她差點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關我什麽事。”

小邱打了個寒顫，閉上了嘴。

秦白回到家，他爹媽出門訪友，家裏靜悄悄空無一人。他門一關就趴在了沙發上，蔣寒露下班回來，看他半死不活的，推了他一把，在沙發邊上坐下，“怎麽了，你們公司居然肯放你回來？”

秦白沒出聲。

這小孩從小就這樣，在外邊表現得乖巧懂事，其實骨子裏執拗異常。他太有主意，為了實現他的主意甚至有些偏激，有時候蔣寒露都很擔心他會走極端。雖然當偶像對于他們這樣的普通工薪家庭來說也算是離經叛道，但是好歹結果不算壞。可就是外人眼見的順風順水，又如何沒有水面下的暗流洶湧。

蔣寒露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坐在一邊自己看手機。

半晌，秦白悶在沙發裏，說：“我做錯了事。”

他曾經喜歡上了一顆星星，如今又親手熄滅了它，他明明是被那顆星星的光芒吸引而來的。

蔣寒露吓了一跳，她挪過去，問:“怎麽了？”

秦白不是那種會對別人傾訴自己煩惱的人，他總是表現得太游刃有餘，讓人覺得他不會有煩惱。

“我不該把小春逼到這個地步的。”

蔣寒露靜靜地看着他，嘆了一口氣，“如果你是外人，只是我喜歡的偶像團體中的一員，我也許會很生氣，覺得被欺騙了。可是你不是別人，是我看着長大的弟弟，我到底是希望你獲得幸福……”

“你要支持我嗎？”

蔣寒露深吸一口氣，“我不會。我覺得，這樣挺自私的。”她也被自己的發言吓了一跳，索性一股腦全說出口了，“你做的事太離經叛道了，這樣對他對你都沒好處。白，收手吧。”

她不知道秦白聽沒聽進去，過了老半天，對方應了一個“嗯”。

他不能熄滅易為春的光，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奪走易為春的容身之所。